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是一场葬礼,我们在其中埋葬自己。”
影片用离奇、癫狂的想象力撕开现实与虚构的帷幕,质问人类在技术文明中的存在本质,探讨了身份、表演、存在主义与虚实边界。每一帧画面都值得反复咀嚼。

《神圣车行》影片由法国导演莱奥·卡拉克斯执导,充满奇幻超现实主义氛围,以荒诞、碎片化、充满隐喻的叙事成为众多影迷心目中的经典佳作之一,是一部拒绝被定义的元电影。故事从一个电影院开始,观众们在黑暗中观看电影,而导演从幕后走向台前,注视着观众。这一幕为影片奠定了“元电影”的基调。

主角奥斯卡是一家神秘机构的签约演员,他乘坐白色加长礼车穿梭巴黎,在一天24小时内被安排扮演多个截然不同的角色。这辆车由他的助手赛丽娜驾驶。赛丽娜是奥斯卡的唯一陪伴者,她从不现身,却始终在背后支持他。最后结尾她戴上了面具,说明她也是个机器,或者是被控制的工具。奥斯卡的每个任务看似独立,实则是被安排好的“表演”,观众可能是电影银幕前的观众,或者是当代社会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社交媒体、算法监控机器,凝视着演员们的一举一动,无处藏身。他的妆容、服装、道具都要在车上完成,但表演中常与真实世界互动(如杀人、被枪击),模糊了虚构与现实的界限。
之后,奥斯卡的每一场任务表演都具有深刻的隐喻。
第一个任务,奥斯卡化身肮脏的老妇,在地铁通道乞讨。她浑身溃烂,发出非人哀嚎,路人避之不及。这是社会边缘人的“隐形性”,乞丐是城市中被刻意忽视的“表演者”,其存在本身成为一场悲喜剧。

第二个任务,奥斯卡穿上布满感应点的紧身衣,与女演员模拟性爱,动作被转化为虚拟怪兽的3D建模。这是数字技术对人类情感的异化。肉体被抽象为数据,亲密行为沦为工业流水线上的商品,令人唏嘘动容。

第三个任务,奥斯卡扮演神秘人,闯入教堂墓地吞食祭奠的红花,随后身体扭曲成蛇形逃离。这是对“纯洁”的亵渎与吞噬,自然之物在工业文明中的畸变。第四个任务,奥斯卡化身严厉父亲,接回参加派对的青春期女儿,车上爆发争吵。女儿实为猩猩面具下的中年侏儒演员。这里隐喻家庭关系的虚假性,父女角色是社会规训的表演,面具下的真实身份被彻底异化第五个任务,奥斯卡先扮演杀手枪击另一个“自己”,又成为受害者被射杀,最后与客串女杀手共舞。这是暴力被公开娱乐化的现象,杀人成为一场编排好的戏剧,死亡被消费为美学奇观。第六个任务,奥斯卡化身红眼獠牙的怪兽,绑架模特,在废弃大楼内撕碎她的衣服并舔舐其身体。这是展现欲望的原始性与兽性,文明社会下压抑的本能通过“表演”释放。......演员会失业吗?奥斯卡和别人讨论“现代的电影镜头越来越小,以前的摄像机非常笨重,比人的身体还沉,后来比人的头还小,现在压根看不见它们了。”,说明大屏幕时代(电视)要向小屏幕数字屏(手机)转变,这是预言传统表演形式在数字时代的消亡。或许有些伤感,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最后奥斯卡回到家,与他的猩猩家人团聚,其实是暗示他可能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身份可能并非人类,而是某种被控制的“演员”,他的表演从未停止。说明人类是永恒循环的演员,社会是一场永不落幕的剧场。尤其是到了社交媒体时代,人人被迫扮演多重角色,真实自我无处安放。不禁要质问:当表演成为生存方式,“存在”是否还有本质意义?

结尾奥斯卡乘坐的白色加长礼车来到一处满是同类礼车的车库,汽车作为“司机们”还互道“明早见”。有点未来科幻的意思。这样的礼车既是化妆间、休息室,也是连接不同“现实”的通道。车内屏幕显示任务清单,暗指算法时代人类被程序化的人生。难怪有些演员承受不住压力,坠楼身亡。恐怖如斯!神圣车行真的神圣吗,讽刺意味特别强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