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了三年的青梅竹马和带头霸凌我的女生在一起了。
在围观同学的起哄声中，
他朝我开口：
“阿衿，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祝福？我当然要祝福。
咧嘴一笑，我反手向老师举报他们早恋。
1
十七岁那年，我爸从外头领了个小三进门，身边还跟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
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竟然笑着对我说。
“宋衿，铃铃比你大三个月，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姐姐。”
我一双眼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在看，究竟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得出这样的事。
比我大三个月啊……
也就是说，在我妈和他刚结婚没多久，两个人就搅和在一起了。
哦不，没准还是更早的时候。
这么多年，到现在才将这两个人领过来，原因也很简单。
我目光落向那女人，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很显然是怀了孕。
那女人注意到我的视线，缓缓走上前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朝我柔柔一笑。
“小衿，这是你弟弟。”
“弟弟？”
我嗤了一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妈又怀孕了。”
“倒是阿姨，年纪一大把还怀了孕，到时候可小心点，别死在手术台上了。”
此话一出，女人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她刚要说些什么，却比不上我爸的速度。
啪！
火辣辣的一个巴掌拍在我脸上。
我偏着头，口腔里泛着隐隐的铁锈味。
“宋衿，你怎么说话的？！”
“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耳边传来男人怒不可遏的咆哮声。
我看着他怒气升腾的模样，觉得可笑极了。
世上最没资格这样说我的人就是他了。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对不住啊，我爹不是个好东西，自然也教不好我。”
他气得朝我破口大骂。
我就静静看着他发疯。
巴不得动静越大越好。
让左邻右舍都好好瞧瞧，这几个是个什么东西。
如我所愿，动静闹得很大。
我妈被邻居一个电话提醒，急匆匆从公司赶了回来，她瞪着我爸。
“不是说了让你别带着小三来这里吗！”
“小衿就快高考了，你就非得这时候来找事？”
他有些心虚，目光闪躲了一下，紧接着又理直气壮地说。
“孩子得跟着我。”
“凭什么，从小到大你带过她几次？”
“凭我是她爸！”
这无理取闹的话气得我妈连连发笑。
“你算哪门子的爸。”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要离婚了，但是离婚冷静期还没过。
至于我爸想让我跟他，原因我也知道。
无非是我快高考了，再过个几年就能赚钱了。
他自然不愿意放弃我这一笔赡养费。
至于另一个原因。
无非是小三还缺个照顾她的保姆。
不过，
那肚子才多大，他们就认定了是个儿子。
还真荒谬。
我不是个傻子，自然是要跟我妈走的。
但高考在即，这时候转学显然是不合适的。
所以我还住在这。
宋儒海还想将那对母女塞在这个家里住。
因为他将宋铃的学籍转来我们学校了。
在这里住，比较方便。
但我妈不同意，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那天过后，学校里多了个转校生。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说那转校生美得不行，身材也好。
甚至还给她封上了校花的名头。
我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
毕竟这时候转学的，除了宋铃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2
宋铃和我同岁，我原以为宋儒海会安排她和我同班。
结果，宋儒海贴心着呢。
怕她的好女儿赶不上进度，特意低了一个年级，好让她适应。
宋铃比她妈还会装，给自己立了个善良温柔大小姐人设，和一帮人打得火热。
宋儒海确实有个公司，但是很小，一年到头不欠钱都是好的。
我没戳穿她的身份，只想赶紧结束高考，不想和这家人扯上什么关系。
但耐不住有些人非要来找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抽屉里总是会出现各种东西。
脏污的垃圾，被撕烂的课本，还有死掉的老鼠。
走在楼道上也会有人冲出来撞我一下。
甚至还会有人打翻我桌上刚接的开水。
路过的瞬间常常能听见同学嬉笑怒骂，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的高中生活在一瞬间变得乱糟糟的。
我将这些事情告诉老师，之后，抽屉里不再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是那些臭水沟一般的窃窃私语却越发强烈。
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我妈破坏宋铃她爸妈的感情，是个小三。
其实学校里正常的同学也很多，但耐不住总有些智力低下的存在。
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和某个家伙脱不了关系。
她还真有脸倒打一耙。
雀占鸠巢的事干多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了？
“啧。”
“真烦。”
我私下去找了宋铃一次，让她管好自己，别做多余的事。
她却无辜装傻，红着眼睛看我。
