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从外面拿回来一个女娃头骨,说是我们家的福禄碗。用这口碗盛过的心头血不仅能转性换胎,还能起死回生。从那以后,村里的女娃都成了我爹的聚宝盆。而她们的心头血都成了琼浆玉露。村里的男人都供
我爹从外面拿回来一个女娃头骨,说是我们家的福禄碗。
用这口碗盛过的心头血不仅能转性换胎,还能起死回生。
从那以后,村里的女娃都成了我爹的聚宝盆。
而她们的心头血都成了琼浆玉露。
村里的男人都供着爹,说他让村人都重振雄风。
可他们不知,我才是那个真正的福禄碗。
1
地窖里传来女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我跪坐在茅草地上泣不成声。
我死死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掩耳盗铃般祈求这声音的消失。
可我怎么能听不见——这是我可怜的三妹的哭声啊!
而她仅仅只有一岁,就要忍受这非人般的折磨。
片刻后,三妹那挠心抓肺般嘶叫声终于停止,爹端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上来了。
他一脚踢在了我的脸上,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赔钱货,号丧呢,赶紧给你王叔送过去。端好了,敢掉一滴,老子掀了你的天灵盖!”
我顾不得脸上刺啦的疼,连忙从茅草地上爬起来,从爹手里接过那个血淋淋的东西,那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个像碗一样的东西是我三妹的头盖骨,里面盛着的红色液体,是我三妹的心头血。
我爹管这种用女娃头盖骨做成的碗叫做福禄碗,因为用这碗盛的心头血喝下去会有神奇的作用。
女人喝了不管有没有怀孕都能生出男孩,即使是已经被确认的女娃也可以在肚子里变成男娃,跟那转胎药一个作用,甚至更好。
而男人喝了则更是神奇,可以逆转容颜,精神焕发,好似年轻十岁一般。
一开始爹在村里宣传他的福禄碗的时候,根本没人信一个懒汉的话。
觉得他得了失心疯,不仅不相信,还对他嗤之以鼻。
直到那天,村里70岁的老村长,本来奄奄一息的都感觉要死了。
他家里人半信半疑的花重金买了一碗我爹的福禄碗。
神奇的是喝了这福禄碗里的心头血后,老头子一改死气沉沉,一下子容光焕发起来了。
还把他儿子刚拐来的两个妙龄少女,整整糟蹋了两天,都给折腾疯了。
没过多久,那俩刚20出头的姑娘竟然还怀上了老畜生的孩子。
自这件事以后,我爹的福禄碗彻底出名了。
成了千金难求、可以带给他们“福禄”的神药。
2
我麻木地朝王麻子家走去,给我开门的是一脸期待的王麻子。
他横着那张油腻腻的大肥脸往我跟前一凑,犹如看神明般,虔诚的端详着我手里血淋淋的东西。
“不愧是我花二十万块买来的东西啊,这一次俺老王家终于要后继有人啦!”
说完他伸着脖子,一脸陶醉的在这血腥的东西上使劲地嗅了嗅,我忍着恶心别过头去。
我端着这血淋淋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跟着王麻子走进了他家的猪圈。
随后便看见他那个犹如牲口般对待的新媳妇儿。
女人头发脏乱、四肢与脖颈处都被栓狗的大铁链紧紧圈着。
隐隐能看见因为挣扎,铁链与皮肤摩擦而流出的血。
她衣不蔽体的被丢在了猪圈里,满身的屎臭味。
我只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便别过了眼去。
这是王麻子这个月带回来的第三个女人,听说还是一个有钱有文化的大学生。
看见我的时候,她仿佛看见了救星般,剧烈的挣扎着铁链,疯狂的在地上给我磕头。
女人不住的渴求我救救她,放过她,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有钱,让我替她报警,自己有能力,自己以后一定会报答我......
但我自始至终没有给过她一丁点回应,甚至不曾正眼多看她两眼,只冷眼看着王麻子嫌恶的踹了她一脚,然后生硬粗暴地掰开了女人的嘴。
我重复着上百次的动作,按住、扬手、灌下。
十分麻利又迅速的将那碗恶心的东西硬生生灌进了女人的嘴里,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在不断流失,女人的泪大颗大颗的落到了我的手上,我的心在不断地下沉......
