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归宿,那就是中国这个大伙儿。
但挺有意思的是,从夏商周到元明清,没有一个朝代把“中国”当作国名,可它们又都觉得自己就是“中国”。当然,像“华夏”、“中华”、“中夏”、“中原”、“诸夏”、“诸华”、“神州”、“九州”、“海内”这些词,也一样被这些朝代用来自称。
早先时候,“中国”这词儿专指西周的京城附近那块地儿。就像1963年挖出来的、现在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放着的那个何尊,上面刻的话里就有“我住在中或(国)这儿”。这其实也挺好懂的,周王把地儿都封给各路诸侯了,他自己真正能说了算的,也就家门口那块小地方。虽说地盘不大,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王朝心脏、天下的正中,叫它中国也挺合适。
随着生产能力的提升和文明的向前发展,后来的皇帝们能管的地盘也越来越广了。这样一来,“中国”这个概念也就越扩越大,最开始是在河洛地区,后来慢慢覆盖了整个黄河流域。接着,它还越过了海河、辽河,一路往北扩展,南边呢,也一点点占据了长江、珠江这些地方。总而言之,只要汉家农民能拿着锄头好好种地的地方,那就可以说是中国。
说到中国以外的地方,咱古时候都统称它们为四夷,这理念源自宋朝的石介,他说“住在天地正中间的叫中国,偏一点的就叫四夷”。从西汉那会儿起,还特意建了个“蛮夷邸”,就在未央宫北边的藁街(也叫槁街)。不管你是从外国来朝贡的,还是来宣战的,都得先去那儿住下,这么一来,咱就能明显看出华夏和夷人的差别了。就像陈汤,他在放出那句“谁要是敢惹强大的汉朝,不管多远都得灭了他”的狠话前,还跟汉元帝刘奭说,得把郅支单于的脑袋挂在蛮夷邸的藁街上,“给大伙儿瞧瞧”(《汉书·卷七十·傅常郑甘陈段传第四十》),这简直就是明摆着的恐吓嘛。
挺有意思的是,鲜卑人,以前不过是四夷里的一员,当他们部分进入中原后,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四夷了,觉得自己有资格称自己为中国人。于是,他们高高兴兴地在洛阳城南建了个四夷馆。这个四夷馆啊,跟以前的蛮夷邸有点像,不过多了个特别的功能,就是教那些异族人学中国的语言文字,好让大家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这让后来的那些王朝都眼前一亮,心想:嘿,这还真挺棒的!于是,它们就一个接一个地跟着学(有的地方管这叫四方馆,有的地方又叫四译馆)。就这样,汉字文化圈慢慢地就形成了。
说偏了哈。咱们还是先聊聊历朝历代那些国号的来历,还有它们跟“中国”有啥关联。
【01】
从夏朝一直到清朝,咱们的老祖宗都深信不疑,觉得自个儿住在世界的正中央,因此很自然地就叫自己“中国”。既然都这样了,那为啥还要多此一举,再想个别的国家名字呢?
这其实挺容易懂的。就好比咱们都是中国人,但我有我的姓张,你有你的姓李,他则姓王,这样咱们才有了各自的特色。王朝也是这样,特别是中国历史上的王朝,换得那叫一个勤,在人类历史上都算是独一份了。要是大家都只用“中国”这一个标签,那还怎么分清楚谁是谁,怎么显示自己的独特之处呢?
因此,咱们得搞出个独特的国号来。你看,之前有了个中华民国,咱们就得叫中华人民共和国。尽管中山先生在当临时大总统时说过,“民国,就是老百姓的国家,为老百姓而建立,由老百姓来治理”——这话听起来好像跟后来的意思挺接近,但咱们还是得另起炉灶,不能用老的。
咱们聊聊夏商周到元明清这些朝代的名字都是咋来的呗,这事儿得分几个阶段说。
头一个时期,得追溯到先秦那会儿。
夏朝啊,就是咱们国家有确切历史记录以来的头一个王朝。不过呢,因为这事儿距离现在太久远了,为啥夏朝要把“夏”当作国号,这个确切的原因咱们现在已经没法知道了。但是吧,还是有几种比较靠谱的说法在民间流传着。
有一种说法是来自太史公司马迁,他提到:
禹呢,他姓姒。后来他的后代被封到各个地方,就用封地的名字当了姓。所以就有了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这些姓,还有斟寻氏、彤城氏、襃氏、费氏、杞氏、缯氏、辛氏、冥氏、斟戈氏这些。《史记·夏本纪》里就是这么记载的。
就是说,夏朝一开始是由十二个都姓姒的部落联合起来的,这里面夏后氏部落最牛。谁拳头硬谁说了算,所以他们当然要用自己部落的名字当国家名字,有谁敢不同意?不同意又能咋样?
