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上,父亲要我绣球招婿。
表姐魏溶溶撺掇我抛给一个年轻才俊。
她说:“招婿,就得招一个好看养眼的!”
上一世我听话照做,不想那人是她找来的反贼!
成婚当日,她向官府揭发,我家被满门抄斩。
她则凭揭发之功,攀上一位王爷风光了一辈子!
重生到招婿那天,我直接将绣球抛给了老男人。
魏溶溶恨铁不成钢直骂我蠢。
殊不知,那人正是这梁朝的九五之尊,景帝萧九崇!
我要借他的势,让魏溶溶全家替我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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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抛给帝王##
及笄礼上,父亲要我绣球招婿。
表姐魏溶溶撺掇我抛给一个年轻才俊。
她说:“招婿,就得招一个好看养眼的!”
上一世我听话照做,不想那人是她找来的反贼!
成婚当日,她向官府揭发,我家被满门抄斩。
她则凭揭发之功,攀上一位王爷风光了一辈子!
重生到招婿那天,我直接将绣球抛给了老男人。
魏溶溶恨铁不成钢直骂我蠢。
殊不知,那人正是这梁朝的九五之尊,景帝萧九崇!
我要借他的势,让魏溶溶全家替我赎罪!
1.
“叶菡芸,这找夫君可得挑个好看的!”
“那个少年就很不错,长得俊俏,谦和有礼,一看就是哪家青年才俊,惯会疼人!”
“你招他做婿,一定能过上令人艳羡的恩爱日子!”
魏溶溶满脸的热情,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这个表姐是在真心为我着想。
只有我才知道她这人有多阴险!
上一世,我在她的撺掇下招那个少年为婿,然而刚拜完天地,官府就抄了我家。
罪名是窝藏罪犯!
我这才知道,那少年是逃窜的谋反逆贼!
魏溶溶哄骗他,只要通过招婿进了叶家,就能逃过追捕!
她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因为她父亲高升需要功绩!所以,她就拿了我全家当踏脚石!
叶家男子全部被处死,母亲和妹妹也因不愿沦为娼妓,而愤恨自杀。
我试图去告御状伸冤,却被她乱棍打死,尸身丢进了臭水沟。
魏溶溶却凭借着揭发之功,得到了一位王爷的爱慕,最终成了他的续弦王妃,富贵了一辈子。
幸得老天开眼,让我重活一世!
这一次,我要把上辈子叶家遭受的苦难,让这个歹毒的女人一一尝尽!
魏溶溶轻推了我的肩膀,催我:“快点扔啊,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她的迫不及待几乎要溢于言表。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当场拆穿她的计谋。
她为害我家图谋甚久,就是今天我谁都不招,她也有大把的法子将这罪扣严了。
萧九崇,是挫败她阴谋的唯一破局之法!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此刻一定就在人群里!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位置,无他,他实在是太惹眼了!
男人身形健硕、长相英武,一身干练的短打显得衬得他英姿飒爽。
在这文风盛行的苏淮,可谓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一位武将,但后来,当他携仪仗浩浩荡荡路过苏州。
我才知他其实是微服私访的景帝!
也是唯一能解这场死局的存在。
“郎君!接着!”我将绣球抛向萧九崇的方向抛去,他被闹剧吸引,抬头看向我。
我撩起了面纱,朝他展露了一个大方的笑。
“还真是给我的?”
萧九崇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绣球!
礼官适时高喊:“恭喜叶小姐喜得良婿!”
魏溶溶想也没想就说:“这次不算!”
她焦急抓住我的手,甚至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你抛错了!那位公子分明在这边!”
“你快重新抛……”
“表姐,我改主意了!”我甩开了她的手:“男人,还得是能干才行!”
“那只是一个粗人!”
“既然表姐喜欢养眼的,我就把他让给表姐你好了!”
说完,我撑着栏杆倾身问萧九崇:“小女子叶菡芸。”
“苏州府君之女,年方二八,尚未婚嫁,不知这位郎君可有婚配?”
