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王明成接到一封电报，电报是姐姐发来的，原来是母亲病的十分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看完上面的内容，他赶忙请假赶回老家汉中市，看到母亲夏素文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王明成心如刀绞。

随着病情的加重，痛苦的夏素文甚至用头撞墙缓解身体的疼痛。有一次夏素文用恳求的语气对王明成说：“儿啊，你要是真孝顺妈，就让我死吧，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王明成

他和妹妹商量决定让母亲安乐死，可是主治医生蒲连升为此大怒，王明成和妹妹再三恳求，蒲连升还是决定给夏素文执行安乐死，患者去世后蒲连升却后悔了，他表示就算给他100万自己也不会这么做。

蒲连升为什么后悔给患者执行安乐死？夏素文去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揭秘中国首例安乐死的全过程。

夏素文

1984年10月，夏素文因为肝硬化被送往医院救治，子女们因为母亲病情恶化而感到揪心，母亲的情况很不好，他们都担心母亲挺不过这一关，大女儿泪流满脸的说道：“妈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到该享福的时候，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做儿女的怎么过意的去。”

大姐的话勾起了众人的伤心往事，由于父亲去世的早，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是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的，其中的辛酸只有他们经历过的才知道，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说，夏素文身体不好也和年轻时过于劳累有关，身体过早透支落下一身病。

王明成是夏素文唯一的儿子，他在西安第三印染厂工作，他也很想多陪陪老妈，无奈工作太忙，只能每个月给老妈寄30块钱，王明成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母亲了，大姐赶紧发电报让他回家，夏素文最疼爱的就是王明成，得知母亲病重的消息，他火速请了假，马不停蹄往老家赶。

王明成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正在做手术，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他急的来回踱步，母亲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扯大，自己却病倒了，他默默为母亲祈祷，希望老人能度过这一关。

想着想着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夏素文被推了出来，王明成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看望母亲，她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王明成内心越发愧疚和心疼，只要母亲能好起来，他一定好好陪伴母亲，弥补之前对她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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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母亲的状况，并没有如他们想的那样有所好转，夏素文被病痛折磨的身体瘦削，每天都因为无法承受的痛苦而呻吟着，医院的走廊上都能听到她的呻吟，夏素文整个人都被折磨的不像样子。

夏素文的腹部越来越大、腿部浮肿严重、大小便失禁，最严重的时候甚至用头撞墙，直到晕厥过去，母亲伤害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意味着她的状况更差了，夏素文每一次伤害自己，儿女们都心如刀绞，他们想保护母亲，可是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有一次夏素文又在用头撞墙，王明成赶忙阻拦，母亲痛苦的说：“孩子你别管我了，晕过去我还能好受一些。”母亲说完这句话王明成泪流满面，他就这么抱着母亲，看着她因为身体的痛苦再次昏厥，她生不如死的状态，作为儿子他感同身受，无奈不能为母亲分担半分，王明成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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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治疗一周后夏素文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似乎知道自己的病已经药石无医，她表示自己想回家待着，一来是住院太贵，她已经病入膏肓，住院治疗也是浪费钱，二来她觉得在家里更自在，况且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夏素文病情复杂，起初全家人都不同意她的想法，众人轮番劝她，现在身体是最重要的，就算母亲执意要这么做，做儿女的也绝不会同意。可是夏素文铁了心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她反而开始劝子女们，说什么也不想继续住院。

他们实在拗不过母亲，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决定，夏素文出院后每天都在家里输液，可是家里的条件怎么说都不如医院，就连正常活动都无法完成，她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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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长期卧床1986年夏天，夏素文长了褥疮，腿部水肿、腹部肿胀、大小便失禁一直伴随着她，夏素文被种种病症折磨的痛苦不堪，她不止一次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又不想让儿女们担心，而那个想法已经在她心里酝酿多时了。

1986年6月，夏素文的病情持续加重，王明成只能再次把母亲送到医院治疗，目前夏素文的病症比上次住院更加凶险，全家人都来到医院看望她，连医生也说老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当时照顾夏素文主要是王明成和妹妹王晓林负责，母亲的情况他们两人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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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每天都生活的无比痛苦，陷入昏迷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夏素文清醒的时候总是对家人说“让我死了算了”每当她说出这种话，王明成和王晓琳并没有当真。

然而这一天夏素文平静严肃对王明成说：“儿啊，你要是真孝顺妈，就让我死吧，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看着母亲瘦弱的身体和苍老的面孔，王明成怔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妈，有病咱就好好治，可不兴说这些丧气话。”。

王明成又想起了医生说的“您母亲的病已经没什么治愈的希望了”，安慰母亲的话一出口王明成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悲伤的情绪再次从心底升起，他只能忍着悲痛尽量不让母亲看出来，为人子怎么可能看着母亲离开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给母亲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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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每天都过的生不如死，王明成和妹妹还是动摇了，1986年6月27日早上，院长和医生们查完房，王明成急匆匆的喊住院长，他想再确认一次母亲的病到底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院长看着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摇了摇头，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病人的病已经是晚期了，家人还是多陪陪她吧。”

