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传记《高志远传》第二部《高志远》第三章 起义 10.治军（下）
高志远画像
10.治军（下）
1993年5月23日，滦县兴隆庄杨文长写成《高司令的一张布告令人起敬》一文：“一九三八年，余正在村塾读书······在旧七月份的一天，听说抗日联军的大部队和司令部进驻我村，司令是高翔云，由老里庄来，百数匹马，由段家胡同入村，经过大街，东行至张宅司令部所在地。全村男男女女，人山人海，争相一睹高司令风采，余亦参加其中，只见司令身穿一身银灰，头戴农家细凉帽，黑色子龙带，腰佩硬盒枪。
人散后余亦回家，一进家，见到全家人都很着急：骡子叫队上牵去了，牵到老尹家去了。
当时我心想，见见高司令，要一要去，如果要回来更好，要不回来也就算了。我立即去张宅司令住所，门口有双岗，不叫进去，我冒充是村中安排的勤杂人员，得以入院，直抵第二层房东屋，只见高司令其重如山，其温如玉，二目神光四溢，一表天资。
我先说：‘司令累了吧?’
司令说：‘不累，你有啥事?’
我说：‘我家一骡子一马，马上次被李玉喜(刘守仁) 的部队使用去了，只剩下一骡，刚才又被我队牵来了，全家人很着急，愁着庄稼没法往家拉，司令您看是不是可以把骡子给我们留下？ ’
正谈到这里，有一个背手枪的，头戴草帽，手执蝇甩子的人进屋来，向高司令汇报部队安置的情况。
司令说：‘马副官，你先带这位到饲马处，把骡子归还给人家。’
我连连称谢而去。
到了老尹家，马副官与他们说：‘司令有令，把骡子归还给人家。’ 我认出来后，把骡子牵回。
紧接着就是攻打老站，打了一夜，司令部又同到兴降庄，我家的骡子又被某一部分部队牵走，我们说这头骡子是经司令批准留下的，左说右说都不信，空口说白话不行，要执照。
我当时又涌现出了再见司令的念头。我再去见高司令，因大门是双岗，说什么也不叫进，我又转到后车门，后车门并没有岗，一进车门后，只见一个体貌魁梧，身背双枪的人，问我有什么事，我具以要骡子的事相告。他很同情，并说高司令打了一夜仗，现在正小睡，我一直走进司令的住室。
一进屋，见到屋中有十多个人。西柜、北柜上都坐着人，东柜是坐着两三个人，其中有殷焕章。炕上坐着好几个人，高司令靠着被摞子小睡，一个戴眼镜的人对我很严肃的说：‘抗日是全中国人民的事，有枪的要出枪，有人的要出人，有东西的要出东西，你因为一头骡子三回两回地来找高司令。’一通话，说得我脸发红、耳发热，无话可答。
正在这时，高司令由偃卧坐起来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说：‘骡子今天又被牵去了，我说是经司令留下的，人家不信，要执照。’
司令很和蔼地对一个夹着黑文件夹的年轻人说：’x秘书，去给他开一个执照。’
我又称谢而出，随着这位秘书到头层房屋里，铺上毛边纸，秘书濡笔沾墨，上写：
华北人民抗日联军第三军区司令部通知：
为通知事，查兴隆庄杨文长有骡子一头，业经本部服勤多日，仰我各部队勿再临舍捐借。
司令员 高志远
副司令员 陈宇寰、李润民
民国二十七年八月(1938年8月)
执照一到，又第二次把骡子牵回。
大部队向西北转移后，留守人员 (系长凝人，叫鲁凡魁的），曾一度要把骡子牵走，我拿出执照叫他一看，他很客气的就走了。
半个世纪过去了，司令的音容，每一念及，犹历历在目，内心就情不自禁的令人起敬。”（杨文长《高司令的一张布告令人起敬》，见《魂系冀东》，第84-86页）
