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老公在参加活动的路上遇到车祸。
老公抱起女司机就跑,将我六十岁的爸爸丢在车里。
救护人员问车里有没有别人,他却火冒三丈;“磨蹭什么?没看到小晚额头都流血了吗?还不赶紧救人!”
等我赶到医院时,爸已经因为抢救不及时奄奄一息。
他颤抖着伸出手,临死前还在担心:“子安他...有没有事?”
说完彻底闭上眼,心率图不再起伏。
我崩溃大哭,林子安却在此时打来电话。
“老婆,我记得你是O型血,医院血库不够,求求你来给我学妹输个血吧。”
见没回应,他索性道德绑架:“人命关天,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任性?”
我冷笑,原来你也知道人命关天啊。
怎么不用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命抵一命?
1、
林子安还在耳边软磨硬泡,我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
从爸爸去世的那刻开始,我对这个男人就已失去了所有希望。
处理后事用了很久,两天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爸的家,就在门口看见了不想看的人。
林子安用力拽我进门。
“你以为躲回娘家我就不会怪你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私,差点害了一个小女孩的命!”
“爸要是知道一定会被你气死。”
我手里还拿着爸的佛珠手串,闻言,手串重重摔落。
我慌忙捡起,站起身后嘲讽道。
“那真可惜,她没死成吗?”
林子安瞳孔猛缩,反应过来后指着我鼻子骂。
“江虞,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非得诅咒小晚死?但你要失望了,好人有好报,上天不会让那么美好的女孩去死。”
心脏一瞬间抽疼起来。
好人有好报,那我爸呢?难道他就死得其所?
我捂着胸口缓缓坐下,慢慢呼吸平复心率。
随手拿出离婚协议书丢在他面前,冷声道。
“看来你是找到了人生真爱,签个字就离婚吧,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不孕不育。”
林子安看着离婚协议,一脸不敢置信。
“你做错事还有理了?江虞,你现在还不明白我生气的点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说什么?他生气的点?
林子安顺势坐下,尝试和我讲道理。
“你每年都献血,还会做慈善,所有人都夸江教授女儿心肠好。可为什么一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你就袖手旁观呢?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说完还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可我只觉得无比恶心,出轨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手机传来震动,备注“小天使”给他发来语音消息。林子安赶紧点开看,甚至忘了我就在旁边。
“学长你晚上会来陪我吗?算了,我只是有点想你,但又舍不得你太累。”
林子安反应过来赶紧关掉手机,语气慌张解释。
“你别误会,小姑娘怕黑,我已经找了护工了。”
我面无表情嘲讽。
“你倒挺细心的,可车祸那天,你怎么忘了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他瞬间破防。
林子安直接站起身。
“爸能有什么事?他当时就是晕倒了,现场还有那么多护士医生。”
“小晚说爸今天已经在学校上课了,你还想怎样?江虞,你别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这件事里问题最大的就是你!”
我怔怔地听着这些荒唐的话,猜到林子安很可能被骗了。
可我不想提醒他,我倒想看看他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表情。
“你没说错,我的确有问题,我最大的问题就是跟你结婚。”
他无力摆手,示意我闭嘴。
“又开始了。行行行,就当那天我对爸有一点忽视,我也有错行了吧?”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三个人出去吃顿饭,就当我给爸赔罪了。”
赔罪?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越笑越绝望,笑得眼泪不受控制。
“真想陪罪你就去跳楼啊。”
哪怕他们死一千遍一万遍,都没资格给我爸赔罪。
看着我哭,林子安下意识皱眉。
“真矫情,小晚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哭。我不懂你有什么好哭的?真当自己还是小姑娘?”
一字一句扎在我心口,我抄起水杯往他身上砸。
“滚,离开我家!滚出去!”
