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不就二十块钱嘛？他要，你就给他吧！”付庆不以为然地说。

“那是我一针一针绣了几个月才赚的钱，你说给就给，说得轻巧！”芹有些不满。

处理完，三个人一起从公安局出来，回来了家。

第二天，付庆也知道自己昨天有些过分，就给芹送了一块的确良的料子。

芹假装生气不要。付庆甜言蜜语地逗她，还用这当下最时髦的料子哄她。

并表示以后都听芹的话，不惹她生气。芹也就顺坡下驴，原谅了他。二人和好如初。

1

芹认定付庆就是他未来要嫁的人，除非付庆不要她，否则她定是他的妻子，这一点她还是坚信的。

这样想想，芹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因为付庆那么爱她，是不可能不要她的。

冬日的上午，阳光顺着窗玻璃照进屋子里，暖烘烘的。

芹正在把绣布按到绣架上。她熟练地把绣架上圆棍两头的螺丝拧松，取下布扣，将绣布卷在绣架的圆杆上，然后把两边布扣扣好后，拧紧螺丝。

绣花工作，准备停当之后，芹盘腿坐到炕上，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开始绣起花来。

她两只手在绣布上穿针引线，上下翻飞，像两只飞舞的蝴蝶。

付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里。他一进来，就抓住芹正在绣花的手，轻轻拿下她手里的绣花针。

一脸神秘地地说：“别绣了，我有东西要送你！快跟我走！”

芹惊愕地看着付庆，还没反应过来。付庆就拿起挂在墙上的棉袄往芹身上套。

“我自己穿，你松手！”芹无奈地被迫穿上棉袄。付庆把芹的条绒棉鞋拿过来，递给她。

芹穿戴整齐后，跟着他出了院子。付庆用自行车载着芹，到了集市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

2

付庆让芹在这里等他，他一会就回来。

付庆走了，芹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蹲在地上，摆摊卖头花，手套，袜子之类的小商品。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围着绿色的头巾，脸被太阳晒得黑黢黢的，一副劳苦的模样。

她面前摆了块红布。芹不明白这是卖什么？就说：“大姐，你卖啥呀？”

女人抬头看看芹说道：“看相，姑娘看一下吧？”

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跟付庆结婚，生孩子，一起慢慢变老。这样的人生，芹自己都知道，哪里还用得着让她看。

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第二种人生。就回了看相的女人一句：“不看”，继续往前走。

“你这女子是天煞孤星的命！”女人在后面看似自言自语，又好像跟芹说话。

芹听了女人的话，转过头问：“啥意思？”“你是孤独终老的命！”女人有些同情地说。

芹觉得这个女人太可笑，看相水平这么差，还敢在大街上摆摊。她刚想跟女人理论，付庆气喘吁吁跑过来了。

他托人给芹买了一台小收音机，她绣花的时候可以听着解闷。由于是私下里托人买的走私货，所以才来这里交易。

芹收到这个礼物非常感动，那个年月收音机可是紧俏货。付庆能送她一台，说明在他心里还是真心爱芹的。

3

买了收音机，他们就往回走。芹坐在付庆的自行车后座，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

虽然此时是寒冬腊月，可芹的心里却暖洋洋的。远处叠峦起伏的山峰，在芹眼里变得秀美壮丽。

到了村口，他们碰见几个小青年，正在嬉闹争抢骑一辆自行车。他们看见付庆载着芹过来了。

有人吹起口哨，有人高声调侃：“你俩这是去登记了吗？”其他人跟着起哄：“啥时候洞房啊？我们要闹洞房！”几个人一起哄堂大笑。

付庆一边迎合他们说：“快了！我们结婚时，你们都来哈！”，一边用力蹬着自行车。

芹感觉脸上一阵发热，娇嗔地说：“你胡说啥呢，快骑！”

到家后，付庆双眼睛里洋溢着她从未见过的柔情，似乎又弥漫着一丝丝乞求，对芹说：“咱们结婚吧？”芹心跳骤然加速，有些不敢相信，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岁数也不小，现在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可芹毕竟是女孩，也不好先开口。如今付庆主动提出，芹心里高兴。

芹摘了棉手套，解开头上的围巾，略带羞涩地说：“俺都听你的。”

此时，芹的脑子里突然闪显，那个看相女人的话，说她一生孤独终老。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怨气，真想砸了她的看相摊。

4

坐了一会儿，付庆要回去跟父母商量他们婚事。临走时，他伸开胳膊喜滋滋对芹说：“媳妇，过来，让你男人抱抱！”

二人拥抱在一起，付庆在芹头上亲了一下，说：“等我的好消息。”转身离开。

就在他们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镇上来招兵。

付庆有个表叔在部队工作，说部队有前途，干好了，就能可以离开农村。

付庆本来准备跟芹结婚，再说他现在在国营单位上班，工作也好，他干嘛去当兵，吃苦。因此，他不想去。

表叔极力怂恿规劝付庆：“参了军，你的身份和地位就不一样了，是国家的人，不是农民。到那时，你啥样媳妇找不到”。

父亲觉得表叔说得在理，就黑着脸，逼着他去参军。付庆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燃烧的怒气。如果不去，就断绝父子关系。

付庆没办法，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去部队参了军。他们的婚期也以此被搁置起来。

临别时，付庆对芹浓情蜜意，山盟海誓，他说等他三年复员，转业回来就跟芹结婚。

付庆去了部队后，他们鸿雁传书，诉说衷肠。芹在家里没白天没黑夜地绣花卖钱，准备结婚的东西，盼着能早些跟付庆成亲。

在距离付庆复员转业还有几个月的光景，他休假回来。当天晚上，他跟芹在后山的林子里约会。

他们柔情蜜意，紧紧相拥，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味道，付庆一用力，芹跌到在他身上，他们顺势吻成一团。干柴烈火，他们没忍住偷食了禁果。

5

付庆在家住了几天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芹，准备回部队。临走时他抱着芹说深情款款地说：“我复员后，我们就立刻结婚！”

有了肉体关系之后，付庆就刻进了芹的心里，她死心塌地等着付庆。慢慢地芹感觉付庆给她的回信越来越少，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付庆快回来了，就不太写信了。

一段时间后，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想反正再有几个月付庆就回来跟她结婚，这也算是双喜临门。就兴高采烈地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付庆，没想到却收到了他的分手信。

信上说，部队的一个首长要把女儿嫁给他，他们结婚以后，他就不用转业回农村了，有机会首长也可以提拔他。

首长的女儿对他也非常好，付庆希望芹能成全他，跟他分手。

芹感觉头顶响起炸雷，心被戳出了几个血窟窿，疼痛深入骨髓，侵入肺腑。此时的天地在芹的眼里，如死灰一般，无半点生机。

人的意念坍塌，生命随时都会枯竭，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愿。

她像失了魂一样，目光呆滞，脸色苍白，一步一步向水库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