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了一通电话,那声音竟和我那早已死了十八年的姐姐一模一样

书梦文化 2024-10-31 10:59:46

1

我们村子,只有女人才能葬进祖坟。

但只有男人,才能进入祖坟祭拜。

回乡奔丧那天,我接到了姐姐的来电。

电话里,她同我约好了回家团聚。

可守灵当晚,村里的男人们红着眼聚在门口,目光垂涎。

“这样好的苗子,一定比你姐姐更适合做孕骨。”

……

“我们姐妹俩也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次回去一定好好聚聚。”

我挂了电话,转头对男友感慨道。

男友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哪个姐姐?你亲戚里面不是只有表兄表弟吗?”

我解释:“我亲姐啊,我跟你说过的,大我一岁从小就学习特别好的那个!”

“咔嚓!”

汽车猛地在地上划过,撞上了路旁的大树,我也差点儿撞上车门。

顾志平转过脸,惊恐道。

“你姐姐,不是已经死了十八年了吗?”

我不满,拧着眉就要骂他。

“你别咒……”

可下一刻,我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消失的记忆忽然回笼,方才朦朦胧胧的脑海清晰起来。

我的姐姐,亲姐姐。

确实死在了十八年前。

汽车停靠在路边,我打了个寒颤。

“那刚刚我接到的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在顾志平的催促下,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咬着牙拿出了手机。

翻了一下通话记录,竟然找不到刚刚那通电话的记录。

顾志平咽了咽唾沫:“这都什么怪事啊!”

我下意识道:“是不是我出幻觉了?”

顾志平摇头。

“我也听到了,刚刚你电话那边有个女声。”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男友连忙问。

“梨梨,你刚刚和她聊天,说了什么来着?”

掌心出了一层冷汗,我鼓起勇气道。

“姐姐说,很想念过去我们睡在一起聊天的日子,我答应了这次回去好好陪她……”

我打着颤,从牙齿里挤出来几个字。

“陪她一起睡觉聊天。”

顾志平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要不,我们回去吧?别回老家了!”

我纠结片刻,还没想好,忽然看到了车前的雾散去,一条土路出现在眼前。

远处是低矮的村庄。

我抓紧了安全带,轻声对顾志平道。

“我们好像,已经到家了。”

顾志平神色紧张地捣鼓了一会儿,面带苦涩。

“车子坏了,开不了。”

村子在大山深处,导航失灵,车坏了一时半会也没地方修。

我俩硬着头皮下车,拎着包往村子里走。

见我带了男朋友回来,爸妈很不高兴,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我匆匆放下行李,和男朋友去看了徐奶奶。

徐奶奶不是我的亲奶奶,是住我们隔壁的邻居。

我姐死后第二年,我妈就又怀上了孩子。

这次,她生下的是个儿子。

有了儿子,她对我从漠视嫌恶变成了非打即骂。

我忍着泪,每日做完家务活,都要挤出时间偷偷看姐姐从学校带回来的书。

姐姐的学习成绩很好,书也整整齐齐写满了笔记。

在姐姐死后,爸妈想着把这些书卖给收废品的。

是徐奶奶站出来,拿她压箱底的钱买了下来,让我安心学习。

靠着姐姐的书,我中考考了第一。

有姐姐的前车之鉴,我哀求老师帮我。

她几次三番家访,最后靠市一中承诺的奖学金才打动了爸妈。

我一刻不敢松懈,终于考上大学,离开了老家。

大一下半年,清明节前夕,家里打来电话,让我回去看看。

我妈语气和从前判若两人,亲切地和我说起过去的事。

见我不为所动,又谈起村子里曾经照顾过我的徐奶奶。

“老人家年龄大了,总是说起你。哎,她没有儿女照顾,一个人过的邋里邋遢的,平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这俩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上个月生病后,看着也就这俩天了。”

“她病得糊涂了,偶尔嘴里还喊你的名字。”

我最终还是心软了,答应放假会回去一趟。

男朋友知道我和家里关系不好,也陪着我一起踏上回家的路程。

没想到,居然会在路上接到了去世的姐姐的电话。

姐姐是想让我回来吗?

