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着寸缕紧跟着许嘉禾，走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宴会厅。

进场后，他为我系上了一枚红色的腕带。

「今晚，如你所愿，我将一点一点剥夺你的所有权利。」他捏起我的下巴，狠狠吻了下来。

他把会员卡丢进盲盒后，我们进入了vip私密包厢，开始共同期待十点的「特殊表演」。

1

我和许嘉禾第一次见面是一年前，在五星级酒店旁的一个茶社，

那时我离婚不久，连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这个只比我大五岁的男人，就一直叫我小东西小桃子，小果子，

小蜜蜂，所有他能想到的甜蜜的词语，统统加上一个小字。

可我已经三十岁了，却像小孩子一般被他放在了心尖上。

在爹系男油腻男盛行的当下，许嘉禾的自持和矜贵显得尤为清爽。

他看向我时的眼神是有分寸的审视，不乏尊重，也透着几分狡黠。

虽然我这种特殊爱好压抑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奔赴现实。

我依然希望找到一个优秀的玩伴，而不是像吃快餐一样凑合。

茶馆老板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许嘉禾就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目光里多了些玩味。

我不敢看他，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划屏，掩饰紧张和心虚。

“玩好了吗？”他的语气平和却像是威胁。

“啊？”

“手机放下，聊会儿。”

“聊。你说，我听。”我还是盯着手机看。

“看来你不愿意聊天啊……那好。”余光撇见他欠了欠身子，

站了起来，眼里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场。

不，是杀气。

接着我便被他按着脖子，不得不趴倒在他的大腿上，

他一只手就将我的手腕按在身后，挣扎是无意义的，

趴在他修长的大腿上以后，我的只能看到桌脚椅脚和他的鞋子。

闭上眼睛，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有激动，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一直在等，我也一直在等，

这种未知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被放大了。

他的手轻轻掠过，数据线无声滑过，

像小时候打针前的酒精棉球，那种冰凉，

比打针本身更让人觉得恐慌，恐惧和悸动从脚底蔓延。

“你最好不要出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不愠怒，不热切，就像一切理所应当。

数据线划破空气，短促的呼吸，融合在这个小小的茶社包间里。

我预料不到下一次会有多疼，会落在哪里。

我想求他停止，却怕他停止。

当这一切结束，

我们平等地坐对方的眼前，像朋友一样聊天喝茶，

「不用担心，很快就消褪了。」

他以为我怕回家无法交代，却不知我已经离婚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在侃侃而谈，

刚刚的情绪一点点消散，

化作了杯中白茶的清甜。

我终于尊重了一次自己的内心，终于在此情此景中，

将自己深埋已久的幻想变成了现实。

这个炎炎夏日的午后，看着许嘉禾，我确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2

我从小养尊处优，家境优渥，家人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相识于大学的丈夫也对我百依百顺。

虽然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点别扭，床笫之欢也总不尽兴。

直到有一天，丈夫去洗澡，我在他手机里发现了三个年轻男孩们。

「我很渴望你。」男孩a。

「你是我遇见的最棒的男人。」男孩b。

「什么时候再见面？」男孩c。

一时间，我头晕目眩，快要站不稳，决堤的眼泪打湿了妆容。

一切我觉得不对劲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他一直都流连在年轻男孩之间，对女人根本就没有兴趣。

他让我以为是自己老了，所以才会拧巴得像一个酸涩干枯的橘子…

那天我控制好情绪，翻拍了下了佐证，就离开了家。

第二天做了一个全面体检，幸亏没有感染上可怕的病毒，

人生尚有希望。

从那时起，我对男人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被治愈了，直到闺蜜童羽赶来治愈了我。

她知道我这儿出事了，劝我不要激怒前夫，低调处理，

而她张罗着帮我咨询律师争财产，

把我的东西都搬到了她家。

她从小就是我的偶像。又飒又美，冷静节制，目标明确。

结婚时她是我唯一的伴娘。后来翻看婚礼照片，

拍到她在角落里一个人悄悄抹眼泪。

工作之后的童羽谈一场恋爱，就蜕变得动人一些，

像个汲取男人精气神的妖怪，

三十出头的她并没有走下坡路，美貌和事业都在蒸蒸日上。

谁也想不到我眼前这个咬着吸管的性感长腿御姐，

竟然已经在公司独当一面，管理着十多个程序员。

这几年，约她的男人从祖孙三代富豪到大学里的小鲜肉，

络绎不绝，她也只恋爱，不结婚。

「我要是男人，早就让你上天了。」

这个女禽兽贴近我的耳朵小声说，弄得我脖子痒痒。

「讨厌。」

有她的陪伴，我一点点变得勇敢。

我也要像她一样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快乐，

早日彻底走出同妻身份带来的阴霾。

我们躺在床上彻夜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不让我把离婚的事情闹大，

是担心男人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如果出了事，就算把他凌迟，也换不回世界上最可爱的你。」

