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杉十六岁时许了个愿,希望能跟江也在一起,以后能嫁给他;江也二十六岁许了个愿,希望能跟姜杉在一起,以后能娶她;老天会满足每个虔诚者的祈祷,所以姜杉和江也的愿望都成真了,只不过,老天漏听了时限,忘了要一辈子。
第1章 再见,物是人非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尤其姜杉这种,从小到大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冰美式的人,没钱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所以从前她对谢汝南置之不理,如今在谢汝南身上花样百出。
昨晚谢汝南从外地出差回来,跟饿了多少天的狗一样,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天亮。
他身子一翻倒头就睡,姜杉上班,整个上午都在打瞌睡。
嗡~嗡~嗡~
手机连续进来好多条短信,是陌生号码,还是同一个号发来的。
姜杉点开一看,全是动图,有一男一女也有多女一男。
蹙眉,她刚要删,结果临时点了取消,把某张小图放大。
动图里女在上面,男人单手抓着她,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姜杉自问还没到看手识人的地步,她是认出谢汝南手腕上的表,三千多万的理查德米勒,定制款,别说全云城,就是全世界也只有这一块。
姜杉把所有动图看了一遍,看完,删除,淡定退出。
姜杉跟谢汝南四年,不是没想过他会不会偷吃,只是没想过自己发现后会这么冷静。
转念一想,她只想当谢太太,又不是爱他。
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有人进来道:“姜经理,总统套房的客人出了点问题,麻烦您过去一趟。”
姜杉在上楼途中,简单了解情况,昨晚才入住的客人,早上出门时叫了客房打扫,刚刚回来说丢了一条手链,打扫的阿姨说没看到,客房部,前厅部都派了经理过去,现在问题还没解决,要到上公关部处理的地步。
姜杉到总统套房门口时,门开着,里面好些人,她快步上前,未见其人就先道歉:“不好意思江先生,影响您在晟悦的入住体验。”
面前人闻声散开,姜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跟很多年前穿着不同,发型不同,就连气质也大相径庭,可姜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江也,她高中时最喜欢的人,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但江也从来不鸟她。
姜杉愣了两秒,恢复工作状态:“听说江先生丢了一条手链,能麻烦您细说一下是哪个牌子,什么样子的吗?我让下面再去多找几遍。”
江也清冷面孔上没有丝毫情绪:“不是手链,是手串,没有牌子,手工做的。”
才听到这儿姜杉心里就犯难,要是量贩的,不管多贵好歹还有个赔偿选项在里面,怕就怕只有一个,那是‘无价’。
江也:“十三个多瓣大金刚,下面两串,六个小金刚,一个故人送的,对我很重要。”
姜杉脑子嗡的一声。
江也说的手串,是她送的,高二那年她家还没出事,她缠着她爸要‘核桃’做手串,她爸也是惯她,一出手就是多瓣大金刚,一条手串做下来六位数。
她匿名塞到江也书包里,因为明着送都会被他退回来,外带一句:【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
短暂走神,姜杉很快道:“明白,我们这就去找,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尽快给您回复。”
第2章 她疯狂爱过他
一帮人出了套房,门关上,客房经理第一个说:“姜经理,我们早就翻遍了,手串不是耳钉这种小东西,有没有一下就发现了。”
姜杉低声道:“再找,酒店工作人员每天都要过安检才能出去,如果真在我们自己这,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如果还找不到呢?”
姜杉:“跟客户谈判之前,永远要先确定,责任方不在我们。”
酒店星级越高,房费越贵,承担的责任和风险也就越大,丢东西是酒店大忌,报警更是逼不得已的手段。
六小时后,姜杉亲自推着餐车,按响江也的门铃。
站在房间里,姜杉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江也:“抱歉江先生,让您久等,酒水甜品是晟悦的一点心意,对给您带来的不便,我再次向您道歉。”
江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手串。
三秒后,他看向姜杉:“这不是我的。”
姜杉微笑:“冒昧的问一句,您更在意故人的心意,还是礼物的价格呢?”
江也:“我要说价格。”
姜杉笑容里多了几分坦诚的无奈:“那我现在买不起那么贵的手串了。”
江也目不转睛:“我要说更在意故人的心意呢?”
姜杉面不改色:“这条是我下午去对面商场里亲自挑的珠子,亲自串的,选了最贵的。”
江也:“然后呢?”
姜杉:“您说的那条手串,酒店上上下下翻遍了,阿姨主动要求报警处理,我们没找到。”
江也:“所以这条是补偿,不是你喜欢我。”
姜杉心底一荡,面上无恙。
江也身高腿长,个子跟高中时大差不差,只是肩膀手臂从男生的单薄变成了男人的宽厚紧实。
唯独不变的,依旧是冷清。
他步步紧逼:“我能接受价格不同,不能接受心意不同。”
姜杉下午确定手串不在酒店内部人手里后,紧接着想的就是怎么善后。
手串是她买的现成的,她只想试探,江也到底是什么目的。
姜杉不说话,江也开门见山:“你不用试探,就是你此刻想的那个意思。”
“江先生…”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寂静房间,因为这句话突然变得暧昧丛生。
姜杉不假思索:“我有男朋友了。”
江也面不改色:“你喜欢他吗?”
如果没有动图的事,也许姜杉还能坦然点头,可此刻…
吸了口气,姜杉佯装无语,慢半拍回:“当然。”
江也直视姜杉的眼睛:“你喜欢他,有当初喜欢我那么疯狂吗?”