我犹如一个残忍无情的刽子手就那样直直的立着,做着这我再熟悉不过的事情。
直到碗里的心头血一大半都倒进了女人的嘴里,我才停手,摆手示意王麻子,将剩下的全部倒进了他的嘴里。
看着他一脸满足、细细的吧唧嘴,我心里泛起了阵阵恶心。
可王麻子却一脸谄媚地问我:
“小草儿啊,这头骨碗我能不能留下做个纪念啊?”
“规矩你应该懂。”
我毫不客气的回绝王麻子拿着空了的头骨碗,转身往家走去,耳边还充斥着王麻子渐行渐远的谩骂声。
“小贱蹄子,跟老子说话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等老子有了钱,把你从你爹那要过来,看我折磨不死你......”
3
我们村是一个典型的人贩子村。
这里的男人们都以人口买卖为生,女人们不是拐来的就是卖来的。
男人们可以对自己的女人动辄打骂买卖,即使打死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所以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但只有我不同,村子里的男人不管多么嚣张,都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倒不是我有什么能耐让他们心服口服,而是这他们奉做神明般的福禄碗。
我爹说除了他只有我一个人能碰,用福禄碗的“赐福”过程,只能由我进行。
而这所谓的“赐福”,就是如现在一样——我亲手将那福禄碗里的女娃心头血灌入别人口中。
除了“赐福”,福禄碗的制作与使用也有规矩。
一、福禄碗使用的时候,必须全程由我经手,别人碰不得。
二、这福禄碗只能使用一次,福禄碗里面的心头血属于出钱人,但福禄碗本身则依旧属于制作者——我爹。
三、福禄碗的制作秘方绝不外传。
四、被赐福的人需要提供未成年女娃,没有提供女娃的人价钱双倍。
这是我爹定下的规矩,凡事触犯其中一条将永久失去“福禄”的机会。
贪婪的欲望使然,村里的这群人至今没人敢踩上我爹画的红线。
对于一二条,“赐福”过程为什么非得我全权进行,我不知道。
空了的福禄碗最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福禄碗使用完后,我要将剩下的空了的碗完好无损的带回给爹,否则我会被爹打死。
第二天爹会带着空了的福禄碗出门去,我不要多嘴,否则我同样会被爹打死。
我只知道听话照做就好,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免于毒打和死亡。
光是活着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所以对于爹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好奇心。
我不关心那恶心的福禄碗,我只想带着我的疯母亲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这三四条,我倒是知道的,我从头到尾都知道。
毕竟这那一个福禄碗就是我看着爹做的......
4
那是三年前,我爹醉醺醺的从城里回来,他走得摇摇晃晃,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头骨般的碗。
那碗光看着就让人有一种渗人的寒意,可爹却是像看见金子般又摸又亲,爱不释手,嘴里不断的嘟囔着,说是捡到宝了。
我带着11岁的二妹刚从山上背柴回来,爹一反常态,亲切的叫着二妹的名字让她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不断地夸奖二妹是好孩子。
从来没见过爹如此温柔的二妹开心坏了,她粉扑扑的小脸儿堆满了笑。
那天晚上,爹允许二妹上桌吃饭,还破天荒地给二妹夹了一个鸡腿。
我羡慕坏了,以为爹变好了,以后便不再打我们了,会和二壮的爹疼爱他一样疼爱我们。
所以我也学着二妹的样子咧开嘴笑着,坐在了桌子边将筷子伸向了盘子里的另一个鸡腿。
但筷子还没有碰到鸡腿,我就被我爹一脚踹翻了,他嫌恶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直接将啤酒瓶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鲜红的血哗哗的顺着我的脑袋往下直流,我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迷迷糊糊间听着我爹对我的咒骂:“没用的玩意,给老子赚不来钱,还敢吃肉,滚你那个疯子妈那去!”
我不明白,同样都是爹的孩子,为什么二妹可以得到爹的爱,但我不行?
但这个委屈的疑惑仅仅持续了半天......
那天晚上,爹给了我两个糖果让我和二妹服下。
我找到妹妹的时候,妹妹兴奋地将她偷偷藏起来的半个鸡腿递给我,看着我痴痴地笑着,不断地催促着我:“姐姐,你快吃,别让爹看见了,可香了......”