他身侧的随从震惊不已,大概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大胆。
但更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萧九崇的反应。
他抱臂,饶有意味地说道:“在下曾娶过一房贤妻,虽已故去,可家中尚存三方贵妾。”
“所以,这招婿一事我无法应下。”
“不过,若是叶小姐愿意,可以考虑下嫁,做我的续弦。”
##第二章 当他续弦##
他的续弦?
那不是皇后吗?
我惊得睁大眼,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不,我只是一介知府的女儿,是绝无可能坐上母仪天下的位置。
大概只是他觉得有趣,随口说出来逗弄我的。
但他既然没有因为感到冒犯而当场发怒,这令我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我装成一见倾心的模样,对他点头:“我愿嫁郎君。”
“叶菡芸1!你糊涂!”
魏溶溶自然不肯计划落空。
又摆出了那副为我好的模样,说教道:“他一个老鳏夫,连入赘到你家都不够格!”
“你看他一副穷酸模样,怕是连十两银子的聘礼钱都拿不出!”
“你却还要答应嫁给他!这要是传出去,你怕是会成为整个凉州的笑柄!”
就连母亲和父亲也一脸不赞成地看我。
我正想着怎么解释时,萧九崇给了侍从一个眼神,对方立刻道:“放弃!世界上就没有我家主子付不起的聘礼!”
“呵!叶伯伯给叶菡芸1的嫁妆,光是白银就准备了一千两,更别说还有奇珍异玩!”
她大概是急狠了,连那副温婉的模样都忘了装了:“这么多钱!你个破落户拿得出来么你?”
我真期待当魏溶溶得知她嘴里的穷酸破落户,其实是当朝皇帝时的反应。
不过萧九崇显然是没想暴露身份,但也没有姑息的意思。
他使了个眼神,侍从恭敬地奉上了一枚令牌:“此番轻车简行,未带多少财物,就暂且拿它抵着聘礼吧。”
魏溶溶不屑道:“你唬谁呢?一块破令牌,能值几个钱……”
观礼的众人有人识货,捂嘴惊呼:“这是天隆钱庄的金元令!凭此令,能随意支配万两黄金!”
说话间,令牌已经被送到了我的眼前。
萧九崇问我:“叶小姐,用它当聘礼,可够?”
我当着魏溶溶的面,收了令牌:“好。”
父亲无可奈何:“既然叶菡芸1收了聘礼,贤婿,去更衣拜堂吧。”
计划落空的魏溶溶愤恨离去。
我派了心腹丫鬟悄悄跟了上去,得到的结果正如我所预料那般,她嫁祸不成,改玩栽赃那一套。
我非但没阻止,反而大开方便之门。
黄昏时分,婚礼正式举行。
萧九崇疑惑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礼官催促,才牵起了我的手:“怎么不戴盖头?”
当然是因为这场婚礼压根进行不到入洞房,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有盖头。
我只说:“我想多看看郎君。”
“知道了。”
我也顾不上他信没信,因为魏溶溶到了。
她笑得一脸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魏家得此大功,一飞冲天的未来了。
只可惜,我会交给她一个残酷的道理——这泼天的富贵,她魏家,还接不起!
“新郎新娘,拜堂……你们是什么人?”
上百个身穿铠甲手拿利刃,一脸凶神恶煞的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将叶府围的水泄不通!
魏军趾高气昂地捧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所说的话,也同我记忆里分毫不差。
“叶家涉嫌谋反!罪大恶极!”
“奉州牧大人令,叶家男丁全部处死,女眷悉数充为娼妓!”
萧九崇反问:“那我这个叶家婿呢?”
魏军想也不想地说道:“照杀不误!”
“是么?”
萧九崇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意,而这,正是他动怒的标志!
##第三章 帝王一怒##
我悬了多时的心终于放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更别提萧九崇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朝中上下,无人不说他暴虐弑杀。
我已经能够预见魏军和魏溶溶的结局。
但我仍觉得不保险,还要再加上一把火才行。
我装作不知萧九崇身份,一脸难以置信地同魏军道:“魏叔叔您说什么?我家谋反?”
