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希的白月光回来了,他准备赶我走。
我苦苦求他留下我,然而他却用一碗莲子银耳羹要了我的性命。
我死了,死在曾希送来的莲子银耳羹下。
我以为他会志得意满迎娶白月光,却不想他因此痛不欲生,疯癫异常。
1
我是穿越女,只因在看小说时爱上了书中的男主,因而穿越进书中。
我想攻略他,让他放弃白月光爱上我。
于是,凭借着与他心中白月光八分相似的容颜,我精心设计了一场场巧遇,步步为营,勉强留在了他的身边。
然而,命运弄人,就在那白月光回归的次日,他的心瞬间转移,连续两天对我视若无睹。
到了第三天,我让贴身丫鬟传话给他:“真的要彻底放弃这段感情吗?”
他的回应却如利剑穿心:“我不想让她知道有你的存在。”
我淡然一笑以掩饰内心酸楚,原来不管我做到什么程度,男女主注定还是要在一起的……
和那句话一起过来的,还有一碗莲子银耳羹,我想着这莲子银耳羹保不齐是他最后送我的礼物,于是一勺一勺用下。
却不想,莲子银耳羹中下了剧毒,勉强喝了两口,我眼前的世界逐渐苍白,从胃部渗透到全身的痛感瞬间将我淹没。
最终,我目睹自己无力倒下的身影,蜷缩在地上的身体,扭曲得令人心惊。
2
为了拉近与曾希的情感距离,我费尽心思策划种种相遇,让他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赢得了曾希的关注。
在我偶感胃疾之际,他会不顾疲惫奔波千里带我看诊;即便政务繁忙,他也会伴我入眠。
然而,在这看似美好的相处背后,我却没想到,我依然还是白月光的替身。
我曾经幻想过,如果他真的可以放下女主,我们定然可以白头偕老,我会为他生儿育女,只愿他此生不再被辜负。
但没想到,秦蔓儿翩然而归,她无需任何刻意的举动,仅凭其超凡脱俗的魅力,轻易瓦解了我所有的心血与付出。
自那时起,曾希仿佛换了个人,我们从曾经的亲密无间变成了如今的相对无言。
每日我顶着这张仿若她的脸庞,满心期待他的关注,却始终未能如愿。
只是我原以为,就算我们没办法白头到老,起码也能相忘于江湖。
却不想,他竟如此狠毒,一碗下了毒的莲子银耳羹便要了我的性命……
3
我闭上双眼,等待着魂飞魄散的那一刻降临,却突然感觉身体自行飘移起来。
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我靠近曾希,让我亲眼目睹他与秦蔓儿共度的日常。
我如同幽灵般在他们周围徘徊,尽管竭力挣扎,却始终无法逃离这无形的囚笼。
每当试图接近门户边缘时,总会被一道无形之墙弹回,那种痛苦比死亡更为刻骨铭心。
经过无数次徒劳无功的努力后,我才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猜想,或许是生前对男主的执念未消,所以死后只能困守在他身边。
只是这惩罚于我而言如同诛心之痛,生前未能拥有他的陪伴,死后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与他人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秦蔓儿眸含秋水,长发柔顺地盘起,举止娴雅恬淡,一看便知是名门淑女典范。
而我个性放荡不羁,全无半点宁静温婉之姿。
她只需安然静坐,其风华就足以让旁人黯然失色,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即使我们二人相貌相似,内在气质间的差异却犹如天地之别。
曾希亲自为秦蔓儿切下一块羊羔美肉置于玉盘之中。
待秦蔓儿用完餐后,他从华丽锦袍袖中取出一只手镯,深情款款地道:“蔓儿,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要我将来交给我的妻子,我认定你就是我未来的妻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这只手镯?”
女子脸颊微红,羞涩地点了点头应允。
我心中涌动着嫉妒之情,远远望着那温馨的一幕。
曾几何时,我渴望能永远陪伴他左右,陪他度过少年至白头的重要时刻,让世人见证我们的情深意浓。
那时的他,紧紧抱着我,满目深情许诺给我十里红妆的盛大婚礼。
如今,他确实履行了承诺,只是对象已经不再是我。
我木然立在一旁,呆滞地看着他们的恩爱互动。
曾希贴心地送秦蔓儿回到秦家,在马车上两人依依惜别。
尽管身处车外,我仍紧随其后,察觉车内气氛微妙异常。
当秦蔓儿离去后,他却反复两次拿起腰间我亲手绣制的香囊凝视。
我漂浮于车窗外,专注地审视他的脸庞,然而遗憾的是,他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曾希命令车夫驱车前往我居住的庭院,那里原先是秦蔓儿的住所,后来她搬离后,我才以替身的身份住入此地。
他倚靠在马车边,目光投向窗口。
我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屋内一片漆黑。
我不禁想,我那具躯壳现在会是如何?是不是已经腐朽破败不堪?
