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诗词故事丨王翰《凉州词》古来征战几人回?
盛唐时期,朝廷在凉州设立河西节度使,戍边将士们面临着西域诸国的频繁袭扰。

玉门关外四十里的鹰扬军驻地,这里常年风沙肆虐,戍堡石墙上布满刀劈箭痕。
故事发生在一次关键性的战役前夜。戍边将士用西域进贡的夜光杯畅饮葡萄美酒,琵琶声与羌笛声交织成特殊的战前交响,展现盛唐军人特有的悲壮与豪迈。
校尉李承光在巡视时发现异常天象,预示着大战将至。戍堡中开始准备最后的战前盛宴。
将士们用缴获的西域珍宝布置宴席,参军弹奏龟兹古调,将军宣布明日决战消息。
众人以不同方式痛饮葡萄美酒,老火长讲述夜光杯传说,将宴会推向悲壮的高潮。
吐蕃大军拂晓突袭,唐军以血肉之躯筑成防线。李承光与将军先后战死,残存的士兵在朝阳中坚守。

血色的晚霞浸透戍堡箭楼时,李承光正握着横刀在城墙边巡视。风里裹着细沙,将他的玄色战袍刮出簌簌的响动。三十里外的狼烟台忽然腾起青烟,像条扭动的蛇钻进铅云密布的天空。
"校尉,将军唤您去正堂。"传令兵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戍堡正堂里浮动着奇异的甜香。三只夜光杯在案几上泛着幽蓝的光,盛满的葡萄酒在暮色里像是凝固的血。李承光的目光扫过那些来自西域的珍宝——鎏金错银的波斯酒壶,龟兹进贡的螺钿琵琶,还有大食商人进献的驼绒地毯,这些本该陈列在长安西市的战利品,此刻都堆在戍堡斑驳的石墙下。
"明日拂晓,吐蕃大军必至。"郭将军的声音像块沉铁砸在酒香里。他解下金线蹀躞带扔在案头,镶着红宝石的带扣撞出清脆声响:"今夜都给我喝够本!"
琵琶弦在参军指下迸出裂帛之音。二十几个火长围着篝火坐成半圆,火光照亮他们甲胄上的霜痕。李承光接过夜光杯时,看见杯身镌刻的西域神女正在葡萄藤间起舞,琉璃胎在掌心沁出寒意。

"这杯子是去年冬袭吐谷浑大营时,从酋长牙帐里扒出来的。"老火长赵五突然开口,他缺了无名指的右手摩挲着杯沿,"当时帐里美人还在弹箜篌,弦上沾着血..."他突然仰头饮尽,暗红的酒液顺着花白胡须淌进锁子甲。
戍堡外响起羌笛声,几个胡人士兵正倚着箭垛吹奏。笛声混着呼啸的北风,竟与参军的琵琶诡异地合上了调。李承光感觉酒气在胸腔里烧起来,他扯开护颈,让寒风灌进滚烫的咽喉。夜光杯在篝火映照下流转着血色的光,倒像是盛了杯熔化的晚霞。
三更时分,李承光被箭楼鼓声惊醒。他抄起角弓冲上城墙时,正看见第一支火箭扎进粮草垛。吐蕃人的牦牛皮甲在火光中连成黑压压的潮水,云梯扣上城墙的闷响仿佛恶兽的利齿。

"弩手放箭!"郭将军的嘶吼淹没在喊杀声中。李承光搭箭拉弦,铁箭洞穿某个吐蕃百夫长的咽喉时,那人正举着弯刀要劈断唐军旗杆。滚油从垛口倾泻而下,焦糊的肉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晨光刺破云层时,李承光左肩嵌着半截断箭。他背靠将军的尸体坐在箭楼下,看着幸存的七个士兵把最后几支箭捆在一起。吐蕃人的尸首在城墙下堆成斜坡,最上层的尸体还在冒着热气。不知是谁的横刀斜插在血泊里,刀柄上残破的红色绦带正在风里飘荡,像面小小的战旗。

幸存的士兵在尸山血海中寻找生还者,折断的唐刀与破碎的铠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而昨夜宴饮的夜光杯,此刻正静静躺在某个阵亡火长的断掌中,杯身裂纹里渗进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后来,王翰写下了著名的《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