周土亭记：“抗日联军向平西开拔后，高司令和王委员等领导常常强调，要注意保护老百姓的利益，加强纪律性，否则不就成匪了吗？所以往平西的路上，可以说对老百姓是本着秋毫无犯的原则。
记得我们跟高司令刚过了白河，夜里在一个庄里住宿，当时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我们往平西撤时没带过多衣服，所以当时暖泉有个叫张庆的，看见房东家闺女卫身衣(绒衣)挺好，就要过来穿上了。我们庄的陈顺才、梁庄的梁振明看见后，就报告给我了。他们说：‘高司令总讲咱们到平西，一路上要留个好名声，别损害老百姓的利益，暖泉的张庆把房东闺女的绒衣脱来了。’
我听了挺生气，当时找到张庆，一开始他不承认，后来我急了，说：‘你再不承认我就把你交给司令，你仔细琢磨一下，到了司令那儿，准按军法从事！’
这么一讲张庆真的害怕了，他不但承认了，并表示悔改，立即脱下绒衣，让我给房东送去，连连向房东赔礼道歉。房东不敢收，我耐心的向房东解释：‘我们和高司令是一个村子的，原来我们也是老百姓，只因为日本鬼子欺侮我们太狠了，我们才跟着高司令闹暴动，拉队伍，打日本鬼子的，我们司令有规矩，不准拿老百姓的东西，你收下吧，不然让我们司令知道了，事可就大了。’
我们好说歹说，房东才收下了。等我们走的时候，房东娘俩还给我们煮了不少鸡蛋送来，让我们路上吃，我们要留下钱，娘俩说啥也不要，连连说队伍好。”（周土亭《我跟随高志远抗日》，见《魂系冀东》，第43-44页）
“往西走时，队伍纪律逐步好了起来，经过几个月的教育和整训，使以前的自由老百姓逐渐成了遵守纪律的战士。我们往西走比前几天安定多了，每到一处驻防，我们都向老乡说：‘别怕，我们是高司令的队伍，滦县的。我们过去也是扛锄杆的老百姓，由于受不了日本鬼子的气，不愿当亡国奴，才拿起了枪杆子，跟着高司令抗日的呀！’
军纪好了，与老百姓说话态度和蔼，就会受到老百姓的拥护。到了上、下庄时，司令部住在上庄。我以后从平西回冀东时，恰好也住宿在上庄，庄里的老百姓就间：‘你们是哪部分的？’我们说：‘我们是高司令的队伍哇！”老百姓们就说：‘好哇！你们高司令在这儿住过，挺好的。’”（周士亭《我跟随高志远抗日》，见《魂系冀东》，第41页）
抗联队员王俊昌记：“抗日联军到了平西，不管住哪儿，都是按时出操，按时上课，没啥吃的、喝的，生活特别艰苦。每天上课都是由指导员上，出操由连长带领，闲时还给老乡们扫扫院子、挑挑水什么的。抗日联军的威望一天天高涨，平西当地老百姓也有参加抗日联军的。”（王俊昌《我随高志远转战平西》，见《魂系冀东》，第67页）
“河北省涞水县北庄村的坐地户”景桂荣记：“高志远率领抗日联军从房山十八台移防到了涞水县北庄，当时北庄在山里算是个有名的村子，司令部就设在现在王俊昌住的院子里，由于当时抗日联军人马有好几千人，所以北庄附近十几个村子全住满了。抗日联军的战士非常勤快，每天一清早就给住宿的房东挑水扫院子什么的，对老百姓也挺有礼貌。”（景桂荣《高司令领导的抗联队伍有礼貌》，见《魂系冀东》，第78页）
《滦南与冀东抗日暴动》记：“抗联司令部驻东斋堂期间，军需难以为继，生活非常艰苦。有个司务长营私舞弊，克扣菜金，偷买烟土，以满足个人不良嗜好。此事被发觉后，司令部召开大会，公开宣判。会上，司务长的侄子和同村老乡跪下为其求情，高志远怒发冲冠：‘弟兄们，我们食不果腹，衣难御寒，还要出操上课，打枪杀敌。如此艰难，他还要克扣咱们的伙食，良心让狗吃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杀！”（见《滦南与冀东抗日暴动》，第73页）