时隔多年,姜杉还是血气上涌。
江也说的没错,疯狂。
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很多,身边也不乏帅哥,但江也的脸不仅能让姜杉一见钟情,还能念念不忘。
所以她写情书,送礼物,在他放学路上堵他,在学校大礼堂唱《爱的就是你》,让她爱他变得众所周知,让所有情敌知难而退,也想让江也无处可躲。
她明目张胆地偏爱,江也堂而皇之的嫌弃,为此江也穿了很多小鞋,挨过很多闷棍,都是姜杉的朋友兄弟和爱慕者做的。
直到高三某天,江也再也没来过学校。
这几年姜杉的日子过得天翻地覆,她以为早就忘了从前的事,如今江也随便几句话,她猛然发现,她是爱过人的。
虽然年少可能不懂什么是爱,可爱就该什么都不懂。
片刻走神,姜杉被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是她的手机在响,掏出一看,屏幕上显示一个‘南’字。
姜杉蹙眉,本能挂断。
对面江也问:“男朋友?”
姜杉收起手机,抬眼道:“如果江先生还念着曾经的同窗情,请您不要难为我,以我的权限,我可以给您在房费上打个八折,您看怎么样?”
江也回视姜杉,目光清冷又浓烈。
姜杉以为他会纠缠,结果他干脆利落:“你说了算。”
姜杉刚出江也房门,走廊电梯口就拐出一道颀长身影,谢汝南。
姜杉没做亏心事,却涌起一股强烈地做贼心虚感。
上学时谢汝南追她,她追江也,因为谢汝南给江也使绊子,她还当众骂过谢汝南。
如果谢汝南知道她刚从江也房里出来…
谢汝南:“你同事说你上来给人道歉,什么人这么难搞,我去帮你说几句。”
姜杉:“不用,解决了。”
谢汝南揽住姜杉肩膀:“我早说我养你,你非要自己出来上班,在外面还得受这窝囊气。”
姜杉想躲,身体绷直,她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怕脏。
第3章 现世报
谢汝南带姜杉去参加朋友婚宴,云城这边都是晚上办宴,姜杉回家换衣服,谢汝南亲自给她找了一套高定,还配了个一百多万的爱马仕铂金包。
姜杉只当是婚宴隆重,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新郎确实是谢汝南朋友不假,只不过当年也追过她。
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饭桌上乍眼一看都是老同学,明着寒暄,实际攀比,笑容虚伪,夹枪带棒。
姜杉懒得应酬,躲去洗手间,她前脚关门,后脚外面进来俩人。
“我真服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当众打谢汝南的脸,现在怎么好意思跟谢汝南一起来的?”
“听说她家出事后,她就跟谢汝南在一起,要不是谢家背地里帮衬,姜杉他爸百分百坐牢。”
“不说她爸脑血栓了吗?”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是不是谢家保的,你以为脑血栓是那么好得了,一说要坐牢就脑血栓?”
女人噗嗤一笑:“你一说还真是,看来姜杉在床上没少下功夫。”
另一个阴阳怪气:“上学时高高挂起,好像除了江也她谁都不放在眼里,结果倒贴江也两年,人家都不拿正眼看她,现在家里不行又来倒贴谢汝南,嗤,我要是她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大摇大摆的来参加婚礼。”
两人站在镜前洗手,姜杉从后面推门出来,她没看她们,两个女人则面色难看,说不上尴尬还是心虚。
她们等着姜杉发飙,结果姜杉目中无人,洗完手,淡定离开。
十分钟后,两个女人重新回到桌边,定睛一瞧,座位没了。
每桌都是十个人,只有她们这桌坐了八个,被人撤了两把椅子。
蹙眉,其中一个刚要找侍应生问情况,桌上谢汝南当众道:“吃屎没吃饱还想吃饭?”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他们是第一桌,在所有人都坐着的场合,两个人站在第一排,非常乍眼。
加上谢汝南这句话,附近几桌人瞬间看来。
两个女人顿时脸色一变,紧接着看了眼谢汝南身旁的姜杉。
姜杉抬着头,面色平静,仿佛与她无关。
短短时间,就连台上主持人都看向台下,两个女人如芒刺背,短暂楞冲,其中一个率先开口:“你什么意思?”
谢汝南冷眼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女人家里也有钱,但肯定不能跟谢家比,可这么多人,还是熟人局,她不能坐以待毙。
脸一沉,她回:“你把话说清楚。”
台上还在举办婚礼,第一排第一桌吵起来了,此刻就连新郎新娘都朝台下看。
谢汝南旁若无人,冷脸道:“把你在洗手间里放过的屁,当着大家的面再放一遍。”
胆子小的女人已经慌了,她根本不敢得罪谢汝南,胆子大的骑虎难下:“我说错了吗?”
谢汝南怒极反笑,盯着女人的眼睛道:“我跟谁在外面乱搞了?”
女人本能蹙眉:“谁说你在外面乱搞了…”
谢汝南一刹变脸,摔了桌上红酒瓶,在四下的惊呼声中,怒声道:“你他妈今天不说清楚,我撕了你俩的嘴!”
第4章 我们结婚吧
谢汝南不是诚心诚意来参加婚宴,他只想向新郎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破坏婚礼会怎么样,他只想知道,这俩贱货是从哪知道他在外面乱搞的。
婚宴上的主角不再是新郎新娘,谢汝南发起火来六亲不认,最后还是姜杉出面才把他拉走。
谢汝南临走前指着那俩女人说:“这事没完。”
下地库,姜杉开车,谢汝南坐在副驾上抽烟。
姜杉面色平静:“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长点记性就行,别因为这点小事真闹大了。”
谢汝南反应很大:“造谣都他妈造到你面前了,说我吃喝赌都行,说我在外面乱搞,操!”
如果姜杉不是亲眼看见那些动图,就谢汝南这反应,她可能真信了他的鬼话。
目视前方,姜杉口吻如常:“我还能信她们?跟你说也是气不过,同学一场,什么谣都要传。”
谢汝南吐了口烟:“造也造点靠谱的,家里放着你还去外面偷吃,我他妈疯了?”
