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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林林微故事

　　素材/刘曜辉

　　为了阅读体验，文中用第一人称讲述

父母去世后，我打算把老宅以8万元卖掉，老婆说道：“房子送给四叔吧！”

在父母相继离世之后，老家的那座房子由于久无人居住，逐渐变得破败，慢慢地老化了。

看着那空荡荡的房子，我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便想着不如将它卖掉，这样还能赚回一些本钱。

于是，我把这个想法跟老婆商量，老婆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老家的房子，承载着太多的回忆，就这样空着确实可惜，不过要是卖掉，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要不，咱们就把它送给四叔吧！”

我叫刘耀辉，出生在一个朴实的农村家庭。我的爸妈生育了我和妹妹，他们在村子里主要依靠种地为生。他们勤劳肯干，能吃苦，所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我的四叔其实并非我的亲叔叔，他是爷爷二婚的奶奶带过来的儿子。

当年，爷爷和他的结发妻子，也就是我的亲奶奶，在婚后生育了三个孩子，分别是大伯、二姑和我爸。

在我爸五岁那年，我的亲奶奶不幸身患重病，尽管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法，最终还是药石无医，撒手人寰。

那个时候，爷爷独自一人拉扯着三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他既当爹又当妈，忙里忙外，一个粗犷的汉子，面对照顾孩子这样细致的活儿，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三个孩子中，两个大的相对懂事听话，还能帮着分担一些家务。可五岁的我爸，完全是另一番情景。一到天黑，他就开始哭闹着找妈妈，无论我爸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隔壁邻居的阿姨看到这一幕，觉得孩子可怜，常常过来帮忙哄我爸。然而，时间一长，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还要忙于农活，哪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

于是，众人纷纷劝说爷爷再婚，找个女人来打理家中事务，帮忙照顾孩子。

爷爷仔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有三个孩子需要照料，这让他感到焦头烂额。

后来，在村里人的热心帮助下，爷爷娶了带着一个男娃的我的后奶奶。而那个男孩，就是我的四叔。当时，他比我爸还小，只有两岁，特别懂事乖巧。

听隔壁的李奶奶讲，当时，我的后奶奶带着四叔来到我们家时，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整天躲在后奶奶的身后，害羞，胆小得很。

据说这都是被吓出来的。原来，我的后奶奶的前夫是个酒鬼，还嗜好赌博。喝了酒、输了钱，就喜欢对我后奶奶拳脚相向，我的四叔从小目睹妈妈被打得嚎啕大哭、鲜血直流的场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创伤。

小小年纪的他，从此变得胆小怕生，还特别爱哭。

后来，后奶奶的那个丈夫在一次喝得酩酊大醉的夜晚，不知怎么就掉进了村里的一口鱼塘，淹死了。

这下，后奶奶总算是解脱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离婚这种事情极为罕见，大多数人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都是选择将就着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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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个男人没了，后奶奶也算是摆脱了痛苦的生活。

后奶奶带着四叔回了娘家，可娘家并不欢迎她们。

后来，经过别人的撮合，后奶奶嫁给了我的爷爷。

爷爷看到后奶奶带来的孩子怯生生的模样，心生怜悯，对他特别好，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疼爱和关心几分。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孩子们都慢慢长大了。大伯结婚后，就分了家，独自过日子去了。

二姑也嫁到了邻村，婚后经常回娘家，帮忙干农活。

后来我爸也结婚了，娶了我的妈妈。我妈妈和二姑来自同一个村子，当时我爸相亲的时候，我二姑还在其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我妈也算是我二姑看中的弟媳，所以我爸妈结婚后，二姑和我家走动得特别频繁。

两年后，我的四叔也结婚了，娶了附近村子的一位姑娘。

我爷爷和奶奶相濡以沫，共同走过了几十个春夏秋冬。孩子们都结婚成家后，也都分了家，各自过自己的小日子。

爷爷为了做到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把家里的宅基地、田地、山地平均分成了三份，让三兄弟抓阄，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大伯和大伯母勤劳能干，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们不仅生育了两个儿子，后来还在村里率先建起了砖瓦房，在村里可谓是首屈一指。