林子安骂骂咧咧离开。
我当下就决定,等帮爸爸海葬完,我就将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2、
其实流产那次我就该说离婚的。这样,我就不会再失去另一个亲人了。
刚查出怀孕,正是我和林子安感情最甜蜜的时候。
他原生家庭不好,所以对孩子很有执念,那几个月更是一点活都不让我碰,一切亲力亲为。
可我当时处于事业上升期,有个活动场地必须我亲自盯。
“爸,求你了,今天结束我就安心养胎,你帮我瞒一下子安嘛。”
面对我的任性撒娇,爸爸无奈,只能骗林子安我是去朋友家。
但没想到一个普通商业活动,会出现原配抓小三的状况,女人乱撒硫酸,现场乱成一锅粥,我被人群撞倒,身下一堆血。
在医院躺的那几天,林子安一次都没来。
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我忍不住哭出声,为孩子,也为自己委屈。
爸爸仿佛老了好几岁,浑浊的眼里全是自责。
“都怪我,子安要怪就该怪我的。”
为了“补偿”林子安,年迈的爸爸开始参加最讨厌的社交圈,只为给女婿积攒人脉铺路。
也因此,被一堆清高的老朋友嘲笑吃相难看。
可随着事业越来越好,林子安依旧不满足,身边也开始出现其他女人。
谢小晚是爸爸的研究生,林子安的学妹。我走进林子安新办公室时,她正披着他的黑衬衫午睡。
空气里弥漫着缠人的香水味。
她没有丝毫惭愧,反而嘲讽我。
“学长早就对你死心了,因为你害死了他唯一的孩子!”
“听说你已经不能生了,怎么还有脸来捉奸?他不甩了你都是仁至义尽。”
我眼睛酸涩,呼吸困难,却没有勇气离婚。
直到爸爸离世,我看见林子安的行车记录。
“先生,车里还有人吗?”
“快快,赶紧给小晚治疗!她流了很多血。”
林子安抱着娇弱的女孩狂奔,完全忘了车里还有我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二十分钟后,外面再次传来惊呼。
“里面还有个老人...”
我泪流满面,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我有多蠢。
痛苦的只有林子安吗?失去孩子的我不痛苦,爸爸不痛苦吗?
明明是场意外,凭什么用我和我爸的人生赔罪?
他算个什么东西!
3、
我在火葬场拿到爸爸骨灰,准备今天海葬。
可回家整理其他东西时,林子安和谢小晚早已在屋内。
谢小晚随意躺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爸爸的古玩字画。
我顿时火冒三丈。
“别乱动东西,还有,把钥匙还给我。”
谢小晚赶紧放下毛笔,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对不起姐姐,我还以为是学长的。”
林子安把他护在身后,仿佛我要吃了她。
“小晚别怕,不就是一支笔吗?呵,比起江教授那些行为,这算什么?”
说完又不客气地命令我。
“你爸在哪,我有话问他。”
真是讽刺啊,昨天还是“爸”,今天就变成“你爸”了。
我心中怒火越积越深,但还是克制住,不想今天闹得太难看。
“你们这对垃圾不配提我爸,有多远滚多远。”
林子安冷哼一声,撞开我,一间一间开门去找人。
确定爸不在家后,他又气势汹汹地走在我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爸干了什么好事?他昨天居然公然在学校里造谣小晚是小三,还向校方提议开除小晚!”
“你们江家怎么个个都爱仗势欺人,作为教授,连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我被震惊到快要晕厥。
“你胡说什么!你17岁就认识我爸了,相处十年,你还不知道他的人品吗?你敢这么侮辱他,不怕天打雷劈?”
林子安显然恢复了一些冷静,但还是不松口。
“可事实就是如此,还是我看到小晚的退学申请书,她才肯说出真相的。难道她会拿自己的前途撒谎?”
