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643年),在试图暗杀魏王李泰失败后,太子李承乾与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侯君集等人勾结,意图起兵逼宫。
结果事情败露,李世民心痛无奈之下,将其幽禁别室,待事情查明之后,李世民下诏废黜其太子之位,在此之前,李世民曾当面谴问李承乾,为何要谋反。
李承乾给出的回答是:“臣贵为太子,尚何求?但为泰所图,与朝臣谋自安尔。”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我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只不过是李泰逼迫太甚,我为了自保选择铤而走险而已。
那么,李承乾选择谋反果真只是因为弟弟李泰吗?他的危机感到底来自哪里?
一、李承乾自身有缺陷在李世民多番表态,不会废太子的前提下,李承乾仍旧选择武力逼宫,可见他并不完全相信李世民所说的话,也就是说,李承乾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能顺利继位。
无论是出于对皇位的渴望,还是历朝历代废太子悲惨下场的前车之鉴,都促使李承乾做出孤注一掷的举动。
问题是,李承乾为何会认为自己不能顺利继位,以至于要谋反夺位?
首先是李承乾自身有缺陷,他对自己不自信。
根据史书记载,李承乾有脚疾,这对一位皇位继承人来说显然是一件大大的减分项,要知道唐朝选官四个标准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身”,即体貌丰伟。
连选官都是如此看重仪容仪表,更何况是一国太子,不过李世民也曾强调说:我儿李承乾虽有脚疾,但他是嫡长子,我不会舍嫡立庶。
从表面看,李世民这句话是在表态,他不会轻易废立太子,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对于李承乾的脚疾,李世民肯定心存疑虑,不废太子也是因为其拥有嫡长子身份。
这也充分说明,身体方面的缺陷给李承乾带来了巨大压力,生怕哪一天因为脚疾的问题而被废。
李承乾的性格也有问题,自从长孙皇后去世后,李承乾和李世民之间失去了沟通的桥梁,而李世民又是一位标准的严父,对李承乾的管理愈加严格,导致李承乾逐渐开始叛逆。
比如在贞观十四年,李承乾宠幸一名“美姿容,善歌舞”的乐人,并给他取名为称心,李世民听说之后极为震怒,直接下旨将称心处死,而李承乾非要和李世民对着干。
二、李世民的暧昧态度男宠称心被处死后,李承乾为他立室,命宫人日夜祭奠,并且还在宫中为称心树冢立碑,更过分的是,李承乾还经常在碑前哭泣流泪,没有一点太子的威严。
李承乾的举动令李世民大失所望,父子之间的隔阂也愈发深了。
除此之外,李承乾还有沉迷声色、效仿突厥以及不听谏言等荒唐举动,这令李承乾陷入一个死循环,即,他行事越是荒唐,越认为李世民对他的意见很大,想要废太子。
除了李承乾自身有缺陷之外,李世民的暧昧态度也是促使李承乾走上造反之路的重要因素。
贞观十六年二月,魏王李泰主编《括地志》完稿,李世民非常高兴,接二连三大手笔赏赐李泰,每月赏赐的财物数量之多甚至超过太子的规格。
这显然向朝臣释放了不同寻常的信号,虽然事后李世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及时补上漏洞,下诏取消对太子李承乾出用库物的限制,可这显然没能打消众人心中的疑虑。
这年四月,李世民又下诏让李泰移居武德殿,武德殿是极为靠近东宫的宫室,当年李元吉就是居住在武德殿从而与李建成互通有无的。
所以,武德殿的位置十分敏感,李世民让李泰住进武德殿,无疑向会给天下释放一个信号:李泰将取代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即便此事在魏征、褚遂良的强烈反对下作罢,但李世民对太子之位暧昧不清的态度,还是给李承乾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三、李泰对储位的觊觎李世民对李泰的超规格宠爱,也让李泰对储位产生觊觎之心,他在口头上一再保证不会废嫡立庶,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实际做法却与之相悖。
按照惯例,皇子封王之后要到封地生活,但李世民却不准李泰前往封地,而是将李泰一直留在身边,这给到李泰一个错误信号,他也有机会谋夺储位。
如果李世民真有巩固李承乾储位的想法,应该采取册立李治为太子时的做法,直接让李泰前往封地赴任,彻底断绝李泰争储的心思。
李泰对储位产生觊觎之心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面对李世民的谴问,李承乾不会说出李泰逼迫太甚的那番话。
而且,从李承乾被废后李泰的举动来看,他也是硬心肠,他曾对李世民说:“臣唯有一子,臣百年之后,当为陛下杀之,传国晋王。”
也就是说,李泰为了坐上太子之位,声称自己百年之后会杀了自己亲生儿子,将皇位传给弟弟晋王李治。
这显然违背人性,想想也知道这不可能,但李泰还是这样说了,可见他多么渴望成为太子。
李泰有夺储之心,李世民也对他多有宠爱,颇为纵容,也怪不得当初李承乾会感到李泰咄咄逼人,对他储位的威胁最大,以至于要用出暗杀这种下作手段了。
种种因素叠加之下,令李承乾产生了他不可能顺利继位的危机感,随即选择铤而走险,结果事情败露,落得个被废流放的下场。
说起来,李世民对长孙皇后所生三个嫡子,的确给予了其他皇子所没有的偏爱,但也是这种爱子之心,蒙蔽了他的双眼,导致在立储之事上频频失策,产生一系列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