姜杉没忍住,唇角勾起嘲讽弧度:“没看电视上演的,家里的饭再香,吃久了也腻,外面的就算是屎都想尝一口。”
谢汝南借着抽烟,慢几秒道:“我不是狗,没那爱好。”
姜杉毫无预兆:“我们结婚吧。”
谢汝南明显一愣,侧头:“…怎么突然提这个?”
姜杉目不转睛:“我觉得新娘婚纱好看。”
谢汝南笑了下:“我给你买。”
姜杉:“婚纱你让我上班穿还是下班穿?”
谢汝南看向别处:“结婚的时候穿,你没事多选几套。”
姜杉没想插科打诨,认真问:“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谢汝南窝在真皮座椅中,又抽了口烟:“你才二十五,多玩几年,等你三十我娶你。”
姜杉不咸不淡,不紧不慢:“我想今年就结婚。”
谢汝南熄了烟,再次侧头:“怎么了?”
姜杉:“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跟你在一起不是谈恋爱,是包一养;我不想听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玩玩,哪怕是谣言。我想当谢太太。”
谢汝南第一反应:“那俩人说的话你还是信了?”
姜杉不答反问:“你如果真想娶我,不该问我什么时候想嫁吗?我现在就想嫁。”
谢汝南蹙眉:“你想当谢太太是因为爱我,还是为了堵住那些三八的嘴?”
姜杉:“你说这些话,是真的质疑我不爱你,还是单纯地不想娶我?”
谢汝南被戳中软肋,脸当即一沉,咬牙,几秒后道:“有病!”
姜杉很平静:“你考虑一下。”
谢汝南沉声:“考虑什么?”
姜杉:“现在马上五月,婚礼筹备加通知亲朋好友,最少也要四五个月,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考虑,今年要不要跟我结婚。”
谢汝南跟姜杉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提过结婚,今天也不知抽的什么邪疯。
谢汝南侧头:“就为了俩傻逼说的无凭无据的鬼话,你就非得跟我闹这出?”
姜杉突然一脚刹车,谢汝南惯性往前一冲,蹙眉,他刚要发脾气,左边姜杉解开安全带,说不上冷静还是冷漠的口吻说:“不是我有病,是你在自欺欺人。”
“不想娶这三个字很难说出口吗?”
撂下这句话,姜杉推开库里南车门,毫不犹豫地跨下。
第5章 朝钱看
姜杉关门就走,谢汝南气不到三秒,推门下车追,他拉住她手腕,深吸气:“至于嘛,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娶你了?为俩长舌妇吵架,值不值?”
姜杉抬眼看向谢汝南:“我就要今年结婚,你娶不娶?”
谢汝南跟她四目相对,明显顿了一秒,随即道:“娶!我她妈不娶谁娶,你还想嫁别人?”
姜杉:“你听好,我要今年就结。”
谢汝南:“结结结!现在就去领证,谁不领谁孙子。”
晚上九点多,谁家民政局开门等俩疯子。
姜杉被谢汝南拽上车,他不回家,让她开车去商场。
两人进了卡地亚,谢汝南:“你们这最贵的钻戒。”
导购一看他来势汹汹,真不像结婚,更像打劫。
要不是两人从头到脚一身高奢,导购未必敢把镇店之宝拿出来。
一颗七位数的全美方钻,锁在防盗玻璃罩中,不等导购介绍,谢汝南看姜杉:“喜欢吗?”
姜杉:“还可以。”
谢汝南:“先戴着玩,结婚再换更大的。”
他掏出卡递给导购,整个购物过程不到三分钟。
姜杉戴着钻戒,被谢汝南牵着从卡地亚门口出来时,碰见几个人,其中有人跟谢汝南打招呼:“欸,跟女朋友逛街?”
谢汝南:“给老婆挑戒指。”
几人同时看向姜杉左手无名指,有人恭喜有人问婚期。
谢汝南仿佛已经做了决定:“今年。”
双方分别后,谢汝南问:“还买别的吗?”
姜杉:“去看表。”
谢汝南以为姜杉想买表,没想到进了AP,她给他挑了块表,当场换下他手腕上的理查德米勒。
谢汝南看着腕上才二百多万的新表,眼带嫌弃:“这好看吗?”
姜杉面无表情:“理查德丑死了,我不喜欢。”
谢汝南知道姜杉今晚不对劲,莫名有股牙阝火,但他不想跟她吵,主要也是心里虚,他还不晓得婚宴上那俩三八是怎么知道他在外面乱搞的。
两人开车回家途中,谢汝南接了个电话,他妈打来的。
不知道他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谢汝南挂断后道:“你在路边给我放下,我回家一趟。”
姜杉:“我送你。”
谢汝南:“不用,太晚了,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姜杉在路边放下谢汝南,看着他打车离开。
戴着百万钻戒,握着库里南的方向盘,即将回的也是几千万的豪宅,谢汝南虽然乱搞,但对她还是好,有那么个瞬间,姜杉觉得能忍。
人这辈子图什么呢,她一早就想当谢太太,现在谢汝南也答应了,至于他在外面怎么样,她就该干脆把两只眼睛都闭上。
眼不见心不烦。
可越是这么想,脑子里越是雪白身体在男人胯上起伏的画面,那只理查德米勒此刻就装在姜杉包里。
姜杉一时走神,只觉得车前一道黑影,她瞬间踩下刹车,吓得浑身一凉。
三秒后她迅速下车,车前趴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头上都是血,一个年轻男人大声喊着:“爸!”