北京市房山区霞云岭乡龙门台人杨宝珍 (1920年生人)、李万芝(1918年生人)夫妇记：“回忆起 1939 年春节后，高志远的抗日联军在我们这儿驻防时候的事来，最值得称道的是高志远处决抗联队伍里的下级军官强奸妇女的事。
清楚的记得：那是1939年春节前后的一天，从四马台的鱼骨寺来了两个胖胖的妇女，每人都穿着紫红袄，到龙门台抗日联军司令部找高志远司令告状，说有一名军官强奸了妇女。
李万芝爱看热闹，就和几个同伴说：’咱们看看热闹去吧！’于是好几个姐妹就偷偷的跑到抗联司令部的门口和窗户外头往里看，就见到个胖胖的妇女在炕上坐着呢，正向高司令等司令部的人诉说被奸的事呢，那个年轻的梳着头发盘子，留着头发帘，被强奸的就是那个年轻的，她是小姑，岁数大一点的是嫂子。
听到这姑嫂二人的哭诉，高司令挺有气，让她们认一下究竟是谁。要按军法处理。
据后来一查，知道强奸妇女的抗联下级军官姓侯，高志远下令处决在我们这儿的山脚下。
听说处决姓侯的下级军官时，司令部还有人求情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抗联几万人，真正到了平西的也没多少人了，最好留他一条性命······’
高志远说：‘如果留他一条性命，那咱们的队伍还怎么得到老百姓的信任呢？跟土匪有什么两样呀！’这个说情的还是高司令的一个秘书呢，那个姓侯的就是这个秘书的亲戚。
这个事情我们这儿的老百姓都知道，都夸高志远的抗日联军能打仗，纪律好。”（杨宝珍 李万芝《高司令处决违纪军官亲历记》，见《魂系系东》，第81-82页）
周十亭记：“抗联司令部进驻龙门台，刚驻下没几天，司令部就来了两名妇女告状，年长的是嫂子，年轻的是小姑，告抗联有人强奸了那个小姑。
看到姑嫂二人的悲愤劲，高司令非常恼火。他平时屡次三番的强调军纪，这会儿刚打下十八台，老百姓还没真正认识到抗日联军是打日本、打土匪的队伍，影响极坏，所以立即召集全军，让那姑嫂二人挨个儿认，结果认出一个姓侯的下级军官。
高司令下令将那个道德败坏的家伙绑了，要就地正法，以平民债，挽回影响。
正在这时，司令部的秘书陈飞(陈绍昌)走到高司令跟前，一再求情，说这个姓侯的是他的一个表弟，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他的面子上绕过他一次吧。
高司令一边看看陈飞，一边看看被强奸的姑娘，最后还是命令处决了那个道德败坏的流氓，挽回了影响，龙门台百姓至今还流传着这个故事。”（周土亭《我跟随高志远抗日》，见《魂系冀东》，第45页）
唐向荣记：处决侯姓下级军官，“陈飞向高求情：‘留我表弟一命’，高志远当众斥责了他。据高的警卫队长陈维介绍：陈飞被斥以后，为了‘找回面子’，再次找高说：‘以后没法向姑妈交待。’
高说：‘你没法交代，我去交代！我把队伍带出来，不能垮在这上头！’
陈飞说：‘司令这么刮我的脸，这秘书我不干了，不干了！’
高说：‘漫说你不干了，就是我不干了，你表弟也得枪毙！这是司令部开会定了的！’”（唐向荣《让六十五年的沉冤者与我们共享盛世中华一一冀东抗联总司令高志远“叛变”案考实》，见李耘主编《盛世中华功臣谱》，人民文献出版社，2005年1月第4版，第239页）
北京房山区龙门台冀东抗联司令部旧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