另外,唐朝的史学家张守节,就是那个写了《史记正义》的家伙,他有个看法,说“夏”这个国号是因为大禹曾经在阳翟,就是现在的河南禹州,被封为了“夏伯”。咱们中国历史上,用开国君主以前的封爵名来当国号的例子可不少,所以张守节的这个说法也挺多人信的。
在《礼记》、《尚书》这些古书里头,还有最近挖出来的清华简,都管夏朝叫“西邑夏”或者就简称“西邑”。有专家研究了这些资料后觉得,殷商时期用的甲骨卜辞里老提到的“西邑”,其实就是商朝人说的夏朝。
除了夏朝,随着文史资料越来越多,从商周开始,后面各个朝代国号的来源就变得挺清楚了。
商朝这事儿挺有意思,他们老祖宗契因为帮大禹治水立了大功,就被封到了商邑,就是现在的河南商丘,所以他们部落就叫“商”了。就像《诗经》里头说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用“商”当国号,那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可后来听说,到了第十九代商帝盘庚那会儿,他把都城挪到了北蒙,就是现在的河南安阳,然后国号就给改成了“殷”。所以,后人有时候也叫商朝为“殷”或者“殷商”。但这儿有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地方——你看殷墟挖出来的甲骨卜辞啊,还有《竹书纪年》那些老早的史料,里头都只说“商”,不提“殷”。特别是那些已经看懂了的甲骨文,愣是一个“殷”字都没找到。反倒是像《尚书》、《史记》这些后来才出现的书,大多数时候都说的是“殷”,要么就“商”“殷”一块儿说。这事儿,还真是挺让人纳闷的。
老是觉得那位老夫子带着他的弟子们,不知道为了啥,又开始玩起文字游戏了。
说起周朝这个国号的来源,其实挺明白的。听说啊,周人一开始是在姬水那块地方生活的(不过姬水具体在哪儿,现在谁也说不准)。因为他们跟薰育戎,就是那个匈奴的老祖宗,做了邻居,所以老是被欺负,被打得到处乱跑。后来啊,他们越跑越远,一直跑到了周原,就是现在的陕西宝鸡,这才算过上了安稳日子。于是,他们就把自己的部落叫做“周”,后来这个名字还成了他们的国号。
【02】
在西周时期,有个叫嬴非子的人,他因为养马养得好,所以在周孝王六年,也就是公元前905年,被赏了一块地。这块地呢,在秦邑,就是现在的甘肃清水那一带。因为封地在那儿,他就改姓“秦”了,嬴非子从此就变成了秦非子。
到了周平王元年,也就是770年那会儿,秦襄公因为护送周天子东迁立了大功,被赏封为诸侯,这才算有了建国的名分。说到国名嘛,按照老规矩,要么是族名,要么是氏名,所以他们就选了秦国这个名字。
其实,那两周时分封的诸侯国,取国号的方式跟秦国挺像的。比如说,周成王姬诵,他把自个儿的弟弟姬虞封到了唐地,那块儿就在黄河和汾河的东边。那时候的人,都喜欢用封地当姓氏,男人嘛,一般都叫氏不叫姓。所以,姬虞就变成了唐叔虞,他当老大的那个诸侯国,也跟着叫唐国了。
后来,唐叔虞的儿子燮当上了国君。不清楚是因为他被戎狄或洪水逼得没办法,还是因为他立了大功得了新地盘,反正他最后把都城挪到了晋水那块地方,就是现在的山西太原。而且,他还挺干脆,连国号都给换了,改成了晋。
比如说,姜尚被封到了齐地,那地方后来就成了齐国;召公呢,他被封到了燕山的野外,那地方就成了燕国。赵国、魏国、韩国这三个国家,是从三家分晋那会儿来的,也都是按照老祖宗封地的名字来定国号的。这里面有个不一样的,那就是楚国,他们自认为是蛮夷。根据清华简里的《楚居》篇说,楚国的开国老大熊绎的爷爷熊丽,出生的时候他老妈妣厉难产,巫师没办法,只好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埋妣厉的时候,大家特意用荆条包住了她肚子上的伤口。为了纪念这事儿,后来熊绎定国号的时候,就没跟着中原那帮国家叫“熊国”,而是叫了楚国。
书上说啊,“周朝打败商朝后,建立了五等封爵制,总共有上千七百七十三个国家”(《后汉书·志第十九·郡国一》)。到如今,咱们能查到的周朝诸侯国,最少也得有近两百个。按规矩,这些诸侯国得按地位高低分成六级,分别是公爵国、侯爵国、伯爵国、子爵国、男爵国,还有最低级的附庸国。就拿秦国来说吧,秦非子因为养马养得好,被封到了秦邑,但那时候秦国只是个附庸国,地位最低。后来秦襄公护驾有功,被封为伯爵,这才算是正式入了诸侯的行列,秦国的建国时间也得从这时候算起。
不过得说清楚,一旦当上诸侯,那爵位就差不多定型了,很难再动。就拿秦国来说,按两周的礼法,它始终就是个伯国。就算秦孝公被周显王亲自封为霸主,秦惠文王自己也敢称王,但只要周天子还在那儿,哪怕只是个摆设,这事儿也改不了。就像《左传》里头,一直管秦国的国君叫“秦伯”,从没变过。
所以啊,别看那些秦襄公、秦孝公,还有齐桓公、晋文公啥的,名字里带个“公”字,听起来挺牛气的,但实际上这只是那时候大家私下里,比如在家里或者诸侯间互相吹捧时用的一个习惯称呼。不论爵位大小,都统称“公”,好像每个人都是公爵一样。但要是到了正儿八经的场合,比如去见天子、诸侯开会啥的,就不能这么随便叫了。那时候,秦国的国君就叫秦伯,齐国和晋国的就是齐侯和晋侯。楚国就更惨了,只能憋屈地被人叫做楚子。最后楚国人实在气不过,干脆耍赖说:“我们是蛮夷,不用中原那套谥号。”(《史记·卷四十·楚世家第十》)然后自个儿就称王了,非得跟周天子平起平坐。
那么在周朝,哪些公爵国的地位最高呢?说白了,除了那两个不太靠谱的东周和西周公国,就是那帮更不靠谱的焦国、祝国、蓟国、陈国、杞国、宋国、虢国、虞国、州国之类的了。这里面吧,也就宋国还算有那么点儿能耐,不过大多时候也是被人当笑话看的那种能耐。剩下的那些,有一个能打的吗?