他走向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屋内无人回应。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甚至令已经成为魂魄的我都能感受到那骤降的低气压。
冷风掠过,落叶飘落在他青衫之上,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嘴角紧抿,发出一声嘲讽般的轻笑,“呵,竟用这般手段来戏弄人。”
随后,他没有回头,径直登上了马车。
4
他眉宇间似乎萦绕着淡淡的忧虑,一进入王府,便将我曾赠予他的茉莉香包随手丢弃在杂物篓中。
茉莉寓意长久相伴,永不相离,然而此刻,这份情意如同那香包上被抛弃的花朵一般,在尘埃中淡去。
尽管我未曾与秦蔓儿正面较量,她的一举一动、喜好厌恶,却通过曾希信笺中的点滴记录尽入我心。
作为未能如愿以偿的替身,我只踏入过他的宅邸两次。
初次相见,他在微醺之中握住我的脸颊,错唤一声“蔓儿”。
半月后的一个晴朗日子,他手捧茉莉而来,誓言要共结同心,永不相离。
后来我才知晓,那天恰逢秦蔓儿生日,而茉莉正是她的挚爱之花。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没有来得及换下锦衣便躺上床榻,腹部紧握,仿佛旧疾胃痛复发。
他目光坚毅地打开抽屉,取出我预先为他准备好的药丸。
因他政务繁重,常常废寝忘食且时常头痛,所以我特地准备了一个小巧药盒供他随身携带。
然而此时打开盒子,却是空无一物。
曾经,我会为他递上一杯温水,待他服下药后轻轻抚摩其腹,以缓解疼痛。
片刻之后,一阵敲门声响起,他强忍疼痛起身开门,只见清风立于门外。
作为他的亲信侍从,清风随时待命,只需一声召唤。
清风迅速调好适温的水,将药递到他面前。
曾希指示清风去找回之前服用过的特效胃药。
两人面面相觑,曾希挑剔非常,试过不少药物效果平平,唯独我配制的那一味药能让他快速舒缓酸楚。
如今我已离世,那个装满药品的贴心药盒也一同消失,他自然无法找到。
看着他忍受痛苦的样子,我不禁生出一丝幸灾乐祸——他的身体痛苦,怎能与我心中多年的煎熬相比?就让疼痛继续折磨他吧!
深夜过去,直至次日清晨,清风并未来我院门寻找答案,敲门声始终无人应答。
曾希得知此事时面色阴沉,挥手打翻案头的菖蒲盆栽。
“她又在闹什么?”
我在一旁静静听着,暗自叹息——他是否真的不明白,突然失去一个人的消息,极有可能是那人遭遇了危险?
否则像我这般痴情之人,怎会无缘无故断绝音讯?
就在那时,院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大胆!”
秦蔓儿惊呼一声,旋即眼眶泛起泪光。
曾希也是一愣,喉结滚动,原本冷硬的语气稍微软化:“你怎么来了?”
秦蔓儿秀发如瀑,一身淡雅长裙勾勒出曼妙身材,宛如书中走出的完美女主角。
她看向清风,后者识趣退下并关上了门。
她走至散落一地的菖蒲碎片前,声音轻柔悦耳,“我听说你在找人。”
曾希眉头紧皱,解释道:“小孩子脾气罢了,等有空时让她出来,我们一道用膳,你也好见见她。”
秦蔓儿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在阳光下闪烁生辉,她的举止流露出正室夫人的从容大气。
曾希神色渐转温和,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秦蔓儿三言两语便化解了曾希的怒气,这恰恰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我冷冷地看着这对璧人,心中的愤恨犹如波涛汹涌。
这笔账,只能留到来世再清算。
5
秦蔓儿的贤良淑德的确让人难以抗拒,尤其是她那娴熟的厨艺,顷刻间便炮制出一桌丰盛佳肴。
不过大多都是巴蜀风味,红椒与辣油铺满餐桌,这让曾希面色微变。
想当年我与他皆嗜辣如狂,后来因政务繁忙,他的胃疾发作,不得不忌食辛辣,我也因此戒掉了辣椒。
然而,秦蔓儿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家多年,自然不知晓这一变化。
二人阔别数载,生活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蔓儿羞涩一笑,展示着手上的刀痕,自言自语:“以前我不谙家务琐事,只知道你喜欢吃辣,所以我在书本上苦学,特意为你做了这些。”
曾希面露难色,艰难地说了句“辛苦你了”。
他紧握左手拳头,忍痛尝了几口菜肴,额头上已渗出了冷汗。
当放下筷子时,秦蔓儿才察觉到异常。
“阿希……”她立刻找来药箱,并派人请大夫过来,最后将胃药溶于热水中让他服下。
“我不知道你有胃病,真是对不起……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你的胃病恶化至此。”
秦蔓儿泪眼婆娑,言语间充满了自责和遗憾。
而我心中却无法释怀,暗忖这与我何干?分明是他自己饮食不规律!