“宋衿，你为什么污蔑我？”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你做错了，他们怎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我打量着她这一脸白莲花的模样，简直和她妈一模一样。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谁那么闲莫名其妙欺负你啊？”
我嗤了一声，最闲的可不都在这围观了吗？
但，他们找错人了。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再次看向宋铃：“你确定你不知道？”
宋铃满脸无辜地点头。
我微笑着点头，“好。”
啪！
我一个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掌心都在发麻。
可不能怪我啊，
看她这死不承认的样子，我就手痒。
“你！”
她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就不怕我告诉爸爸吗？！”
我无辜地眨眨眼睛。
“你在说什么啊？我刚刚瞧见你脸上落了只绿头蝇，好心想要帮你赶走呢～”
宋铃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似乎是在震惊我这张口说瞎话的本事。
“哎呀，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好心啊！”
我上下打量着她，啧啧道。
“宋铃，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吧？”
“几天没洗澡了啊？”
“不然这绿头苍蝇好好地不去找屎，怎还落你身上了？”
宋铃脸色被我气得通红，刚要说些什么。
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故作委屈地开口。
“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听了我的称呼，周围的人愣住了。
“什么？”
“宋衿怎么喊她姐姐？”
我勾唇笑了。
“欸，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宋铃是我爸的小三生的。”
她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不顾及家丑将这事情直接捅出来。
心虚使她目眦欲裂，塑造的温柔人设瞬间消失殆尽。
她瞪大着眼睛吼道。
“你胡说什么？！”
还妄图和我扭打在一起。
我一个侧身躲过。
被围观着打架着实难看，我可不干。
“宋衿胡说的吧，她可比铃铃小，要真是小三生的也得是她。”
“就是啊！”
“那传言不也是说的宋衿。”
“啧，怎么还倒打一耙，铃铃真可怜啊！”
“被人破坏了家庭不说，还要被污蔑。”
听了这些话，我只觉得可笑。
“可怜？”
“她可怜个什么劲？”
我反手掏出了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宋儒海和我妈的结婚证。
上面明晃晃印着结婚日期。
为了效果好，我还特意准备的彩印。
花了我整整一块钱呢！
没有什么比这明晃晃的结婚证更有说服力了。
空气寂静了短短一瞬，紧接着是更加强烈的哗然。
“卧槽，宋铃比宋衿还大呢，也就是说，宋衿她爸妈谈恋爱的时候，小三就缠上了啊！”
“我去，好恶心。”
“这也没大多少，指不定怀孕期间这男的还两头窜呢！”
“真够不要脸的啊！”
“宋铃到底哪来的脸还敢倒打一耙，说宋衿她妈妈是小三的？”
“就是，毁人幸福的不是他们那对狗男女吗！”
“大家都离她远点，被沾上小三味儿了！”
宋铃整个人在一瞬间便如坠冰窖。
我早知道这母女是个什么样，自然不会两手空空地来。
怪只怪宋铃这个蠢货，立人设就算了，还非得扯上我和我妈。
甚至还弄上这么一个蠢蛋的谣言。
我没在一开始戳破她，为的就是让她从高处坠落，像块烂泥一样难堪。
3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宋铃便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但我显然低估了宋铃的洗白能力。
她拉了个垫背的。
扯谎说那倒打一耙的谣言不是她做的，是她身边玩得好的一个同学误会了，不小心就传成了这样。
我这个受害者都还没哭，她倒是哭起来了。
学校里还真就有那么几个白痴信了她的鬼话。
围着她开始安慰。
“玲玲，你也是无辜的啊！”
“哎，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那都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都相信你！”
宋铃捂着自己的脸，埋头大哭，好似恨不得全校人都来围观似的。
我一时有些无语。
她还真能作。
学校里当然也有烦她的。
说句实在的，正常人谁看不出来你什么心思。
可每当有人怼她，又或是不搭理她，宋铃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比垃圾袋还能装。
我没管她，有空做这些，我不如多看两本书，多做两张卷子。
这家伙日后还有得哭呢，不急这一时。
高考成绩下来了，我看她该去旱田里哭一哭救灾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宋铃都收敛了不少，正当我以为我的高中生涯可以相安无事地结束时。
现实又告诉我。
我想多了。
我暗恋了三年的青梅竹马回来了。
陈子青是个美术生。
前段时间去画室了。
学校里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但回来后到底也听说了一些。
让我惊讶的不是他突然回来了，而是……
他和宋铃的关系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居然越来越好了。
按道理说，我不该干涉他和谁交朋友。
但是，他是陈子青。
而我是宋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们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啊，
我觉得，至少和宋铃比起来，在他这里我才应该是更重要的一个。