这个世界,不管啥时候都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经过几百年的各国争斗,最后剩下的七个大佬里,像齐、燕、赵、魏、韩这些,一开始都只是小侯国,楚国更是个子国,可最后都被秦国这个原本不起眼的伯国给吞并了。
因此,这世界几乎把所有的敬意都献给了那些厉害的角色。粗略算来,从秦朝往后的两千多年,出现过各种各样的政权,有正儿八经的,也有不那么正规的。在这些政权里,以“秦”为国号的就有5个。再看看其他的,比如齐有6个,楚有6个,燕有9个,晋有5个,赵有4个,魏有7个,宋有4个,吴有4个,周有4个,唐有3个,梁有7个……就说两周时期吧,那些稍微有点实力的诸侯国,除了那个不太受欢迎的“韩”(结果还被某个地方当成了宝贝),其他的国号,在接下来的两千多年里,被一遍遍拿出来用,好像根本就不担心国号撞车这事儿。
一开始吧,汉朝就像是冒出来的一个特别的存在。
【03】
之前稍微提了一下,《后汉书》中记载西周分封了“总共一千七百七十三个国家”,但荀子在《荀子·儒效篇第八》里讲,“(周朝)统治了整个天下,建立了七十一个国家,其中姬姓的就有五十三个”。对于前者是否夸大其词我不清楚,但后者肯定不准确。因为光是我从史籍中翻找出来的姬姓诸侯国(肯定还有没找到的)就已经有57个了。
不过呢,不论是几十个还是上千个,也不管他们姓不姓姬,反正说到现在,咱们还没瞧见过哪个把“汉”当作国号的。
为啥刘邦要给他辛苦打下来的天下取这么个名字呢?
说起来老刘刚开始起兵那会儿,他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沛公。沛嘛,指的就是沛县,因为刘邦的老家丰邑中阳里(现今的江苏丰县),那时候归沛县管辖。所以说,他这外号虽然是自己封的,但也挺合规矩,跟先秦那会儿的秦伯、齐侯、楚子差不多,都是用老窝的名字当称号或者国号。从这里也能瞧出,老刘起初没啥大志向,毕竟就拿个县当名头嘛,显然他觉得能打下个县当自己的地盘就挺知足了。
要是沛县归泗水郡管辖,那刘邦为啥不直接叫泗水公呢?毕竟泗水郡那一带,传统上算是楚地的一部分,那为啥他也没叫楚公呢?
刘邦明白自己的能力边界,知道量力而行,这或许就是他能够成功的一大关键。他清楚自己能吃多少饭,就用多大的碗,这种自知之明真的很重要。
后来,刘邦先一步进了关中,攻下了咸阳,抢了项羽的先机,这让项羽相当不爽。虽然刘邦为了不让项羽起疑心,表现得特别低调,但项羽还是对他进行了报复。在分封诸侯王的时候,项羽假装完全忘了“谁先平定关中,谁就当王”这个约定,直接把刘邦打发到了四川,给了他一个汉王的封号,不仅如此,还把跟他有仇的秦朝降将章邯、司马欣、董翳等人,都封在了关中,这明摆着是想把刘邦一辈子困在四川,不让他出来啊。
你得知道,那时候被叫做天府之国的可不是巴蜀,而是关中地区。再说了,说到那个汉王的封号,那时候大家心里都有杆秤,都觉得两周时候的诸侯强国,像齐国、楚国、赵国、魏国这些,封个王才够格。其他的像宋国、鲁国、燕国、郑国,虽然差点意思,但也能接受。就连陈国、曹国、杞国、虞国这样的,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也勉强能忍。可汉王这封号算哪门子啊?
那时候老刘的感受,用个可能不太精准但挺形象的例子来说,就像是一群兄弟一起打拼江山,胜利了要分果子吃。别人都成了军长、师长、旅长,最不济也是个团长、营长。可项羽呢,偏偏让刘邦去做了个游击队长,这不是明摆着故意让你心里不痛快嘛!
