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透了正君。
整日一副痴傻的木头模样,无趣至极。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他的心声。
「狗系统,你不是说妻主喜欢我高岭之花的样子吗?」
「昨天,我看到她藏在书房里的休书了,她想休了我!」
「妈的,我早该知道她喜欢骚浪贱。」
1.
「殿下,今日是正君的生辰,筵席需要您出席。」
脑海里浮现正君那张清冷的脸,只觉得厌烦,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只给看,不给吃。
我皱着眉,推开贴在我身上的美男。
引得美男娇呼,「殿下,讨厌~」
不想去,但想想母皇和父君也会来,我起身整理凌乱的服饰,走出怡红楼。
底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我食之无味地吃着鸡肉。
眸光不由自主地放在旁边的正君上。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尖叫声差点刺破我的耳膜,我疑惑地左右扫视,没弄明白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怎么会为我庆生,还看我!】
【都怪怡红楼的那个贱蹄子,勾引妻主。】
【改天,我非去撕烂他的厚脸皮子。】
我一阵恍惚,看向旁边一脸端方的正君——楼郁。
【啊!!!!!!!!】
又是一阵土拨鼠叫。
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楼郁,你没事吧。」
脑子坏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希望我有事?看我这么不顺眼啊!」
……楼郁呛得我一怔,这人胆子大了不少。
他声音尖锐,还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才看向台下的表演。
然而另一个悠远的声音传来。
【妻主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就知道她爱我!】
【妻主的手真好看,好想让她摸摸我啊。】
【妻主一年都没和我同房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身体了。】
声音有些低落,一阵沉默后。
【她肯定是体谅我身娇体弱,她真的,我哭死!】
这下我不得不认清事实,我好像能听见楼郁的心声,并且我这个正君内心和他表面的端方自持相去甚远。
恍惚间,我记得楼郁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连我和他洞房时,他也一动不动地像块木头,衬托得我像只禽兽似的。
而我本身是个重欲的人,自然受不了他这副人间仙子的冷淡样,所以对他越发冷淡。
也懒得调教他,怡红楼的小绿身娇体软,如狼似虎,不香吗?
原来他内心竟是这般火热吗?
筵席结束,我和楼郁一同走向昭阳殿。
耳边都是他碎嘴的声音。
【好激动,今晚妻主要宠幸我了吗?】
【我要好好表现。】
内心如此火热,一开口像是吃了枪子一样。
「跟着我做什么?怡红院的人满足不了你吗?」
说实话,要不是碍于面子我真想给他两脚。
成婚之后,妻主和她的正君住在一起,这是传统。
可我实在受不了他表面冷淡的样子,所以让下人为我单独收拾了一间房子,我独自住在华音殿。
如果我没听到他的心里话,肯定以为这是因为他不想让我碰他所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但此时可以听到楼郁的心声,难得引起我的兴趣。
让我升起逗弄他的心思。
我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今晚喝多了,走错了方向。」
我竖起耳朵,果然他没让我失望。
明显他的心声低落下来,【哦,原来是喝醉了……】
见我没有挪动脚步,他眼里闪过一丝期待,但又很快暗淡,「你什么意思?怡红楼的睡腻了,想起我了?我不吃这套。」
我嘴角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应该是笑吧,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还在喋喋不休「笑死,你为什么要笑?你凭什么笑?我就这么好笑吗?我明白了,我就是一个小丑。」
「你觉得我很可怜是吧,我不需要的你的同情,把你那虚伪的面容藏好,我是娇贵的蝴蝶,是滴血的玫瑰,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彩虹。」
说罢,他还转身要离开。
这人是因为我太久没宠幸他疯了吗?
我作势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扭头,见他如同没人要的小狗般,浑身上下散发着落寞的气息,我心中蓦地一软。
「今晚宿在昭阳殿。」
2.
洗漱完,我和楼郁穿着里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气氛冰冷得有些尴尬。
表面上的。
实则——
【我都洗干净等着了,妻主怎么还不扑上来?】
【我知道了,听翠竹讲,妻主一整天都待在怡红院里,肯定被榨干了吧。】
我咬着后槽牙,这人思想怎得这般龌龊,我也没有那么饥渴吧。
我在怡红院就不能只是单纯听听戏曲吗?
