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的哥哥，耀祖，被爸妈视为心肝，
亲生的我却被视为草芥。
口口声声说为我留个娘家人，
我却知道我再也没有家了。
和哥哥吵架，挨打的只会是我。
哥哥成绩比我差，是因为他后劲足。
为了给哥哥还债我过劳死，
他们拿着赔偿金喜出望外。
我再也不愿逆来顺受，
看我怎么高考逆袭，捧杀我的便宜哥哥，
温柔地送你们下地狱。
01
我做了个噩梦。
梦中我那收养来的哥哥完全被我爸妈养废，但是爸妈仍然对他万般宠爱，贷了一大笔款给他买大房子买豪车。
哥哥赌钱欠下高利贷，债主上门讨债，要不到钱就要砍掉哥哥的手。
哥哥仍在外面花天酒地，父母在我面前唉声叹气，说他们被逼得想跳楼。
无奈之下，我大学没上完就去外面打工，全年无休地在工厂加班工作，只为尽快还清家里的贷款。
终于在一个凌晨过劳猝死。
接了电话赶来的父母和哥哥见到我之后，竟然欣慰地抱在一起：
“太好了，死得正是时候，能好好讹工厂一笔了！咱家耀祖欠的债有着落了！还好当时没卖房还债。”
妈妈心疼地上下看着哥哥二百多斤的身躯：
“耀祖是家里顶梁柱，压力大，都瘦了。往后都是好日子了，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过去的不提了。耀祖好好干，爸爸就等你娶个媳妇生个孙子给我呢！”
一家人欢声笑语，沉醉在拿着我生命换来的赔偿金逍遥快活的想象中。
原来我才是这个家多余的人。
我从噩梦中惊喘着醒来，浑身颤抖，发现还在自己客厅的小床上，我松了口气。
突然听到次卧传出了爸爸低低的声音：
“耀祖，快吃吧，大口吃，你最爱的炸鸡和可乐。小声点，别让张盼听见。”
一股勾人的香气传来，我肚子也饿了。
我也喜欢吃炸鸡，但我爸妈总说家里穷，告诉我要懂事，女孩不能那么馋。
原来我们家买得起，只是没有我的份。
02
我叫张盼，刚刚进入高三。
我家的房子本来是两室一厅，从一年级我就一个人睡在次卧。
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领来了一个和我同年的男孩，说他很可怜，父母不要他了，以后他就改名叫张耀祖，是我的哥哥了，让我多照顾这个哥哥，这样以后娘家就有人替我撑腰了。
爸爸妈妈说，张家终于有后了，从此对他千娇百宠。
一开始我爸妈担心张耀祖踢被子生病，担心他一个人睡害怕，他们三个人就一起睡在主卧。
六年级的时候，因为张耀祖同学知道他还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就嘲笑他，他回家就大喊着次卧是他的，把次卧衣柜里我的衣服扯出来，床上的书本桌上的学习用品全掀到地上，闹着要住进次卧。
爸爸妈妈心疼得不得了，告诉我要让一让哥哥，在客厅放了个行军床，让我以后就睡在这个地方。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我哭着收拾次卧里的满地狼藉，说我以后在客厅换衣服什么的都不方便。
“哈哈，你脱衣服谁看你啊？赶紧收拾好滚出我房间。”张耀祖在一旁得意地捧腹大笑，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
我妈也不高兴地瞪着我：
“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还跟哥哥计较？他以后会长到一米八多，行军床那么小他怎么睡啊？”
我爸也痛心疾首地说：
“张盼，爸爸一直以为你是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你这么自私，次卧你都睡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想一直霸占着吗？你以后嫁人了这个房间也不让别人住？”
“张盼，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爸妈没用，嫌弃爸妈赚不到钱，没钱买三室一厅大房子吧？爸妈对不起你，可以了吧？就知道以后指望不上你这丫头片子。”