周围没监控,车里又没有行车记录仪,姜杉也的确有几秒晃神,见状,她赶忙掏出手机,120已经打出来,就差拨,突然一只修长大手握住她的手机。
姜杉惊蛰转头,看见江也的瞬间,眼里分不清是惊是吓。
第6章 物不是,人也非
江也按着姜杉手机,用自己的手机按下110,“您好,我要报警,有人碰瓷,在红莲路往江汉路左转的地方。”
他这边电话还没挂,‘儿子’就转头大声道:“你说谁碰瓷?”
江也面无表情,对着手机道:“对方两个人,团伙,其中一个带伤往车上撞,麻烦你们过来的时候带上专业的验伤人员。”
‘儿子’闻言起身,气势汹汹,直奔江也而来。
姜杉一瞬想起上学时一帮人在学校后门堵江也,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江也身前。
江也拽着姜杉手臂,轻轻一拉就将她扯到身后。
恰好‘儿子’走近,他没江也高,但是非常壮,一把揪住江也领口:“你他么说谁碰瓷,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爸,有人拿命碰瓷的吗?”
姜杉想站出来,江也牢牢地将她藏在身后。
愤怒中的男人随时会动手,江也却面色淡定,一只手扣着姜杉,另一只手也不跟男人拉扯,只声音平静道:“你左前方那辆四个0一个1的车是我家的。”
男人下意识抬眼看去,他左前方停了一辆红旗,车牌江A00001。
男人神色一变,不是车子有多贵,车牌有多好,而是车牌底色,白的。
江也:“你知道蓄意敲诈军方家属要判多少年吗?”
男人眼底的嚣张当即变成慌张。
江也:“你还想殴打我,监控拍不到,路人都看见了。”
话音未落,男人咻得松开江也衣领。
江也转头,看向姜杉肚子:“你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宝宝怎么样?”
姜杉一顿,余光瞥见男人越发铁青的脸色,出声回:“医生让我注意保胎,我刚才吓了一跳,等会警察来,你先陪我去趟医院。”
男人冷汗都快下来,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爸自己摔倒的,跟这位美女没关,我们这就走。”
说罢,也不管江也和姜杉,扶着头破血流的中年男人,众目睽睽下快步消失。
姜杉道:“你赶紧给警察局打个电话,别让人白跑一趟。”
江也:“我没报警。”
姜杉又是一顿,“…谢谢你。”
江也:“刚才吓到了吗?”
可能姜杉想多了,她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暧昧,没有直视江也的眼睛,她随口说:“没事,你快走吧,不耽误你了。”
江也:“你去哪,我送你。”
姜杉:“不用,我快到家了。”
江也:“有时间聊聊吗?”
姜杉脱口而出:“没有。”
回的太快,倒显得做贼心虚。
没说别的,姜杉往前走两步,打开库里南车门,踩油门离开。
江也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大颗钻石,明明白天还没有。
姜杉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这一路连续惊魂,坐下来好久才后知后觉,原来比起被碰瓷,她更害怕见到江也。
怕见他倒也不是还爱他,只是江也是她曾经风光时的标签,看见他,姜杉就会不自觉地对比现在,从而自卑。
从前她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现在她的一切都是谢汝南给的;
从前她能站在几百人的走廊里挫谢汝南,只因为他欺负江也;
现在她跟谢汝南在一起。
从前江也一无所有,据传他是单亲家庭,妈妈一个月就挣两三千;
现在他坐公家车,住五星酒店总统套房;
她原来是晟悦的继承人,现在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公关部经理,哪怕这样,还是受谢汝南蒙阴。
物也不是,人也非。
第7章 命运面前,都是跳梁小丑
姜杉坐着出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她接通:“喂?”
手机里传来男人清冷声音:“你要结婚了吗?”
姜杉头皮瞬间一麻,三秒后道:“是,跟谢汝南。”
就像怕被嘲讽的缺点,自己先佯装不在意的说出来,这样就能不被别人伤害。
江也却丝毫不意外,声音没有喜怒:“他说他会娶你?”
姜杉被冒犯到,反问:“你想说什么?”
江也:“我想知道,谢汝南是不是亲口说他会娶你。”
姜杉沉下脸:“不然呢?我跟谢汝南在一起四年多,婚戒都选了,就等年底结婚。”
“你白天故意说丢手串的事我没跟你计较,就当是曾经的老同学开个玩笑,但我是有男朋友,准备结婚的人,你一次两次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没有边界感了?”
说来稀奇,打从姜杉高一第一眼见到江也开始,快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跟江也翻脸。
江也沉默半晌,口吻如常:“谢汝南不会娶你。”
姜杉刚要回击,江也声音平静:“谢家要他娶我表妹,你也认识,周瑶。”
姜杉右眼皮突地一跳,江也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
她得先确定:“高中七班那个周瑶?”
江也:“是。”
姜杉脑中印象深刻,十几岁时大家都爱互相攀比,她是九班班花,周瑶是七班班花,但姜杉又是公认的校花。
当初姜杉追江也,谢汝南追她,周瑶追谢汝南。
周瑶在走廊里看见姜杉,隔几米就开始翻白眼,姜杉为江也当众挫谢汝南后,周瑶还跑到她班上,莫名其妙要跟她约架。
姜杉一句:“你谁啊?谢汝南是你男朋友吗?”
让周瑶成为全校笑话。
后来江也被一些校外人打,有人传是周瑶,姜杉去找她。
周瑶一句:“你谁啊?江也是你男朋友吗?”
在回旋镖扎中姜杉的那一秒,她当众给了周瑶一巴掌,两人撕扯在一起,共同当了学校的大笑话。
有人的十几岁意气风发,礼堂露脸;有人的十几岁一起发疯,走廊里撕破脸。
回想从前,姜杉都想给自己两巴掌,外带一句:【傻逼】
可比起周瑶,姜杉更诧异的是:“你说周瑶是你什么人?”