“这不可能!我父亲人品您最清楚得不过!一定是有人刻意诬陷!”
我父亲也终于从惊愕中回神,立刻为自己辩解:“是啊魏兄!我怎么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魏军却无情甩开了他的手,一脸嫌恶地说:“罪证证据确凿,哪里来污蔑一说?”
“来人,动手!”
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已经说明了太多,我看到了萧九崇皱了眉头。
我继续道:“敢问凭证是什么?”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怎么能凭您一面之词就要我了我们叶家全族的性命!这还有王法吗?”
魏军一张脸骤然拉了下来,怒道:“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将这罪人拿下?竟然容她叫嚣?”
士兵围了过来,我看见萧九崇的下属预备出手,而我赶在这之前,继续挑衅道:“您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那又为何不肯拿出来给我们看?”
“还是说您根本拿不出手?诬陷我叶家清白的就是你魏家?”
一旁看戏的魏溶溶立刻心虚地跳了出来:“一派胡言!”
“我父亲最为正直清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她那副表情在聪明人眼中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继续道:“那您为何不敢将证据拿出来一观?”
在场的宾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叶小姐说的有理,既然真的证据确凿,拿出来就是了,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叶大人的人品我们苏州人都知道,他就干不出来这种事。”
“而且叶家和魏家不是世交吗?叶家真的作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他们应该慌乱才是!”
“不会真是他们做的吧?”
“……”
魏家父女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我勾起了唇角。
我会撕下你们伪善的伪装,让众人看到你们有多心脏!
“本官先前不给看明明是怕你毁坏证据,如今不曾想你竟倒打一耙,污蔑上了本官的名声!”
魏军正如我所料那样摆出冠冕堂皇的模样,道:“来人,将证据带上来!本官倒要看看,人证物证俱全,你能怎么编!”
我道:“求之不得!”
在此期间,我歉疚地看向萧九崇:“抱歉郎君,竟然让你牵连进此等荒谬一事之中……”
“不过郎君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郎君安全。”
萧九崇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应了声好:“那我拭目以待。”
魏军嘴里的证据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正如我所预料的那般,正是魏溶溶倾力推荐我要投绣球的少年!
“这是行刺陛下的刺客,刘禹希!我们抓住他的地方,正是叶家!”
##第四章 有嘴难辨##
“叶家私藏朝廷通缉要犯,还说不是谋反?”
“我看过通缉令!好像就是长这个样子!”
“难道魏大人说的是真的?叶家真的是谋反?”
“那魏大人对待叶家是这个态度也能说得过去了!是为了避嫌!”
听着宾客的声音,魏军无比自信:“如今罪证俱全,你还怎么狡辩?”
我惊讶地捂嘴:“等等,我见过他!”
“你这是承认罪行了?”
我拍着胸脯,一阵后怕:“这不是表姐你先前在抛绣球时,一直在给我推荐的夫婿吗?”
“难道说表姐你……”
“你胡说!我才不认识这个通缉犯!”
正在看戏的魏溶溶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将话题抛向她,脸上慌张的情绪没有收住。
这一幕被萧九崇尽收眼底,我听到了他微不可察地嗤笑了一声。
他懂了。
我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不止是他,就连一众宾客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得亏叶小姐没有真招他为婿,否则真就有嘴难辩了!”
“可是为什么魏小姐要撺掇叶小姐招这么一个人呢?”
魏溶溶听着,慌忙解释道:“我是看他长得好看才推荐给叶菡芸的,我并不知道他是个通缉犯!”
“我以前连面都没有跟他见过!”
我等的正是这一句。
我不着痕迹地又为她埋了一个坑:“表姐每日都来我家走访!既然你都说没有见过他!”
“那不就证明了我叶家同这个人毫无瓜葛了吗?”
魏溶溶果然中计,她想也不想地高喊道:“我又不住在你们家,谁知道你有没有私下窝藏他!”
这一声吼了出来之后,宾客们看向魏家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们自诩以我叶家至交自称,如今却在拼了命的落井下石。
这正是我的目的,为了让众人看清他们虚伪的一面!