那时候,刘邦一下子就气炸了,挥着拳头就想跟项羽干一架,还好萧何赶紧拦下了他:
汉王发火了,打算攻打项羽。周勃、灌婴、樊哙都支持他,但萧何来劝他,说:“就算汉中这地方不好,总比死了强吧?”汉王问:“怎么会到死这一步呢?”萧何答道:“现在咱们兵力不如人家,打多少次败多少次,不死还能咋办?《周书》上说,老天给的机会不抓住,反而会遭殃。还有句话说‘天汉’,听起来多美。能够向一个人低头,却在万乘之国赢得信任,商汤和周武王就是这样。我希望大王先守住汉中,好好对待百姓,吸引贤才,再利用巴、蜀的资源,回头平定三秦,这样天下就有希望了。”汉王点头:“说得好。”于是就去封国了,还让萧何当了丞相。
后来的故事嘛,大家心里都有数。刘邦表面上修栈道,实际上偷偷溜过了陈仓,不光从四川冲了出来,还一路打下了整个天下。最后,他把项羽给逼得走投无路,自己坐上了那把龙椅,成了至高无上的皇上。而他给自己打下的这片江山起的国号,还是他当初当汉王时的那个“汉”。
可能萧何的那几句话真的说到他心坎里了,或者他是想证明自己,硬是要把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汉”字,搞成最正宗、最有面子的。反正不管啥原因,刘邦是做到了。这个原本代表天河,或者就是指汉水的“汉”字,因为汉朝的辉煌,最后成了我们民族和这片土地(“中州名汉”)的代名词。
说起那些老早以前,地位挺高,像齐、楚、秦、燕这些大佬,现在都不行喽,在汉朝面前,那都是小辈儿。
【04】
刘邦心里盘算的那些事儿,王莽其实也有过类似的念头。
西汉晚期,皇上没啥威严,文官武将都混日子,老百姓过得憋屈,心想换个皇帝说不定能好点。这时候,王莽出现了,大家觉得他正是那个能“改朝换代,让刘家下台,王家上台”的人,就像《汉书》里写的那样。所以,当他被让位当皇帝时,很自然地就选了“新”作为国家的名字。
王莽之前,没人拿“新”当过封号,估摸着连想都没人想过。自打王莽用了之后,后面的朝代对“新”这个字儿就跟见了蛇蝎一样躲着,更别提谁还敢用了。为啥呢?
就好比那个“汉”字,原本无人问津,刘邦一用上,立马就火了。反观王莽,他搞不定,结果“新”这个字也跟着背上了黑锅,被人唾骂千年。
要是没有那本事,就别去碰那些棘手的事儿,就像没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一样。
之后的一千多年里,大多数王朝在选国号这事儿上都特别小心,可以说是中规中矩。说白了,它们大多遵循这么几个规矩。
一种方式是,在称帝建国前,人们会用之前的爵号来当作国号。比如曹魏,曹操曾做过魏王,他去世后,长子曹丕继承了这爵位,并取代了汉朝称帝,很自然地就选用了“魏”作为国家的名字。还有西晋也是这样,魏元帝曹奂曾把司马昭封为晋王,后来司马炎继承了这爵位,并篡位建立了新国家,也学着前面的做法,把“晋”定为了国号。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就拿北魏来说吧,它的前身代国,国号是因为鲜卑的首领拓跋猗卢被晋愍帝司马邺封为了代王。同样的道理,宋武帝刘裕在篡晋之前,也曾是宋王;齐高帝萧道成在篡宋前是齐王;梁武帝萧衍在篡齐前是梁王;陈武帝陈霸在篡梁前则是陈王。再说唐高祖李渊,他不仅继承了唐国公的爵位,还做过唐王,可以说是一步步“升级”到最后成了唐帝。
说起来,隋朝的国号挺有意思的,它是这么来的——隋文帝杨坚的老爸杨忠,当年被北周朝廷封为了随国公。随国啊,那可是西周时候的一个诸侯国,姓姬,地盘就在现在湖北随州那块儿,后来被楚国给灭了。虽说随国不大也不强,但好歹也是先秦时期的诸侯国之一,拿它当封号,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杨坚呢,他继承了随国公的爵位,建国后,国号也就顺其自然地定为“随”了。可没多久,有人就在古籍里发现“随”这个字,意思是跟着走或者逃跑,太不吉利了,得赶紧换个。起初,杨坚对这事儿并不太在意,但大家都这么说,他也没办法,就随便找了个读音差不多的字“隋”,来当新的国号。
于是隋朝就这么诞生了。而且啊,那些原本姓随的人,也因为这事儿,把姓给改成了隋。
另一种方法是用他们起家的大本营所在地的常见称呼来当国号。就像五胡十六国那会儿,有前秦、后秦,还有慕容鲜卑族建立的好几个燕国,以及在西北那边冒出来的各种凉国,它们都是用自己地盘上的常见称呼来取的国号。再举个例子,宋朝就是这样,宋太祖赵匡胤在黄袍加身之前,他最重要的官职是归德军节度使,而他起家的那支老部队,老窝就在宋州,就是现在的河南商丘,所以他就用了“宋”来当国号。
另一个关键是选用一个能体现自己正统地位的国名。
自魏晋时期起,封爵的称呼慢慢变成了大家公认的一个规矩,其中最牛气的是秦、晋、齐、楚这四个头衔,被认为是最高级的。而像鲁、赵、魏、梁、燕、代、陈、韩、宋、吴、越这些先秦时候也挺厉害的国家名字,用来做封号就显得稍微次了点。至于像杨忠和杨坚父子俩那个随国公的头衔,那就更得往后排了,说不定得低上一档甚至两档呢。
说来说去,表面看那些王啊、公啊、侯啊的,好像都差不多,但其实从他们的封号上,咱们就能轻松瞧出谁高谁低,谁尊谁卑。
其实,像杨坚那样,从一个小小的随国公一路翻盘,当上皇帝的,真心不多见。更多的是像曹老板那样的狠角色,他们把皇帝当木偶一样摆布,这样的大佬才有资格主导改朝换代这种大戏。既然都做到大权臣的位置了,爵位肯定不会低,封号也得响亮,所以这也就是为啥秦、晋、齐、楚这些王朝名字特别多的原因了。