江也波澜不惊:“表妹。”
姜杉一声不吭。
江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主动道:“高三那年总有人给我使绊子,让我学都上不了,他们还去騒扰我妈,最后我只能转学。前年云城有个市委副书记死了,一个说是我爷的人来接我回去认祖归宗,我才知道我是私生子,周瑶是死的那人原配的亲侄女,现在是我表妹。”
姜杉:“……”
江也:“周瑶连婚纱都选好了。”
姜杉听完所有,差点笑出声。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俄罗斯转盘,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桌上人,可实际上他们不过是转盘上随波逐流的白色小球。
在命运面前,像个跳梁小丑。
良久,姜杉不冷不热:“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江也不答反问:“你猜当初谢汝南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
姜杉不语,因为她当时喜欢他,谢汝南嫉妒。
江也等了半晌,自顾道:“因为谢汝南知道我的秘密。”
第8章 江也的秘密
姜杉不禁好奇:“什么秘密?”
江也:“我喜欢你。”
姜杉:“……”
江也:“我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你,谢汝南让我滚远点,我告诉他,等高考结束我就追你。”
姜杉一瞬血气翻涌,隔着手机,脸颊发烫。
江也:“你不用质疑我的动机,我回云城就是为了你。”
姜杉把电话挂了,她怕再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更吓人的消息。
过了二十一年大富大贵的生活,姜杉以为一夕破产,她爸脑血栓进ICU,已经是这辈子经历过的最魔幻的事。
如今江也告诉她,游戏又重新洗牌了,在她想要俩眼一闭嫁给谢汝南的时候,江也说谢汝南不会娶她;
在她早就不对江也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江也说不是她一厢情愿,他们是被迫拆散。
一边是一张床上睡了四年的谢汝南,一边是久别重逢的江也。
姜杉握紧手机,掌心里不知何时都是汗。
思忖良久,她拨通一个号码,两声响后,手机里传来男声:“喂?”
姜杉:“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汝南:“怎么了?”
姜杉:“想你了。”
谢汝南明显起身换了地方,过了几秒才温声道:“我家里有点事,现在走不开。”
姜杉:“你跟他们说结婚的事,你爸妈不同意吗?”
谢汝南回的很快:“没有,其他事。”
不等姜杉开口,他哄道:“你睡不着先找个电影看,我尽快回家,乖。”
电话再次挂断,姜杉靠在沙发背上。
她到现在都记得,她家出事不到一个礼拜,银行派人来ICU门口催钱,云城地方银行,周瑶家里的。
她家公司宣布破产那天,有人给她截图,周瑶在朋友圈里发了张晟悦酒店的图片,配字:【云城最该倒闭的垃圾地方】
姜杉想杀人的心都有,可她爸从ICU出来后,半身不遂,她妈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她连想跟人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别说没有雪中送炭的,有人明码标价借给姜杉几百万周转,前提是得上床。
姜杉拒绝地毫不犹豫,不是风骨犹存,是开价太低。
最终她在一众示好者里选中了谢汝南,因为他最舍得花钱,也最能刺痛周瑶。
姜杉知道谢汝南找她肯定不是单纯的喜欢,她第一次跟谢汝南上床时,险些没被他搞死。
明知她是第一次,谢汝南也没手下留情,他两天两夜没让她出家门,掐着她的脖子,一边上一边问:“你喜欢我吗?”
姜杉不记得她当时是怎么回的,有没有回,太煎熬,身体会本能屏蔽掉特别痛苦的经历。
她只记得后来自己学乖了,不再高高挂起,不再冷不可侵,她学着服软,试着低头,尽力拉扯。
从恶心这样的关系,再到想当谢太太。
“嗤…”
姜杉在一个人的房子里笑出声。
叮咚一声,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姜杉瞥了眼,是江也的号码。
点开一看,江也:【别怕,我不会再突然消失了,这次换我站你前面】
姜杉想起从前肆无忌惮为江也出头的自己,想起今天毫不犹豫把她挡在身后的江也。
鼻子骤然一酸。
第9章 娶她,不可能
谢汝南被叫回家,是家里听说他今年年底就要结婚的消息。
谢正安很不高兴,林欣也鲜少面色不悦:“你要结婚,我跟你爸还是听别人说的,传出去都是笑话。”
谢汝南心烦,干脆直截了当:“你们不也想我早点结婚嘛,准备准备,年底结了算了。”
谢正安脸一沉:“你跟谁结?”
谢汝南:“姜杉呗,还能是谁。”
话音刚落,谢正安直接手一挥,扶手边的茶杯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谢汝南眼睛一瞥,碎的是谢正安最喜欢的一套茶杯,明朝的。
谢正安用一言不发的方式表示极致的愤怒,林欣出声道:“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谢汝南是家中独子,打小父疼母惯,他并不害怕,只眉头一蹙:“一个个的干嘛啊,你俩是第一天知道我跟姜杉在一起吗?你们要是嫌麻烦不乐意准备婚礼,我自己花钱自己准备。”
谢正安气得脸色都变了,林欣黑脸道:“你跟她玩玩而已,结婚不可能。”
谢汝南:“就因为她家破产了?咱家差她家那点嫁妆钱吗?”
林欣直视谢汝南,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其他玩伴,你对姜杉是一心一意吗?我跟你爸已经很放纵你了,你平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结婚这么大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通知外人,再由外人通知我跟你爸了?”
谢汝南沉下脸,不是因为林欣的口吻,而是她的第一句话。
林欣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姜杉她爸当年得罪的人,跟你爸关系很好。”
谢汝南绷着脸。
林欣:“你当初回来问我们能不能帮姜家,我说帮不了,不是帮不了,是不想帮,那时候我们家正好也想入驻高端酒店领域,比起一步一步做品牌,最简单的办法是收购现成的五星酒店,换名经营。”
谢汝南听到这里就浑身一凉。
林欣目不转睛:“姜家在夜城,海城,岄州,深城和云城都有高端酒店,她们破产,我们正好低价接手,不是不能助人为乐,但前提是不能拿自己的财路让别人乐。”
谢汝南一眨不眨:“她家破产,跟你们有关吗?”