望着妹妹善良天真的面庞,我一时间泪如雨下。
我为自己白天自己对妹妹的嫉妒而感到羞愧,这样善良明媚的妹妹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何况是一个鸡腿。
我摸着妹妹的头,宠溺的将爹给我的两颗糖果全给了妹妹,看着妹妹吃糖时的心满意足,我很幸福。
我想这糖果一定不如我妹妹的微笑甜......
谁知吃过糖果后的二妹脚步开始虚浮,我连忙抱住妹妹焦急起来,但刚想开口,便也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发现我和二妹都被绑在了家里储存食物的地窖中。
不同的是,我被绑在角落的一根大柱子上,而二妹则被绑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她的对面是一脸贪婪而又可怕的爹。
爹见二妹清醒过来了,就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灌进了二妹的嘴里。
他癫狂地死死紧闭二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直至二妹吞咽下去,他才拿开自己粗糙的手。
然后慢悠悠的转身拿起了一把刀,犹如一个恶魔一样刺向妹妹的心脏处。
奇怪的是,妹妹并没有死,而是在痛苦中煎熬着。
我们不住的求救,求爹可以放过二妹,但他却是像一句话也没有听见一样。
直至妹妹的心头血流满一整碗,妹妹已经奄奄一息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我以为这场对二妹痛苦的谋杀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便看见爹毫不犹豫的将那把刀刺入了二妹的脑袋,在我的震惊中,他生生的取出了二妹的头骨。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我爹就这样亲手的杀死了我的妹妹,放干了她的心头血还残忍的将她的头骨生生剥离。
我可怜的妹妹是被活活疼死的,善良的她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残忍的杀害。
杀死妹妹后,爹将妹妹的头骨清洗干净,犹如一件珍宝一样端起来细细端详,又将妹妹的心头血倒入碗中。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角落里哭到几近晕厥的我,给我解开了绳子,恶狠狠的警告我如果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明天就掀了我的天灵盖,然后嘱咐我把妹妹的尸体扔到后山,他自己却开开心心的出去了。
我怔愣了很久才缓过神来,踉踉跄跄的爬到已经不成人样的二妹身边。
我颤抖着给二妹收拾好,去后山找了一个还算是干净的地方,把二妹埋了。
5
往后的这三年中,爹做了多少个福禄碗,我就埋葬了多少个女娃娃。
有我自己的亲妹妹,也有别人家的女娃娃。
大的只有12岁,小的甚至不满一月。
起先我还日日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变成福禄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即使是村子里已经没有女娃可以做成福禄碗的时候,爹他们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去外面大费周章的拐骗,也从来没有把我做成福禄碗的想法。
我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当着爹的“刽子手”,麻木冷漠的与这群人贩子们狼狈为奸,为他们“赐福”,苟且偷生的麻木的活着。
我想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但只要我和娘可以活着就好,我不奢求其他的。
但造化弄人,一个斜眼和尚的到来湮灭了我仅存的一点幻想。
6
爹最近总是说自己头疼,晚上的时候隔着老远我都能听见他痛苦的挠头声。
不仅福禄碗的生意不再做了,他的外貌与精神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
短短几日他就从一个200斤的胖子,瘦成了一个90多斤的电线杆。
他的头发开始迅速脱落,露出清晰的皮层,皮肤开始肉眼可见的松弛,眼眶凹陷,眼珠外凸......
这样子像极了他做的那些福禄碗。
他每天惶恐不安,日日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频繁的出去、失望的回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是谁要害我,我要掀了他的天灵盖,是谁......”
而我的疯子妈则是日日在爹的身后,跟着一边笑一边叫: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哈哈哈哈......”
这天,天渐黑的时候,爹回来了,头上裹着的布料已经不见了,他又恢复了以往容光焕发的样子。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爹不是失望的回来的,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斜眼和尚。
爹恭恭敬敬的不停地在斜眼和尚周围转悠,一会端茶倒水,一会递烟递酒。
我瞟了一眼那奇怪的斜眼和尚,正好对上和尚的目光。
他冷冷地把我打量了一番,转过头对爹说:
“她没吃?”