在他们的指责中，我哭着收拾好东西搬到了客厅，还被罚跪了两小时。
张耀祖总是有很多零花钱，爸妈说男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经常主动一百一百地给他，生怕他不够花。
而我每一次需要用钱，我都要做足心理准备，酝酿很久，低声下气告诉他们我用钱的理由。
每次学校收费我都是拖到最后一天才能鼓起勇气问父母要，因为害怕他们反复的询问，害怕他们烦躁不情愿的目光。
后来我用我初中前的暑假打工赚来的钱买了一个帘子，围在我的床周围，还被爸妈指责赚了钱只知道自己乱花，不知道给父母和哥哥表示心意。
诸如此类的小事很多。
如果哥哥欺负我甚至动手打我，我反抗了，那么被批评的就是我。
如果我和哥哥发生冲突，就是我不懂事自私，冷血无情。
如果哥哥犯了错，就是我没照顾好哥哥。
我逐渐发现，这个家里并没有什么属于我的东西，想要过得好，必须要顺着哥哥。
次卧的门打开，我从床帘的缝隙看到爸爸蹑手蹑脚拎着炸鸡的餐盒走出来。
直到张耀祖震天的呼噜声响起，我仍然没有丝毫睡意。
放心吧爸妈，我不仅会顺着他，更会捧着他。
我会改变我的命运，也会为你们应得的苦果浇水施肥。
03
第二天，学校体测成绩出来了，我因为每天早上坚持跳绳跑步，体育成绩很好。而我的哥哥体测单上，不仅各项成绩都不合格，还提示“严重超重”。
晚饭的时候，妈妈炖了一只鸡，一份红烧肉，和炒青菜。
饭桌上，妈妈把青菜放在我面前，把鸡肉和红烧肉往哥哥面前移了移，望向他的目光充满爱意。
“耀祖，你多吃点。爸爸妈妈和你妹都不爱吃肉。”
我的哥哥17岁，一米六出头，还没有我高，但是已经二百多斤了，在饭桌旁像一个巨大的石墩子，把我们三人挤在一边。
妈妈麻利地把两个鸡腿夹到他面前已经冒尖的大碗里，生怕我多吃一口。
我哥把脸埋在饭碗里，几筷子下去就消灭了一碗饭。
一伸手把空了的饭碗递给我妈，没说一个字，我妈就默契地接过饭碗又给他盛了一碗饭，米饭按得结结实实。
爸爸瞪了妈妈一眼，好声好气地对张耀祖说：
“耀祖，吃饱就行了，别撑着了。”
我哥一听，气得直接摔了筷子，筷子“啪啦啪啦”滚落在地，我爸妈马上不敢吱声了。
我赶紧打圆场：
“爸爸，您怎么这么说哥哥啊？饿着肚子多难受，哥哥学习任务也重，吃得少肯定会影响学习。”
说着，我主动给我哥夹了几块肥肥的红烧肉。
哥哥脸色好看了一些，瞥了我爸一眼，就从地上拾起筷子继续“呼噜呼噜”扒饭。
妈妈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张盼说得对，儿子还得高考，考A大，怎么能不让他吃饱呢？况且他吃得也不算多，大小伙子都这样。”
爸爸支吾着：
“多吃点也好，耀祖，要不你明天早晨起来和你妹妹一起跑步吧。”
我哥气得一拍桌子：
“你，是不是在说我胖？”
我爸讷讷地否认：“儿子，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我马上接话：
“男的竹竿一样能好看吗？壮点才够阳刚。哥哥你别生气，继续吃，你还是营养不够，不多吃点怎么长个子？运动也没必要，长高自然就瘦了。”
哥哥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狼吞虎咽。
妈妈听我这么说，欣慰极了：“张盼长大了，知道帮哥哥了。”
“好儿子，多吃点，长到一米八保护妈妈。”
04
那个噩梦久久困扰着我，让我心有余悸。
我知道，对于我这种家境普通又不得宠爱的女孩，高考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我和张耀祖都在市一中读书，区别是我是考进来的，张耀祖是买进来的。
张耀祖本来中考成绩是上不了任何高中的，更别提录取分数数一数二的市一中了。
当年中考成绩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的成绩一定能进市一中，张耀祖哭得以头抢地，说自己紧张失误了，没用心学，不想上职高，他也想上市一中。
