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穷困潦倒，我选择了分手。如今他功成名就，却用尽手段娶我。
外人眼中，我是他最爱的女人，却不知他每晚带不同女人回家，让我成了笑柄。
我安静住在书房，不哭不闹。
他愤怒地吻我，质问我为什么不嫉妒。
他不知道，我生病了，每天默默倒数生命。我只愿安静地离开，不给他添麻烦。
1
和齐焰结婚的第三年，他养了个女大学生，叫何羽，长得挺清纯，他特喜欢。
这何羽在他身边待了半年多，除了我，她是待得最久的女人。
朋友们都提醒我，说齐焰好像对何羽动了真心。
第一次见到何羽，正好是我生日。那天早上我就开始流鼻血，去医院一查，医生说，我可能活不到明年春天了。
我点点头，小声说，没事。其实我不怕死，就怕疼。听说有种贵药能让我舒服点。
银行卡里的钱不够了，我就去找齐焰。刚好何羽也在，她刚毕业，给齐焰当秘书。
齐焰在开会，我就在外面等。何羽一直盯着我，跟同事嘀咕：“这就是老板的老婆？好丑啊，干巴巴的，跟快死了一样。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她，可我觉得哪里都不像，明明我比她好看多了。”
看看玻璃里的我，没化妆，穿着肥大的羽绒服，确实不太好看。不过说实话，我这样子也是快死了。
同事拉了拉何羽，小声嘀咕：“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她化起妆来，十个你都比不上。”
“还有啊，你别仗着齐焰宠你就去挑衅她。你不知道齐焰多爱她，惹她不高兴，齐焰可不会放过你。”
何羽听了，一脸不服气，给我倒了杯茶，酸溜溜地说：“霖霖姐，齐焰怎么舍得让你等这么久啊？我每次找他，他都会先陪我，他说我是最重要的。”
她笑起来的样子，确实有点像年轻时的我。但齐焰对她的好，我是知道的。
他身边的情人来来去去，但何羽是特别的。他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就像一对情侣。给她的不只是钱，还有真心。
我看着何羽，笑了笑说：“你这么重要，他怎么舍得让你当小三呢？你劝劝他，早点和我离婚娶你吧。”
何羽一听，脸色就变了，气冲冲地骂我：“你才是小三！你不过是比我早遇到齐焰几年，现在你又老又丑，拿什么和我争！”
她同事怕我发火，赶紧拉她走。其实，我无所谓。我早就不为齐焰生气了。
何羽没站稳，摔了茶杯，手都划破了，流了一地血。齐焰看到，冲过来就骂：“谁伤的她？”
那同事吓得脸都白了。我冷笑着说：“我弄的，她活该。”
何羽哭着嚷：“是我活该！谁让我爱上不该爱的人，被人骂小三、情妇。”
“可是齐先生，只要你也爱着我，我就要一辈子待在你身边，谁也不能把我和你分开。”
她哭得那么可爱，就连说出这么荒唐的话，都显得勇敢又坚定。
齐焰被她逗笑了，抬手抹掉她的眼泪，哄她：“乖，都哭成小花猫了。”
他对她，是真的不一样。
我垂下眼皮，懒得再看，只对齐焰说：“今年生日，我要五十万。”
说来好笑，我们是夫妻，却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除了要钱，我从来不会主动找他。
结婚之前，我们说好的，他要我的人，我要，他的钱。
齐焰一直恨我是个拜金女。
可是从前，只要我开口，不管多少钱，他都会给我，只多不少。
唯独这一次，他笑看着我，笑得很冷，慢条斯理地说：“要钱，可以。”
“但是，宁霖，先低下你高贵的头，跟小羽说句对不起。”
齐焰是要用两百万，买走我的自尊，给何羽买一句道歉。
这是第一次，他为了别的女人，拿钱羞辱我。
我慢慢攥紧拳头，轻轻笑了。
强忍着身体突然涌上的疼痛，转身就走。
钱，我不要了。
我突然很好奇，齐焰。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这些钱能让我活得久一点，你知道我死之前吃了多少苦。
你会是，什么表情？
我一个人回了家，痛苦的蜷缩在被窝里，疼出一身冷汗。
吃了点安眠药，我骗自己
睡着了，就不疼了。
2
昏昏沉沉的，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二十岁那年，齐焰很穷，但他很爱很爱我。
那年我过生日，路过一家咖啡店，看见一对情侣坐在玻璃窗前。
女孩手里端着一块雪白的小蛋糕，看起来很精致、很好吃，也很贵。
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我捧着一小堆雪，对着齐焰笑，问他：“阿宴，你看这堆雪，像不像蛋糕？”
齐焰咬了咬牙，伸手抱紧我，没让我看见，他偷偷红了的眼眶。
三天后，他抱着一个大蛋糕，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
买一整个蛋糕要 399 块。
而他站在刮着风雪的街道上，发完三干张传单，只能挣到80 块。
我看着他的手指上生出的冻疮，没出息的哭出声。
仰头冲他嚷着：“齐焰，你的手可以用来读书，可以用来写字，唯独不能为了哄我开心，就去糟蹋它。”
我说，我根本就配不上这么昂贵的蛋糕.…….