魏军立刻意识到了话中用意,慌忙补救:“溶溶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我们逮住这个贼人的地方,正是在你叶家的密室之中!”
他身后的一众卫兵立刻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亲眼所见!”
魏溶溶也反应过来,痛斥我:“父亲说的对!我这是痛心疾首才这样说的!”
魏军的脸色有所缓和,立刻道:“给我将这群贼人拿下!”
他如此急迫,大概是在怕夜长梦多,但他躲藏的位置可是我特意选的,我又如何会令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得逞?
我道:“魏叔叔,我叶家的密室就连我都不知道位置,你是如何得知的位置的?”
魏军一愣,慌忙辩解:“是有人告密!”
我父亲也道:“不可能!那个密室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位置!”
“那敢问魏叔叔,这个告密的人,是谁呢?可否请他来对峙?”
魏军沉了脸。
他自以为十拿九稳,又怎么会费心费力地去在这些小地方下功夫?
他赶紧转换了话题:“呵!你们以为用这些小聪明就能洗脱罪责吗?”
“他可是亲口跟本官说了,是你们收留的他!”
魏军问那少年:“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却听刘禹希慌忙摇头:“不!没有!我没有说过!”
##第五章 看不下去##
“什么?”
先前还一副十拿九稳的魏军满脸震惊。
毕竟这个计划的成功要刘禹希的配合,他们早就得通过了气。
我叶家上一世就是这么地毁在他的手里,我又如何会令他再次得逞?
故我在他们藏好了刘禹希之后,差人偷偷同对方做个交易。
魏军凶神恶煞地用眼神威胁刘禹希:“你先前可不是这样和本官说的。”
“不要忘了,试图欺瞒本官,是什么下场!”
而那少年竟也撑了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道:“我没有胡说!”
不仅如此,他还恶狠狠地瞪着魏军,反咬了一口:“是你们抓住了我,把我藏进了叶家之中!”
“你要拿我来污蔑魏家,然后升官发财!”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什么?魏军这厮竟然如此歹毒?”
“拿挚友故交的性命为自己换荣华富贵!这还是个人吗?”
“真是令人不齿!”
魏军大惊失色,慌忙道:“他一个朝廷命犯说的话也能信?这是污蔑!”
边说还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下人立刻去捂少年的嘴!
但刘禹希拼死挣扎,并高喊:“姓魏的!你干的那些勾当简直是猪狗不如!令人不齿!”
魏军发怒了,怒骂道:“再敢胡言乱语!本官就当场将你诛杀!”
刘禹希被捂住了嘴再说不出话来,他将目光投向我,我不着痕迹地朝他点头。
他替我挫败了魏家的阴谋,将他们伪善的真面撕了下来,而我,则会替他伸冤!
我悄悄看了一眼萧九崇,发现他一脸地饶有意味后,打着胆子暗道。
接下来,也是时候该陛下您出场了。
我难以置信地哭诉道:“魏叔叔!我待你如亲父!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
父亲被我的哭声提醒,也一脸伤心:“魏兄?为什么?”
就连台座之下的宾客也看不去,发出了声讨。
“是啊!为什么?”
甚至有人趁乱怒吼:“魏军!你简直不是个人!”
魏军的伪装彻底维持不下去!
他高喊道:“来人,将这些妖言惑众的罪人全部给本官抓进狱中!”
“魏叔叔,你想要灭口吗?”
魏军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恨不得生吞了我,但此刻的局面显然不支持他这样做。
他只能维持着冠冕堂皇的模样,道:“本官怎么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我只是将你们带去府衙,请州牧大人进行断案!”
魏军对宾客说:“谋反这样的大罪怎么能只凭一个人断定呢?”
他全然忘了先前自己就是一副枉顾人命的嘴脸。
魏溶溶也插嘴说道:“州牧大人断案公平公正整个苏杭皆有所耳闻。”
魏军同她一唱一和,以不容拒绝地语气说道:“走,我们一起去见州牧大人吧!”
