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多山富水,其地理环境十分特殊,顾炎武对此早有记载:“徽之为郡,在山岭川谷崎岖之中,东有大鄣之固,西有浙岭之塞,南有江滩之险,北有黄山之厄,即山为城,因溪为隍,三面距江。自睦至歙,皆鸟道萦纡,两旁峭壁,仅通单车。”
在历史记载中;汉末至唐宋时期,总过发生了 3 次人口大迁徙,而多地区人口的移民混合使得徽州文化在保留原有文化的基础上与中原文化发生了冲击融合,形成了极具特色的徽州文化。
事实上,当时徽州地少人多,一直存在着一定的土地矛盾,因此明代的政府将税收在徽州压得很低。
在明代的《徽州府志》中便有对此简明扼要地说明,此地区位于崇山峻岭之中,所以不论是渡船还是车马,都无法通行。
另外此地田地稀少,却人口众多,土地产量不足,经济也较不发达,平时仅仅可满足于人民的日常开销,但若是遇上了天灾等情况,就很难让人们顺利维持生计了,从中可以看出当时徽州的自然环境并不那么适宜人们的生产居住。
其中,《徽州府志》中对当地人们的生活环境也有着详尽的描绘:“徽州位于崇山峻岭之间,一郡之田弥望于数百亩,民相对以种籼稻之,年才一耘,时之既至,则禾稗相依而长,而另一亦终岁饱餐,不待究其根源力。歙人之耘,岁之三四。”
要想从本质改变如此恶劣的生活情况,就必须将徽州农业生产的地位放低,转而着眼于其他路径。
特殊的生存环境
由于徽州的山地面积和丘陵面积都很大,几乎占到总面积的百分之八九十,使当地人们的生活环境十分特殊。
独特的分水界特点使其虽然农业种植的条件恶劣,但却适宜经济作物的种植和生长,其数量也在《徽州府志》中有所记载。
在古代徽州,水果蔬菜等绿色植物的种植品种有 48 种,其中的香菇、石耳、蕨菜直至今天仍然远近闻名;另外,药材种类高达 84 种;苦竹、淡竹、金竹、水竹等各种竹木 15 种;松、柏、杉等各类珍贵木材 79 种;鱼类 38 种;包括老虎、野猪在内的大型兽类 29 种。
当地除了盛产茶叶、纸、生漆、墨、蜂蜜、木材以外,还盛产金、银、铅、铁等金属矿产。这些都为之后徽商的兴起提供了一定的物质基础。
而徽州商业的繁荣要从明朝说起,自从“开中制”对于盐法的改革开始,以农业为生的手工艺人便越来越少,他们转而将目光投向商业,成为了徽州的盐商,商业的发展让徽州人民的生活条件逐渐富裕起来。
《天下郡国利病书》写道,徽州的主要地理环境是山麓,土地和平原都比较薄弱稀少,因此其农产物也都是比较少的,不合适去种粮食,想要一个丰收年都是非常困难的,甚至于他们自己种的粮食都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
由此可见农民们耕种的条件之恶劣,于是人们也开始学习各种其他的技艺以谋生,而不是单单依靠农业,其中便有人将目光转向了对书本的刻印技艺。
对此,顾炎武认为,当地人们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专业技能,又或者就在别的城市住宿谋生。因为地理或气候原因,很多人家没有可以赖以生计的农田,于是徽州地区的人民经商较多也是情理之中了,这也是后来徽州的刻书产业兴起的一个重要原因。
丰富的自然资源
俗话说,“歙大州也,歙富州也”,那里独特的自然环境让当地人民开始另辟蹊径,而徽州独有的一大优势便是其种类丰饶的树木。
徽州因其水量充沛,不但拥有庞大的竹木数量,还有各类茶、石、漆、土等等,奠定了后来徽州的刻书产业兴盛的物质基础。
徽州木材珍贵,那里独有的黄杨木、枣木等竹木,都是质地坚硬,花纹美观的代表木材,其使用范围广泛,从造纸到建筑,都可以瞥见徽州竹木的历史印记。
然而,正是木质良好的原因,明代的徽州刻书很多都以被后人所据为己有,特别是新安的著作,正是由于徽州的木材质地较好,所以那时期的刻书都基本保存的坚硬完好。
于是进行一番销售之后,他人稍微改动一下日期数字等,就像一本新书一样了。
徽州刻书的版片质量之高,是其日后成就了数量可观的精善本的重要原因,究其根本是离不开徽州独特的自然条件,在其孕育下,庞大的竹木资源为造纸业奠定了良好的物质基础。
徽州茂密的松林不仅仅开辟了造纸和建筑领域。由于安史之乱使得大批工艺人和学者纷纷向南逃难,很多人见徽州茂盛的桐松树木,便在徽州落脚扎根,继续发展自己的技艺——制墨。
墨质地如玉,纹理如犀,当时,著名的墨工奚超便带着一家人到了歙县,并借着当地有利的自然环境,重新拾起自己的制墨手艺。
古人重视制墨,而古代的墨工,以歙县的最为著名,这是众所周知的。其最早应当追溯到南唐时期的李超和他的孩子的制墨手艺,这样独特的制墨手艺一直到宋代,由潘谷继承了下来。
嘉靖之后,罗小华、程大约、方于鲁、吴去尘等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墨工,其中著名的制墨名家程大约(万历年间在世),字幼博,又名君房、士芳,岩寺人,被誉为李廷跬后第一人。君房制墨,不受陈法约束,博取众家之长,讲究配方、用料、墨模,首创超漆烟墨制法,著有《程氏墨苑》。
明朝万历时著名墨工方于鲁为歙县(今属安徽)人。本名大滶,以字行,后改字建元。子嘉树,亦是制墨名工。方于鲁本是程家制墨工人,得程君房墨法。
在三十岁前,所造之“九玄三极墨”,誉为前无古人。方于鲁制墨有独创,成为了为明代制墨业“歙派”代表人物之一,著有《方氏墨谱》。
徽州的“石”也有其可取之处。徽州特产的独特的“青石”,是用于制作砚台的主要石材。在北宋时期,唐积所著的《歙州砚谱》中记载到:“唐开元中,猎人叶氏逐兽至长城里,见叠石如城垒状,莹洁可爱,因携之归,刊出成砚,温润大过端溪。”
从此,歙砚在天下闻名。由此可见,歙砚从唐代便开启了它的历史。到了南唐时期,歙砚更是已经远近闻名,《婺源研图谱》里记载到中主李景特地在歙州设置了砚务,并让当时著名的砚工李少微做砚务官。
而后主李煜因为喜好文艺,热爱诗书,于是歙砚也得到了更大程度的普及,当时的歙砚、澄心堂纸、李廷珪墨,被并称为“天下冠”,由此可见其地位。
自此之后,“歙砚”与“徽墨”成为了相辅相成的存在,为之后的徽州刻书产业的兴起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成为了徽刻上游产业链重要的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