爹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回应斜眼和尚:
“吃了吃了的大师,按您说的做第一个福禄碗的时候就给她吃了。”
斜眼和尚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用下巴点了点屋子,我爹立刻心领神会的把我赶进去。
这屋子是爹睡觉的屋子,里面有舒适柔软的大床,和一整套梨花木家具,但我没心情去感叹屋内的豪华,连忙跑到窗边,悄悄的开了一个缝,聚精会神的听着。
“她没吃。”
爹以为是斜眼和尚没听清他说的话,纲要重复一遍,但对上和尚认真的神情立刻就懂了,立刻暴怒起来:
“妈的,我说好好的,我都是按照大师的步骤进行的,咋就能遭到反噬,被缠上了。原来是这小贱蹄子,摆老子一道,老子现在就剁了她!”
说着作势就要进屋来。
“你急什么,她早晚都要死,但不是现在,她死了谁给你端福禄碗,谁给你埋尸,难道你想代替她?”
“对对对,大师,那我这反噬怎么办啊,她们不会缠上我吧?”
“现在这些女娃怨灵还不成气候,要不了你的命。把我给你的符纸贴在房门,然后咬破你的手指,把你的血涂在她的额前,这些怨灵会暂且将她当作你,可保你平安。”
“切记,等到她18岁生日那天,这些怨灵的力量会达到最大,届时这个办法就不管用了,你需要把符纸撕下烧成灰,给她喝下去,这些怨灵才能继续把你认成她,然后杀掉她,彻底化解怨气。到时候我会来亲自取她的头骨,你准备好。”
“那那那......我就能不用死了吗?还有啊大师,她死了这福禄碗的生意还能做么,我这......还差点钱呢。”
说着爹恬不知耻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冲着大师一脸贪婪地嘿嘿笑着。
“放心,没了福禄碗,我还会给你更好的赚钱法子的。你只要听我的准备好这最后一个福禄碗就行了。”
我心下一惊,原来一直由我“赐福”,由我处理尸体,都是为了给他们背锅挡煞。
原来我一直没有被做成福禄碗,只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说到底,还是要我的命。
这一刻,往日里那些毒打谩骂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身上各处的伤疤开始有了剧烈的痛感,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又有谁能救我呢......
7
晚上,爹果然按照和尚的办法,将符纸贴在了他的房门上,然后又把自己的血涂在了我的额前。
睡觉前他还不忘威胁我,我要是听话一点如果福大命大,怨灵兴许不会要了我的命,但要是我敢擦掉额前的血迹,他保证明天一到,就要我和我的疯妈一起下地狱。
我不怕死,但我娘不行,我心狠的把娘赶到了猪圈,让她在那将就一晚,然后又迅速重新回到自己那间茅草屋。
我安静的蜷缩在茅草屋的角落,静静的等待命运的眷顾,外面忽然狂风大作,不一会空中就出现了一团团紫色的火焰,左右摇曳,无数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起,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拼命的紧着身子,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给自己壮胆。
不一会,我感觉一只只冰凉的手在我的脑袋上摩挲着,一个个幽怨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
“是这里,是这里......”
“这是我的头骨,这是我的......”
......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将指甲硬生生的嵌入自己的手心来控制颤抖的身体,我感觉什么东西在抓挠,撕咬我的头皮,一阵阵清晰的痛感传来,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想既然总归一死,不如就用我这条贱命,为妈妈获取一个生的希望,我一定要将这些怨灵引到爹的那屋去,成功了,娘就自由了,失败了,大不了一死。
就在我终于建设好决心,毅然决然的抬头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可怖的怨灵,而是一张熟悉的脸——我的疯妈。
娘一把将我拉起,然后掐了一个角,嘴巴念叨了两句什么。
只见刚才还阴风阵阵的天瞬间安静了下来,疼痛感消失了,可怕的婴儿哭泣声也消失啦,世界居然重新归于平静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娘就将手指抵在我的唇前,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一把拽过我往后山走去.......
我乖巧的跟在娘的身后,细细回忆着我这疯妈刚才的神情,她眼里的清明与震惊,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疯子,而现在的行动力更是让我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我的亲妈,满满的疑惑占据了我的内心:
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妈?
我妈为什么突然就不疯了?
她是突然好的,还是一直都在装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