但我此时没什么兴致,只想要睡觉,但楼郁一直喋喋不休,吵得人头疼。
「别说话了,睡觉!」
说完,我才意识到这些都是楼郁的心声,旁人听不到。
果然,楼郁一脸不讶异有些愤怒地问,「谁在说话了?可笑,大自然进化的时候把你耳朵落下了?还是你把耳朵落怡红楼了?」
「哼!我根本不在乎。别以为这样就是吸引我的注意力,原始的碳基生物!」
我有些烦他,悻悻翻了个身,声音沉闷,「听错了。」
【啊?妻主耳鸣了,明天就把姜太医叫来给妻主瞧瞧耳朵。】
【妻主年纪轻轻,怎的就生了耳疾,好生让人心疼。】
我又忍了一刻钟,约莫因为我的到来,楼郁太兴奋了,还在喋喋不休。
我受不了了。
起身下床,披上外衣。
「我去偏房睡。」被吵了这么久,语气实在称不上好。
【呜呜呜,妻主就这么厌倦我吗!】
【是我的腰不够软,还是我的屁股不够翘啊,这都不喜欢,她别是肾虚吧。】
【当代柳下惠。】
柳下惠是谁?但结合他前面一句话,约莫不是什么好词,于是我脸色更冷了。
他用更冷的脸回敬我,嘴上又开始阴阳怪气了「如果离开我能让你幸福,那你就走吧,我就是你幸福路上的垫脚石。」
「无所谓,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些伤人心的话会让我整夜整夜失眠,我的心就像被凿了个大洞,你在乎吗?你根本不在乎。你只在乎狮子头里有没有狮子,老婆病里有没有老婆。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
「你走吧,就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走个屁,没有妻主在身边,我这心比六月飞雪还冷。】
扯了扯唇角,为他的口是心非,转身离去。
第二天,我在书房处理文书。
楼郁提着糕点、汤羹求见。
不明白他这是在搞哪一出,成婚三年,他第一次主动接近我。
「天天忙天天忙,没时间陪我也得陪陪怡红楼的的人们儿啊!快吃了吧,别让人家也伤了心。」
说罢,将提着的点心扔在了我身上。
我点点头,维持着声音柔和,「郎君,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我无语地看着他,他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一个小丑,我走了。」
刚想开口发火,却听到他心里话。
【该死的嘴,呜呜呜,怎么就学不会那柔弱的模样啊,我太笨了连撒娇都不会!这嘴,该掌。】
有些无言,目光落在糕点和汤羹上,卖相似乎还不错,我竟不知楼郁还会做饭。
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味道还算不错。
端起汤盏,喝了一口。
【五黑花胶糕、鹿茸鹿鞭汤可都是好东西,妻主喝了一定可以雌风大振,再也不用自卑!】
「噗——」
我喷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汤,觉得这玩意烫手极了。
【妻主这是怎么了,好喝地喷出来了?】
【不会太烫了吧,我该多吹吹再给妻主送过去的。】
楼郁立即拿着帕子温柔小意地给我擦着唇。
不动声色地放下汤盏,推开他,「没有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楼郁没动,反而太医走了进来。
「我昭了姜太医来,让他为殿下瞧瞧身子吧。」
想起昨天他说的话,我颇有些哭笑不得,他行动力还挺强。
「那太医便为我瞧瞧耳朵是否患了耳疾吧。」
楼郁点点头,【还好殿下不讳疾忌医,而且很有自知之明嘛。】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身体很好,耳朵也没有毛病,楼郁一脸难以接受的样子。
我扯了扯唇角,怎么从他脸上看到了失望,那么想让我得病?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我等了一会,没见楼郁动弹,他的心声也消停了,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的一摞书看。
我瞥了一眼,糟糕,是前段时间准备的休书。
他这是被打击到了?我仔细听他的心声。
他内心暴风哭泣,然后怒火中烧地大叫,【狗系统,你不是说妻主喜欢我高岭之花的样子吗?】
我心想,你不说话是挺高岭之花的。
【我看到她藏在书房里的休书了,她想休了我!】
【妈的,我早该知道她喜欢骚浪贱。】
耳朵一阵嗡鸣之后,我对他口中的狗系统多了几分好奇,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能听到楼郁的心声这件事本就神奇,被人传去,免不了往鬼神方面猜疑。
【妈蛋,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