可有时候,实际情况一变,冷不丁就会蹦出个国号,感觉跟立国的人八辈子都打不上边儿。
就像刘渊这家伙,他本来姓挛鞮氏,一看就知道是个血统正宗、地地道道的匈奴人。他之前在晋朝的都城洛阳当过很长时间的人质,所以汉文化学得那叫一个精通。有多精通呢?要是他现在还活着,你跟他说句“宫廷里的好酒”,他立马就能接上“一百八一杯”,反应快得很。
像这样的人,要是心里头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比如野心勃勃想要更多,那往往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在永兴元年,也就是公元304年的时候,刘渊瞅准西晋八王之乱乱成一锅粥的机会,在左国城,现在叫山西离石的地方,直接宣布自己当王,起兵反抗西晋。那么他给自己起了个啥王的称号呢?告诉你吧,是汉王。
为啥给他取名叫汉王呢?他这么说:
汉朝统治时间长久,恩惠深入人心。因此,刘备虽然只在一小块地方打拼,却能跟全天下对抗。再说,我还是汉朝的外甥,跟汉朝有兄弟情谊,哥哥没了弟弟继承,这不是挺合理的吗?再说了,咱们还能自称汉朝,追封后主,这样大家心里也更舒坦嘛。(《晋书·卷一百一·载记第一》)
说起来,从夏商周到那会儿,刘渊搞起来的这个汉国,可是头一个在中原大地上立脚的胡人王朝,这事儿简直就像炸了锅一样,大多数汉人肯定心里头不舒服,反对那是肯定的,反抗也是早晚的事。这可怎么办呢?刘渊琢磨出来的招儿,就是尽量别提华人和异族的区别,再使劲儿在汉人堆里找亲戚。他先是说自己是两汉时候刘氏皇帝的外甥,毕竟那时候汉朝公主嫁给匈奴的不在少数,尽管大多数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后来刘渊觉得这样说服力还是不够,就又认蜀汉的那个刘禅当祖宗,还尊称为孝怀皇帝,甚至建了从汉高祖刘邦开始的三祖五宗的神位,供起来祭拜。
而且,刘渊对军纪要求特别严,对那些随便欺负、杀害汉族百姓的胡人将领,他会狠狠惩罚。这在五胡之乱那会儿,真的是挺让人惊讶的。
渊让诞当先锋都督,又派大将军刘景当大都督,带着大军去攻打黎阳,结果打赢了;后来又在延津把王堪给打败了,还狠心地把三万多的男女老少都扔进了河里。渊听到这事儿,气得直冒火,说:“刘景你还有脸见我吗?老天爷能放过你吗?我本来只想灭掉司马家,那些老百姓招谁惹谁了?”说完,就把刘景贬成了平虏将军。(《资治通鉴·卷八十七·晋纪第九》)
多亏了刘渊那出众的眼光和精心的策划,汉国才能如此蓬勃发展,不然的话,刚建立就可能被众多的汉人给吞没了。刘渊的智慧,让汉国有了立足之地,不断壮大,没有一开始就被汉人的庞大势力所压垮。
不过刘渊没多久就去世了,他选的接班人刘和又被侄子刘聪给杀了。刘聪呢,一直对刘渊那套汉族和胡族友好相处、融合一体的政策很不买账。
在五胡乱华那会儿,刘聪可是出了名的三大狠角色之一,另外两个是石虎和苻生。这家伙特别有股子“民族荣耀感”,老觉得当年匈奴被两汉压着打是奇耻大辱。所以,他一夺了皇位,立马就把国号给改了,叫赵,也就是咱们说的前赵。而且,他还把刘渊那会儿定的对汉人友好的政策给废了,转手就开始对汉人大开杀戒。五胡乱华时期那些大规模屠杀的事儿,多半都是刘聪干的。
石勒,作为刘聪手下的一员大将,而且是位羯族人,他的做法跟刘聪大不一样。他搞了个“君子营”,专门来保护汉人里的士族、有钱的大商人和读书人,还和他们联手合作。他还把张宾当成自己的智囊,一起商量出了“先拿下河北,再去跟天下争雄”的大计划。石勒这么做,让各个民族都团结到了一起,最后成功地把前赵给灭了。
石勒当上皇帝后,没改国家的名字,人们还是叫它后赵。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前赵发生过的事情在后赵又发生了——石勒一死,他儿子石弘就被侄子石虎给杀了。然后,石虎就像之前的刘聪那样,大开杀戒,还把他收养的孙子冉闵耍得团团转。结果,冉闵一看自己当不上太子,干脆就反了,把羯族人几乎杀了个精光,后赵也就这么亡了。
五代十国那会儿,石敬瑭靠着契丹人的支持,建起了后晋这个朝代,可最后又被契丹人给灭了。不过,契丹人做事太过分,到处烧杀抢掠,结果他们在中原地区待不下去,只好灰头土脸地跑回了老家。
突然间,广袤的中原地区竟然没了主人。
没过多久,太原那头的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就自立为帝,他把国号给改了,叫汉,后来人们都称它为后汉。
怎么又是汉朝的后继者呢?刘知远后来虽然把都城搬到了汴州,就是现在的河南开封,但他毕竟是在山西起家,太原称帝的。而且,他还当过几年的太原王呢。所以,他继续用“晋”作为国号,听起来也挺自然的。
不过因为石敬瑭和契丹人的事儿,“晋”这个国号早就让人嫌弃得不行。那时候,北边有强大的异族敌人,南边又有十个国家并立着,中原的老百姓民族情绪特别高。刘知远瞅准了这个时机,就说自己是汉朝明帝刘庄的第八个儿子、淮阳王刘昺的后代(虽然他其实是个纯正的沙陀人)。接着,他又一路往上追认祖宗,说刘邦是他们朝代的高祖,刘秀是世祖。这样一来,刘知远再用“汉”作为国号,自称是中原的正统,谁还能说出啥来呢?
