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辟谣被出售给中粮集团的消息后,盒马就宣布了 CEO 侯毅退休的消息。盒马没失去老家,但 “ 家长 ” 走了。
3 月 18 日,阿里集团 CEO 吴泳铭发布邮件称,侯毅卸任盒马 CEO,由盒马 CFO 严筱磊接任,未来侯毅将作为盒马首席荣誉顾问,为盒马的发展贡献经验和智慧。
2015 年,侯毅从阿里的竞对京东离开,一手搭起了阿里的新零售之梦盒马。内外部对于侯毅的评价常常是,侯毅在盒马的基础建设等方面颇有贡献。
“ 一方面,对于新零售的实践,侯毅做了很多首创。另一方面,这也帮助阿里在探索本地生活上迈出了尝试的一步。” 艾媒咨询 CEO 张毅向知危表示道。
过去的几年间,盒马经历了多次店型的试错、自有品牌的开拓、会员制改革等一系列商业模式的变化,以及到今天,盒马正式进入折扣化时代,侯毅都起到了顶层设计的关键作用。
9 年间,侯毅也陪伴着盒马一步步独立,在内外部都经受着真金火炼。
内部的一次次调整,让盒马不得不把赚钱放在首位。2019 年底,盒马从阿里的独立板块降级为事业群子业务板块,侯毅不再向张勇汇报,而是对时任 B2B 事业部总裁的戴珊汇报。2021 年中,盒马升级为独立事业群,侯毅短暂地恢复向张勇汇报。直到同年年底,阿里推行 “ 经营责任制 ”,没有阿里兜底,盒马背起重任。2023 年,盒马又经历了从计划 IPO 到 IPO 暂缓。
外部的竞争更加残酷,盒马到现在都没能交出一张完美的答卷。盒马曾尝试过 12 种店型,细分到你能想到的每一种消费群体,都在盒马的射程范围内。然而,现在只有盒马鲜生和盒马奥莱两种主力店型了。
去年,盒马用 “ 移山价 ” 开始了自己在折扣化上的尝试,近半的 SKU 被砍,全面降价 20%,更在自有品牌建设上也不遗余力,但目前从供应商磨合、盈利能力上看,盒马还没做好。
侯毅的风格是激进大胆的,这也使得过去 9 年间的盒马也给市场留下了一个野蛮生长的印象。而现在,盒马有了新课题,一家还在盈利上焦头烂额的企业,又背上了降本增效的压力。一定程度上讲,激进或许不再适合当下以及未来的盒马了。
盒马由 CFO 严筱磊暂时接手,反倒从逻辑上讲更适合进入新纪元的盒马。张毅向知危表示,CFO 在企业管理方面不一定是强项,但在资本运作、保障和利用公司资金方面肯定有优势。
以后的盒马需要对成本分配、盈利水平有更严格的把控,懂财务的严谨型领导者,也许会比粗放型的领导者更能适应新课题。况且,CFO 升任一把手并不罕见。比如去年 3 月,京东宣布打响百亿补贴价格战,5 月,京东 CEO 徐雷退休,由 CFO 许冉接任。
此外,也有观点认为,CFO 上任有可能还是在为上市、并购或是出售等做准备。
阿里打算出售盒马的消息甚嚣尘上,就在官宣侯毅退休当天,盒马还出面辟谣要被卖给中粮集团一事。
图中崇晓萌为盒马公众与客户沟通部总监
据知情人士向知危透露,“ 中粮接盘盒马的谣言起于脉脉一个匿名帖,随后在小红书被套娃式一圈圈的截图转发,随后扩散至各种微信群,员工在 N 个外部渠道看这么多都快当真了,随后媒体再去问员工,员工表示 ‘ 我也是听说 blahblah ’,最终媒体发布成了‘ 或成定局 ’ ”。
但,即便如此,依然有声称知情的人士对知危表示,盒马还是有几率会被卖掉,只是暂时没有确切的消息。
一位分析人士对知危称,谣言的确存在合理性,如果顺利出售,那可能战略上不一定仅仅是折扣化了。“ 特别是传言中粮集团收购的话,中粮的供应链能力、品牌资源、央企背景,反而大概率会延续之前盒马中高端的定位满足品质消费的需求,并且弥补大悦城没有超市业态的空白。”
该分析人士称,一旦顺利出售,盒马也可以更加开放,可以接入微信支付,上线美团、京东到家开展即时零售,加大力度投入做抖音电商、视频号电商等等。
所以,从以上三种可能性来看,侯毅退休,虽事发突然,但逻辑合理。企业降本增效,需要一位更懂钱的人接手;为了算好财务账,为接下来新的战略方向准备( 比如上市或出售 );或是阿里要站在新的维度上,重新评估新零售这件事情的分量。
离开侯毅的盒马,仍有不少难题要应对。
一是还要继续做的折扣化。做折扣是实体零售的必修课,而且这件事并不是打个折、降个价那么简单,这需要重新梳理零供关系,巩固自建供应链实力,以及建立线上线下相互促进的运营体系。
在移山价刚刚启动的时候,侯毅曾用 “ 练练兵 ” 来形容这场低价战。
更早的时候,侯毅也指出过中国零售业面临的三大问题,即零供关系失衡、商品研发滞后以及经营理念陈腐。
现在,盒马的折扣化变革还在初期摸索中,接下来盒马是按照侯毅此前规划的方向继续走下去,还是再找一条新路,都是未知。
二是盒马还要应对例如供应商的流失、门店员工降薪等诸多变革路上的连带后果。
在供应商眼中,盒马是个强势的客户,对毛利要求本来就高,现在要适应折扣变革,价格还要继续往下砍,不是所有供应商都有能力配合盒马。那么,以后更加精打细算的盒马,会不会加剧这种矛盾?
一位盒马供应商曾在与知危聊到 “ 折扣化会不会损失供应商利润 ” 这一问题时回答,他们只看数据,如果单品在价格上的折损,能通过量弥补回来就可以。那么问题也出现了,盒马还要到哪里去寻找更大的量,更大的规模?
残忍地讲,侯毅属于过去的盒马,而二者也都将成为往事。
将来,盒马不再与侯毅的风格、谋略强捆绑,9 岁的盒马,终于到了独自经历生长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