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卖烧饼,有的化装成农民,直接在村里落户种地。李方也挽上了个蒲台妇女的疙瘩头,不是小脚,也穿上了双大花鞋,跟年轻妇女拜干姊妹,学小媳妇扭。
晚上就睡在老乡家里,和老大娘一个被窝,给老大娘暖脚。在蒲台二区的时候,李方给一个神老婆子,当了一段时间的干闺女呢!
一九四二年以后,敌人加强了对我根据地的扫荡蚕食。蒲台境内,三里一碉堡,五里一岗楼,再加上接连不断的清剿,我们的处境更加困难了。
一九四三年春,我们的公安局长被捕,杀害后人头挂在玉皇堂的寨门上示众,惨不忍睹。
我们的工作完全转入了地下,白天在青纱帐里活动,晚上就铺个蓑衣,睡在潮湿的高粱地里。高粱叶上的露水滴滴嗒嗒地落在身上,浑身都湿漉漉的。
在艰苦斗争环境的磨练下,李方单独工作的能力增强了,做群众工作的办法也多了,对付敌人的胆量也大了。
有一天,县委通知开会,夜里一点左右转移到洛车李村,分散到老乡家住宿。
李方住在村西头一个老大娘家里,大娘只有一个女儿,住着一明一暗的北屋,她就和大娘娘俩一起挤在里间屋里的炕上。
说着,李方从锅底下抹点锅底灰,在手心里一搓,擦在脸上,把头发弄乱,披散下来,拉了床被子倒在炕上。
小姑娘依偎在大娘的身旁,瞪着惊奇又恐惧的眼睛望着李方。看着大娘冷静下来,李方心里反倒又扑腾起来,觉得自己口音不对,敌人问她话,听出破绽怎么办?
大娘急忙前去开门,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用恐惧的眼睛看着李方,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象是李方的态度给了大娘勇气,她一下子把门栓拉开了。
这时,外面的枪声稀了,只有村外不时传来儿声稀啦的枪声,李方心里着急,县委的同志们不知怎样了,突围出去了没有?
李方正想着,门又咚咚地响起来,还没等大娘开门,咣啷一声,门就被踢开了,两个穿着高筒皮靴的鬼子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翻译。
鬼子翻译上前来看了一眼,又把大娘的话翻译给鬼子。鬼子一听是病人,又闻到一股臊臭味,赶紧掏出手绢捂住鼻子,马上退了出去,翻译怀疑地回头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等鬼子和翻译官走后,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手放在身后摆了几摆,才跟着走了。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别害怕,别乱动。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敌人的集合哨响了,李方急忙让小妹妹去打听消息。小姑娘回来说,鬼子撤走了,听村里人讲,县大队的人大部分突围了,但是也被抓走了几个。
李方等不得天黑了,急着要去找县委,就向大娘要了一个搂柴禾的耙子和筐。大娘也背上了一副,装做上坡搂柴禾的出了村。
李方走出村老远了,回头望望,只见大娘还在村头上站着,象是不放心似的。她再三摆手,让大娘回去,心里不禁又一次想到:人民群众真正是抗日战争的铜墙铁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