他当我不知道他们与州牧有所勾连。
但我没有反抗。
眼睁睁看着卫兵逼了过来,还一脸无辜地安抚萧九崇:“州牧大人一定能还我们清白!”
“你真这么认为?”
##第六章 甘露斋主##
我在萧九崇眼中的一抹嘲弄,但仍忍着反胃,装聋做傻地点头:“对啊。”
“呵,你不知道,牢里可是最磋磨人的地方。”
“不管骨头多硬,清清白白的进去,也只能浑身脏污地出来。”
我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既然您老也知道这里有猫腻,那为什么还不表露身份?
我费劲千辛万苦勾搭您,不是让您来看戏!
万幸,我的祈祷生效了。
萧九崇一改事不关己的态度,上前一步挡住了卫兵:“想审我?区区一个州牧,可还不够格!”
魏军气笑了:“一个土财主也敢这么嚣张?”
“州牧大人掌管一州,你说他不够格?你当你自己是谁?”
他是皇帝,是这九州四海的主人。
我在心里默默补充,对他得知萧九崇真实身份后的反应无比期待。
“我是谁?既然你想知道,那就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只见萧九崇亮出了一块令牌,上面赫然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
魏溶溶不屑道:“甘露斋主?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只是一个道士……”
“闭嘴!孽女!”
她挨了一个耳光。
而打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军!
魏溶溶满脸地难以置信:“爹?”
魏军一张脸上全是慌张,看向萧九崇的目光满是忌惮与惶恐:“你懂什么?那、那分明是……”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无他。
放眼整个梁朝,敢用甘露为名的,只有帝京大明宫中的甘露殿。
而那,是皇帝的居所!
萧九崇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是认出来了?”
魏军硬着头皮询问道:“敢问阁下是……”
“我的名字不值一提,至于身份么?则是奉陛下密令特地监察百官的钦差。”
魏军瞪大眼:“钦、钦差?”
我也有些惊讶,他竟然没有直接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想要亲手将这一出戏码导演下去了。
我则静观他的表演。
萧九崇继续说:“不错,原本本钦差还以为这苏州河清海晏,不曾想竟藏着一个谋反的逆贼!”
“就连本钦差自己也成了要造反的逆贼!魏大人这一手秉公执法,可真是令本钦差深深开了眼!”
他越说魏军越慌乱,甚至最后支撑不下去,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魏军一脸慌忙,不迭道:“钦差大人,这是误会一场,是误会啊!不是您想的那样!”
“误会?”
萧九崇嗤笑道:“既然魏大人明知这是误会,那本钦差未过门的夫人先前指出了那么多的疑点,又为何还要装傻充愣?”
他说着,还看了我一眼。
我正被他的称呼震惊不已,没有一时间反应过来,只能慌忙低头。
万幸萧九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对魏军道:“还是说,真如这罪犯所说那样,是你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栽赃陷害?”
魏军此刻已经浑身发抖:“不、不是这样的……大人您怎么能相信他一个罪犯的话啊!”
“这都是他为了拉我下水给他陪葬啊!您千万不要中计!”
“够了。”
萧九崇耐心告罄,显然不想再同他装傻充楞下去。
##第七章 这个牲口##
他喝斥道:“是否是污蔑,待本钦差查过之后自有定论!”
“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叶家。”
捡回了一条命的魏军立刻点头:“遵命!小的这就走!”
他正要带人离开,就听萧九崇冷笑一声,道:“事情最好真如魏大人所说那样,否则……”
“诬告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魏军逃走的步伐一顿,我看到他惊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孤注一掷的癫狂。
我大概能够猜到萧九崇的用意,如果魏军不想死的话,他势必要去搬救兵,而萧九崇则是想要借此来引出一条大鱼。
例如苏州州牧,又或者……
“在想什么?”
突然凑了过来的萧九崇吓了我一跳。
我慌忙应对:“郎君您竟然是钦差?”
“钦差怎么了?”