曾希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你离开这么久,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的。”
秦蔓儿一时之间显得极为尴尬,过了片刻才回应道:“阿希,你在怪我吗?当初我为何会离开,你难道不知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息,其中定然隐藏着一段隐秘往事。
曾希满脸愁容地揉搓着额头,不断道歉。
随着秦蔓儿的哭诉,我才逐渐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他们的故事就如同许多小说中的情节一样,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却因为身份悬殊,曾希出身显赫,而秦蔓儿仅是普通百姓之女。
他们最初只是孩童间的纯真嬉戏,直至老王妃发现了他们的儿女之情,那时他们已经私订终身,一切已无法改变。
作为皇室中人的老王妃自然不容许这样的婚事发生,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她约见秦蔓儿,以巨款要挟她远赴塞外,彻底消失在曾希的世界里,若她敢回来,秦蔓儿的父母将会受到威胁。
秦蔓儿无奈之下答应,在外流浪三年,直到老王妃去世后,她才得以重返故乡。
如此看来,除了道歉之外,曾希一直未能详述更多原因也就不难理解。
当我看向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无意间闯入他人情感世界的旁观者。
秦蔓儿被迫离散天涯,而我恰恰在这段时间填补了曾希的生活,或许无形中破坏了他们原本可能拥有的幸福结局。
6
近日曾希事务繁重,既要处理朝廷要务,又要亲临新王府监督施工。
我在新房中百无聊赖地漫步,宽敞的落地窗和典雅华贵的装饰,无不彰显着王府的富丽堂皇。
然而,我对这种风格并不感冒,更倾心于江南水乡的简约之美。
工匠们一见曾希驾到,立刻加倍努力工作。
“王爷,请您过目这个院落……”
曾希面色严肃,跟随工头来到西北角的一处别致小院,那里采用的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风格,与整个王府格调迥异。
“你们做的很好,她应该会喜欢。”
工部官员听闻曾希的认可,笑得更加开怀。
但曾希并未展露任何喜色,反而命令清风将这座小院的设计图纸送到我这里。
然而,当清风返回时,手中依然紧握着画卷。
“姑娘没有给我开门。”清风解释道。
曾希脸色愈发阴沉,最后愤怒地将画卷投入火中,任其化为灰烬。
他在王府中为我预留了一座小院?
在我心中,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他究竟视我为何人?或者认为我是他的何种存在?
我气得在原地打转,怒不可遏地想踢开脚边的石子,却无能为力,只能更加生气。
不久后,秦蔓儿也来此查看工程进度。
作为女主人,她巡视过程中看到那座独特的小院,不禁微微愣住。
“我有一远房表妹,日后若是来此暂住,也有个安身之处。”
秦蔓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即便是表妹,也不必特意安排一间独立的小院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蔓儿并未发怒,只是用秋水般的眼神紧盯着曾希,“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含糊其辞。”
曾希的脸涨得通红,焦急地辩解道:“我对她并无其他情感,只视她如幼妹、如亲人一般。”
听到“毫无情感可言”后,秦蔓儿悲愤交加,“曾希,我自幼与你一同长大,你何时多了这样一个表妹?我在塞外饱受苦难,你不能对我有所亏欠。”
曾希勃然大怒:“你是在指责我吗?”