我爸妈生育了我和妹妹，从小，爸妈就特别重视我们的学习，他们不希望我们重复他们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我和妹妹小时候就特别听话、乖巧懂事，读书也非常勤奋。从小学开始，我们就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家里的墙壁上贴满了我们获得的奖状。

后来，我们相继考上了高中，又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也都有了不错的工作。紧接着，我们陆续结婚生子。

在城市里买了房子，安了家之后，我们想着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享享清福，可是父母种了一辈子的田，根本不愿意离开农村。

我爸说：“我们在农村种了一辈子的地，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去了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不习惯！不去了！”

我妈也说：“儿子啊！爸妈就在农村生活挺好的，农村空气新鲜。我们还能动弹，种点农作物，养些家禽，以后你们回来，带着走，吃着也健康、放心！”

就这样，爸妈留在了农村继续种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我和妹妹每逢周末、假期，只要有空，就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家看望父母。

当时，我们家里住的房子是那种黄泥土坯房。后来，我和妹妹大学毕业后，爸妈说要重新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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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建了楼房，有的甚至建了漂亮的小洋楼，我家的房子显得格外破旧。

因为爸妈这么多年供我们兄妹读书上大学，实在是不容易，学费虽说不算特别高，但对于收入微薄的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且每个月还要一笔生活费！

何况我和妹妹年龄相差不大，只隔了两岁，两个孩子的学费让爸妈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当时，为了给我们凑学费，家里借了不少外债。我和妹妹毕业后，大部分工资都用来还外债。两年后，家里的经济状况才逐渐宽裕起来。

后来，我们兄妹一起出资，在原来的宅基地上建了一栋两层的楼房。包括简单的装修、购买家具等，一共花了 15 万多元。

每逢过年过节、周末的时候，我们都会带着孩子们回家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

后来，爸妈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我们很想把他们接到身边悉心照料，可他们总是说：“老了，不想折腾了，就在老家呆着吧！”

后来，我爸因为一次感冒持续发烧，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发现肺部出了问题。不过还得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几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才得知我爸得了肺癌，而且已经是晚期。

当时，我爸已经 70 多岁了，平时身体还算过得去，没想到这次小小的感冒竟然查出了如此严重的病情，我们都非常自责！

我爸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便出院了。不是因为病好了，而是收到了病危通知书。老人家都希望能落叶归根，所以我们兄妹就把爸爸送回了家。

此时，爸爸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医生说，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

我和妹妹，还有母亲，四叔四婶，二姑一家，大伯家，日夜守着爸爸。三天后，爸爸还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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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爸爸的丧事后，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妈妈独自留在村里了，于是我把妈妈接到了城里一起生活。

妈妈平时身体就不太好，自从住到我家后，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经常往医院跑，药吃了一堆，各种检查也做了个遍，虽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妈妈的身体还是日渐消瘦，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我常常看到妈妈呆呆地望着远方，默默地流泪。我想，妈妈肯定是在想念爸爸了。

我常常带着妈妈回老家，给爸爸上坟，在村里小住两天。只要回到村里，妈妈的精神状态就会好很多。

但我们毕竟在城里生活和工作，没办法长期住在村里。

四叔和四婶得知我们家的情况后，主动上门来了。他们说，愿意照顾我妈妈。

“耀辉，你有事情不给四叔说，是不是把四叔当外人？”

我赶忙说道：“四叔，您想多了，我就是怕太麻烦您！”

四婶接着说道：“有什么麻烦的，以后，三嫂我来照顾，没事，你们在外面好好工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随时打电话给你们！”

