盼了七年,苏樱怀孕了,她在意的却只是孩子的肾。
苏樱的白月光得了肾癌,需要一个肾。
你知道少一个肾会对孩子造成多大影响吗?
那把你的给他?
和苏樱结婚的第七年,终于有了属于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查了资料,宝宝五个月的时候就可以做肾移植」
我七年期待所带来的惊喜在苏樱神情淡然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自从苏樱得知她的白月光江聿风得了肾癌,我们之间一个月内吵架的次数超过结婚七年的总和。
我强压心底的怒火,「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不会同意的」
苏樱也毫不示弱的表示,「我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聿风就这么死了的,我要救他」
我再次强烈的表明我的态度,「那也不能拿我们孩子的命去换江聿风的命」
苏樱的眼神里透着不耐烦,「你能不能理智点儿,你是个医生,一个肾而已,要不了命的」
苏樱对于孩子的冷漠让我再也无法压制心底的怒火,「一个肾而已,你知道少一个肾对孩子会造成多严重的影响吗?」
苏樱满腹委屈地看着我,「你当我想啊,我不是没办法吗?」
苏樱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莫寒,再怎么样,聿风他也是你弟弟,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救救他?」。
尽管,我很不想承认,江聿风是我江莫寒的弟弟,却是抹不去的法律事实。
1
第一次见到江聿风的时候,我十岁。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我爸爸出轨,还生了孩子,叫江聿风,那年他七岁。
妈妈发现后,将离婚协议拍在我爸的面前,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从此再没回来过。
江聿风的妈妈以女主人的身份带着江聿风住了进来。
从那天起,在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家里,我倒像是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2
江聿风提着生日蛋糕敲门,苏樱去开门,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之前我爸想让我回去过生日,我用已经和朋友约好了,在我租的房子里,做几个菜简单过一下的理由给推掉了。
他说我生日他总要有点表示,坚持要买个蛋糕,只是没想到送来蛋糕的是江聿风。
我和江聿风的关系连基本的寒暄都觉得是自欺欺人,我没有假意挽留,他可能连门都没打算进。
出乎意料的是,他径直走了进来,放下蛋糕后丝毫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某些方面男人的敏锐度不亚于女人,江聿风在苏樱身上几乎没有移开过的目光是他一反常态的唯一合理解释。
只是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无法当着苏樱的面戳破,我无异于哑巴吃黄连。
吹灭蜡烛后,我故意问苏樱:「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苏樱看向我,「什么愿望?」
我深情款款的看着苏樱的眼睛,「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这几乎是明示了,是向苏樱表明心意,也是向江聿风发出警告。
江聿风故作玩笑,却透着阴坏,「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刀,「真的,我从小到大许过的生日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因为我后来都忍不住告诉了别人」
气氛陷入一度尴尬,沉默当中。
「我哥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事」
这亲昵的称呼从江聿风的口中说出来,使我引起的生理不适比起刚才沉默的尴尬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承认我们的关系。
当然,我也从来没承认过。
苏樱微微摇了摇头。
江聿风兴致勃勃地说:「他不给你讲,我给你讲。」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抢他的东西,关键,我每次都能抢到手。」
「特别奇怪,就觉得他的特别好」,江聿风故作无辜的语气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江聿风与我对视了一眼,目光又落回到苏樱的身上,「可能形成习惯了,现在也这个样」
我握着苏樱的手,故作打趣地说道:「现在可不是小时候,只要会哭,就有人帮你抢」
3
