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到底是谁吃了我的血汗钱?”
来自某民办中专的小李看着自己银行卡中仅有的3000多元,不禁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按照学校给出的实习合同,他曾经算过这样一笔账。
自己每个月能拿到5000多元,半年实习下来也就是能拿到30000元左右的工资,这笔钱他应该为自己购置一台新电脑,为父母买一套新衣服,为爷爷奶奶买营养品,可如今,看着与合同上天差地别的工资,这位还未毕业的“职校生”,彻底陷入了迷茫。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中介吴玉良,此时的他正坐在高档酒店内,一边抽着昂贵的香烟,一边喝着茅台,而在他对面坐着的赫然是某职校校长。
“这批货质量不错,手脚麻利,就是这价钱?”
“老规矩!”
二人口中的货,正是即将进入实习期的职校学生,此时的他们本应该去接触自己所学的专业,可在二人的这番操作之下,他们摇身一变就成了“三不管”的廉价实习工。
通往工厂的大巴没有实现他们的梦想,而是教会了他们一个道理:“不听话就没有毕业证!”在这样的恐吓之下,一名又一名职校实习生成为了中介和学校敛财的工具。
三方勾结的黑心产业链
在某民办职校校长办公室的抽屉内,赫然摆着上百份派遣协议,这些学生们的命业们和小李没什么区别,即将面临被送进工厂的局面,在工作职务一栏,每个人所对应的都是自己在职校内所学的专业,有的是智能操作工,有的是酒店服务员,可到了工厂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从事的工作与协议上写的毫无关系。
而在派遣协议的最上方,还摆放着一份合同,签署人正是校长、企业和中介三方,每一位学生都被明码标价,一个学生每小时的工资是19元,中介抽走5元,学校抽走5元,到了学生的手里,只剩下了9元。
就这样一个由企业、中介和学校三方构成的罪恶黑产链条已经形成,而作为这个产业链中最底层的学生们,却有苦难言。
“我们不是没有告,我们给驻厂老师发过微信,给市长热线打过电话,也在投诉平台上进行了投诉,但却只得到了一句,想要拿毕业证就老实点!”
作为初出茅庐的职校实习生们,他们的身上本就已经被贴上了“坏学生”的标签,平日里,每当父母提起他们的学校时,都会说上一句,我的孩子在市里上学,至于是什么学校,他们却只字不提。
而在学校里,老师也给他们打上了“抽烟、喝酒、逃课、上网、打架”等诸多标签,长期的思想桎梏下,他们早已经失去了一个青年人该有的积极向上的心态,留给他们的只有数不尽的白眼。
而他们面临的境遇还远不止于此,平日里工资被人克扣,就连日常生活的费用,他们也受到了各种盘剥,有些稍微有点良心的企业,还会给学生们租一些廉价的公寓。
可这些公寓基本上都是中介利用公司的名义盘下来的,价格早已经超过了当地的市场价,而这笔费用最终也要从学生们的工资里扣。
有公寓住的学生还算好的,有些像小李这样的学生甚至连公寓都没有,他们只能住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宿舍里,冬天冷,夏天热,有些学生给自己的家长打电话说自己受不了了,可得到的却只是一句,能进厂就不错了。
反观带着学生们走进工厂的驻厂老师们,他们有企业专门安排的宿舍,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他们都有空调吹,而每个驻厂老师,每个月都会比平时多领到两千到三千的工资。
而这些工资最终还是从学生们的工资里克扣出来的,工作的时候聊天要被扣钱,抽烟要扣钱,玩手机要扣钱,而那些比工厂老油条们,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规定”被扣钱,而他们的工资也要比这些“廉价”的学生工们高上很多。
长期的高压工作与工厂大门上贴着的欢迎XX学校学子前来实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烫金色的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游走在法律的真空地带
事实上,关于职校人员的学习,我国早就出台了相关规定,在《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中有明确的条例写着,学生在岗实习期间一般为6个月,本来是国家为了保护职校学生的法律,却成了校方和中介用来压榨学生们的利器。
如果说校方和中介的黑心是将这些学生们推进“深渊”的大手,那监管部门的不作为就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
在某地劳动局,曾有工作人员就此事透露过信息,他说,对于这些“校企合作”,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都是睁一只眼。难不成,学生们在他们的眼里就真的是“三不管”的黑劳工吗?
而在一些中介公司的老板抽屉里,更是记着一笔笔“支出”,本月5日,送给某校长、科长、班主任的“信息费”,学生们首次踏进社会赚来的辛苦钱,却成了他们用来打通关系的工具,更令人后怕的是,这种“疏通关系”的方式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守则。
甚至还有人晒出了自己和仲裁部门工作人员的沟通信息,对方明确告诉他,别和学校闹得太僵,影响毕业。难道说,一句“毕业”就成为这些黑心商人们的保护伞?难道学生们非要用自己的生命向抗争,才能得到重视?
学生们何日才能出头?
当劳务部门的监管成了摆设,当调解人员的一句“别影响毕业”就掩盖了学生们面临的不公,当父母的“能进厂就不错了”就决定了学生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来做出最后的挣扎。
2021年,河北一职校男子溺死在实习单位河边。
2024年8月6日,重庆一职校男生在实习宿舍内“自缢”。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18岁本应该是他们绽放自己青春年华的时刻,却沦为了黑心中介和学校的“人肉提款机”,难道这些血的教训还不足以引起我们的重视吗?他们是学生,不是“包身工”。
站在印刷厂门口的小李,看着一辆又一辆大巴驶进工厂,横幅上那句“欢迎”就像一条红丝带无情的捆住了他们这群待宰的羔羊,当法律成为他们牟利的工具,当教育沦为这场“人血工厂”的保护伞,被贩卖的又何止是这些职校学生,更是国家的希望与未来。
或许这些学生们只有在脱离了地狱,走上社会的那一刻,才能体验到,什么叫真正的“学子”。
参考资料:
实习期间,即将18岁少年未经允许私自外出溺水身亡,谁来负责?
流水线上被贱卖的职校实习生
https://weibo.com/1267454277/Pmh7byhfj
300学生干一月,学校提成63万:职校“卖人头”歪风要刹住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76087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