爸爸妈妈也大跌眼镜，因为平日里张耀祖成绩都很好。
只有我知道他其实靠的是作弊。他出手阔绰，谁给他抄试卷他就给谁很大的好处，在学校里一派富二代的作风。
爸爸妈妈经过分析后得出结论，张耀祖不上高中实在可惜，他是男孩头脑好，只是偏科，中考侧重文科不利于张耀祖，一上高中成绩就会上来了，以后考个名校也是轻而易举。
我不明白，张耀祖中考数学考了四十多分，语文考了三十多，我爸妈究竟是怎么看出张耀祖是偏科擅长理科的？
中考后那个暑假，爸妈托了关系花了好几十万送了很多礼才把他送进市一中。
我们家并不富裕，之前已经给张耀祖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这一次托关系几乎掏空了我们家家底。
我知道，如果是我考不上高中，我爸妈肯定会让我上个职高，不会再管我。
花了这么多钱，说了这么多求人的话，我爸妈心里有火却舍不得往张耀祖身上发，我就成了那个承担怒火的替罪羊。
我明明考上了市一中，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开心，因为张耀祖总觉得我在炫耀和嘲讽他，向爸爸妈妈告状，结果就是我挨骂。
“张盼，你别得意，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等你上了高中你就不行了，而我还没发力。”
爸爸妈妈在一旁泪光闪闪：
“好儿子，有担当！”
05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遂他们的心愿。
进入高中后，爸爸妈妈说我成绩好不需要补课，给张耀祖花了十几万补课费。
但这十几万补课费像是打水漂一样，连个响都听不见，我哥始终是年级末流。
我成绩稳定在中上等，能排在年级前百，之前我爸妈常说小女孩学习成绩无所谓，我也懒散，就安于现状了。
在那个噩梦后，我意识到这样远远不够，我一定要在高三进年级前二十名，这样才能考到A大。
下定决心后，我比以前更刻苦了。
不管是课堂上，还是课间、午休、晚自习、在我冬冷夏热的客厅里，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中，每天直到凌晨都与一盏灯一支笔相伴。
这一天放学后我在客厅写作业，哥哥趁爸妈不在旁边，走了过来，问我要作业抄。
以前他要抄我作业，我还会劝他自己写，好巩固知识。
结果那次被他一怒之下撕坏了练习册，他还恶人先告状，告诉爸妈我不愿意给他讲题，我被狠狠骂了一顿。
现在我直接把做好的作业给了他。
我哥拍了拍作业，疑惑地问：
“最近怎么这么听话？”
“哥，这些题你肯定都会，我这样不太聪明的才需要巩固，你这么聪明，做这些题目完全是浪费时间。”
张耀祖十分得意：
“你说得对，题海战术不适合我，我的时间很宝贵，浪费在基础题上不值得。”
他回去十分钟抄完作业，就关上门打游戏了。
高三一模，我找老师换了座位，张耀祖坐我旁边，我故意给他机会抄我试卷，他从年级七百名考进年级了前二百。
爸妈一看到成绩单马上激动地夸他是天才，不需要埋头苦学，成绩就这么好。
“就知道耀祖这孩子后劲足，一发力直接考到一百多名。A大稳了！”
“张盼脑子不好用，但是刻苦，靠的是死学习。耀祖头脑聪明，就是懒了些。耀祖，你要是像你妹一样努力，肯定早就是年级第一了！咱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吧，要出状元郎了！”
随后他们三人笑作一团。
我静静看着张耀祖装逼，心里也很纳闷，张耀祖是你们收养来的，他聪明也好笨也好，和老张家祖坟有什么关系？
况且他明明抄的是我的试卷，给力的不是祖坟，是我呀。
06
张耀祖抓住机会要奖励，要求换一台高配置的新电脑。
妈妈有些犹豫：
“耀祖，马上就高考了，现在换电脑会不会影响学习啊？要不等高考完……”
“不行，我现在就要，电脑怎么会影响我学习？我一直玩电脑，成绩差过吗？我又不是死读书的那种人，我有自己的学习方法。我同学都有高配置的电脑，我没有就是低他们一头。”
爸爸听完这话咬咬牙同意了，生怕张耀祖在别人面前没面子。
还说等他考上A大，奖励他最新款的手机。