我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畏缩道:“是叶菡芸唐突了,妨碍您的职责……”
我正要借坡下驴,好取消掉这一桩婚约,不曾想萧九崇却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能说妨碍呢?叶小姐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萧九崇又说:“夫人,我们该拜堂了,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他竟然还要娶我?
我父亲同样也十分震惊:“钦差大人,这……”
“我说过,只要叶菡芸愿意嫁,我就娶。虽然我并非君子,但也做不出言而无信的事情来。”
他突然看向我,眼神陡然锐利:“怎么?叶菡芸是不愿嫁我么?”
这令我想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只得点头。
“我愿嫁郎君!”
萧九崇笑了起来:“那就拜堂吧。”
于是在一众宾客的见证下,这桩婚礼历经艰难万险最终仍是举办完成。
随着礼官的一声送入洞房。
我同这个梁朝最尊贵的男人,就这么地有了夫妻的名义。
我被罩上了盖头,送进了婚房之中。
但我不认为他会将我视作妻子,他大概会随便给我一个封赏,将我丢进宫中打发了事。
我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以至于专注地连他进了屋子都没有察觉。
直到他挑起了我的盖头。
他将酒杯送到了我的面前,英武的脸上带着笑意:“娘子,该饮交杯酒了。”
仿佛一个娶到了真心相爱妻子的普通男人。
我逼自己记住他皇帝的身份,应了声好,接过了酒杯同他饮下交杯酒。
“交杯酒既然喝了,那接下来……”
他凑到了我的颈侧,朝我的耳垂轻轻吐了一口气,激起痒意阵阵。
“该圆房了。”
我攥紧了手掌,迫使自己维持着闺阁女子的羞赧。
“都听夫君的……”
然而,我却实属小看了他……
三十岁的男人龙精虎猛,结结实实折腾了我一夜,到了最后,我甚至止不住地在心底哀怨。
他不是皇帝吗?
怎么一副从来没有开过荤的模样?
这分明是牲口才对!
##第八章 他是皇帝?##
天明时分,他总算放过了我,良心发现似地替我捱好了杯子:“睡个安稳觉吧。”
我没有听,强撑着浑身的不适也要下床。
今日可是这场戏的最高氵朝,我怎么能缺席?
我起床不久,天都还没亮,魏军就如我预料的那般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仅带了更多的兵力,还有了新的倚仗,这令他有恃无恐了起来。
他高喊:“来人,将这个假冒的狂徒和谋反的叶家人,全部拿下!”
我想起身同他交锋,却被萧九崇按着坐了下来。
他振振有词:“小心身子,这里有我解决即刻。”
“好。”
我当然求之不得,靠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萧九崇表演。
“昨天才看过的令牌,这才一晚,就给忘了?魏大人这记性,不行啊。”
魏军嗤笑道:“那快令牌是你伪造的!”
“何出此言?”
“因为本官,压根就没有接到过钦差秘巡的消息!”他带来的两个大人物之一露面。
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州牧!
“你说你是钦差,那陛下的御令文书在哪儿?”
萧九崇摆手:“原来还要这些啊,那我的确没有。”
苏州州牧嗤笑道:“还说你不是个冒牌货!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给我即刻处死!”
卫兵围了上来。
萧九崇却一脸平静。
然而,就在刀刃即将到达他面前的那一刻,数十枚飞镖齐齐射了过来!
“是谁?”
在苏州州牧和魏军惊愕地注视下,十数个穿着夜行衣的暗卫全部现身。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魏军所带来的人全部被放倒。
为首之人看向魏军和苏州州牧,眼神凶恶:“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主子不敬!”
魏军慌忙大喊:“州牧救我!”
苏州州牧立刻怒叱:“我是一州州牧!你敢对我动手,这是死罪!”
萧九崇嫌恶地说道:“太吵了。”
为首的暗卫立刻领悟,他一个闪身就冲到了二人的面前,然后拔出了刀。
在两声惨叫过后,魏军和苏州州牧二人的舌头被剐了下来!
