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舅子儿子去球迷见面会，途中遭遇严重车祸。
妻子一家闻讯赶来，狠心做下不抢救的决定。
我在想，
当他们知道被送进抢救室的不是我，而是小舅子的儿子，会是什么表情？
1
交完抢救费后，我连忙往抢救室赶。
这会儿是用电梯的高峰期，我等不及电梯来，直接选择走楼梯。
好在只有五楼，不算特别高。
刚气踹踹嘘嘘地跑上五楼台阶出口处，看见妻子，小舅子，岳父全都来到了抢救室门口。
我下意识地退了回来。
我还没做好面对他们的心理准备，毕竟小舅子儿子的事，我有责任。
今天本来是岳父的生日，却碰上这种糟心事。
我暗暗自责，当初拿出点长辈的骨气，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岳父生日，我早早地在最好的饭店定了位，并且让妻子先去帮着招呼宾客。
公司今天有领导要来视察，我必须陪同。
招待完视察领导后，我就直奔停车场。
这时候接到了小舅子儿子的电话，遭遇到的不幸也源于这个电话。
2
“小豪，有事吗？”
对面传来有些命令式的语气，“姑父，你来接我去一个见面会。”
小豪是三代单传，从小被岳父一家宠坏了，高兴地时候喊声姑父，不高兴的时候，直接叫我全名。
今天这是有求于我，才喊了声姑父。
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没礼貌的孩子，但是她毕竟是妻子的亲侄子，还是岳父家的三代单传，面上尽量不表现出来。
我有些为难，“你现在不应该正在上课吗，为了怕耽误你学习，你爷爷特别交待，你学习要紧，不要为了他的生日请假什么的。”
明显感受到小豪那边有些不耐烦了，“今天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球星来办粉丝见面会，你快点来接我，不然来不及了。”
“这要是让你爸爸和爷爷知道了，不好吧？”
这万一要是被岳父知道了小豪逃课去粉丝见面会，还是我给送去的，肯定要挨骂。
“姑父，你不会是要打小报告吧，你要是不送我去还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回头我就和我姑说你一点都不疼我，让我姑和你离婚。”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小豪的语气里的威胁。
我虽然知道小豪说的是赌气的话，妻子冯岚也不可能因为小豪两句话就和我离婚。
但是，在小豪的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唆使下，免不得被妻子不分是非的数落、埋怨。
严重了，还可能会吵架，冷战。
我看了一下时间，送完小豪去球星粉丝见面会，再赶去岳父的生日宴也来得及。
“小豪，你在学校门口等着，我去接你。”
就算事情被发现了，岳父生气，被他骂一顿，送他两条好烟，两瓶好酒，也就过去了。
比哄冯岚轻松，权衡之下我答应了小豪，送他去球星粉丝见面会。
没成想，刚走了一半就出了车祸。
事已至此，我心一横，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要面对。
我正要迎上去和他们坦白，却意外发现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3
“听说，我姐夫这次车祸挺严重的，车都被撞得变形得不成样子了，还能救的回来吗？”
小舅子冯伟盯着岳父问。
什么，我还能救回来吗？
他们不知道被送进抢救室的是小豪吗？
这时，我才蓦地想起不是我打电话通知他们的。
发生车祸的时候，我一下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问了医生才知道，小豪的情况危急。
为了不耽误小豪的救治，我拿着缴费单就去缴费，根本没想起通知他们的事情。
岳父拧眉看着冯伟，似乎在想什么。
这时候，有医生从急救室走出来，催促道：“病人情况危急，赶紧签手术同意书，我们马上开始手术。”
冯岚慌乱地接过手术同意书，刚要用抖动的手签字。
岳父拦住了冯岚，“等等。”
对于岳父的举动，我很是不解，等？这种时候还能等？
只见岳父冲着医生问道：“人是不是一定能救过来？”
医生很职业地答道：“老人家，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不能和你打这个包票。”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病人现在情况很危急，你们签了手术同意书，我们才能马上手术。”
岳父胡搅蛮缠道：“钱花了，人没救回来，钱不是白花了？”
“李医生。”
从抢救室走出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喊了一声。
“你们家属赶紧商量，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来。”
说完，医生急步跑回了抢救室。
这事还要商量？
就算怕花钱，也花不到他们头上啊，我公司资产上亿，定期存款大几千万，还不算股票、基金、房产那些。
我实在想通岳父在想什么？
4
小舅子冯伟是个急性子，他也没猜出岳父的用意，忍不住问道：“姐夫等着手术抢救呢，干嘛不让姐姐签字啊。”
岳父轻斥：“没听见医生说吗，情况危急。”
冯伟还是没听懂，直挠头。
岳父继续说道：“情况危急就是说可能救回来，也可能救不回来。”
岳父露出狡黠的眼神，“那要是不救呢？”
冯伟一听立马急了，“不救，姐夫肯定就只有等死了，那肯定不行，不行。”
我的心里稍稍欣慰了不少，平时虽然冯伟对我算不上多尊重，还总是背着我找她姐要钱花。