可她去世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带着满腔疑惑,我和顾志平去见了徐奶奶最后一面。

2

徐奶奶一个人住着,她长时间生病,屋里没怎么打扫,一片脏乱简直无法下脚。

我和男朋友收拾半天,才勉强收拾出个样子。

徐奶奶躺在床上,眼神浑浊,已经不大能认得人了。

听我妈说,就在这几天了。

我心里一酸,握着她的手,轻声喊她。

“奶奶,梨梨回家了,你还认得我吗?”

听到我的呼唤,徐奶奶眼珠子转了俩下,嘴里哼哧哼哧着什么。

我低头去听,才发现她喊的是“仔丫,仔丫。”

我一愣,这是徐奶奶女儿的小名。

小时候,我听村子里人说过,徐奶奶早年有个女儿,十多岁的时候,女儿走丢。

她丈夫出门去找女儿,却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

从那以后,村子里都觉得徐奶奶晦气,克夫又克子。

只有那时候的我,和她走的近一些。

小时候,我见到好几次徐奶奶偷偷抱着女儿的衣服哭。

想到这里,我一阵鼻酸,轻轻拍着徐奶奶的背,安慰她:“仔丫会回来的……”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徐奶奶就猛地睁大了眼,浑浊着黄眼珠颤动着,嘴唇抖动,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声音。

她抓着我的胳膊,指尖深深陷入肉里。

我疼的发抖,却听到她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徐奶奶说的那句话是。

“快跑,别回来。”

我打了个寒颤,正要再问,却忽然看到徐奶奶猛地坐起了身。

“幺妹,快走,快去那里!”

我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喊我幺妹。

那就是姐姐。

我姐十二岁那年,从学校退了学。

被爸妈从学校绑回来那天晚上,她就上了吊。

爸妈骂骂咧咧了很久,最后还是按照村规将我姐葬进了祖坟。

那块地方是全村最好的位置,我离祖坟最近时候,就是给我姐送葬那天。

但是村规不允许女人进入祖坟。

我只能站在我妈身边,看着一群男人抬着薄薄的一口小棺材上了山。

那时候我五岁,早早懂了事。

我牢牢记着我姐死前跟我说的话。

“幺妹,你跟我一起逃吧,我们一起走出大山。”

我躲开了她的视线。

那时候的我太小了,我不敢答应。

她当时红着眼,语气里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长长的指甲陷入我的肩膀,一字一句道。

“幺妹你记住,一定要好好读书,如果将来能离开这里,千万千万不要再回来。”

再次见到姐姐时,她已经安静地躺在了棺木里。

他们都说,姐姐是退学后想不开自杀了。

是这样的吗?

她……

明明是想逃。

我不明白。

为什么当年她让我离开这里。

今天给我打电话时却改口,要我留下陪她。

而后,又像是附在了徐奶奶身上,让我快走。

走去哪里?

我看着面前这个让我快走的徐奶奶,背后浸出一层冷汗。

“姐姐,是你回来了了吗?”

可徐奶奶,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她双眼无神,我怎么跟她说话都没反应。

回去路上我忧心忡忡,一直在想徐奶奶当时说的那句话。

她说快跑?是对仔丫说的吗?

可是女儿走丢了,她不应该希望她回来吗?

后面那个叫我幺妹的,是姐姐吗?

可是姐姐为什么也让我走?

电话里那个要我陪她睡觉聊天的姐姐,真的是姐姐吗?

3

还没等想明白,我们就回到了家。

我妈冷着脸,说家里住不下,让我男朋友出去住。

我家本来就不大,我弟前两年结了婚,家里又多了口人,确实住不下。

我本来打算和顾志平一起住村长家里,我爸却拦下了我。

“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住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检点!你就给我住家里!”

顾志平连忙劝架,他和我有结婚的打算,这次和我回家也是抱着见家长的意思。

他自然希望能在我爸妈这里留个好印象,当场就带着行李去村长家住了。

晚上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家里只有两间房,一间我爸妈住,一间我弟和他老婆住。

我本以为,家里让我留下,是让我和我妈还有弟妹一间房,我弟和我爸一间房。

没想到,我妈让我弟去了隔壁三叔家凑活,让我和弟妹住。

要知道,自从生下我弟后,我妈眼里就没了我这个人。

哪怕长大后,我妈每次跟我打电话,也是问我要钱,拿去补贴我弟。

今天反而让我弟给我让位?

