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的延安保卫战后,毛主席遭遇到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在外,有胡宗南数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在内,是多数人对于暂时放弃延安,但又不东渡黄河这项最高命令的“不理解”。
敌我悬殊的局面之下,理应固守待援,或是尽快转移至大后方,避敌锋芒。但毛主席却要以自己作为诱饵,亲率中央纵队转战于陕北山区,牵制敌人庞大的机动兵团,这虽是以小博大的绝妙战略,却也伴随着巨大风险。
在队伍向榆林靖边转移时,就曾与一支敌军部队迎头撞上,双方的直线距离仅有300米,幸亏适逢雨夜,视线不清,对方没有发觉,这才避免了一场遭遇战。不过即便是多次遇险,面对众人劝说,毛主席也总是云淡风轻地回复道:
“我们现在成了一块肥肉,跑到哪苍蝇就追到哪。让他们来吧,陕北群众好,地势也好,安全是有保证的。”
正是这种坚决和自信,给了全军将士莫大的信心。在外人眼中,毛主席总是胸有成竹,在他面前似乎就没有什么解决了的大问题。但其实只有少数几个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当时的主席也有软肋,那就是他的小女儿李衲。
当时的李衲刚满7岁,自出生起,她就一直跟在爸爸身边。延安时期,毛主席的工作十分繁重,经常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无法保证。但尽管如此,他也不肯把李衲送到保育院,一定要亲自带着,陪伴女儿成长。
自从1940年,大女儿李敏被送到苏联陪伴贺子珍后,主席身边就只有李讷一个孩子。或许对于主席来说,自己已经年近半百,高强度的工作之余,同样需要儿女亲情的抚慰,而李衲就是他当时唯一的寄托。
但万事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在撤离延安之前,为了尽量疏散非战斗人员,所有中央纵队的家属子女都要先行撤往山西,这也让毛主席和李衲被迫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分别。
转战陕北,毛主席不论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乐观的,哪怕敌人追兵的枪炮声近在咫尺,他也依旧谈笑风生。但每每收到李衲托人给自己捎来的绘画涂鸦,他都会一边看一边哭,反复看上好几遍。
骨肉分离,是毛主席最为遗憾的一块心病。
1927年,毛主席因为要前往湘赣边领导秋收起义,只能含泪与妻儿告别。然而这一别之后,等到的却是妻子杨开慧在长沙被捕牺牲,小儿子毛岸龙因病夭折的消息,与毛岸英和毛岸青两兄弟的分别更是长达18年。
因为种种往事,让毛主席害怕与亲人分别,也更期待子女的陪伴。所以当半年后,父女终于重聚的一刻,毛主席也顾不得身边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一把抱起跑到面前的李衲,又亲她脸蛋又拍后背,拍一下说一句:
“大娃娃,乖娃娃,爸爸真想你哟!”
李讷则同样高兴地嚷着:
“小爸爸,乖爸爸,我天天想小爸爸。”
只有在女儿面前,毛主席才会显示出最温柔的一面,而“娃娃”也是主席对李衲独有的称呼。
总有人说在几个子女中,毛主席更偏爱李衲,其实不然,因为革命的需要,毛主席一直辗转全国各地,和亲人聚少离多,直到形势相对稳定后,才开始有些个人的空间。而此时主席的身边只有李衲,他是把对所有子女亏欠的陪伴,都付出在了李衲的身上。
在个人生活中,毛主席总是顺着李衲,尊重她的主见和思想,多数事情不会横加干涉。但在学习工作中,毛主席却对她要求着“三个不要”:
“不要特殊化,不要自以为是,不要骄傲。”
1959年,李讷考上北京大学历史系,但突如其来的众多改变,却让她难以适应。
从幼年到青年,李衲一直都在父母的陪伴下,接触到的人群并不多,认识的人也对她都十分热情。但到了大学,特别是正处于激荡时代变迁中的北大,面对不同背景和不同理念的同学们,李衲却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个时期,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她,又大病一场,不得不在家休学一年,情绪自然也有些低落。
在给父亲的家信中,李衲提到自己内心的敏感变化,毛主席则特意给李衲回了一封长信:
“刚发一信,就接了你的信。喜慰无极。你痛苦、忧伤,是极好事,从此你就有希望了。痛苦、忧伤,表示你认真想事,争上游、鼓干劲,一定可以转到翘尾巴、自以为是、孤僻、看不起人的反面去,没人管你了,靠你自己管自己,为你祝贺!”
“为你祝贺”这四个字,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最殷切的期盼。对于主席来说,他不求李衲一生一定要多么的成功,但希望她不能因为自己是毛泽东的女儿,就失去努力向上的动力,成为脱离群众“红色公主”。
而事实上在北大,李衲也确实做到了父亲要求的“三个不要”。
当时北京的年轻人,很多都受到了新思想的影响,穿着不再追求朴素,骑英国凤头车、戴瑞士表更是很时髦的事情。但李衲总是短发齐耳,身着蓝制服,足蹬黑布鞋,自行车、手表也都是普通的国产货,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她住的地方也只有一间屋子,什么沙发,什么地毯,什么衣柜穿衣镜,什么装饰摆设统统没有,除了一张小木床,几件简单的桌椅外,全部的家具就只是一排排的书架。
陶铸的女儿陶斯亮,当时也在北大读书,小李衲一级,她就曾在回忆录中这样形容过这位身份特殊的学姐:
“生活过得如此清苦,使我感到意外,也有点同情。我深深地感到自己比李讷幸福,幸福得多!我徒生感慨:当毛泽东的女儿太苦了!”