秦蔓儿满面委屈,泪水盈眶,“我的未婚夫却为他人预留院落!你还爱我吗?”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仍然骄傲地昂首挺胸,几乎演绎出了古风言情剧女主角的所有特质。
话音刚落,她不顾曾希的任何解释,决然离去,留下我这个魂魄和曾希共处一室。
我凝视着那空荡荡的小院,回味刚才的话语。
表妹么……
即使如今我只是孤魂一缕,心头仍涌上阵阵寒凉。
那些相依相伴的夜晚,那些亲密无比的时刻,似乎都被“表妹”这两个字轻易抹去。
曾希,你果然是一个无情之人。
7
那日争执过后,曾希与秦蔓儿并未如预期般和解,反而渐行渐远。
近几日,曾希愈发消瘦,清风每日清晨便前来汇报事务,并提到我仍未允许他进入房门。
曾希听闻皱眉,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起秦蔓儿刚回归时,我们曾有过激烈的争吵。
我曾恳求他不要离开,但得到的却只有冷漠回应,那时我惶恐不安,身在不熟悉的古代,我应该如何生存都尚且是个问题。
因而我每日都在思索如何挽回曾希的心,无论是哭闹还是以死相逼,都未能触动他的心弦。
相反,我的极端举动反而将曾希越推越远,最后甚至根本不见我。
那时我才明白,爱情这场游戏中,谁先动心,谁先受伤。
就连这条命,我也最终交代在他的手上。
这是我死后的第四天,所有人都在筹备曾希与秦蔓儿的大婚,无人再关心我的去向。
曾希更是亲自前往秦家商讨婚事,秦蔓儿则小鸟依人地陪在他身边,如同天作之合。
在这几天里,我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们恩爱甜蜜。
夜晚,曾希来到我居住的地方,用力敲击着房门,尽管这是他为我安排的住处,但他并没有钥匙。
邻居们听到响动后开门查看,见是曾希才缓和了脸色,却又迅速关上了门,只留下一句:“已经好几天没听见动静了。”
曾希面色苍白,气愤之下踢了门一脚,留下一个鞋印。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满心悲凉,这扇门不仅隔开了情感,更分隔了生死。
8
大婚当天,曾希与秦蔓儿在众人的祝福中步入王府正堂,整个场面喜气洋洋,宾客们纷纷赞叹这对新人感情深厚来之不易。
然而曾希的眼神却始终游离不定,似乎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在进行夫妻对拜的关键时刻,曾希的手微微颤抖,停顿了一下。
秦蔓儿轻唤一声“阿希”,周围议论之声渐起,礼部官员也低声提醒。
最后,曾希强忍心中复杂情绪,弯下腰完成了与秦蔓儿的三拜之礼。
夜幕低垂,曾希在前厅中已饮至微醺,正欲步向后院之际,清风面带阴霾,疾步上前,在曾希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秦蔓儿!”曾希愤然咆哮,旋即疾冲向后院,其势之猛使得一众丫鬟婆子们惊恐失措,纷纷避让。
甫一踏入门槛,曾希便怒不可遏地厉声质问:“这些年你在外都干了些什么!”
她?究竟做了何事?我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好奇,聚精会神地等待下文。
秦蔓儿闻此言,脸色瞬息间变得苍白如纸,几乎站立不住。
曾希狂态毕露,一脚踢翻旁边的屏风,丫鬟们见状吓得四散退去。
清风从怀中取出几份油纸包裹的信函,曾希一把夺过,狠狠摔在秦蔓儿脸上,痛斥道:“你这几年在外放荡无度,如今竟还胆敢回来与我成婚!”
秦蔓儿紧咬下唇,除了反复嗫嚅着“听我解释”之外,再无其他话语能吐出口来。
简直是精彩绝伦啊!
若我在现场,定会忍不住鼓掌赞叹!
这昔日心中的白月光回归京城,替身被赶走后却发现成了被背叛的一方。
如此剧情若是流传出去,明日酒肆戏台上必定会有好事者将其编纂为曲!
此刻,曾希的脸色忽青忽白,仿佛被人抽走了生机。
就在这时,清风再次走近,声音中透出一丝悲凉:“王爷,林姑娘……她,殁了。”
曾希面色剧变,转头看向清风,眼中满是无法置信的愕然:“殁了?怎可能……莫非这是林雪买通你,在本王大喜之日故意说这些晦气话来激怒本王?”
我在一旁静观其变,深知自己早已离世多日。
他眼中的那份执拗清晰可见,“不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林雪前几天明明还好好的!”
清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关于林姑娘离世的消息。
曾希面容再度僵硬,抛下秦蔓儿及前厅的宾客,疾步冲出王府,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