我和苏樱是高中同学,我们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很巧的是,大学毕业以后,我们都选择了回到老家发展。
我从高中就喜欢苏樱,得知她回来了,还是单身,我就开始追苏樱。
由于我们之前就认识,知根知底,只要有时间就约她看电影,吃饭,喝咖啡。
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隔着一层窗户纸的程度。
苏樱很注重仪式感,所以,我想给她一个仪式感很强的表白,时间选择在一个星期后她生日那天。
生日第二天,我正式成为住院医师,检查,诊断,治疗,写医嘱,参加查房,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那段时间,江聿风对苏樱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并且在苏樱生日的当天表白成功,我的爱情死在了萌芽时期。
事隔多年,再次我想起了江聿风妈妈做的那道可乐鸡翅。
江聿风妈妈的厨艺不错,尤其是那道可乐鸡翅,做出来的味道不输专业的厨师。
等我去夹第二块鸡翅的时候,江聿风妈妈开口了,「莫寒呀,阿姨不知道你也爱吃可乐鸡翅,这是专门给聿风做的,可能有些不够,你能不能让给弟弟吃」
接着又补上一句,「阿姨保证下次多做点」
爸爸也帮腔,「莫寒,你是哥哥,让着点弟弟」
我没有说话,将筷子从可乐鸡翅移向别的菜了。
江聿风的嘴被鸡翅蹭得油乎乎的,「妈,我吃饱了」
江聿风妈妈将江聿风没吃完的鸡翅推到我面前,「给,聿风吃饱了,你喜欢吃就把这个吃了」
我夹起鸡翅到碗里才发现,鸡翅的背面被人咬过一口。
很明显,是江聿风干的。
我将盘子里剩下的三块鸡翅全部翻了个面,发现每一个都留下了江聿风的杰作。
他是故意的。
我不满地看向江聿风,他冲着我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我翻动鸡翅的行为,惹得爸爸不满,「莫寒,什么时候养成的翻菜的坏习惯,下次不吃,就别乱翻,你翻的别人还怎么吃?」
江聿风跟着她妈妈已经住进来一个月了,我至今还是适应不了叫他弟弟,「他把鸡翅都咬了」
「是吗,我批评聿风,你都把鸡翅翻成那样了,别人也没法吃了,你把它都吃了,别浪费」
爸爸所说的批评,敷衍里夹杂着宠溺,「聿风,下次不能这么调皮了哈」
我忍着恶心将剩余的鸡翅塞进了胃里。
爸爸的偏心让我明白,不仅是江聿风的妈妈抢走了我妈妈的丈夫,同时,江聿风也抢走了我的爸爸。
自从江聿风住进家里以后,我就再没有拥有过新玩具,理由:我和江聿风相差不大,又都是男孩,玩具可以一起玩。
每次爸爸买回来的新玩具都要让江聿风过完新鲜劲,才轮得到我玩,理由:你是哥哥,得让着点弟弟。
我在自己房间玩着魔方,江聿风伸手就要抢过去玩,我说我马上就拼好了,让他等一下。
他不听,还是强硬地上手抢,但毕竟比我小两岁,自然抢不过我。
「哇...」
江聿风抢不到魔方急的哇哇地哭,哭闹声音引来了爸爸。
「你俩又在闹什么?」
我没有给江聿风恶人先告状的机会,「他抢我魔方」
爸爸蹲下哄着哭闹的江聿风,「聿风别哭啊,别哭啊,你房间不也有魔方吗,爸爸去给你拿」
江聿风一边哭,一边说,「不要,就要他手里那个」
爸爸被江聿风哭闹声闹腾得烦了,「莫寒,魔方给弟弟」
我觉得很委屈,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这是妈妈买给我的」
爸爸明显更加烦了,厉声训斥,「别哭了,再哭,我踹你了」
爸爸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魔方,抱起江聿风走出了房间,「魔方给你呀,聿风乖,别哭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家里我的眼泪是没有意义的。
爸爸的偏袒让江聿风对我的欺负越来越肆无忌惮,他一脚踢倒我搭了两个小时的乐高,我气得对他大吼,「江聿风,你干什么?」
他一如往常的一脸的无所谓,做着鬼脸挑衅我。
我的吼叫声引来了爸爸,还没等我开口,江聿风一屁股蹲在地上,哭着诬陷我把他推倒在地上。
爸爸蹲下身扶起江聿风,转身正要斥责我,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刚刚站稳的江聿风推倒。
爸爸气得脸色铁青,「江莫寒,你干什么?」
我理直气壮地说:「爸爸说过说谎的孩子是坏孩子,我不能让弟弟成为坏孩子,我现在推了弟弟,弟弟就没有说谎,就不是坏孩子了」
倒在地上的江聿风哭得很凶,爸爸拉他,他也挣扎着不起。
爸爸用力的一踹,我重重地倒在地上,「晚上不准吃饭」
江聿风刺耳的哭闹声止住了。
4
上大学以后,我做家教,跑兼职,努力的赚钱,就是为了可以不再回那个已经不属于我的家。
我做到了,大学毕业后,我用挣到的钱租了一个小房间,虽然不大,但它完完全全属于我。
江聿风也长大了,不再踢倒我的乐高,不再抢我的魔方,但是他抢走了苏樱。
现在,江聿风又要来抢我的肾吗?
我猛然发现,江聿风打算从我这抢夺过去的所有,包括苏樱,只有这一样,我可以真正地做主。
柳如烟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