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穆庭 王理寰 谢珂/文

1927 年6月6日，阎锡山投机革命，就任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职，并挂青天白日旗。奉军张作霖认为不利于己，派参谋处长于国翰作代表赴太原见阎，表示好感，窥探阎的目的和今后的动向。于与阎系日本士官学校同学，劝阎与张合作，并代表张邀请阎接受军政府副元帅的职务。阎未允，但表示今后仍坚决反共，并说明挂旗是为了自保，不意味着与张敌对，托于对张致意。于返京后，对阎的真相亦未得出结论。

韩麟春是当时北京军政要之一，一天在孟公府（韩住宅）召集军团处级以上的人员对阎的态度进行研究，鲍文樾、邹作华等均在座。韩判断阎绝不敢单独向奉军作战，并说阎素性谨慎，不敢冒险单干云云。韩与阎系士官学校同期同学，许多人以为韩对阎的为人知之较深，大家无何异议。因此，在京人士多半以为阎不敢单独与奉军作战，故当局对阎的防备亦未十分注意。

是年8月间，张作霖为了准备应付今后的局势，特命张学良、韩麟春积极补充、训练所部，准备一旦局势恶化，便于应付。该军团部设在北京光明殿，所属第九军、第十二军驻京绥铁路沿线，其余大部军队在京汉铁路线上的保定、新乐、石家庄与任邱、博野一带驻防。张、韩奉令后，为了整饬军容，积极补充训练起见，临时编成三个校阅委员会，分头进行校阅，并于8月中旬一律出发。第一组由于珍（军团中将参议）率领，赴察西、丰镇、平地泉校阅高维岳第九军；第二组由谢珂（军团参议处副处长）率领，赴保定校阅万福麟第八军和王树常第十军；第三组由栾云奎（军团部参议）率领，赴新乐、东长寿校阅荣臻、胡毓坤第十六、七军；另派一部人员赴河间、任邱、博野等县，对翼翘第二十九军进行视察。

于珍等经过大同到丰镇校阅郭希鹏十六师，又到平地泉校阅董怀卿骑三十五师和孙德茎步十八师，校阅完毕，由该军参谋长刘维勇陪送回大同。阎方大同镇守使李生达奉令将于、刘和校阅委员等突然扣留，并转送太原。于是，晋北呈现紧张形势，奉、阎两方接近的驻军，且小有冲突。张、韩闻讯，即下令所属各部，严加戒备，并命各校阅人员停止校阅，即时协同所在部队担任军事任务。同时，张、韩率参谋长鲍文樾和各处部分人员开赴保定，以光园为指挥部，对阎锡山拟出作战计划，并开始调遣部队应战。

阎锡山自挂出青天白日旗后，日夜筹谋，如何利用山路秘密进军，乘奉军不备，以迅雷之势把奉军击溃。表面上与南京诚意合作，骨子里还是同床异梦，其真正的意图是单独打垮奉军，独领京津，扩大自己的地盘，然后再向蒋介石要求平分天下。阎先是派南桂馨常住天津秘密与日军驻屯军司令新井来往，暗中获准了日军的支持，因而对奉军有些轻视。阎的计划是，一面积极扩军补充训练，一面考虑妥当时机驱逐奉军。但自扣留于珍以后，对奉军维持和平的假像被揭露了，“图穷匕首见”，只好与奉军开战。

9月中旬，阎命徐永昌为右路总指挥，与孙楚率步、骑、炮10余师，星夜用火车输送到获鹿以西下车，经平山渡滹沱河后，猛向新乐、东长寿的奉军袭击；另派一部打退了汲金纯部，攻占了石家庄。当时驻防新乐、东长寿的奉军十六、七军，未加戒备，突然遭优势敌军的奇袭，战斗失利，退守望都。阎军当即推进，占领了定县，并继续向望都进攻，战斗非常激烈，形成互相争夺的肉搏战。张、韩急令驻河间、任邱、博野的戢翼翘军星夜兼程急进，向定县阎军侧击。戢军到达后，经三昼夜的激战，阎军不支而溃退。同时，进攻望都的阎军亦被迫撤退。这时奉军十六、七军与二十九军会师，与由保定派来的一部增援部队，一同乘胜向阎军追击。阎军经平山、获鹿退守娘子关，同时亦从石家庄撤退。阎部王东海部骑兵降奉，改编为骑兵师。奉军占领了平山、获鹿和石家庄等地，一部逼近井陉。这次战斗，时间虽只有半月，两方损失不小，阎军损失更重，因为两方都需要休息补充，遂形成暂时的对峙形势。

