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兰，今年58岁，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家里条件一般，高中没考上大学，就进了县里的食品厂工作。

后来工厂改制，我赶上了一波买断工龄的潮流，拿了点补偿金，自己做点小生意，赚得不多，但也够一家人过日子。

我和老伴刘志国结婚三十多年了，他比我大三岁，退休前是县交通局的一个小职员，工资不高，胜在稳定。我们有一个儿子，刘洋，大学毕业后去了外地工作，成家立业，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我和老伴的日子原本也算清闲，平时种种菜，跳跳广场舞，偶尔出去旅游散心。可这一切，都在婆婆被送到我家后变了味儿。

婆婆85岁，身体虽然还算硬朗，但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她有三个孩子，大姑姐刘玉芳是老大，住在县城，条件不错；老伴刘志国排老二；还有个小叔子刘建国，早年做生意，后来破产了，现在在外地打零工，几乎不回家。

一直以来，婆婆都是住在大姑姐家，毕竟她条件最好，也最有能力照顾老人。可前段时间，她突然把婆婆送到了我家，理由是她要去外地照顾孙子，没时间照顾老人。

我当时就有些不满，婆婆在她家住了这么多年，一到她自己忙不过来就往我们家推，凭什么？可老伴却说：“妈也不是个外人，咱们再辛苦几年，她还能活几年？”

我气得不行，却也不好当面反驳。可我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毕竟婆婆这些年一直住在大姑姐家，日子过得舒坦，怎么突然就换到我这儿来了？可老伴一句“还能活几年”，让我再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婆婆搬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日子真不好过。

她脾气大得很，一天到晚不是挑这挑那，就是指挥我干活。我给她做饭，她嫌咸了淡了；我给她洗衣服，她嫌水温不对；连家里的摆设，她都要管一管，说是“住着不习惯”。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对我和大姑姐的态度天差地别。在大姑姐家住的时候，她逢人就夸：“我闺女可孝顺了，啥都依着我。”

可到了我家，开口闭口就是：“你这个当儿媳妇的，怎么这么懒？以前我在玉芳家，吃饭都不用动手。”我心里一阵冷笑，果然是儿媳妇再努力，也比不上亲闺女的一点点施舍。

更气人的是，婆婆来了没几天，大姑姐连个电话都不打，像是生怕我们找她一样。我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反正她迟早得把人接回去。

可没想到，婆婆住下之后，根本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甚至还开始把我家当成她的地盘。

有一天，我去超市买菜，回来发现她正坐在沙发上指挥老伴：“这柜子挪过去，电视机放这边，茶几换个小点的，占地方。”老伴满头大汗地搬来搬去，还一边哄着她：“妈，您看这样行不？”

我气得不行：“妈，这是我家，您怎么随便改？”

婆婆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家？你嫁进来的时候，房子还不是我家老刘买的？你现在不就是住着我们家的房子？”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房子是我们小两口努力了一辈子才买的，结果在她嘴里，跟施舍给我的一样。

更过分的事情接连发生。

一天晚上，我刚洗完澡，正准备休息，婆婆突然敲门：“你房间的衣柜，我看着不错，我住的那屋放不下，我跟老二换个房间吧。”

我愣住了：“妈，您不是一直住那间吗？怎么突然要换？”

她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的床软，我那床睡着腰疼。”

我真是气笑了，这可是我和老伴的主卧，怎么就成她的了？可老伴却在一旁劝我：“妈年纪大了，咱们让让她吧。”

我一听，心彻底凉了。

忍到这个地步，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像个免费保姆一样伺候婆婆，也不想因为她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生活让出去。

我当晚就做了决定——去海南过冬。

说走就走，我订了第二天的机票，收拾好了行李。一大早，我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放，婆婆看着我，皱着眉头问：“你干什么？”

我笑着说：“妈，我去海南旅游，暖和，我正好散散心。”

她一听就急了：“那我怎么办？”

我耸耸肩：“妈，这里是您的家，您跟老二住着，我就不打扰了。”

我看得出来，婆婆脸色难看得很，但她又说不出让我留下的话。她大概以为，我不过是吓唬她，等过几天就会回来。可她不知道，我这次是真不想管她了。

老伴也急了，拉着我说：“桂兰，你别这样，妈年纪大了，咱们不能不管。”

我冷笑道：“你不是说妈还能活几年吗？那就让你们母子俩好好相处吧。”

说完，我拎着行李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到了海南，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没有婆婆的指手画脚，没有老伴的劝说，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吃想吃的东西，去想去的地方。

可我才待了一周，老伴就打电话过来，声音焦急：“桂兰，我住院了！”

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血压升高，医生说是压力太大。”

我沉默了半晌，问：“妈呢？”

电话那头，他叹了口气：“她还是老样子，天天让我伺候她，吃饭还要我端到床边……她不觉得自己麻烦，可我真的撑不住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老伴虽然一直向着婆婆，但毕竟是跟我过了一辈子的人。我可以不管婆婆，但我不能不管他。

我收拾行李，买了机票，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家。

到了医院，老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我坐在他身边，轻声问：“你后悔了吗？”

他苦笑了一下：“桂兰，我以前觉得，妈是个老人，我们应该孝顺她。可她来了这几天，我才明白，你这些年的委屈。”

我没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婆婆后来怎么样了？大姑姐听说老伴住院了，终于出现了，哭着说：“妈还是住我这里吧，我实在不放心。”

我看着她，心里冷笑。她是不放心？她是怕再不接回去，我们干脆把婆婆送养老院了吧？

可我已经无所谓了。这一次，我赢了。

婆婆离开的那天，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被大姑姐扶上车。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不甘心。可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我知道，以后这家里，终于可以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