齐焰皱起眉毛，立刻反驳我。
他说：“宁霖，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
那一天，我哭着吃完整个蛋糕，过了很久，我已经记不清它的味道了。
只知道，那天以后，我好像就再也没有吃到过，比它更好吃的蛋糕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我听见手机在响。
接起电话，就听见齐焰在那边喊我：“宁霖。”
我轻轻笑了，甜甜的叫他：“阿宴，下大雪了，我想吃蛋糕。
不等他说话，我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半夜，我被饿醒了。
去客厅找吃的，才发现齐焰居然回来了。
他给何羽买了一个大房子。
他们一起生活在那里，何羽会给他做饭，会哄他开心，会等他回家。
齐焰过得很好，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他懒洋洋地靠着落地窗，嘴里咬着烟，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垂着眼，从他身边路过，被他一把拉住。
他皱着眉头，轻声问我：“怎么瘦了这么多？”
语气温柔，就好像，他还很爱我。
我愣了愣，使劲甩开他的手，骂他：“齐焰，你发什么疯？”
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脸色慢慢冷了下去
等我走到餐桌旁，看见桌上摆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才知道，原来那个电话不是我在做梦。
我说我想吃蛋糕，齐焰就买了回来，
这算什么？求和吗？
可是我已经快死了，我早就不需要一块蛋糕，也不需要齐焰了。
我抓起蛋糕就扔进了垃圾桶，齐焰咬着后槽牙，伸手把我在墙上。
“宁霖，你他妈耍我？”恶狠狠地骂。
我笑着承认：“齐焰，我就是要你，怎么了？”
“我说想吃蛋糕，你就去买蛋糕，你怎么跟以前一样贱啊？”
我故意往他的心上捅刀子，眼看着齐焰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狠狠掐灭香烟，拽着我进了卧室，把我扔上了床。
齐焰大概是气疯了，他像一只失控的野兽，粗鲁的扯开我的睡裙。
我害怕了，攥起拳头砸他：“齐焰，你王八蛋！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他夹住我的腿，不让我挣扎，低头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疼得我直掉眼泪。
他贴着我的耳朵骂我：“宁霖，你跟我服个软，能死吗？”
“你知不知道，我等着你来哄我，我等了你多少年？”
“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你想吃蛋糕，我有多高兴？”
“然后你他妈把我当猴耍？”
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盯着我。
我忍住眼泪，瞪了回去。
昏暗的房间里，我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愿意先认输。
齐焰俯下身，离我越来越近，他快要吻到我的唇，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何羽打来的。
齐焰顿了顿，还是接了起来。
我听见何羽哭着问他：“齐先生，你真的为了霖霖姐，不要我了吗？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我现在人在酒吧，喝了很多酒，有个男人骚扰我..…
我好害怕，你快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齐焰没说话，他只是盯着我，冷冷地笑着，轻声命令我：“宁霖，求我。”
“求我留下，只要你求我，我就不走了。”
他好像忘了。
很久以前，我也曾放下尊严，求过他：“齐焰，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次？”
“我们能不能不闹了？”
“我们能不能，好好在一起。”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那一天，齐焰冷漠地盯着我，笑着说：“宁霖，你不配。”
这三个字，一直扎在我的心上。
直到今天，我终于能原话奉还。
我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齐焰，你不配。”
齐焰沉默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
他把电话拿到耳边，对何羽说：“等我接你回家。”
没再看我一眼，他起身，摔门走了。
第二天，齐焰为了何羽，跟别的男人大打出手的照片，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这是第一次，他和别的女人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家门口守着几个记者，我出门的时候，被他们缠着问东问西。
齐焰的公司这几年发展迅速，在京圈很有势力。
他年轻多金，又长得英俊，在网上很有名气，经常上热搜。
有个女孩问我：“齐太太，请问关于齐先生和何羽的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自顾自的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反问她：“一个是婚内出轨的男人，另一个是知三当三的女人，你想听我说什么？”
那个女孩追着我继续问：“可是我听说，当年你在齐先生最穷的时候为了钱把他甩了。
“后来他飞黄腾达，你又用感情绑架他，用尽手段嫁给他。