院长的话虽然残酷，但是王明成一开始就预想到了结果，所以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意外，他又问院长是否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母亲不再这么痛苦，院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表示很理解家属的心情，他明确告诉王明成，国内并没有安乐死的先例，这么做是违法的，医院没有权力决定病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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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成被院长拒绝后没有就此放弃，他又找到夏素文的主治医生蒲连升，这一次他开门见山的和蒲连升说：“蒲医生我母亲的病情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痛苦您也知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母亲安乐死，我们做儿女的实在看不了她每天这么遭罪。”

蒲连升没想到王明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王明成的一番说辞让他勃然大怒：“你提的这是什么要求，不想治了就回家，别在这里发疯。”眼见蒲医生不同意，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着哀求蒲连升：“医生您救救我妈吧，现在结束生命，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王明成这般恳求，蒲连升还是拒绝了，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一旦给病人安乐死自己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说什么他都不能答应，王明成再次被拒绝，可是蒲连升低估了王明成对这件事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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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6月28日晚上是蒲连升值夜班，整个楼层都能听到痛苦的哀嚎声，他知道是夏素文发出的声音，蒲连升又回想起几天前王明成对自己的说的话，他缓缓走到夏素文病房外，都说医者仁心，此刻听着房间里的哀嚎声，他心里也很不好受，而此时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看到蒲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王明成又一次跪在他面前，用最诚恳的语气对医生说是母亲自己想执行安乐死，说着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到蒲连升手中，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免责书，作为家属他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王明成知道蒲医生在担心什么，他写这份免责书就是不想给蒲连升任何压力。

蒲连升

免责书上提到夏素文安乐死是她本人和家人的自主行为，和医生没有关系，看到这里蒲连升决定帮他们一把，病人确实没有治愈的可能，与其让承受痛苦不如让她尽早解脱，他终于答应给夏素文执行安乐死。

1986年，夏素文患肝硬化腹水已经两年时间，这两年她经历的痛苦非常人能想象，她自己也想尽快结束病痛得折磨，王明成三番四次恳求医生为母亲执行安乐死，在我国安乐死并未立法，这属于非法行为，他向主治医生蒲连升保证一切责任由他们自己承担，最终医生同意了王明成的请求。

蒲连升

此后蒲连升给夏素文开了一张处方，上面写着100克复方冬眠灵，除此之外还有“家属要求安乐死”几个字，王明成和王晓林纠结痛苦的在上面签上名字，蒲连升知道普通护士都不想担责任，所以找了一名实习护士给夏素文注射，就算是实习护士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合法的，可是如果不注射就要面临失去实习机会的结果，实习生只能硬着头皮按蒲连升说的做。

夏素文执行安乐死当天，蒲连升嘱咐值班医生，如果中午12点病人没有死亡，就加大剂量，下午3点王明成又找医生开了注射针剂，6月29日凌晨5点，夏素文离开了这个世界，成为我国首位被执行安乐死的病人，蒲连升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翻篇，没过几天王明成的两个姐姐怒气冲冲来到医院要他给个说法。

安乐死申请书

她们认为这件事情完全是医院的责任，在明知安乐死是违法行为的情况下却知法犯法，他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让医院赔偿夏素文的治疗费和丧葬费，院方当然不同意家属的要求，王明成的两个姐姐以故意杀人罪将蒲连升告上法庭。

9月20日蒲连升被警方抓捕，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自己没有收过病人贿赂，纯粹只是想帮病患摆脱病痛的折磨，他这么做也是经过家属同意的，蒲连升问心无愧，并且觉得十分冤枉，一旦判他有罪，他会持续上诉直到胜诉为止。

这起案件也牵涉到王明成和王晓琳，然而案件属于公诉案件，此时王明成的两个姐姐想撤诉也来不及了，庭审的时候王明成揽下所有责任，可是案件关乎人命，法律必定要给出公平的裁决，毕竟安乐死是违法行为，任何人没有权力执行，就算蒲连升说自己是冤枉的也无济于事，接下来他在监狱里吃尽苦头。

蒲连升和王明成接受庭审

1991年，汉中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夏素文当时已病危，注射复方冬眠灵不足以致命，从注射药物到死亡又经过19个小时，并非药物至其死亡，法庭认定王明成和蒲连升的行为不构成犯罪，被无罪释放，但是出狱之后两人的生活发生巨大改变。

蒲连升虽然继续留在医院，但是院方认为他的行为影响了医院声誉，已经不适合担任医生，他成为医院的一名清洁工，为了生活他还经常摆地摊，后来央视采访蒲连升问他是否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后悔。

蒲连升

蒲连升表示如果这件事重来一次，就算拿出100万他也不会再干，经过央视的报道这件事引起社会关注，蒲连升工作的医院因为舆论压力，重新将他调回医生岗位。

王明成出狱后的生活也很不顺，他每天早出晚归希望多赚点钱，或许是因为劳累过度，2000年他被查出胃癌，虽然做了手术但是癌细胞扩散太快，很快就走到了生命尽头，因为病痛的折磨，他深切体会到了母亲当初想安乐死的绝望心态，但是不可能有医院甘愿冒险重蹈覆辙，2003年1月王明成在痛苦的挣扎中走完了一生。

王明成

2020年全国两会讨论安乐死是否应该合法化，民调显示有8成人赞成安乐死合法，这一提议不仅仅是法律层面的问题，如何界定患者是否自愿是个很严峻的考验，对于我国国情来说，安乐死还存在诸多争议、如何立法需要长期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