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林禾的第十年，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自称攻略者的热情男大。

她把男大带回家，任由他穿我的衣服，虐待我们的猫，为他洗手作羹汤。

而我只能旁观着她将对我的爱一点点分给别人，无力阻止。

再后来，林禾用打胎逼我签下离婚协议，只为完成男大的攻略任务。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签名落下的一瞬间，我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1.

出差半个月提前回家，刚进门，一阵痛苦的猫叫声就传进我的耳朵里。

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脏骤然一缩。

我快步走到大厅，只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他一手死死掐着橘猫。

另一只手拿着剪刀不断往橘猫身上扎。

一时间，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我大声吼道：

「放手。」

男人被吓到，手上的力道一松，橘猫重重掉在地上。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一张稚嫩的脸庞，可眼里的精明和算计却一点都藏不住。

如果我没有看错，好似还有一丝兴奋。

我快步上前，将地上哀嚎的橘猫抱在怀里仔细检查一番。

橘猫身上有着好几处伤口，新的旧的都有，好几处的毛都已经秃了。

我眉头微微皱起，安抚着怀里的橘猫，同时恶狠狠地看向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男人轻笑了一声，随意倚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地以为他才是这里的男主人。

「我叫陈洛宇，是来和林学姐探讨专业知识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话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恍然想起来，半年前，林禾和我提起过这个人。

我的心里涌上一种怪异感。

陈洛宇站起身来，比我矮一个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这件衬衫明显偏大，胸口处的标识在一瞬间刺痛我的眼。

这是我的衣服。

心里的怪异感愈发的重，但是很快又被我压下来。

林禾一向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许是发生什么意外，临时借用的。

怀里的橘猫逐渐安静下来，依赖地缩在我的怀里。

「既然是客，也应该知道随意动主人家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沉声道，一双眼盯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几分抱歉。

可惜没有。

陈洛宇耸耸肩，带着一丝挑衅：

「不认主的畜生，就该被教育。」

不等我细品这句话，林禾端着一碗粉从厨房出来。

「阿宇，面煮好了，快来尝尝。」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却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凝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穿着的吊带裙上。

堪堪到大腿的长度，大V领的设计，微微弯腰就会春光大泄。

什么题目需要穿成这样探讨？

我的内心警铃大作，可是十年的相伴又在迫使着我相信林禾。

林禾将面放在桌子上，我可以看见她被烫红的指尖，这碗面出自谁的手不言而喻。

一口气压在我的胸口，难受得很。

自我们结婚后，我把她照顾得很好，从不让她做家务活和下厨。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心血来潮提出想和她一起做年夜饭，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的理由很简单，不喜欢油烟味。

我当时没有觉得不妥，反倒认为自己考虑不周，现在这么一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陈洛宇不知何时已经缩在林禾后面，一脸委屈。

「林学姐，我刚刚只是想帮福福修一下猫爪，秦先生好像误会了我什么。」

福福是橘猫的名字，是我和林禾一起取得。

「胡说，我亲眼看见你用剪刀扎福福。」

我反驳道。

陈洛宇眼里满是落寞，垂着头，活像被人欺负了。

可那一瞬间，我明明看见他勾着唇笑。

「阿禾，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调……」

「够了。」

林禾不耐地打断我的话。

2.

「多大点事，你凶什么？」

「福福最近也是越来越没规矩，好几次抓伤阿宇。」

林禾说得轻巧，落在我的心里却好似一记重锤。

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话里明显的偏袒。

更让我难过的是，我竟然在她的语气里听出对福福的嫌弃。

福福从被我们带回家开始就一直被好好养着，福福对我们代表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我只是出差半个月，怎么一切都变得陌生至极。

我深吸口气，强压下和她争辩的冲动，转而看向陈洛宇。

「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学校了。」

话里话外很明显的赶人意图，我不相信陈洛宇听不懂。

可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抿着唇躲在林身后，眼里满是不舍和难过。

「这么晚了，回学校不安全，家里又不是没房间。」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也就是说，她本来就打算让陈洛宇留宿在这里，哪怕我没有回来。

一个已婚人妇，一个年轻男人，孤男寡女合适吗？

脑子冒出各种猜想，乱成一团。

到这里我要是还不明白他们关系不一般就是我的愚钝了。

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我的拳头紧紧攥着。

「我可以让司机把他送到学校。」

「那也……」

林禾还想反驳什么，却被陈洛宇拉住了手腕。

「林学姐，你们不要吵架，我的身份留在这里确实很尴尬。」

「我先走了，有机会再和你探讨问题。」

陈洛宇小声道。

明显的挑拨离间的意味，可林禾却一点都听不出。

她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

林禾一走，陈洛宇收起那副无辜的样子，眼里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

「秦先生，我先走了，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直到门被重重地关上，我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许是我愣神太久，福福从我怀里爬起来舔了舔我的脸。

我替福福处理好伤口才上楼。

站在房间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已经梳理好全部的情绪，我想我要和林禾聊聊。

房间里，林禾坐在床上，她的眼睛微红，抽泣声断断续续的。

一瞬间，我的心软了下来，一股愧疚涌上心头，我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

「你哭什么？」

「你刚刚什么态度，我们之间只是一个同专业学姐学弟的关系，他有问题，我教一下他也是应该的。」

「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正被别人欺负，我好像看见了当初的我，我才想着帮他一把。」

林禾一股脑说了很多，简单解释了她和陈洛宇的关系。

她说得果断决绝，向我保证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我的脑子里不由得闪过第一次遇见林禾的场景，心中的不舒服消散了几分。

也是，十年的相伴，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

一定是我最近工作太忙，忙糊涂了。

等林禾不再哭，我才将手上的精美礼盒递给她，那是我为她精心挑选的项链。

我看网上说偶尔的小礼物和小惊喜可以消除关系中的平淡期，所以特意准备了。

林禾接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

直到我去洗漱，她的手机弹出新消息，她才展颜一笑。

明明什么也没看见，可直觉告诉我，对面应该是陈洛宇。

3.

