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婚夫沈屿安祖母的寿宴上,父亲收养的孤女忽然抢走我手中的寿礼,当众高声开口。
“沈老夫人,我家这养女不懂事,没为您备上贺礼却想拿我的贺礼来做样子。”
“还请您别计较她的失礼,等回去我定让父亲好好教训她。”
嘲讽贬低的声音传入耳中,换做从前我肯定涨红了脸却无法辩驳。
可惜,姑奶奶我重生了。
于是我一把抢过寿礼狠狠砸在地上,嘲讽道。
“我威远侯府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装腔作势的资本了?”
“还让父亲教训我,你敢让你那个关进大狱十年的爹来这儿吗?”
1
整个寿宴因为我的话陷入安静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低声议论起来。
秦秀婉脸色只扭曲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低着头委屈道。
“玉梨,我知道你不高兴我没有帮你准备寿礼。”
“可是这是沈老夫人的寿宴,能够让你来已经是我跟屿安求过情了。”
这样一番伏小做低的姿态,很快便赢了不少人的怜爱。
有按耐不住的直接开口道。
“景玉梨,威远侯府好心收养你,你就当真以为自己是威远侯府的人了?”
“秦小姐才是威远侯府老侯爷唯一的外孙女。”
听到这话,秦秀婉脸上闪过一丝窃喜,她上前抓住我的手道。
“玉梨,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那套金丝碧玺红宝石头面?”
“等回去我就送给你好不好?”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平静的寿宴上瞬间掀起波澜。
“金丝碧玺红宝石头面我记得是威远侯府收藏多年的宝贝吧,价值万金呢。”
“秦小姐还是大气,说送就送。”
“这个养女竟然如此跋扈,若不是秦小姐心善,这样的人哪里活的到现在!”
耳边的指责声不断,一切恰与前世的重合在一起。
前世秦振海将娘亲的死迁怒在我身上,在我年幼时,就收养了秦秀婉,更是时长带她出席各种场合,以至于京城所有人都以为她才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
甚至寿礼明明是我准备的,却被秦秀婉污蔑抢夺,导致我被嘲讽羞辱。
可如今我既然重生了,又怎么会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轻笑一声道。
“金丝碧玺红宝石头面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就轮到你来送我了?”
“秦秀婉,打着我的名号冒充久了。”
“分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再这么不知悔改,我立刻让人把你那个当山匪的爹从大狱提出来,听说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我不介意让你们父女团聚。”
听出我的认真,秦秀婉脸上闪过一丝畏惧。
僵持之际,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人再此闹事?”
大家连忙让开一条路,沈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听明白缘由后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景玉梨是吧。”
“我听屿儿提过几次。”
“婉儿端庄大方,不与你计较,可你还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我忍不住笑了笑道。
“不客气?”
“当初这桩婚事,可是你们沈家贪得无厌死皮赖脸求来的。”
“如今倒是来了胆子,要对我不客气?”
没料到我这么不给面子,沈老太太当即呵斥道。
“大胆!”
“区区一个孤女,还想毁了老身的寿宴吗?”
“侍卫呢,还不把这个闹事的给我赶出去!”
见侍卫即将冲过来,我慢悠悠地开口。
“威远侯府受圣恩庇护,我外祖父更是能见陛下而不跪。”
“今天谁敢动我,我就能够让他在这京城之中混不下去。”
“还有你们这些肆意构陷我的人,先掂量一下自己对上威远侯府又算个什么东西!”
见我如此笃定,在场所有人都变得迟疑了起来。
沈老太太拿着拐杖重重砸了一下地面,气红了脸,却到底不敢直接赶走我。
“去把屿儿叫过来。”
“他当初可是在威远侯府见过自己未婚妻的。”
“我倒要看看这个死丫头说的话有几句能信的!”
一番话传出,沈屿安很快赶了过来。
2
众人的目光集聚在沈屿安身上,明白一切的沈屿安将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景玉梨,你在这里闹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这样婉儿多难堪?”
看着沈屿安厌恶的神情,我忽然笑了一下。
前世秦秀婉能够那么顺利在所有人面前顶替我的身份,少不了沈屿安的帮忙。
沈家老爷子多年前曾帮过我外祖父一次,沈家借此逼迫威远侯府定下了我与沈屿安的婚约。
可沈屿安名义上是我的未婚夫,背地里却一直带着秦秀婉出席京城聚会,又不断表明他对秦秀婉的爱意。
他们这样的刻意误导,更是让不少人以为,秦秀婉才是他的未婚妻。
前世他纵容着秦秀婉百般诬陷我,如今倒是迫不及待冒出头来了。
我一把扯开他的手,逼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一次次默认她才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呢?”
“没有你的纵容,她又怎么可能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我才是被捡回来的孤女。”
“你担心她难堪,怎么不担心我被诬陷?”
“沈屿安,我奉劝你想清楚。”
“要不你老老实实说明白我和秦秀婉的身份,要不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沈老太太见沈屿安迟迟不肯出声,忍不住催促道。
“屿儿,还在跟她说什么呢?”
“你们自小定的娃娃亲,怎么连自己未婚妻都不认得了吗?”
秦秀婉也上前一把抓住沈屿安,善解人意道。
“没关系的阿屿。”
“玉梨性子倔,你顺着她便是了,不过被人议论几句,我忍忍无碍。”
沈屿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后毫不犹豫地抓住秦秀婉的手道。
“婉儿,你说什么呢?”
“你才是我的心上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帮其他人不帮你?”
