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柿互动 记者 徐慧兴
“珍珠女王”去世了。
4月24日，北京红桥市场订阅号发了一篇讣告，讲述了有着“民间珍珠外交官”之称的白如方女士不平凡的经历。
多日来，北京红桥市场4楼的芳华珠宝门店，许多看到讣告的老顾客登门悼念，送别“珍珠女王”。
1995年，在这个市场里，当时年仅20出头的白如方为来访的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现场编制了珍珠项链，向她介绍了寓意吉祥的中国的珍珠文化，让撒切尔夫人称赞不已。此后，这家店也成为了许多国际友人到访北京的必去之地。
在芳华珠宝品牌店墙上，挂着许多知名国际人士的留影。数十年间，白如方先后接待了包括美国总统老布什夫妇、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的夫人以及影星尼古拉斯·凯奇、奥运冠军菲尔普斯等超过200位国际政要和名人。
而谁都不会想到，上世纪80年代，在到北京之前，她还只是一个生活在浙江台州的小城姑娘。她所走过的人生经历，正是一代浙江商人奋斗史的缩影。
来自浙江的珍珠女孩
1987年，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和农民经营自主权的进一步实施，江浙一带农民开始大力养殖珍珠，珍珠大量上市，除了国家统购统销的那一部分外，剩下的该如何处理，成为了摆在珠农面前的一个难题。
为了给自己养殖的珍珠寻找销路，一些浙江农民背着装着珍珠的口袋走出浙江，而当时还是马路市场的红桥市场就成为了目的地之一。
也正是这一年，年仅17岁的白如方和亲戚一起登上北上的火车，来到了北京城。
初到北京的白如方，为了省钱，租住的是年久失修的小平房，四处漏风，冬季甚至都没有取暖设施，只凭靠毅力熬过寒冷。
她的谋生手段是靠一辆二手自行车带着塑料盆出摊，在路边摆卖。那个年代，沿天坛公园坛墙有一个马路市场，各色小摊小铺上售卖的小商品会吸引大量游客光顾，尤其是那些到北京造访的老外。这让摆摊卖塑料盆的白如方嗅到了商机。
天坛公园外东北坛墙下的马路市场 | 图源：芳华珠宝
她于是在坛墙根儿租下了一个小小的柜台，从老家台州批发了珍珠，放在摊位上售卖。
“像扛大米一样，把成袋的珍珠背上火车，背到北京城，穿成项链，再一条一条卖出去。”芳华珠宝官网上一篇文章里，写出了当时白如方带着珍珠进京的场景。
当时，一条珍珠项链的售价只有几块钱，赚到手的利润常常只有几分钱。不过，脑子灵活又肯吃苦的白如方用薄利多销和服务优先的思路“征服”了很多顾客，很快就拥有了一批忠实的消费者。一些闻讯而来的外国批发商甚至会一次从她的小柜台买走几千、上万条珍珠项链。
胆大心细，现场编项链“征服”撒切尔夫人
白如方的珍珠柜台虽小，却寄托着她关于生活的希望，这也使得她更加用心地去经营自己的小生意。
1995年，红桥市场新大楼正式建成开业，马路摊贩们退路进楼，白如方也终于结束了在坛墙根儿小打小闹的摆摊生涯，走进了这座“珍珠市场”，在这里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摊位。
白如方的早期摊位 | 图源：芳华珠宝
这一年，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访华，在使馆的安排下，专门预留了一小时逛红桥市场。当撒切尔夫人来到白如方的摊位前时，她没有一丝怯场，动作麻利地拿出10串大小不一的珍珠项链，当着撒切尔夫人的面，动手编制起新的珍珠项链来。当一条由多条珍珠项链混搭而成的新品显露雏形，边上一直看着编制过程的撒切尔夫人睁大了眼睛，频频点头。
十全十美，这是这条新项链的吉祥寓意，撒切尔夫人爱不释手，当即买下了这条珍珠项链，并且又在白如方的摊位上另外选购了几条。
撒切尔夫人首次到访 | 图源：芳华珠宝
大约是在红桥市场的这趟“珍珠旅程”中，白如方和她的珍珠项链给撒切尔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撒切尔夫人再次到北京访问时，专门预留了午饭时间，点名邀请白如方带着珍珠项链上门。“铁娘子”和“白娘子”因珍珠结缘的事儿，一时间在北京城里传为了佳话。
撒切尔夫人选中的珍珠项链 | 图源：芳华珠宝
她为珍珠而生
马金媛是芳华珠宝红桥市场店的店长，她回忆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白如方时的场景。那是在2012年，在她入职芳华珠宝的两个多月后。
她说，那天早上，白如方进店时穿着粉色连衣裙，因为在入职培训期间见到过照片，所以她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她们的白总。她说，白如方给她和当时新入职的同事们的第一印象是气质很好，很优雅。
“她戴着珍珠项链，我们都感觉她就是为珍珠而生的。”
一位芳华珠宝的老客户告诉记者，她和白如方相识多年，白如方给人的印象排在第一的是真诚，而最让大家佩服的是她的细心。“我的许多外国朋友都和她成为了好朋友，她就是有这样的个人魅力。”这位老顾客说，不仅仅是普通客户，许多外国政要也都成为了白如方的好友，她是朋友圈子里出了名的“民间外交官”。
芬兰前总统塔里娅·哈洛宁还专门邀请过白如方一家前往芬兰做客。
白如方一家受邀在芬兰总统官邸做客 | 图源：芳华珠宝
她说，白如方不仅仅是一位珍珠商人，也是一位优秀的设计师，她店里的珍珠首饰之所以受到国际友人的青睐，除了她的为人之外，还有她会根据顾客们各自的喜好做出针对性的设计，许多产品款式张扬、夸张，却又都蕴含着中国传统的审美和独特的文化内涵。
“她为珍珠而生，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白如方与部分国际友人的合影 | 图源：芳华珠宝
白如方因病于2025年4月23日逝世，终年55岁。
4月27日，白如方告别仪式在八宝山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