就像五胡时期前后赵那段乱糟糟的事儿一样,乱世里头,总少不了那些差不多或者一模一样的戏码在轮番上演。
刘知远建立的后汉才撑了3年,就被枢密使、天雄军节度使郭威给推翻了。郭威发动兵变,自己当上了皇帝,还换了国号,叫周,后人称之为后周。
为啥周朝叫周呢?其实五代那会儿,就是“谁拳头硬,谁就当老大”的年代,实力说话,什么即位正不正、正统不正统的,都是浮云。当然了,外头人可以当这些是笑话,但当事人自个儿多少得装点门面。就像刘知远,硬是把自家祖宗跟刘邦扯上关系。老郭呢,作为把老刘家族拉下马的人,为了堵住那些骂他“叛徒奸臣”的嘴,也只能继续编故事呗。
于是呢,郭威就说自己是虢叔的后代。虢叔是谁?这家伙来头可不小,他是周文王姬昌的亲弟弟,武王打败纣王后,他被封为了(西)虢国的国君,还是个公爵国的大佬。虽说虢国在周惠王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655年,就被晋国给灭了,连春秋那会儿都没撑到,但不管怎样,这也比刘知远认的那个祖宗早了个一千年左右吧?
因此,还有谁敢在咱老郭面前瞎吹牛,说咱不正统呢?
【05】
可以说,从秦汉一直到唐宋,这一千多年里,虽然王朝换来换去,但给国家起名字的逻辑都差不多。他们都喜欢去春秋战国那会儿找灵感,只要自己觉得跟哪个国家有点像,就直接“借鉴”过来。
谁不照这样做,谁就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就像五胡和五代时期的那些小国家,比如凉、蜀、成、闽、南平这些,不管在正史上还是民间传说里,它们都常被瞧不上,有时候干脆就被忽略了。
不过从晚唐那会儿起,事情就有了新转折,契丹人也跑来掺和一脚了。
说起来,契丹人并非是头一个跑到中原地区建立自己政权的异族,因为在这之前,五胡就已经有过这样的举动了。不过说实话,契丹和五胡之间,那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起五胡十六国,大家都知道那段历史挺乱的,前后136年里,咱们华夏大地上蹦跶出来的政权,算来算去,至少有8个民族,包括咱们汉族在内,总共35个呢。光是在北方那片地界上,就有29个小朝廷。不管数量多少,也不论是不是异族,像刘渊、石勒、苻坚、慕容皝还有拓跋珪这些人,他们都是已经定居在咱们这儿的胡人。
啥是内附呢?就是说,原本在塞外的大沙漠、大草原,或者那些白山黑水的地方呆不下去了,要不就是被中原的汉人给打败了,没办法,只好跑到汉人的地方来住。这样一来,他们很多人就不再放羊牧马了,开始学着种地。慢慢地,他们还说起了汉语,穿上了汉服,拜起了汉族的神,习惯了汉族的风俗。更有甚者,说起“之乎者也”这些文绉绉的话来,比土生土长的汉人还溜呢!
