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一职工老张刚给小麦播种机做完检修，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同镇的战友老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大嗓门："老张头，明天王强儿子结婚，咱俩搭伙去曲阜咋样？"老张擦了擦手上的机油，想起三天前收到的电子请帖，"行啊，我开三轮车还是你开面包车？"

中午十二点半，老张正在院子里给老伴捶背，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邻县的战友赵建军，这位面粉厂老板的声音带着生意人特有的利落："我明天上午十点半从县城出发，商务车还能坐四个人，你和老李不用开车了，直接到镇口高速口等我。"

2月26日清晨六点，老张就被窗外的鞭炮声吵醒。推开窗，发现斜对门的老李正在院子里贴喜字。"老李，你这是..."老李嘿嘿一笑："我闺女说现在流行这个，沾沾喜气。"两人正说着话，老张的手机突然弹出赵建军的消息："我已出发，预计11点到。"

上午十一点整，一辆黑色奔驰V级商务车准时停在镇口中石化加油站。老张和老李刚上车，就看见后排坐着三个穿冲锋衣的中年男人。"这是菏泽的老周，济宁的老王，枣庄的老陈。"赵建军边倒车边介绍，"都是王强当年带的新兵。"

"建军，你这车真气派。"老周摸着皮质座椅感叹。"上个月刚换的，能坐七个人。"赵建军轻点油门，商务车平稳汇入高速。话题很快转到十五年前的内蒙古边防哨所，老陈说起当年大雪封山，赵建军用军大衣裹着发烧的自己走了二十里山路，车内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下午两点，曲阜收费站的红色拱门出现在视野中。婚宴设在香格里拉酒店三楼，24张圆桌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战友。老张注意到，赵建军特意把自己安排在主桌，和王强的父母坐在一起。当司仪宣布新郎新娘入场时，老张看见赵建军悄悄抹了下眼角。

晚上七点半，婚宴在《强军战歌》的合唱声中结束。一行人回到停车场，赵建军突然开口："来回过路费260，加油300，总共560，咱们六个人AA，每人93块。"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老李的打火机"咔嗒"作响。

"赵总，你这身家上亿的大老板..."老李刚要开口，老张抢先扫码转账："我觉得这样挺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老周和老王也跟着付款，只有老陈掏出钱包数现金："我这老古董不会用手机，等会给你现金。"

"老张，你就惯着他！"下车时老李气呼呼地说，"当年在部队他帮咱们扛过多少次枪？现在连这点油钱都要斤斤计较！"老张望着远去的奔驰车尾灯，想起赵建军在婚宴上悄悄塞给王强父母的红包——那厚度至少得有两万块。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老张打开微信，发现战友群发了几十条消息。赵建军发了个200元的红包："多收的油钱退给大家，祝各位晚安。"老周跟着发了个敬礼的表情，老李则连发三个炸弹表情："赵总这是打我们脸呢！"

夜深人静时，老张翻开泛黄的相册。1999年新兵连的合影里，24个青涩的脸庞挤在一起。他忽然想起赵建军在婚宴上的致辞："当年我们同吃一锅饭，现在各奔东西，但战友的情分永远在。"月光透过纱窗洒在手机屏幕上，赵建军的转账提醒还停留在93元，老张却觉得，有些东西远比这数字珍贵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