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那天,阳光明媚,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我家客厅里,节日的红色装饰挂满了墙壁,茶几上放着我早早准备好的水果和点心。
女儿和女婿带着外孙女来家里拜访,热闹是有的,但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毕竟,自打我离开女儿家后,他们回来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经常是两三年不回来一次,这次国庆节我都没指望他们回来,他们却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我端着热茶走进客厅时,女婿突然开口问:“妈,您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开销啊?”
我心里一紧,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在地上。放下茶杯,我故作轻松地笑笑:“能有什么大开销,平时也就是买点菜,日子过得挺简单的。”
女婿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扫过我:“那您现在手头还有多少存款呢?”
这话问得我心头一跳,心里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我这辈子省吃俭用,花的少,攒的多,加上离开女儿家后,我意识到晚年生活可能指望不上女婿,又去干了几年保姆,前前后后攒下了五十万养老钱。
但我不敢直接说实话,怕他们有了别的想法。
我犹豫了几秒,抿着嘴,低声说道:“也没多少,差不多五万吧。”
话音刚落,我明显看见女婿的脸色变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我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摆弄茶杯,心里却开始打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问起我的存款?
不久后,我借口菜不够了,去买菜,走到大门口时,听见女婿在外面打电话。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刘娟她妈那边也没什么钱了,只有五万,房子换不了,你们暂时不能来养老。”
我心头一震,差点没站稳。回想起这些年的辛苦付出,再想到刚才女婿的那番话,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真实目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和失望。
我叫王秀兰,1958年生在一个贫苦的小山村。家里孩子多,生活艰难,我小学一毕业就辍学了,帮着父母干农活。
那个年代,日子是苦的,但人心单纯,家里虽穷,父母对我和兄弟姐妹都还算公平。
22岁那年,我嫁给了同村的刘强。他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但心地善良,婚后对我也算不错。
我们结婚那年,家里条件艰苦,婚礼办得简单至极,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但我从没抱怨过,觉得能和心爱的人一起踏实过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婚后第二年,女儿刘娟出生了。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也成了全家的心头宝。
我和大强努力工作,拼命攒钱,想给女儿一个更好的生活。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心里是满满的,觉得一切都有奔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女儿就长大了。她学习很用功,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后来还考上了大学。我和大强心里高兴,觉得女儿有了出息,我们的苦日子也算没白过。
女儿大学毕业后,认识了现在的女婿张强。他是个年轻有为的男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收入也不错。我和大强看着女儿终于找到了好归宿,心里自然高兴。
女儿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我和大强想着她工作忙,没人帮她带孩子,于是商量后决定搬去城里,帮她照顾外孙女。那时候,我心里想着,辛苦点没关系,只要女儿女婿过得好,我们老两口也算安心。
外孙女出生后,我忙得团团转。每天早起晚睡,带孩子、做饭、打扫卫生,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但看着女儿和外孙女的笑脸,我觉得再累也值。女婿那时候对我们还算客气,偶尔也会帮我和大强买些小礼物,家里气氛也算和谐。
慢慢地,外孙女长大了,上了小学、初中,生活渐渐步入正轨。而我和大强呢,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随着年纪增长,腰酸背痛成了常态,干活不如从前利索了。就在这时,女婿开始渐渐有了变化。
“妈,您和爸也该回老家了,孩子已经大了,不需要你们再操心了。”女婿有次吃饭时突然提起这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老家?”我愣住了,“那你们呢?谁来照顾你们?”
女婿笑笑:“我们年轻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您和爸也该享享清福了。”
我心里一沉,明白了他话里带的意思——是时候让我们走了。我眼角瞟了瞟女儿,她低头没说话,似乎已经默许了女婿的决定。
我心里五味杂陈。十几年如一日的辛苦付出,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被要求回老家。可我知道,女儿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依赖她了。
回老家的那天,我和大强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回村的客车。那一刻,我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回到老家后,日子过得清苦,但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清净的生活。为了减轻生活压力,我和大强都找了工作,大强进厂打工,我当保姆。虽然不多,但总算能自力更生,不用再向孩子伸手要钱。
我和大强都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我们省吃俭用,慢慢地也攒下了一些积蓄。
几年下来,我悄悄存了五十万。这笔钱我从没告诉过女儿女婿,心想着有些事还是自己知道就好。
三年前,大强因病去世了,我悲痛欲绝,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钱能不花就不花,毕竟我以后可就指望着这笔钱养老。
可没想到,这个国庆节,女婿突然造访,还问起了我的存款。我心里一阵不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当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房子换不了”时,我就明白了,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搞了半天,女婿想换大房子,接自己的父母养老,却想让我这个丈母娘当冤大头,出这笔钱。
晚饭时,气氛明显有些尴尬。女儿低着头不说话,女婿则时不时看我一眼,似乎在等我主动提起什么。我压抑着心里的不快,低头吃饭,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吃完饭后,女婿终于忍不住了,试探性地问:“妈,您是不是最近有什么计划啊?比如换个环境,或者改善一下生活?”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急切的眼睛,心里冷笑一声:“没有啊,我老家生活挺好的,不想折腾了。”
女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强笑着说:“妈,其实我们那边打算换个大点的房子,这样以后您过来养老也方便。”
我心里一动,原来如此。他们是打算让我出钱帮他们换房子,然后名义上说是为了我养老,事实上他要接的是自己的父母。我一时间又气又冷,觉得这些年自己真是白忙活了。
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起这些年为女儿女婿付出的辛苦,再想到他们现在的态度,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
第二天早晨,女婿一家准备离开。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车渐渐远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女儿临走时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子开远了,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回到屋里,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存折上的数字——五十万。这个钱,是我和大强一辈子的心血。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是继续隐瞒,还是……拿出来满足孩子的需求?
我叹了口气,心里一片茫然。
以后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本该属于我的安稳晚年,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