听我们提到她,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谢小晚突然激动来了。
“我没有说慌,室友和老师都可以替我做证。”
“但是我也不怪江老师,是我开不好车才害老师出车祸的,他恨我讨厌我都很正常。可是,我真的受不了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话还没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林子安小心翼翼将她搂在怀里。
“别自责了小晚,车祸只是意外。”
又朝我投篮厌恶的眼神。
“而且,我猜教授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生你的气,他是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的女儿。”
谢小晚泣不成声,听到这话,乖巧地挪到我面前。
“怎么会?我和学长什么都没有,姐姐你别误会,也别让江老师针对我。”
我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厉声呵斥。
“要演演给那个白痴看,在我面前作戏,贱得让人反胃。”
谢小晚僵在原地,红肿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下一秒,我的脸上也重重挨了一巴掌,整个人直接摔到沙发上。
林子安的吼声几乎刺破耳膜。
“你妈死的早没人教育你。但江虞。这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的!”
我捂着脸怒声质问。
“你再说一遍,你真的坚信这件事是我爸做的?”
他头也没抬。
“反正我相信小晚。”
我冷笑着点点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消灭。
“好,那我现在就给学校打个电话问一下。”
谢小晚猛然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恐。
4、
“住手!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巴不得小晚被人戳脊梁骨是吧?”
林子安挥手打掉我的手机。
“不就是气我这些日子不回家吗?有本事冲我来,别让你爸搞这些小动作。”
我撑着沙发,慢慢站起身。
“你说我爸造黄谣,有证据吗?”
料到我会这么问,林子安冷笑着点开手机。
我还以为是什么监控视频,可却只是一份谢小晚室友的聊天记录。
“听说了吗,谢小晚跟林师兄居然有一腿。江教授知道都以后气疯了。”
“姜教授已经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学校领导都在讨论,过几天她就会声名狼藉。”
“哈哈哈活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谢小晚,她缩了缩脖子,立刻又理直气壮看回来。
看来她最近真的被人戳脊梁骨骂。
做贼心虚,自然认为是我或者我爸说的,便伪造这份聊天记录,把这些安在我爸头上。
可惜啊,她攀上林子安后就不去学校了,根本不知道爸已经去世的消息。
我一把将手机打掉,转身去拿骨灰罐子。
“这算什么狗屁证据?我只看出来你很招人讨厌。仔细反省一下自己的人品吧。”
说吧,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时间快到了,可没工夫跟他们吵来吵去。
“你站住!”
谢小晚尖叫着拉住我,目露狠光。
“我妈借了十几万才把我送进大城市,你别想毁了我!”
我来不及反应,侧身摔到地面上,下意识护住骨灰罐。
可还是失败了。
陶瓷碎了一地,青白色的粉末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
我头脑开始发胀,一步一步爬向那堆粉末。
不,不可以,这是爸爸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地板搞脏的。”
罪魁祸首一边道歉,一边抄起扫把,利索地将骨灰扫进垃圾桶里。
“我马上就把这些脏东西扫干净。”
我绝望的看着粉末消失,嘴里冒出一股甜腥。
林子安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膀。
“白痴,她都这么对你你还道歉,一个破罐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学长你别这么说,姐姐讨厌我,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再也无法忍受,一把两人推开,然后拼命在垃圾桶里把骨灰捡出来。
垃圾桶里有很多脏东西,爸就和它们缠绕在一起。
我彻底绝望,紧紧握着还干净的粉末,整个人蜷缩起来,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我最后的念想也要被剥夺?
为什么我连一个体面的葬礼都不能给爸爸?
我哭到几乎要脱水,林子安声音里才多了一些不忍。
“不就是个古董罐子你至于吗?多少钱?我赔你爸就是了。”
“算了,既然他不愿意替小晚解释,那我只能打电话麻烦院长了。”
说罢,在谢小晚错愕的目光下,迅速拨通院长办公室。
“院长在吗?我有事找他。”
“不好意思,院长今天要去海边参加江教授的葬礼。”
林子安瞳孔紧缩,手机直接从他手上落下。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