童羽靠着我的颈窝，闭着眼睛，侧颜很美。

「你看缅北那些事情多么可怕，如果咱俩其中一个人有危险，要怎么传递信息呢？」

「那我们以13这个数字为密码，如果对方发的信息里有13，就报警。」

「好。希望永远也用不到。」

离婚了的确挺好，只是深夜时难免落寞，

有时童语会跟我分享一些有趣的视频。

从视频中我能感觉到男人的严厉和爱。

而我呢？我只是一个被人欺骗了太久，没人在意的可悲女人。

跟随着命运的启示，我搜索到了相关论坛。

我战战兢兢发了一个小白求教帖，许嘉禾是第一个回复的，

他就这么走进了我的生活，经过几个月的线上了解，

我们才在茶馆见面。

3

再见面是在半个月后，地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暑气还没有褪去。

我选了件白色衬衣和烟灰色阔腿裤，稍微化了妆，

将头发挽好束在脑后，戴好墨镜，背上黑色的通勤包。

「我第一次见你穿西装，还蛮精神的。」

「刚开完会就过来了。」他看了看表。

「公司让我来给您送一份文件。」我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胡说。

「拿过来。」他看着我，目光炽烈。

我走向沙发，十分紧张。

脸庞还在发烫，我低下头，不敢再迎向他的目光。

「这样对我能得到快乐吗？」我十分不解。

「是的，看你颤抖害怕和依赖，我非常快乐。」

话音刚落，许嘉禾就抱起了我，将我趴放在了酒店的椅子上，

抽出了腰间的皮带……

被惩罚的种子终于在我离婚后的这一年探出了头，

我也任由它肆意生长，横出枝节。

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的人口，有人喜欢榴莲和臭豆腐，

有人偏爱同性，有人中意少女，

有人愿意和一条蛇一堵墙结为夫妻，有人迷恋自己的倒影。

询问自己为什么与其他人不同，这并没有意义。

不如就在这片刻的刺激和欢愉中，

一世痴缠，至死方休。

「晓晓，我觉得你皮肤变好了。」

好久不见童羽，我们一起喝下午茶，她看我的眼神变得暧昧。

「快说，是不是有小鲜肉滋润？」

「别瞎猜。」

我可不好意思告诉她，这扇快乐之门就是她帮我打开的。

生活安稳而快乐，我已经很少再想起那个骗婚出轨的渣男了。

我一直不认为同性之爱有什么不对，但他，为了安抚催婚的家人们，竟然不惜欺骗我七年。

同样是有着不寻常爱好的男人，但许嘉禾不一样。

「你为什么不结婚？」有一次，我问道。

「怎么结？压抑了自己也委屈了别人。」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极尽宠爱。

「许嘉禾，我该这么办？我想要的更多了。以后会不会越来越重口？我们还要继续吗？」

「晓晓，一个彻底诚实的人从不面对选择，那条路永远会清楚无二地呈现在你面前，

这和你的憧憬无关，就像你是一棵苹果树，你憧憬结橘子，但是你还是诚实地结出苹果一样。」

许嘉禾发来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段话，顾城说的。

我很诚实地与我自己对话，我的想象也越来越复杂和具体。

我发现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与众不同的事，

我只想和许嘉禾一个人去尝试。

4

在我正打算和许嘉禾深入探讨的时候，

手机上出现了一条寻人启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童羽，女，现年三十岁，170cm，体型偏瘦，失踪时身穿黑色连体短裤……

有线索者请与她的父母联系…」

她的家人联系不到她，电话无法接通，短信不回。

公司找不到她，也没有请假记录。

微博更新到五天前，最近的那条是：对酒当喝。

配图是四盘寿司和两瓶清酒，

看得出来这餐厅装修雅致价格不菲。

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颤抖着手，将最后更新的那张照片递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