我的四叔，这些年来对我家一直都特别好。尤其是当年，我们兄妹相继考上大学后，爸妈为了凑学费四处奔波。四叔不仅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在得知钱还不够的情况下，二话不说把家里两头还没到出栏时间的猪都低价卖了。

这份深情情感，我们家一直铭记在心，从未敢忘却。

我们兄妹毕业后，想要把钱还给四叔，可四叔却说：“这些钱，不用还，这是四叔和四婶的一点心意，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不管我们怎么说，他们就是坚决不肯收。后来，我们家里建房子，四叔、四婶天天来家里帮忙做小工，一干就是两个多月，直到房子建好。

四叔，四婶对我们家的好，我们都深深地记在心里。

后来，我四叔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弟结婚，我和妹妹一起凑了一笔钱，买了一部十来万的皮卡车送给他。

说起买皮卡车，可能你们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我们农村，小货车确实比较实用，尤其是我的堂弟，他在农村搞花卉养殖，皮卡车对他来说用处非常大。

他原本用的是一辆三轮摩托车，用起来确实不太方便。

有了皮卡车，送花、谈生意也更有面子不是？

就因为这辆皮卡车，四叔觉得我们花了太多钱，心里一直不安，想着让堂弟把钱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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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里有什么事情，他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如今，我妈妈身体不好，想在老家养老。

四叔、四婶就主动上门，自告奋勇地说要照顾我妈妈。

平时，妈妈和四婶相处得特别融洽，妈妈也同意住在老家。我想，有四叔、四婶在家里帮忙照应，我们都很放心。

之后，我们就回城上班去了，每逢节假日、周末有空的时候，就会回家看望妈妈，陪伴她。

妈妈在村里住着，心情舒畅，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她在屋旁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

看到妈妈日子过得还可以，我们做儿女的自然开心！我们也能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工作上！

在妈妈 78 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回家后，不到两个月，就追随爸爸而去了。

妈妈的丧事，四叔、四婶出了不少力。其实那个时候，四叔、四婶年纪也大了，可他们还是强忍着悲痛，忙前忙后，尽力让妈妈的葬礼办得隆重、体面。

爸妈都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回家看望四叔、四婶和其他亲戚，就是清明节给爸妈上坟的时候才会回去一趟，然后就匆匆回城了。

家里的房子，由于长期无人打理，尤其是一些物件，经久失修，慢慢就老化了。

而且房子空着也确实怪可惜的，我们就想着把房子卖了。

村里人得知我家的房子要卖，不少人过来询问价格。有人愿意出价十万买走。

我觉得这个价格还算不错，便与妻子、妹妹、妹夫商量。

他们都没有意见，不过，最后，妻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房子咱不卖了！”

我和妹妹、妹夫都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想知道她改变主意的原因。

妻子解释道：“这房子要是卖了，以后我们就真的没有根了，回都回不去了。所以我想，咱们把房子给四叔。他们家两个儿子，住的地方本来就比较拥挤，如果把这房子给他们，他们也能住得宽敞些。以后咱们逢年过节回去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和妹妹、妹夫一听，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老家毕竟是我们的根啊！如果卖了，就真的像无根的浮萍一样漂泊无依了。

当我们说要把房子送给四叔时，四叔坚决拒绝，说道：“这可使不得啊！要不让你堂弟拿钱来买！”

后来，我们都生气了，四叔这才说道：“行，这房子就让你堂弟先住着，就当是帮忙看房子。哪天你们要是想要回去，就让他们搬出来。”

我和妻子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后来，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有事回村，或者清明节上坟，四叔、四婶、堂弟，他们都会提前给我们准备好两间干净舒适的房间，让我们和孩子们能够住得舒心。

有四叔四婶在，我们就觉得我们在老家还是有牵挂的，也是有长辈关怀的！

家是什么？

家是港湾，心灵的归宿，家不仅仅是居住的地方，更是情感的寄托和精神支柱，我们在城里买的是房子，而不是家。

有温暖，有爱的才是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