说到这里,沈屿安咬了咬牙,转过身看向我道。
“景玉梨,我知道你不想被你生父找到,你怕他把你嫁给那杀猪的鳏夫。”
“可你只要告诉我们,我跟婉儿自然会帮你。”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外祖母的寿宴上闹这一出,还妄图诬陷婉儿。”
“婉儿大度不与你计较。”
“我劝你最好见好就收。”
听到这话,大家望向我的目光更加不善。
“孤女就是孤女,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一副小家子气模样。”
“有一个能把自己女儿嫁给那种人的爹,这女儿又能好哪里去?”
“依我看,她就活该被卖给那杀猪的鳏夫,就当是解决祸害了。”
沈老太太更是重重用拐杖砸向地面,轻蔑地冷哼一声。
“如今屿儿亲口说你不是威远侯府人,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屿儿可是在你被收养之前,就去过威远侯府的。”
“这么多年,屿儿可一直带的婉儿来沈家。”
“你以为你被收养跟了威远侯的姓就是威远侯府的人了吗?”
我几乎被沈州的无耻和他外祖母的无知给气笑了。
“姓景都不是威远侯府的人,怎么姓秦才是了?”
我毫不犹豫地回怼道。
“你们但凡有脑子,就该知道我父亲不过是威远侯府的赘婿。”
“一个赘婿而已,又怎么可能让威远侯府唯一的继承人跟他姓秦。”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父亲大发慈悲让我姓景,可你们不会以为威远侯府的姓氏,是他一个外姓人能决定的吧。”
京城早有不成文的规矩,入赘的男人没资格让孩子从自己的姓氏,只能一辈子跟着妻子的姓氏。
这么多年被人刻意掩盖,如今我一提起大家都想了起来。
秦秀婉见状不对,柔弱开口道。
“玉梨,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跟屿安揭穿了你。”
“可当初母亲本就是不顾外公反对要嫁给父亲的,一个姓氏而已又能怎么样?”
“就算我不姓景,可我身上到底流淌着威远侯府的血。”
“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将我的身份给否定掉吧。”
秦秀婉一边说着,一边又故作委屈地哭了起来。
3
提起这件事,我的手心便不自觉握紧。
什么夫妻情深,全都是笑话!
前世母亲生下我后大出血而亡,我一直以为秦振海是将母亲的死怪在我身上,所以才会收养秦秀婉来故意伤害我。
这么多年来,我小心翼翼听着秦振海的话。
他不让我宣扬身份,我便默默忍下一切,他不带我出席宫宴,我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秦秀婉借此机会冒充我的身份,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甚至还将我活生生害死,将威远侯府的一切收入囊中。
还有秦振海,根本不是因为娘亲的死而厌恶我,而是另有原因。
只可惜这一切直到我死时才知晓,如今上天让我重来一遭,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既然如此,那干脆把父亲叫来就好了。”
我冷着脸看着演戏的秦秀婉,缓声道。
“我早早派了人把这一切告诉了父亲,想必他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秦秀婉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她比谁都清楚秦振海有多么偏宠她,又多么厌恶我。
而我又是多么尊敬秦振海,平时连问候都要小心翼翼。
如今竟敢直接让秦振海来寿宴,甚至是逼他在我跟她之前做出选择。
秦秀婉笑容极为勉强,她凑近我道。
“玉梨,这只是一件小事。”
“父亲事务那么忙,你何必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把他喊来。”
“你若是还不高兴,等我们回去慢慢说不行吗?”
我靠近秦秀婉,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你口口声声我才是冒牌货,怎么现在有机会证明你的身份了,反倒不愿意了?”
“还是说,你怕父亲来了以后,会亲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你?”
“然后大怒之下,直接将你赶出家门?”
秦秀婉被气得抬起手想打我,却被我抢先一步,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下一秒,一道斥责声自门口响起。
“景玉梨!”
“你在做什么!”
秦振海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连忙将秦秀婉扶了起来。
“婉儿,你没事吧。”
我冷着脸看着秦振海小心翼翼将秦秀婉扶起,勾唇一笑道。
“父亲,您可总算是来了呢。”
“看样子,还得说您最心爱的养女受了伤,您才肯来。”
“至于我这个亲生女儿,怕是在您眼里算不了什么。”
沈老夫人听到这话急匆匆说道。
“秦大人,您快瞧瞧她。”
“婉儿想将寿礼拿回来,竟然被这个小野种的给摔了。”
“还反口诬陷婉儿是你捡来的孤女,说我屿儿撒谎。”
“现在甚至胆大妄为到,当着你的面说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
听到这话,秦振海脸色微微发白,随后呵斥道。
“胡说什么!”
“我只有婉儿这一个女儿,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时好心收养了她这么多年,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一出,无疑是坐实了秦秀婉的身份。
原本还在观望的众人,立刻向秦振海举着我的罪证。
“秦大人你可算来了,您是不知道刚刚这个景玉梨怎么羞辱秦小姐。”
“对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直接跟秦小姐动手了。”
“依我看,这种不知分寸的人,就该赶出威远侯府,让她自生自灭!”
秦秀婉更是站起身,柔柔弱弱地开口道。
“玉梨,你快跟大家道个歉,别惹父亲生气了。”
我轻笑一声,望着秦振海问道。
“父亲,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确定你的亲生女儿,威远侯府唯一的继承人,是秦秀婉而不是我?”
见我还在继续问,周围人都在嘲讽我的不死心。
秦振海更是挺直胸膛说道。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认错我的女儿?”
话音刚落,我直接猛地将一旁的茶杯砸向秦振海的额头,随后又给了秦秀婉一巴掌。
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一行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景玉梨,你是疯了吗?”
“威远侯府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连秦大人都敢打!”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大门外响起。
“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认错,我看还打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