虽说因为世世代代的仇恨,特别是在魏晋时期,汉人对他们压迫得很厉害,这些归顺的胡人在掌握权力后,对汉人进行了猛烈的报复和屠杀。但在内心深处,他们仍觉得自己处于弱势,对汉人创造的文化和文明,他们是打心底里佩服和尊重的。
因此,不管他们建立了多少个国家,对汉人表现得多么排斥甚至歧视,他们政权的规章制度、管理顺序、治理方式等等,全都是照着汉人的那一套来的——你让他们搞点新花样,他们也搞不出来啊……
不过契丹可就不一样了。这个民族历史相当悠久,说不定是从鲜卑宇文部发展来的,早在北魏时期,史书上就有了他们的影子。打那以后,契丹人虽然一直给隋唐、突厥、回纥这些大势力当附属,但心里头始终憋着股劲儿,动不动就想着闹独立。打不过人家时,就暂时低头服软,等机会一来,立马又接着反。
到头来,契丹人愣是把那些大佬们都给等没了,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大佬。到了天祐四年,也就是公元907年,耶律阿保机索性自己称帝,建起了国家,国号就叫契丹。
936年,也就是天显十一年那会儿,河东节度使石敬瑭认了契丹做爹,还把手里的燕云十六州给了人家,就为了换契丹出兵帮他灭掉后唐。到了946年,会同九年的时候,晋出帝石重贵不乐意向契丹低头。耶律德光一看这情况,直接出兵把后晋给灭了,随后就进了汴州,还把这地儿的名字给改成了南京,明摆着是要在中原扎根了。
虽然契丹兵乱搞一通,搞得天怒人怨,最后被人赶出了汴州,连他们的头头耶律德光也在回家的路上咽了气。但话说回来,契丹人在国家灭亡前,还一直占着中原的一块地盘呢,那就是燕云十六州。
契丹跟以前的匈奴、鲜卑、突厥这些塞外游牧民族比起来,真的很不一样。契丹人军事上特别强大,一直把中原压得死死的,所以在心态上跟五胡那些民族也有点微妙。他们一方面挡不住被汉化,另一方面呢,心里又特别抗拒汉化。
说到他们的心理,从国号上就能看出来。当初“大契丹主义”盛行时,他们就自称契丹。但跟汉人交往多了,他们觉得“契丹”这个国号听起来有点奇怪,跟宋朝、周朝、汉朝这些比起来,就像是临时搭的戏台班子,根本谈不上什么正统,感觉太掉价了。所以,契丹人琢磨来琢磨去,觉得不对劲,就把国号给改成了“辽”。
为啥选了“辽”这个字,而不是大家更熟悉的齐、楚、秦、燕这些呢?可能是契丹人心里那点不想被汉化的小坚持在捣鬼吧。说到“辽”的意思,大家说法不一。有人说它是契丹语里“镔铁”的音译,有人说它是因为辽水,就是现在的辽河得名的,还有人觉得它就是表示“辽远”的意思。
契丹人老是犹豫不决,国号在“契丹”和“辽”之间换来换去,好几次都没个准儿。最后,辽道宗耶律洪基一拍板,定下了“辽”作为国号。可这时候,女真族快要崛起灭辽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跟契丹人比起来,女真人可果断多了。完颜阿骨打一当上皇帝,立马就选了“金”作为国号。为啥选这个呢?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为了压过他们的老对手契丹人一头。
皇上说:“辽国用宾铁作为象征,是因为它坚硬。但宾铁再硬,最后也会坏掉,只有金子不会变也不会坏。金子颜色是白的,完颜部又崇尚白色。”所以,他们定国号为大金,还改了年号叫收国。
有种挺有意思的说法,是从永乐大典里的《大金德运图说》传来的。说的是女真人刚开始建国那会儿,文明程度还不怎么高,压根不知道国号是啥玩意儿。碰巧那时候他们跟宋人关系挺好的,正商量着海上结盟的事儿呢。北宋的使臣就挺热心地跟女真人说,你们得整个国号啊,“金”这个字就挺好。女真人一听,宋人这么有文化,听他们的准没错,于是就这么定下了金朝这个国号。
为啥宋朝的使者会想到用“金”这个字呢?说起来,这跟五德始终说有关。北宋觉得自己是火德,火呢,能克制金,这不就意味着宋朝能压制金国嘛。说白了,就是想给自己讨个好彩头,顺便给女真人下个套。
当然,后来大家都知道,宋不但没有打败金,反而被金给打败了,简直是丢脸丢到没边了。要是这事儿是真的,那可真是个超级无敌冷的笑话。
【06】
不管契丹人、女真人那会儿有多么纠结或者不自在,他们好歹是给后人指了条道儿,这条路既跟咱们华夏的老传统不一样,又不会让人太丢脸。
就拿忽必烈来说吧。
铁木真在斡难河源崭露头角,一路征战四方后,压根儿没想过要接纳汉人的那一套,始终坚持着蒙古的老规矩。再说了,他们打了那么多胜仗,地盘越扩越大,蒙古人的自信心那简直是爆棚了,哪还会在乎南边宋人是怎么看他们的?连往那边多看一眼都嫌掉价。
因此,从铁木真到蒙哥那会儿,蒙古人就管自己的国家叫大蒙古国,他们的头儿呢,就叫大汗。跟之前的鲜卑、契丹、女真、党项这些民族不一样,他们没非得改叫皇帝啥的。
然而,蒙哥突然去世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其实,蒙古人自己在要不要接受汉化这事儿上,意见也不统一。在抢蒙哥留下的大汗宝座的两个主要对手里,阿里不哥是个死守蒙古老传统的保守家伙,而忽必烈呢,他被儒家文化熏陶得不轻,想推广汉人的那一套,这在蒙古人里可是挺少见的,算是个开明人物。