水不断在我的脸上冲刷着，可是却冲不掉我心里的疑虑。

忽然，一道电子音在我的脑子里响起。

「宿主，目标人物爱意值已下降到90，现仍存在持续下降的趋势。」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上次听见这道声音还是一年前，当时系统提示爱意值达到100，要求我做出选择。

在那以后，这道电子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现在却又出来了。

我的手撑在墙上，胸口憋着一口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爱意值下降代表了什么。

刚刚为自己做好的建树在一瞬间全面崩塌。

林禾的解释和保证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可笑。

我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等我出来的时候，林禾已经睡下了。

我送给她的礼物已经拆开，项链被随意地丢在床头柜上。

我恍然想起曾经，哪怕是我送给她的一束花她都会格外珍惜。

甚至晒成干花保存着。

我将项链拿起来，可我打开她的首饰盒后，却见曾经送给她的饰品都被胡乱塞在一层。

而中间的一层小心翼翼放着一条我没见过的项链。

有点破旧的，廉价的，塑料项链。

我的眼眶不自觉红了，到底是习惯变了还是人变了，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望着林禾的背影，从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远。

心里涌出一股恐慌，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脱离我的掌控。

我尝试闭着眼，用心去感受，脑子里却浮现出过往的记忆。

其实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我原来的世界，我已经成为植物人。

是系统找上了我，它告诉我，只要我替他完成攻略任务，我就可以在原来的世界醒过来。

我同意了。

系统将我带到这个世界，它说这个世界中存在好多结局悲惨的NPC，我的任务是选择一名NPC并帮助她脱离苦海。

而任务完成的标准就是爱意值。

其实系统开始给我推荐的NPC并不是林禾。

只是刚刚好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裤脚被一个橘猫扯住。

它拖着我往巷子深处走，我在那里遇见了被欺负的林禾。

她被人推在地上，身上脸上带着不少疤痕，可她的眼里却满是倔强。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在原来世界的我，无依无靠，受尽欺负。

当时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我想帮她。

我询问系统能不能选择她，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进行绑定。

那天，是我赶跑了欺负林禾的人，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我的眼神里纯净带着感激。

后来我才知道，扯我裤脚的橘猫是林禾经常喂养的一只流浪猫。

也就是现在的福福。

在我看来，福福是连接我和林禾之间的纽带，意义是不一样的。

我慢慢介入到林禾的生活中，系统为我捏造的身份让我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多了很多便利。

我资助林禾读书，教她为人处世，看着她一点点变得开朗大方。

直到她大学毕业，我们顺其自然地在一起，她对我的爱意值始终维持在100。

将近十年的相伴，我们早就不分彼此。

所以第一眼看见陈洛宇的时候我没有怀疑，她的解释我也相信。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个耳光。

那消失的爱意值转移在谁的身上，答案已经一目了然。

我再次想起那天和系统的对话，心里没来由地发慌。

可我没有退路。

我拿起手机给助理发去了一条消息。

做完后，我将林禾拥进怀里，好似这样子就可以阻止她的离开。

4.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走进办公室，助理就跟着进来了。

「秦总，这是你要的资料。」

我接过，先是丢在一边，很久之后又重新拿起来。

从第一页翻开，陈洛宇的从小到大的信息都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仔细翻看着，直到后面，我的脸色越来越沉。

林禾昨天和我说得确实是真的，但是她看到的只是陈洛宇展现给她看的那一面。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林禾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学校。

而从助理给我的资料上来看，这半年里，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未间断。

开始他们还只是在手机上偶尔询问问题，都是由陈洛宇主动发起。

再后来，陈洛宇开始约林禾见面，而林禾也没有拒绝。

我想不明白她不拒绝的原因。

我翻看着一张张两人私下见面的照片，目光落在林禾的笑容上。

他们还没有到越界的地步，但是昨天林禾的表现和系统的提示都在告诉我。

她动心了。

这种想法让我陷入一种巨大的恐慌，不仅是源自爱意值下降，而是在陪伴林禾的十年里，我真的爱她。

也为她付出了全部。

良久的沉默后，我还是决定去和陈洛宇见一面。

我们约的地方是大学附近的咖啡馆。

陈洛宇吊儿郎当地坐在我的对面，脸上带着嘲讽地笑。

「我还以为你还要过一段时间才来找我。」

他说得很自信，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举动。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平静，将调查的资料推到他的面前。

「逃课打架，抽烟喝酒，欺负同学，甚至还有很严重的赌瘾。」

「这些林禾都不知道吧。」

我冷声道。

最开始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我确实很惊讶，昨天他表现出来的无辜，我以为他顶多是有心机。

却不承想他早就已经烂在骨子里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约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