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有奇案,津门多奇谈,欲知其中事,需听“大狮”言。
今儿说段嘛?今儿呀,咱说一段“穆本现偷情投毒案”,咱有嘛说嘛,这事儿可不是今天的事儿,嘛时候的事儿呢?还要追溯到清朝乾隆年间,您谁家还有那个年代健在的老人,您问问他,当年是不是有过这么一档子事儿。不过么,我估摸着您没地儿问去了。
清代男女
闲言少叙,书归正文。话说在这清朝乾隆年间,天津府天津县有个做花炮、卖花炮的花炮贩子名叫穆本现。论人品,三个字——不咋地。不是狗烂儿,也是狗食。
穆本现的家对面,同样住着一户穆姓人家,户主名叫穆怀德。由于两家对门而居,且又是远房本家,因此平日里常相往来,今儿你来我家,明儿我去你家,进门连招呼都不用打。咱这么说吧,他们两家,好得就跟一家赛的。
本来,两家嘛事儿没有,一切平安无事。可偏偏这个穆本现非得找点事儿。他找嘛事儿?嗐!说起来丢人,勾搭人家穆怀德的娘们儿。
一回不成,就两回;两回不成,就三回;没等第四回,俩没羞没臊就勾搭一块儿了。俩人一直这么偷偷摸摸了大半年,再看穆怀德,俩眼一抹黑,嘛也瞧不见。他见穆本现经常给他的女人钱花,于是把穆本现当成了天下少有的大好人。您说,这人得糊涂到嘛程度吧。
清代女子
说话间,到了乾隆三十九年十月间,穆本现与穆怀德,还有一个名叫闫九成的人,商量着合伙做买卖。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贩卖白菜。
十一月初四晚,穆本现与穆怀德、闫九成三人在闫九成家整理白菜。到了半夜,穆本现借着上茅房的当儿,出了闫九成家的大门,直奔穆怀德家中,找穆怀德之妻贾氏,一续风流旧梦。
本来,穆本现想着速战速决,别叫穆怀德发现。哪想到,他要走,贾氏却不准他走,非要叫他陪自个儿唠唠嗑。既然如此,那就再唠五块钱的。
要说也是倒霉催的,您二位唠嗑倒是把衣裳穿好了再唠,哪知俩人偏偏背道而行之,不穿不穿就不穿,看你能咋地!
咋地不咋地,饺子开口——露了馅。穆怀德居然不打招呼回来了。这也没错,人家自个儿的家,为嘛不能回来?
一进门,撞个正着。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顶门杠,这就要跟穆本现玩命。
再说穆本现,端的一条铁骨硬汉,一见势头不妙,当即从炕上跳下,拉个架势,护住山门,“咕咚”一声,往地上一跪,磕头犹如鸡啄米,求穆怀德饶了他。原来,这怂货是西洋舶来的万金油——虎(唬)牌的。
清代男子
穆怀德高举大棒,要砸却砸不下去。牙关一咬,把心一横,对二人说道:“今儿先饶你们不死,你们若想好好活着,今后就断绝来往,如果再让我逮着,我绝不留情!滚吧!”
穆本现一听这话,咣咣磕了几个响头,对灯发誓,往后再也不干这种蝇营狗苟的勾当。说罢,爬起身来,一猛子扎了出去,连头都不敢回。
且不说穆怀德在家如何教训妻子,只说穆本现逃回家中之后,越想越不忿,恨自己的丑事被揭穿,恨穆怀德对他威吓连连,恨不能再与贾氏幽会。
思前想后,牙关一咬,也罢!
正是:一怒顿生杀人心,不达目的枉为人!
他家有些做花炮剩下的药渣子,将药渣子混进面粉当中,先烙了一张有毒的大饼,又烙了一张无毒的大饼,然后冷笑几声,这才上床呼呼大睡去了。
转天一早,他揣着两张大饼来到闫九成家。穆怀德来到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对他怎样,假装无事发生,与闫九成将白菜装上大车,拉到集市贩卖。
清代货郎
到了傍黑天,一大车白菜售卖一空,三人就近找了家小酒馆,喝酒解乏。穆本现假装愧疚,不断地给穆怀德倒酒。穆怀德心中有火,就算没人给他倒酒,他自个儿也没完没了地喝。
几壶老酒下肚,穆怀德的脑子可就不那么清醒了。本来,闫九成想要住一宿,转天一早回去。穆本现却不答应,非要连夜赶回去。穆怀德喝醉了酒,往空车上一趟,随二人怎么都行。
闫九成犟不过穆本现,于是披星戴月,拉着大车行路。走了快一半的时候,穆本现掏出大饼,问闫九成饿不饿?