可问题是,按照老规矩,蒙古的大汗得由忽里勒台大会上选出来。在那些有资格参加忽里勒台的王公贵族里,站阿里不哥的人占了上风。于是乎,忽必烈干脆自己动手,也弄了个忽里勒台,这么一来,他顺理成章地就当上了大汗。
忽必烈这一手,对蒙古帝国来说简直是重创。阿里不哥带着那些保守派,肯定不会买账,蒙古内部的大战眼看就要打响,而且一打就是35年。关键的是,从那以后,四大汗国和蒙古老家就越走越远了,最后都快不认识了。要是忽必烈没搞出这次蒙古的大分裂,不光是咱们中国的历史,可能整个人类的历史都得重写。
说偏了哈。忽必烈自个儿封了汗之后,跟蒙古那些保守派是彻底没法和好了。为了打赢内战,他只能多靠靠汉人和支持汉化的那帮人。所以啊,在至元八年(就是1271年)快结束的时候,忽必烈在中都,第二年那地方还改名大都了,就是现在的北京,他就在那儿当上了皇帝,还把国家名字给改了,叫“元”。
为啥国号叫“元”呢?听说是因为忽必烈觉得他的天下特别大,“地盘之广,前所未有”(《新元史·卷八·本纪第八》)。他觉得,如果用老家或者最开始的封地来当国号,像汉唐那样,都体现不出他的江山有多大。于是呢,他就从《易经》里找了句“大哉乾元”,觉得这句话特别牛、特别合适,就选了“元”当国号。
元朝那会儿,他们官方弄了本叫《经世大典》的书,里面对这事儿又多说了几句:
“元也者,大也。大不足以尽之,而谓之元者,大之至也。”(《元文类·卷四》)
反正就是,这东西真挺大的。大嘛,看着就舒服,大就意味着好,而且越大咱们越中意。
没过多少年,朱元璋就把忽必烈的后代又赶回了广袤的草原。这鞑虏是赶跑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让咱中华大地恢复旧貌了?至少国号这事儿,咱能不能别再像契丹、女真、蒙古那些时候一样,整些乱七八糟的了?
朱元璋回应说:“我就偏不那样做”,结果弄出了一个挺特别的明朝。
为啥明朝叫这个名字呢?官方的说法是这样的:
据说,朱元璋在打算给国家起个名字时,心里想着的是“大中”。后来,他祭天求神,结果得到了“大明”这个名字。(《钦定续文献通考·卷十一·钱币考》里是这样记载的)
咱们心里都明白,这说法纯属瞎扯。正经八百的汉人王朝,哪个会这么起国号?老朱他咋就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说白了,他也是没办法。朱元璋一开始是跟着红巾军混的,而那红巾军,其实是韩山童和韩林儿父子创建的。韩山童还自称是宋朝宋徽宗赵佶的第八代后人,一直喊着要“复兴宋朝”来反抗元朝。要是朱元璋真承认这一点,那他的王朝就得叫“宋”了。但谁心里不清楚,韩林儿的死,朱元璋在背后没少使绊子。你说,他得有多大的胆子或者多厚的脸皮,才敢把“宋”当作自己的国号呢?
其实,“吴”这个封号也挺适合他的,毕竟韩林儿之前封他为吴王,这也挺合规矩的。但一提到韩林儿和吴王,老朱心里可能就不太爽。再说了,历史上那些叫“吴”的朝代,一个比一个窝囊,他可能也觉得选“吴”不太吉利。
选“明”作为国号,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方面,这跟宗教有点关系,你看,像明教和白莲教这些,在朱元璋成功路上可都是帮了大忙的。另一方面呢,就是按照那个五德始终的说法,明代表火,而元朝是金德,火能克金嘛,这改朝换代得多顺应天命,多正统啊!
很有可能的一个原因是蒙古的影响。你得知道,虽然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大力推行汉族和胡人的区别,想要复兴华夏的传统礼仪,但实际上,很多深层次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改变。比如说,那个窝阔台时期流行的跪地磕头的礼节,老朱其实也挺乐意的。这种事情还不少,说到国号,说不定他也跟忽必烈一样,翻了翻《易经》,然后就一眼相中了“大明始终”这句话呢。
说到清朝,起初他们用的国号是“金”,这在史书上被叫做后金。原因其实挺直白,因为在他们改族名为满洲之前,一直自称女真。女真人建立的王朝,叫金朝不是挺合理的嘛?
说白了,努尔哈赤虽然整出个“七大恨”来对抗明朝,但他心里头其实对推翻明朝自个儿当老大没啥底气,感觉他最大的念想也就是守住东北那片地儿。毕竟,“金”这个名号在山海关南边名声可不太好,要是顶着这个名头想去中原称王称霸,那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因此,努尔哈赤一辈子都认为他建立的“大金”就是北方的王朝。
皇太极一当上皇帝,立马就把国号给换了,改成了“清”,我猜他是发现了啥问题。至于为啥选“清”这个字,说法可多了去了,但我觉得最有道理的一种,是从《管子·心术下篇》那句话来的——“看看清澈的大清,再看看明亮的大明”。
说实话,国家的大事儿吧,有时候真就跟小孩拌嘴斗气似的,没啥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