但是这种危急时刻，表现出的立场鲜明的态度，我突然之间觉得那些都算不上什么毛病了。
“我姐夫刚答应的要借给我换房的首付，他这要是死了，我的首付找谁借去，一两百万呢，咱家亲戚，除了我姐夫，谁能拿的出来？”
敢情是为了怕我死了，没人借他钱，换不了房子啊。
我稍稍热乎的心，一下又凉下去大半。
岳父低声怒斥，“你那个脑子装的都是浆糊吗？”
“借给你，你不得还啊？”
“就算你厚着脸皮不还，你不得承他的情啊，在他面前说话，办事不都得矮他一截。”
冯伟被骂懵了，急问：“爸，那你啥意思啊？”
岳父精明地问道：“高强是孤儿，他是死了，他那些财产都是谁的？”
“那自然是我姐和我姐儿子的。”
“你姐儿子还小，他懂个啥，还不都是你姐说了算，你姐是咱们老冯家的人，等钱到你姐手里了，别说借一两百万首付，就是全款给你买下来，你姐还能不答应，她要是不答应，我这她就说不过去。”
冯伟听明白后，开心的嘴角都压不住了。
“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爸，还是你厉害。”
在商场沉浮那么多年，见惯了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强取豪夺。
毕竟，人性是自私的。
对于岳父和小舅子的狼狈为奸，我鄙夷厌恶，以后断绝联系，不来往就是。
此刻，我更在意的是冯岚的态度。
冯岚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沉默着，没说一句话。
冯岚会答应吗？
5
我想冯岚应该不会，岳父和小舅子不想救我，是为了谋夺我的财产。
冯岚同样是利益受损方，并且她还会让儿子失去爸爸，自己失去丈夫。
冯伟冲着岳父问道：“我姐能同意吗？”
岳父瞥了一眼冯岚，“你姐本来就不喜欢高强，她当时喜欢的是吴超，当时高强的条件比吴超好，我就没同意，你姐才嫁的高强。”
“我打听了，吴超这么多年一直单着没找，心里一直还想着你姐，正好趁这次机会，把这个错改过来。”
话虽然是冲着冯伟说的，却是说给冯岚听的。
冯岚依旧沉默着，没同意也没拒绝，没吭一声。
但是，冯岚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选择。
她的沉默是对岳父想法的默许，是无声地把我推向死亡。
死了的人，心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但是，此刻我的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刀剜一样血淋淋地疼。
对了，我还活着。
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却像看见鬼一样，吓得大惊失色。
冯伟惊讶的话都说不顺了，“姐...姐夫，你...你没事？”
我冷声道：“好着呢，不仅没事，还刚好听到你们要瓜分我遗产的事呢？”
他们先对我不仁，我也不必再顾及谁的脸面。
冯伟急得马上改口，“姐夫，你...你误会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圆的办法，索性把责任往他爸身上推，“爸，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面对冯伟的斥责，岳父的老脸已然挂不住，但是又不想低头认错，梗着脖子，掰出一套歪理，“我，我怎么了？”
“我不也是为了你和冯岚这个家着想？”
我都被气笑了，“不救我，是为了我着想？”
“医生都说了，情况危急，就是救也不一定救的回来，到时候，钱花了，人没救回来，人财两空，你让冯岚和孩子以后靠啥生活嘛。”
岳父讲起歪理的本事，不由得让人拍案叫绝。
我继续问道：“那让冯岚拿着我的遗产给冯伟买房，也是为我好？”
“你要是走了，冯岚和孩子以后不都得靠冯伟帮衬着，两姐弟相扶扶持，不也是应该的嘛。”
“那给冯岚找下家呢，这也是为了我好？”我拔高了音调。
岳父依然强词夺理，“冯岚还那么年轻，你总不忍心让她为你一直守寡下去吧，再说孩子也需要有人给他父爱不是。”
岳父没理辩三分的本事再次展现的淋漓尽致，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巧舌如簧都掩藏不了他们的蛇蝎心肠。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属于他们的报应很快就要来了。
冯伟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姐夫，你既然没事，那抢救室里的是谁啊？”
6
我只觉得极度地讽刺。
但凡他们能分出一丝的心思扫一眼手术同意书上病人的名字，而不是挖空心思地置我于死地，夺取我的财产，冯伟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冷冷地说道：“手术同意书有，自己看。”
“冯豪。”
当冯伟喊出冯豪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脸色惨白，岳父更是哇地一声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拍着大腿。
只有冯岚尚能冷静地提醒，“赶紧签了字，拿去抢救室让医生救人。”
冯伟慌乱了签了字，拿着手术同意书就往抢救室冲。
岳父反应过来后从地上爬起，一个没站稳，差点踉跄地摔倒，还好被冯岚及时扶住了。
也朝着抢救室门口疾步而去，这时，刚才那位李医生刚好再次从抢救室走出来。
“人怎么样了？”
岳父，冯伟，冯岚，三人屏气凝神地盯着李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