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王薛”四家,是护官符上排名最靠前的金陵地方大族。原文写贾雨村看时,“上面皆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谚俗口碑。其口碑排写得明白,下面所注的皆是自始祖官爵并房次。”
贾雨村既然第一眼看到护官符上“口碑排写得明白”的是这四家,当知他们势力为金陵之首,也位在护官符其他人家之上。
金陵地界在《红楼梦》中,是指以南京的应天府为主,涵盖的苏扬地区的泛指。从这里走出的人都属于“金陵”人士。所以,金陵十二钗和贾宝玉等贾家人,尽管都在京城,不在南京,但以古代的户籍政策,都要称“金陵人士”。
出生在京城的贾宝玉和贾家四春、秦可卿是,家在南京的王熙凤、薛宝钗和李纨也是。而出身姑苏的林黛玉、妙玉、邢岫烟、香菱等也都是。不多赘述。
“贾史王薛”四家,习惯被读书人称为四大家族,要说贾家是国公世袭,史家是侯爵世袭,王家可能伯爵也世袭,但薛家一介商贾,为什么也紧随其后,敬陪四大家族末座?而同样身在金陵的四代列侯林家,据王熙凤说接驾四次比贾家还富贵的甄家,以及国子监祭酒的李家,为什么反而不如薛家,不能入“四大家族”排行呢?其实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贾史王薛”四家的关系和地位有误解造成的。要说这四家被称四大家族,是有深刻原因的。
(第四回)这门子道:“这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
门子的话就解释了贾史王薛四家的关系是利益集团,也就是古人称之为的“结党”。他们这四家从宁荣二公时代就是“一伙”。虽没像“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但也是利益与共的朝廷势力集团,盟友。
尽管从文中线索来看,朝廷的核心类似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一样,贾家、史家由南京北迁,王家迁出一半,薛家留守南京。但他们依旧是结盟的同一个势力集团。
而林家也好,甄家、李家等地方大族,尽管都与贾家等有“亲”,却不属于四大家族“联盟”,也就比不得四家整体势力强盛,也就只能排在四家之后。
除了结盟关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不能不提,就是双方的底层根基不一样。
四大家族除了薛家之外,都是爵位在身的贵族豪门。而甄家、李家属于是“仕宦之家”。四大家族的身份地位靠传承,仕宦之家则需要个人努力上进。当官就有实权,不当官就要衰落。
甄家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本身就是个“官”。尽管由于老太妃极可能出于甄家,给了甄家几代驻守南京的富贵。可本质上他们与身为先帝亲信的薛家是一样,仰仗的靠山是皇家。
先帝一死,薛家靠山倒了,最先衰落。老太妃一死,甄家靠山倒了,甄家被抄家。当年的薛家势力在先帝时期未必就比甄家差多少,甚至犹有过之。毕竟甄家主要负责金陵地区。而薛家作为先帝亲信为皇商可不止赚钱那么简单,也有负责收集各地情报和消息的作用,比甄家靠山更厉害,作用更重大。
薛家在前,甄家显然是后来金陵的“钦差”常驻之家,也就不得进入四家势力。后面的李家也一样。李纨的父亲李守中只是前国子监祭酒,从四品的朝廷官员。宁荣二公、史公等当初随便一个门下,可能都不比李守中差。尽管李家也算仕宦大族,主要是门风传承,比较四大家族在朝廷百年经营、盘根错节的势力,差之太远。
林家四代列侯,既然被封侯就肯定要比王家强。但也肯定不如保龄侯尚书令史家。毕竟史公可是一朝宰辅,相当于萧何一般人物。同样是侯爵,谁能比他呢!
林家不入四大家族排行,原因自然也是不是一党,且早已衰落。
从原文的线索看,林家的侯爵要早四大家族等两代。如果按线索推断举例,林家相当于是朱元璋时的封侯,而四大家族则是跟着朱棣靖难之役的新贵。双方实际属于两股新旧势力。林家能够保留爵位已经不容易,势力更是早被削弱,肯定无法融入四大家族的新势力。虽同处金陵,林家在护官符中只怕也要靠后,有名无实了。
所以,四大家族贾史王薛,讲的其实是一个利益集团,他们对应的朝廷势力是四王八公中的各自利益集团。比较“护官符”上其他人家肯定要更强。
❂从原文找线索,还原最真实的《红楼梦》。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