二人疼得满地打滚,却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呜声,鲜血从他们捂嘴的指缝中喷涌而出,打湿了地板砖。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解气。
但我清楚,我还没有复仇完成,还有两个人。
在我的期盼下,魏溶溶一脸谄媚地扶着一个身穿四爪蟒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而这,正是魏家的靠山之一,也是她上辈子勾搭到的新主——杭州王!
在看到嘴里多了一个血洞的魏军后,魏溶溶大惊失色:“爹爹?您怎么了?是谁竟敢伤你?”
魏军说不出话来,愤恨地瞪向萧九崇。
“是你!你竟敢伤我父亲!我要你的命!”魏溶溶发了狠地赌咒!
“是么?”
魏溶溶转身看到杭州王,抓着他的手像往常一样进行撒娇:“王爷,你帮我将这个伤我父亲的贼人拿下!”
“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以解我心头恶气!”
久久等不来回音,魏溶溶这才意识到不对:“王爷?您怎么不说话?”
定眼一看,就见原本神气无比的杭州王,此刻已经吓得面无神色。
他一双眼死死盯着萧九崇:“陛陛陛陛、下?”
“什么?王爷您说什么?”
杭州王一把甩开了魏溶溶,慌忙跪地:“罪臣参见陛下!”
##第九章 帝后相合##
“他、他、是皇帝?”
萧九崇冷声问道:“我的好王弟,朕封你为杭州王,本意是善待你,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勾结官员、草菅人命,还试图弑君?”
杭州王慌忙口狡辩:“陛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臣弟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啊!”
“今天的事……”
他死死地瞪着魏溶溶,道:“是这个狐媚子撺掇臣弟过来给她爹撑腰!臣弟才来的!”
“谁知道他们竟然狼子野心!犯下这等大错!”
萧九崇摸着下巴,问道:“所以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
“是的!”
刘禹希高喊道:“陛下!不是这样的!”
杭州王在看到他时整个人面露惊恐之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我叫来的。
目的是为了令他彻底再无翻身之力。
刘禹希涕泗横流地说道:“我刘家本是杭州一商户,一日,杭州王看中了我姐姐,要纳她为妾,我姐姐以有婚约之名拒绝。”
“不曾想,却为我刘家招来了杀身之祸!”
“杭州王恼羞成怒污蔑我家谋反,诛杀我刘家八十三口!仅我一人逃了出来!”
“求陛下为我刘家主持公道!”
“王弟!这就是你的安分守己?”
萧九崇嗤笑一声,道:“来人,传朕指令,杭州王草菅人命、擅离封地、欺君罔上,罪大恶极!”
“削去他的王爵之位!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暗卫立刻依言照做,杭州王脸色灰白地被带了下去,连反抗都做不到。
萧九崇又看向魏军,轻飘飘道:“魏军、苏州州牧诬告朝廷命官,意图弑君,夷三族。”
魏军和苏州州牧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但暗卫在拖魏溶溶时,她却开始陷入了疯狂的挣扎!
“难怪我会输!”
“皇帝!”
“哈哈!皇帝?”
“你招婿的人竟然是个皇帝?”
她死死瞪着我,眼里像是淬了毒:“贱人!你怎么这么好命!”
我看着她满脸疯癫,只觉得无比解气!
萧九崇嫌恶地摆手道:“带下去。”
暗卫在堵嘴时,她仍是再高喊:“哈哈哈哈!叶菡芸!你以为你嫁给了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他才不是帮你撑腰!他是皇帝!你充其量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玩物!”
“宫里面是会吃人的!”
“你会死的比我惨一百倍!一千倍……哈哈哈!”
她被堵上了嘴带了下去,但她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但我并没有感到慌乱或是惶恐。
早在作下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只要能完成复仇,就足以。
我攥紧了拳头,等待着最后来自萧九崇的审判。
然而等来的却是他牵起了我的手,对我柔声道:“后悔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
他又道:“现在已经太迟了。”
“我们已经拜过了天地,如今的你,已经是朕的皇后了。”
“即便你想走,朕也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我看不出他这话真假,只道:“好。”
未来如何,就交由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