闫九成便说:“有就吃。”接着问穆怀德:“你吃不吃?”
穆怀德醉醺醺地说了一个“吃”字。穆本现遂将有毒的那张大饼给了穆怀德,他与闫九成吃没有毒的那张。
穆怀德咬了几口,埋怨大饼“牙碜”,于是便不再吃。又走了几里路,穆怀德突然呕吐起来。他只以为自己喝多了酒才会呕吐,根本不知道他吃的大饼当中掺了药渣子。
清代脚夫
吐完了之后,穆怀德感到很不舒服。他对穆本现和闫九成说:“前面是我大舅哥的那村,我去他家住一宿,你们自己走吧。”
穆本现和闫九成也没多说什么,便拉车走远了。穆怀德只身前往舅哥家,叫开院门之后,跟舅哥闲谈几句,便进舅哥家的厢房睡了。那张吃着“牙碜”的大饼,随手丢在了窗台上。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随手一丢,酿成了大祸。
穆怀德的舅哥名叫贾忠信,家中有两个幼女,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一大早起来,姊妹俩见有张大饼丢在窗台上,也不嫌脏,也不嫌硬,拿过来撕成两半,笑着啃咬起来。
妹妹吃了几口,说大饼太干,硌得牙齿难受。姐姐却不以为然,将大饼吃个干净。结果,吃完大饼不过一盏茶的光景,便突然倒地抽搐,不多时便一命呜呼了。
贾忠信见状大惊失色,知道大饼有毒,急忙将还在熟睡的穆怀德拎起来,追问他大饼的来历?
清代旧照
穆怀德告知舅哥,大饼是穆本现给他的。于是便带着舅哥去找穆本现讨说法。穆本现死活不肯承认在大饼当中下了药,他说他跟闫九成都吃了也没事,问题一定不在大饼。找来闫九成,闫九成承认他跟穆本现吃了大饼,一点事儿也没有。
这一来,事情僵住了。贾忠信只能自认倒霉,他怕告到官府连累妹夫,因此跟妹夫要了些钱,将死掉的女儿悄悄埋掉,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可偏偏有那种好事之人,非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这好事之人名叫薛立冬,是个读书人,而且还会武术,端的文武双全之才。此人一身正气,好打不平,平日里跟贾忠信常有来往,关系很是不错。那天他见贾忠信愁眉苦脸,又见贾家的女儿只剩一个。便一再追问贾忠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贾忠信心里委屈,也正想找个知心人念叨念叨,于是便把家中祸事一五一十地跟薛立冬说了。
清代女子
薛立冬听罢之后,怒而奋起,大骂贾忠信糊涂。骂完之后,问贾忠信,那天的大饼还剩没剩下。贾忠信说,还剩一块,扔在猪圈的棚顶上了。
薛立冬捡来碾碎之后,仔细分辨,发现有花炮药渣。于是找到穆本现,连打带吓唬,穆本现被逼得没辙,只得说了实话。不过,他临死要拉垫背的,非说这件勾当,贾氏也有参与。
既然他已经承认,那没得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把他交给衙门治罪。天津府天津县负责审理此案。好么,穆本现可算是遭了老罪了,打板子、抽鞭子、压杠子,活活扒了一层皮。末了,连有的带没有的,全都一人承担,只求别再打他了。
如此,案件真相大白。穆本现判斩立决,贾氏犯“七出”之罪,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放回家去交给其夫穆怀德自行处置。
清代天津河道衙门的官吏
此案罪魁祸首当属穆本现不假,可贾氏也同样不是什么好鸟,若非她一门心思跟穆本现勾搭,又怎会害死自己的亲侄女。
老话常说,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这话乃至理名言,半点儿都不掺假。君不见,自古多少人命案,不都是因这不贤之女子而引发的么。
所有,家有这种女子,早早赶走为妙,一次都不能原谅。倘一心软,无异于姑息养奸,到头来八成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红颜祸水,没假!
(本文章参考自津门旧案“穆本现偷情投毒案”写成,为发生于清乾隆年间的真人真事,并无虚构成分。文中配图取材自网络,只作为示意图使用,与文中人物并无实质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