一起回家的路上，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提了多少次宋铃。
他明明知道我家的情况。
他明明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人。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看着他，问了句。
“你和宋铃是怎么认识的？”
陈子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球场上她给我送过水。”
我沉默了。
难怪我不知道。
陈子青的球场我没有去。
高考在即，我没那么多别的心思。
紧接着他又看向我，眼睛里带了点别的情绪，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其实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
“就在球场的前一天，我看见她在学校后门喂养流浪猫。”
陈子青挣扎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宋衿，我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心头有些烦躁，却还是忍了下来，我笑了笑，对他说。
“陈子青，如果我说，宋铃不喜欢猫，你信吗？”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陈子青没有回答，我却知道了他的答案。
我曾经亲眼见到宋铃踹了一只路边的野猫，但这话，现如今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他不愿意相信，我也就不想多说了。
答案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我总不能丢分又丢人吧。
很显然，在天秤的两端。
陈子青选择了宋铃的那一端。
4
陈子青要过怎样的人生和我无关，他要和什么样的人交往也不是我能干涉的。
但有一点，
从他选择站在宋铃身边的那一刻，
在我心中，
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暗恋了那么久的人却喜欢上了我厌恶的人。
甚至还是带头在学校撺掇着霸凌我的人。
比起失望来说，
我心中更多的是膈应。
自找麻烦这种事我不会去做。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从未主动接近过他们。
大抵是我的疏离太过明显，
一天放学后，
陈子青出现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路。
“宋衿，一起回家吧。”
落日余晖下，
他笑着这样对我说。
面上的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装傻的姿态让我觉得厌恶。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在这里装糊涂。
我没给他多余的情绪，只淡淡说了句。
“不用了。”
随后侧身而过。
“宋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子青不甘心地追了上来。
对着他那双摆出无辜姿态的眼睛，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不是。”
他目光一亮，骤然松了口气。
而下一秒，我眨眨眼一字一句道。
“我只是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怕沾上晦气。”
陈子青的笑容僵了。
“宋衿，我只是交了个朋友而已。”
我嗯了一声，对上他的眼睛。
“是，看出来了。”
“你很缺朋友。”
交个朋友都不带挑的。
一场不欢而散后。
陈子青仍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
是啊，他有什么错，他就是想“交个朋友”。
他固执地认为是我在闹别扭。
是我斤斤计较，蛮不讲理。
“喂！”
脚边飞来一颗石子。
我停了下来，转身去看。
红发的少年坐在墙头，朝我露出一个张扬的笑。
“怎么了，和你的小男朋友吵架了？”
看样子他偷听了很久。
偷听不是好事，但他瞧上去却没有半点心虚。
我静静看了赵行舟一眼，然后纠正他的话。
“我不早恋。”
赵行舟愣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连带着右边那颗露出的小虎牙，在余晖中闪了一下。
哗啦一声。
他干脆利落地从墙上跃下，被风卷起的衣摆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腰。
紧接着稳稳落在我跟前。
我有一瞬间晃了神。
5
那面墙是隔壁学校的，赵行舟也是那学校的学生。
翻墙逃出来的……
看样子，又是放学后被罚，偷溜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挨骂了？”
“大小姐，我这还不够明显吗？”
赵行舟指着自己头上的红毛，一副郁闷至极的模样。
“看样子是一点也没把我放在心上啊……”
我挑了挑眉，果真是因为这个。
我笑道：“你是嫌自己处分不够多吗？”
这明晃晃的，可不是找骂吗。
赵行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冒险输了。”
“怎么样？好看吗？”
平心而论，赵行舟确实很适合红发。
显得人愈发张扬热烈。
“挺合适的，不过，不适合现在。”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校徽。
赵行舟笑得开怀，“大小姐说好看那就一定好看～”
“行，那就以后染。”
他拐角进了一家理发店，第二天见到他时，已经染回了黑发。
我看着他的头发，莫名觉得有些可惜。
我和赵行舟认识的时间不长。
那是我发现父母离婚的第一天。
那天学校提早放学，
我回到家，
正准备推门进去，
便听见震耳欲聋的怒吼从里面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