而我这次考进了年级前五十，在家里却无人在意。
即使爸妈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我心里仍然有些失落。
想到白天在学校班主任告诉我说只要我保持势头，考到市一中不成问题，我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心情好起来，我也有动力演戏了。
“哥哥聪明，这个羡慕不来，我就只能靠死记硬背和运气好，这次我考前做的模拟卷刚好和考试撞了好多题，下次能考怎么样就难说了，唉。我要是有哥哥一半聪明，我比哥哥还不爱学习呢！”
我能明显感觉到，爸爸妈妈对于我的成绩比张耀祖更好是不开心的，听完我说的话，我爸妈神色也更愉悦了：
“张盼，你努力过了，天赋不够也没办法。你以后有不会的可以问问你哥，但是不能打扰他学习。”
张耀祖被我们夸到了心坎上。
我照常每天早早写完作业，等着张耀祖玩完电脑游戏来拿我的作业抄。
“哥哥，你做作业的时候可以帮我检查一下吗？跟我对一下答案嘛，我有好多不确定的。”
“看我时间够不够吧。”他毫不客气地拿了我的作业，转身就走。
看他装腔作势，我心里觉得好笑，他对着我的答案抄的时候总自信地以为自己也能做出来，甚至觉得比我做得更好。
我不介意捧着他，可是，高考分数可不会骗人。
07
六月的高考如期而至。
答题时我就有强烈的预感，我一定可以考上A大。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收起笔的瞬间如同宝刀入鞘，酣畅淋漓。
爸爸妈妈都去了哥哥考试的考场接他回家，我面色如常地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其实我的心情从未如此轻松过。
回到家，发现爸爸妈妈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饭菜，哥哥已经吃上了。
我也不内耗地坐在餐桌旁开吃，反正与他们相处的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
“耀祖啊，妈妈能不能问一下，你考得怎么样啊？”
张耀祖筷子明显一停：
“问这个太扫兴了，你们让我压力很大。考得就那样呗，正常发挥。”
“太好了！正常发挥咱们耀祖A大肯定没问题！”
爸爸妈妈喜形于色，突然意识到没问我：
“哦，对了，还有张盼，你怎么样？”
张耀祖马上也支起耳朵等我回答。
我假装有点伤心：
“有很多不会的题目，但我都蒙上写满了，不知道运气怎么样……”
“唉！考试怎么能靠运气呢？平时说你也不听，都考完了说也没用了。算了算了，女孩嘛，以后有个工作就行了，成绩好坏不重要。”
我低眉顺眼乖乖点点头。
张耀祖听完，肥硕的腰板明显更直了，眼珠骨碌一转：
“爸妈，说好考上A大奖励我最新款手机的，明天就去买吧，早买晚买也没区别。”
“好！明天就给咱家A大大学生买！耀祖给咱家争气了！”
“爸爸妈妈，我也想要手机……”
我弱弱地问，反正以后能花到他们钱的机会少之又少，现在不要白不要。等我哥成绩出了，可能他们就没心情给我买了。
果然爸妈在兴头上也答应了。
“女生嘛，又不打游戏，对性能要求也不高，买个便宜点的就行。你们女生的手机能拍照能看剧就行了。”
张耀祖对家产很有占有欲，生怕我花多了一分钱，让我买个便宜的手机。
我爸妈也点头称是：“你哥懂电子产品，你一个小女孩别被坑了，听他的。”
我笑着答应，聊胜于无嘛，苍蝇腿也是肉。
08
很快到了出成绩的那一天。
我爸妈坐到了张耀祖卧室的电脑旁，早早输入了他的学号，反复刷新。
张耀祖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发脾气说自己压力很大。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小床上，拿着手机查自己的成绩。
终于在一次刷新后，进入了成绩的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