“现在齐先生找到了真爱，他和小羽郎才女貌，是你非要霸占齐太太的位置，还说别人是小三。
“你不觉得，是你在欺负人吗？”
我停下脚步，冷笑着看过去，一把抓起那个女孩胸前的工作证。
她是个实习记者，工作证的卡包背面，还装着名牌大学的学生证。
我平静地问她：“你是何羽的朋友吧？”
“当年齐焰为了娶我，不择手段，你以为，我很想嫁给他？”
“这事儿圈里的朋友都知道，你不知道？还是说，你为了帮你的小姐妹小三上位，专门来给我泼脏水？”
她表情一变，慌张的抢走工作证，义正言辞地狡辩：“我和她确实是朋友，但我是个记者，说出的话都是客观公正的。”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齐先生，那他爱上了别人，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我笑了笑，正想说话，突然又开始流鼻血，样子很狼狈。
有人笑话我，说：“齐太太嘴里说不在乎，嫁给齐先生都是被逼的，怎么又着急上火，都流鼻血了呀？”
我伸出指尖，抹掉落在嘴唇上的血。
平静的说：“我没上火，就是生病，快死了，最近总是流鼻血。”
人群突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笑了。
只有那个女孩继续说：“装什么装，流个鼻血就开始装病装可怜。”
“我真是看不惯你这种女人，为了抢男人，整天要死要活的，不要脸的手段都用上了，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她说完，甩着马尾辫就走了。
她的背影，和何羽一样讨厌。
我被记者围住采访的视频，很快就上了热搜。
齐焰正面回复，他说：“永远都不会离婚，不要再去打扰我老婆。”
当天下午，何羽的那个记者朋友就被开除了。
3
很多网友骂我：“这个女的好恶心，她不想嫁就别嫁啊，搞得好像谁拿刀逼她嫁一样，装什么身不由己。”
还说她是齐老板的白月光呢，我看她就是个白莲花。”
“齐老板那么维护她，我都嫉妒了……”
“而且这女的以前为了钱，甩了齐霸总，现在又为了钱，嫁给齐霸总。”
她说她不愿意，就是装清高，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罢了。”
突然有个网友插了句嘴：“你们的嘴巴都给我放干净，不知道真相，就他妈闭嘴。”
所有人都开始追着问他，真相是什么？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挺俗的。
那一年，我妈得了绝症，医生说，这种病的遗传概率非常大。
不止我随时可能会重病缠身，如果我结婚生子，大概我的孩子，也免不了得病的风险。
我妈发病的那天，流了一盆的鼻血。
她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天，醒来以后，她说，让我和齐焰分手，
我呆呆地看着她，小声说：“妈妈，他不会嫌弃我的。”
像是说给我妈听，也像是说给我自己听。
妈妈轻轻握住我的手，点头说：“妈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她顿了顿，笑着说：“你们俩啊，从高中就谈起了恋爱，他每天早上都骑着自行车在巷口等你，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记得有一回，我看见他买了一个肉夹馍，那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早餐。他兜里总共就十二块钱，肉夹馍就花了十块，剩下的两块他还买了两杯豆浆，你们一人一杯。”
“那时候的你，嘴馋又单纯，他告诉你他已经吃过了，你也就信了，满心欢喜地吃着肉夹馍。想想那时候的小齐，真是可怜，父母离婚，没人照顾他，每个月就那么点生活费，简直像个小孤儿。”
“那十二块钱，说不定就是他一天的生活费呢，但他却毫不犹豫地都花在了你身上。”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就想着，我的女儿真是有福气，能找到这样一个对她好的男孩子。”
“他学习好，人也好，哪里都很好。”
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妈才心疼他。”
那一年，齐焰的奶奶也生病住院，他跟着奶奶一起长大，感情很深。
为了给奶奶治病，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我妈说，齐焰的翅膀太单薄。
背着奶奶，再背着我，他就飞不起来了。
我掐着手心，过了很久，才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妈.……..我舍不得他。”
一句舍不得，泪如雨下
十年前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酸。
我买了妈妈最爱吃的柿子，准备去墓地见她最后一面。
我快死了，要跟她说一声，以后，我就不来啦。
去之前，我先去了趟齐焰的公司，找他拿点东西
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一直很喜欢齐焰。
那年她还没生病，我和齐焰也还深爱着彼此，
我妈去庙里拜佛，求了两个福娃。
一个男孩福娃里藏着齐焰的生日、一个女孩福娃里藏着我的生日。
保平安，保健康，保相爱的人，能永远在一起。
妈妈让我把福娃捎给齐焰。
齐焰不要他的那只福娃，偏要拿走我的那只，
他说那只画着红脸蛋的女娃娃长得真像我，丑萌丑萌的。
他说他看到她，就像看到我。
他喜欢看到我。
那只福娃到现在，还放在齐焰的办公桌上
我怕等我死了，齐焰会像丢垃圾一样，把它丢掉。
那是妈妈买给我的，我得要回来，放在她的墓碑前，替我陪着她。
我到公司的时候，齐焰正在看我早上的视频，视频里我流着鼻血，说自己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