林欣回:“你这叫什么话,我跟你爸都是合法商人,姜家得罪的又不是我们。”
谢汝南:“既然没仇,那这事就跟我无关,我为什么不能娶姜杉?”
见他还在执拗,谢正安开口:“因为姜晟悦得罪了我的好朋友,你喜欢姜杉,这几年一直跟她在一起,我从没说过什么,你为她保留云城晟悦酒店的名字,我也同意了,但你不能娶一个我合作伙伴的仇人回家,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跟朋友合伙做生意?”
林欣从旁道:“别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就是姜家没出事,她想嫁给你也得问过我跟你爸同不同意,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
谢汝南眉心一蹙,不等他出声,林欣赶在他之前开口:“我跟你爸都很喜欢一个女孩子,她跟你都是同一个高中的,你兴许认识,叫周瑶。”
谢汝南沉声:“什么意思?”
林欣:“你要不提结婚,我跟你爸本想今年过了再跟你说,但你这么着急结婚,我只能提前告诉你,我们心中有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谢汝南吸气,正要说话,手机铃响,姜杉打来的。
姜杉:“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汝南:“怎么了?”
姜杉:“想你了。”
谢汝南没看对面的爸妈,起身往外走。
第10章 我就不去参加婚礼了
打完电话,谢汝南回来,点了根烟:“那我也告诉你们,我不可能娶周瑶。”
谢正安和林欣皆是面色难看。
林欣端直背脊:“给我个理由。”
谢汝南吐了口烟:“我不喜欢。”
谢正安沉声:“是你不喜欢,还是姜杉不喜欢?”
谢汝南不遮掩:“我俩都不喜欢。”
林欣怒极反笑:“我真的好讨厌你这种假深情的男人,哪怕你是我儿子。”
话落,不仅谢汝南面色尴尬,谢正安也好巧不巧的看向别处。
林欣:“你是真爱姜杉吗?爱她所以背着她出去乱玩?”
谢汝南蹙眉。
林欣:“坦诚点,你说你喜欢她我信,爱就算了。”
谢汝南不爽,当场反驳:“我不娶一个我喜欢的人,难道娶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吗?”
林欣不假思索:“对,不然你以为婚姻是什么?枕边人只可能是两种,要么你爱她爱到心甘情愿当一辈子傻瓜;要么完全不爱她,大家各取所需,做个一拍即合的好伙伴。”
“怕就怕有喜欢但又达不到爱,你让她跟你当什么?枕边人要是想弄你,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欣没有发脾气,口吻甚至比之前还要好,可整个别墅的气氛却陡然而变——那是撕破婚姻幸福假象,赤裸裸的血腥气。
谢正安早年在外头有人,谢汝南不是没听说过,但林欣始终没反应,他以为林欣不知道。
一家三口对面而坐,空气脆了五秒不止。
最后还是谢正安开口:“姜杉肯定进不了我们家,你要是真喜欢她,多给她一点钱,给你几天时间,跟她断了。”
谢汝南不是恐吓,是试探:“我要是不断呢?”
谢正安拿起手边另一只明朝茶杯,轻轻往地上一丢,啪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
“有些东西凑一对才值钱,剩一个看着惋惜,不如不要。曾经的姜晟悦那么风光,也能说倒就倒,更何况一个姜杉,我想为难她,她这辈子都会过得很难。”
谢汝南:“那你忍心为难我吗?”
谢正安看着他:“因为你是谢正安的儿子,你才二十多年没受过什么委屈,想要姜杉就能肆无忌惮地拥有。想为所欲为的前提是,你先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搞明白你在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
谢汝南沉默。
林欣道:“周末我约周家人一起出来吃饭。”
……
谢汝南回家时已经凌晨,姜杉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谢汝南意外:“这么晚还没睡?”
姜杉:“嗯。”
谢汝南无意间瞥见茶几上的一抹亮光,是昨晚在卡地亚买的钻戒。
谢汝南:“戒指怎么摘了?”
姜杉关掉电视,起身道:“我在等你回来,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跟你打声招呼再走。”
谢汝南眉心一蹙:“去哪?”
姜杉:“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谢汝南心里咯噔一沉,神色不禁一变。
不等他开口,姜杉道:“新娘是周瑶的话,我就不去参加你婚礼了。”
第11章 老死不相往来
通过谢汝南的反应,姜杉确定江也说的是真的。
“戒指在这,表我给你放回衣帽间收纳盒了,你也不是个爱听矫情话的人,这几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就不跟你说再见了。”
姜杉面容和声音都很平静,说完迈步往玄关方向走。
经过谢汝南时,他抓住她手腕:“谁跟你说的?”