在徐永昌出击京汉铁路奉军的同时，晋北方面，阎派商震为左路总指挥，与张荫梧、李生达率军沿京绥路出击，奉方高维岳第九军稍事抵抗即行后撤。商军前进到宣化，奉方张作相、汤玉麟率军还击，因京汉路方面阎军败退，商震等奉令退守大同，并缩短战线，暂时放弃绥远，固守雁门关阵地。奉军当即进驻天镇、阳高等地，封锁晋军，双方亦形成了对峙形势。

二

傅作义守涿州是当时奉、阎战斗中有名的一役。傅以一师兵力、固守3个月，最后因粮食匮乏，陷于孤立无援的苦境，不得已而缴械，一时获得“善守”的美誉。

傅作义攻守涿州的经过，根据各方调查，大致如此：当阎锡山两路突袭奉军时，另外又派两个挺进队，一是傅作义的第四师，一是李服膺的第十四师。他们的任务是乘晋军两路进攻时，在京汉铁路线上截击奉军。该两部是由晋北广灵县出发，经过直隶蔚县，分头向京汉铁路方向前进。李服鹰率队向北京前进到门头沟后，遭于芷山部迎击，撤回山西。傅作义第四师附炮兵一营，经易县小路直向京汉铁路前进，中途与晋军失去通信联络。当月，部队到达涿州城附近时，两路晋军已败退一星期左右了。为了完成任务，傅部急向涿州城进攻。当时防守涿州城和车站的是于芷山部王之佑旅，该旅两个团驻防分散，意外地遭到优势敌军的进攻，抵抗不力，遂由傅部完全占领。

在傅部先头部队进攻涿州车站时，正值谢珂携带战胜阎军的“战斗报告”赴京见张作霖。专车抵涿州车站时，亲闻站外枪声四起，当令火车急开前站，不久，通涿站的电话即断绝，涿站即被傅军占领。谢珂抵京后，将涿站所见向张作霖报告，张立电张学良、韩麟春，速派大军限期收复涿州。

张、韩接电后，即派万福麟向各部抽调四个步兵旅围攻涿州，调上兵一营、坦克一队开到涿州，调邹作华率重野炮各一团，归万福麟统一指挥。另外派曹耀章带铁甲车一列，当晚与部队协同攻下了涿州车站，恢复了交通。

傅作义遭奉军大军压迫，令城外部队退入城内，固守待援，并时常以山炮向车站列车射击。

奉军当时围城的部队，南面为苏炳文旅，东面为安锡嘏旅（由直军改编，共两团)，西面为王以哲旅，北面为黄师岳旅。在西南与东北城角数里以外，各设有炮兵主要阵地。万、邹商定，每次攻城开始前，先用炮兵集中射击，次用工兵的坑道作业轰炸城墙，然后利用破坏的洞口，或选守兵薄弱的地点，发动进攻。但是经过几次战斗，未获成功。3个月后，城内粮食净尽，人心恐慌，士兵无以充饥。奉军乃派人入城劝降。翌年1月上旬，傅始率部缴械出城。余部约7000人，编为国民革命军第36师，徒手开到通州的东、西仓暂住。傅作义本人则被送往北京，受张作霖接见后，转送保定军团部。张学良设宴款待，并让傅住在鲍文樾的家眷宿舍中，予以软禁。5月，傅作义化装逃亡天津。6月，张作霖被日军炸死后，傅出任天津警备司令。(196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