李衲为人低调,从不显露锋芒。但大学毕业后的她,却因为一些事情连番遭到了父亲的批评和拒绝,这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一次李衲回家,警卫团的战士看到她都敬起了军礼,毛主席对此甚为不解,询问一边的汪东兴:
“李讷现在是什么职务?”
汪东兴告诉毛主席:“李讷现在是军报的总编辑。”
毛主席又问:“这个总编辑是多大的官啊?”
汪东兴回答说:“按照惯例,应该算军级干部。”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毛主席的意料之外,他脸色一沉,毫不避讳地说道:
“这不是胡闹吗?李讷这么年轻,又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怎么可以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其实按照当时李衲的学历和能力,包括对于革命工作多年的研究经验,负责报社的工作并没有多大困难,唯一的问题可能只是资历尚缺,毕竟此时她只有27岁。
但毛主席对于李衲一毕业就身担要职的事情,并不认可。特别是出席“抗美援越干部座谈会”时,他在参会人员名单看到了李衲的名字,竟当即要求工作人员将其划去,并严厉说道:
“怎么会让李讷参加这个会议?她哪里有这个资格?”
关键时刻,还是周总理出来打圆场:
“李讷是军报总编辑,军报派总编辑来参加座谈会,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现在换人已经来不及了,我看这次就算了吧。”
事已至此,毛主席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会议结束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把李衲叫到跟前,并嘱咐道:
“我希望你多一点真才实学,少一点华而不实,有所为有所不为,像今天这样的会议,你以后就不要参加了。”
其实从红军时期起,毛主席就是出了名的用人“大胆”,提拔青年人才从不拘泥于条条框框的限制。但对于李衲,他却要求得特别严格,一再要求李衲要认清自己的能力,不要担任不符合自己水平和资历的工作。
李衲自然明白父亲的苦心,所以在1968年年初,她主动找到主席请求到:
“爸爸,我这一生真平淡,何时可以马革裹尸啊?我想去参加抗美援越,在战场上锻炼自己。”
听到李衲的这番话,毛主席竟一时间忘了回应,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他想起了18年前,毛岸英同样是这样站在跟前,强烈要求奔赴朝鲜战场,做志愿军的第一个兵。当时主席的回复只有一句话:
“谁叫他是我毛泽东的儿子!他不去谁还去!”
毛岸英的牺牲,是毛主席不愿提及的一个话题,他为儿子骄傲,却也无法掩饰自己的丧子之痛。李衲知道父亲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说到:
“我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
李衲觉得父亲会同意她的请求,却没想到毛主席不仅当即拒绝了她,还严厉批评道:
“我不同意,你现在还是做好平凡的工作,干点当前要紧的事。”
在李衲面前,毛主席很少这么严肃,甚至情绪有些激动。但他拒绝女儿参加抗美援越,却并非是基于个人情感,担心她在战争中受伤,而是另有两重原因。
第一:李衲和毛岸英经历不同毛岸英在苏联时,曾参加过卫国战争,后又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在校期间曾到苏联红军坦克连担任指导员,经历的大小战斗不下数十次。回国后,又经过农村和工厂的锻炼,在和毛岸英同龄的一代青年中,像他那样受过良好教育和多种锻炼的人是不多的。
比起真正经历过战争哥哥,李衲就完全不同,她一直从事的是文职工作,对军事并不了解,在后方搞搞宣传还可以,去前线却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第二:抗美援越具有特殊性抗美援越的参战部队包括防空、工程、铁道、后勤保障等支援部队总计达32万余人,其中除了负责防空作战的高炮部队外,其余大部分为技术兵种。
而且当时为了保密,抗美援越战场纪律的第一条就是:
“任何战士不允许暴露自己的身份、国籍,如果被俘绝对不能开口说中国话。”
李衲身份特殊,在前线非但不能起到一些实质性的作用,而一旦身份暴露,一定会在外交上引起极大影响。不管是基于部队还是国际形势的实质情况,她都不适合去往前线参战。
说到底,在国家利益面前,毛主席是全然没有私心的。建国之前为了革命,毛主席牺牲了5位至亲:妻子杨开慧,弟弟毛泽民、毛泽覃、妹妹毛泽建,侄子毛楚雄。如果是害怕牺牲,他断然不会再让毛岸英去朝鲜战场,正如毛主席自己所说的那样:
“岸英就是属于成千上万牺牲了的革命烈士中的一员,一个普通的战士。不要因为是我的儿子,就不应该为人民事业而牺牲,哪有这样的道理呀!”
也就在李衲请求抗美援越被拒不久之后,毛主席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亲自给“总政”打电话,要求免去李衲军报总编辑一职,退出现役,去革命老区井冈山参加劳动学习。
放弃条件优越的工作,隐姓埋名地去革命老区做劳动,这样巨大的落差,让一向不徇私情的周总理都有些心疼李衲,劝说主席:
“李讷的身体不那么好,你的身边也需要有人陪伴,就让李讷留在北京吧。”
毛主席回复到:“别人的孩子能够上山下乡,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去修地球?”
修地球就是当时“吃苦”的意思,毛主席把毛岸英送上战场,把李衲送去劳动,理由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老百姓的孩子要做些什么,毛泽东的孩子也应该去做。
这是一个革命者的无私,也是一位父亲的伟大。而对于毛主席的良苦用心,李衲也完全能够明白,她晚年就曾说过一句话:
“我觉得父亲给子女留下的最大的财富,就是他对我们的教导,这种精神上的财富是最宝贵的,是我们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那是真正的父爱。他爱我,真的。”
领袖的伟大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