姜杉淡定:“除非你跟我说不是真的,不然讨论这个没有意义。”
谢汝南不反驳也不松手。
姜杉不挣扎也不生气:“谢汝南,我能接受你出轨,但我不能接受你跟周瑶扯上丁点关系。”
谢汝南喉结一动:“我没碰过她。”
姜杉:“但你会娶她。”
谢汝南眉头一蹙,沉默。
姜杉:“你可以不娶我,但你不能让我当你和周瑶之间的第三者。”
她越平静,谢汝南越是心尖揪疼。
这些年他无论在外面怎么玩,但凡跟周瑶沾边的,哪怕只是周瑶身边一个普通朋友,他也离得远远的,绝不沾上半点腥。
就因为谢汝南清楚,姜杉就是再落魄,也绝对不会跟周瑶示半分弱。
两人僵持半晌,姜杉先开口:“松手吧,大家都别矫情。”
谢汝南抿唇,脸上咬肌明显,沉默良久,他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只要姜杉开口,车子,房子,票子,没有他不能给的。
姜杉说:“我确实有个想要的。”
谢汝南以为她会从他要最后一个挂晟悦名字的酒店。
这事很麻烦,都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可如果姜杉想要,他也不是不能…
谢汝南正想着,姜杉道:“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如果哪天不小心在其他场合碰到,我们就当从来不认识,别打招呼,别纠缠,别后悔,都往前看。”
如果之前是揪心,那这一瞬间,谢汝南切实地感受到当胸一剑的滋味。
直视姜杉的眼睛,谢汝南无意识攥紧她的手腕:“你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姜杉面色平静,可细看神色很冷:“不然呢?我该去周瑶面前炫耀她捡了我睡过的男人,还是等着她嘲讽我白日做梦,戴到手上的戒指都能飞?”
谢汝南脸色很差,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谢正安和林欣把他的路都给堵死了,就算他们不给姜杉使绊子,只要告诉她,谢家跟当初整姜家的人是合作伙伴,他们一个让姜家破产,一个坐收渔翁之利。
姜杉要是知道,就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而是跟他同归于尽。
咬牙,谢汝南压抑道:“这套房子给你,车库里的车你喜欢哪个就要哪个,我再额外给你…”
姜杉打断:“谢谢,我就刚刚那一个要求,你能做到我就感激不尽了。”
谢汝南蹙眉,脱口而出:“别逞一时意气,离开我以后你怎么办?”
姜杉:“跟你无关。”
她拽出手腕,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凌晨两点半,独自走出谢汝南的豪宅。
门关的那刻,谢汝南气得抬手摸头,想追又不能,最后一脚踹翻面前两米多高的巨大落地镜。
姜杉出小区,不敢半夜三更回爸妈家,打算找个快捷酒店先住一晚。
站在路边,她刚想拿手机叫车,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她面前。
姜杉眼带防备,几秒后,驾驶位车门打开,她看到神情清冷的江也。
第12章 守株待兔
江也走到姜杉身旁,伸手拎她行李箱,姜杉按住,不咸不淡:“你怎么在这?”
江也坦然:“在等你。”
姜杉说不出什么感觉,高中时她疯狂追了江也两年,可实际上两人交流的次数少之又少。
江也跟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
坐在副驾,姜杉道:“想借我刺激谢汝南就算了,我在他心里有几斤几两我比你清楚,而且我俩现在已经分了,你想算早年的账直接去找他,别拖上我。”
江也看着前方,边开车边回:“我是有账要跟他算,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没有目的,你得先跟他分了,才能跟我在一起。”
车里确实只有他们俩,可江也的态度更旁若无人。
姜杉余光瞥见曾经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面不改色:“有底气说话就是跟从前不一样。”
江也听出姜杉的夹枪带棒,口吻如常:“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不然也不会有只敬罗衫不敬人,明明大家都是人,但又要分有钱人和穷人。”
“有钱人把喜欢搞得人尽皆知,好像被爱是一种荣耀,最可笑的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有段时间我很讨厌你,我没钱也没偷任何人的钱,但你的喜欢让我的穷都成了众矢之的。”
副驾的姜杉如坐针毡,连耳朵都红了。
江也:“小时候看着你们这帮有钱人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我烦过你们,烦过学校,甚至恶心过有钱。”
姜杉的手不知何时捏紧包带。
江也轻飘飘地说:“但后来我才明白,钱没错,没钱才是错。”
姜杉羞愧难当。
未曾清贫难做人,不经打击永天真,她二十一岁之后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对不起就在唇边,姜杉说不出口,不是不好意思,只是迟来的道歉没有意义。
江也口吻淡淡听不出情绪:“我以为我会一直讨厌你,直到你当众骂谢汝南,明明没证据还去打周瑶,我突然发现,你可能真的很喜欢我,不是居高临下的戏弄,无关你家里有没有钱,只是姜杉喜欢江也。”
车内昏暗,但姜杉知道自己脸色一定爆红。
她早就不是十六七的年纪,更不信一个许久未见的人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说喜欢她。
姜杉对江也的出现,防备多过暧昧。
江也却说:“你可以不信,我会向你证明,就像你从前对我那样。”
姜杉连余光都不敢看江也,好半晌,她开口道:“麻烦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
车停下,姜杉下车去后面拿行李,江也比她更快一步,不等她开口,江也率先道:“我送你到酒店门口就走。”
他说到做到,连快捷酒店的大门都没进。
姜杉一个人开房上楼,连前台都在心里嘀咕,这么漂亮,这么帅,俩人竟然能互相忍住?
除非是亲戚,还是三代以内的!
正想着,江也拉开酒店门进来,站在前台道:“开一间房,在刚刚那个女生对门隔壁都可以。”
前台略有迟疑,江也说:“那是我女朋友。”
第13章 辞职
叫江也这么一扰,姜杉竟然连谢汝南都没想。
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她写了两份邮件,一份是辞职信,当场发送晟悦酒店总经理;另一份是简历,待投。
凌晨四点多,姜杉躺在酒店床上,望着陌生天花板发呆。
从咬牙想做谢太太,到跟谢汝南分手,前后不过二十几个小时。
看似魔幻又儿戏,其实是命中注定。
不管她爱不爱谢汝南,她都没办法容忍谢汝南跟周瑶扯上关系,所以他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至于江也……江也…
姜杉脑中少年和男人的脸逐渐重叠,快十年,无论是她还是谢汝南,大家都变了很多,唯独江也,哪怕他嘴里说着没钱是错,可身上也闻不到丝毫铜臭,有的只是难以亲近的冷淡。
跟从前一样。
可她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好歹还有铜臭味,现在钱没了,只剩下臭。
这就是姜杉第一次在酒店房间见到江也时的感受,强烈的自卑。
她不怕落魄,只怕曾经疯狂喜欢的人,亲眼目睹她的落魄。
睁眼到天亮,姜杉换了衣服,化了遮住疲惫的精致全妆,出快捷酒店去晟悦酒店。
总经理并不在酒店上班,姜杉是早上八点多接到总经理打来的电话,询问她辞职原因。
姜杉不想浪费时间,理由找的冠冕堂皇:“家里有人身体不好,我要回去照顾。”
总经理提了好几个建议,姜杉一一拒绝,去意已决。
总经理:“好吧,百善孝为先,我也留不住你,等下让人事部走程序。”
姜杉感谢,挂断电话。
打开电脑,她没闲着,看云城其他酒店的招聘信息。
她大学本科学的酒店管理,结果还没毕业,家里酒店就没了,她管谁去?
公关经理这个职位,是姜杉从谢汝南点名要的,当初谢汝南还问她为什么不要更高职位。
姜杉说:【这个活最好干,小事到不了我这,大事我解决不了就找你】
谢汝南开心,夸她聪明。
其实姜杉没说实话,她想在公关部,是想借酒店人来人往的便利,结交更多人脉。
现在姜晟悦不行了,她妈在家照顾,以后整个家还得靠她。
要说这四年姜杉学会了什么,就是人要靠自己,无论父母还是伴侣,谁都不能保她一辈子。
中途前台打来内线电话:“姜经理,麻烦您去一趟02总统套房,客人说你们认识,找您有些事。”
姜杉:“客人叫什么名字?”
前台:“是客人助理开的房。”
姜杉放下电话,起身上楼。
这几年不是没人借工作机会接近她,但知道她是谢汝南女朋友后,全都作罢。
姜杉昨晚对谢汝南说的那句‘谢谢’是真心话,如果没有谢汝南罩着,她这几年会过得更苦。
跟一个男人周旋,总比跟无数男人周旋好。
姜杉来到套房门口,发现门没关严,她按了门铃也没人应,只能推门往里走了两步,稍微提高声音:“您好,我是公关部的姜…”
话音未落,有人从门后一把将她抱住,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
脖颈被咬住的瞬间,姜杉浑身汗毛竖起。
第14章 他给,她不稀罕
对方不仅咬了姜杉的脖子,还用舌尖在她战栗的皮肤上舔了一口。
姜杉双臂被箍,喊又喊不出来,情急之下抬脚往后跺。
对方像是早有预料,在姜杉抬脚的刹那,把脚往后一撤,顺势将她往前推。
姜杉胸口贴到墙壁的刹那,心都凉了一下。
身后人一手扣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松开她的嘴,将她的半身裙用力往上一提。
姜杉扭头,怒目圆瞪:“谢汝南!”
谢汝南抓着姜杉的内裤,急不可耐地往下一扯,姜杉瞬间半边屁股冰凉。
他企图用腿分开姜杉双腿,姜杉用力挣扎:“放开我…”
她发起疯来宁可扭断胳膊也不肯服软,最后谢汝南还是松了手,谁料姜杉转身,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地刺耳。
谢汝南完全没想到,愣了三秒:“你疯了?”
姜杉往旁边退了两步,边整理裙子边道:“你有病就去医院,少来我这发疯!”
谢汝南蹙眉:“我好心好意上赶着来哄你,你好赖不知吗?”
姜杉比谢汝南态度还差:“我求你来了吗?”
谢汝南脸色顿时一黑。
姜杉赶在他开口之前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最好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不想跟你和你的未婚妻扯上一点关系。”
她是晦气的要死,抬脚就走。
谢汝南却以为姜杉是吃了大醋,抓住她手腕。
姜杉反应很大,用力一甩:“别碰我!”
谢汝南深吸气,挡在她面前:“我们聊聊。”
姜杉:“我不想聊。”
谢汝南微微蹙眉:“我昨晚一宿没睡,头疼,你能不能先不闹,我们心平气和的聊一会。”
她闹?
姜杉险些笑出声。
趁她没开口,谢汝南道:“我不知道谁告诉你我要跟周瑶结婚,但我发誓我跟周瑶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私下里连面都不见。”
“我家有意向让我跟周瑶,我没同意,你给我点时间,我来解决。”
如果昨晚谢汝南这么说,也许姜杉会冲着这四年,相信个两三分?
不会。
姜杉的底线,她跟周瑶之间,但凡谢汝南有半分迟疑,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踢掉。
一如她此刻什么都没说,可谢汝南被她眼底明晃晃地不屑给刺激到。
皱眉,谢汝南提高声音:“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爱你会一听见你要辞职就舔着脸过来哄你?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不是我不敢得罪我爸妈,是我不能让你得罪我爸妈。”
姜杉差点就脱口而出:【说得真好听】
可事实上她一言不发,看着谢汝南,看着他激昂慷慨,自我感动。
谢汝南说了很多,总结就是先不分手,但也不能马上拒了周瑶。
姜杉直视谢汝南的眼睛:“你爱我?”
谢汝南不爽:“你不废话嘛,我妈都没打过我。”
姜杉:“你有多爱我?”
谢汝南想起昨晚姜杉走后,他是真的一宿没睡,烟抽了快两包,他也是后知后觉,原来他对姜杉的感情,比想象中要重。
回视姜杉,谢汝南道:“你想当谢太太,我给你。”
姜杉勾起唇角,笑得比以往要真诚许多。
就在谢汝南一瞬看走神,以为姜杉会答应时,耳听得她出声道:“我不想要了,你留着送周瑶吧,看她对你的爱足不足够包容你床上的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