晚上上床的时候,我都没想明白这件事。

床很小,我和弟妹紧挨着。

这时我才发现,弟妹身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她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蜡黄,乱糟糟的头发里一双麻木的双眼毫无神采。

我弟结婚很早,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妈就以他结婚为由,要走了我大学第一年的奖学金。

那一年,寒风刺骨,我在寒冬腊月里只能穿着洗到发白的卫衣。

还是室友们和辅导员看不下去了,凑钱给我买了衣服和生活用品。

后来,家里又用孩子满月酒的理由,又从我这里拿走不少钱。

只是,弟妹生下的那俩个孩子都没养大。

听说,都是女婴,生下来就因为先天不足没了……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看着她蜡黄消瘦的脸,因为过多生育显得苍老的神态,我心生怜悯,把被子往她身上扯了扯,又从行李箱里找出充满电的暖手宝塞进她怀里。

她身子一颤,飞快扫了我一眼,眼神闪躲,背过了身。

沉沉睡过去时,我似乎听到她在轻声呢喃。

“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不踏实,像是有人压在了我身上,一遍遍在耳边说着什么。

可醒过来,除了满身的疲惫,我什么都没记住。

徐奶奶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差,没过两天,她就在炕上咽了气。

因为她膝下无人,葬礼也是一切从简。

我想为徐奶奶守灵,村长一口答应下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带着看猎物的神情。

顾志平皱眉,挡住视线,提出想陪着我守灵。

我爸黑着脸拦住了他。

“你一个外人,守什么灵,也不怕折寿!你在家好好呆着!”

顾志平是城里人,从小就不信这些,一听这话,大大咧咧道。

“这是梨梨亲奶奶,那当然也算我亲奶奶!摔个盆守灵那都是我该做的!”

我爸沉着脸,想把人硬拉走。

村长咳了声,冷冷看了他一眼,我爸这才安静下来。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就别闹出事了!”

听到这话,身后黏腻的目光沾在我身上,村子里的男人看向我的视线也越发露骨。

等人都走了,顾志平偷偷拉我袖子。

“你放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肯定会帮老人走的安心。”

我红了眼,用力点头。

晚上,灵堂已经搭好了。

因为徐奶奶在村子里再没有其他亲人,葬礼也十分冷清,就我和顾志平俩人。

天刚擦黑,村长儿子跑了过来,说是家里小孩不懂事,把他包里的东西弄得到处都是。

他让顾志平过去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包里有顾志平带来的相机,光一个镜头都大几千。

一听到这话,顾志平马上跟着村长儿子过去了。

留下的几个男人一脸贼眉鼠相,垂涎的目光盯着我露出来的胳膊,视线一次次从我身上扫过。

我皱眉,打开门往里面退了一步。

“要进来守灵吗?”

屋内沉闷恶臭的味道传出来,几人面面相觑,关上了房门。

他们离开后,我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堂屋,冷风吹得刺骨。

安静的室内,忽然让我听到了一阵暧昧喘息。

我往声音来源方向走了几步。

农村的土墙不怎么隔音,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小蹄子还挺会装!等今晚把她抓了,咱们哥几个好好爽一爽!”

一个粗噶的女声呸了句。

“你就惦记着鲜嫩的是吧?”

旁边几人听到这话跟着淫笑,各种脏话轮番出来。

“反正早晚要死,让我们爽一下怎么了?”

“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呢。”

“哎呦,那皮肤白的嫩的哦,跟你这种埋地里的可不一样。”

“是个好苗子,肯定比她姐姐更适合做成孕骨。”

女人的怒骂声和男人调笑声混杂在一起,听得我浑身发冷。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响动。

而且,听动静不止一个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向我袭来,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往卧室门走去。

徐奶奶家里就她一人,屋内设施都很破旧,卧室的灯也早坏了,正好掩盖了我藏在这里的事。

我借着堂屋的灯光向外看去,只见门框被砸了几下,外面有人在喊。

“在家吗!来开一下门!”

没得到回应,外面喊声更大了,破旧的木门被砸得摇摇晃晃,门锁也松开一条缝隙。

我不敢出声,脑子飞快转动,忽然想起之前帮徐奶奶清理卧室时,她房间有个狗洞。

趁着他们还没闯进来,我连忙循着记忆,摸索到狗洞位置,刚要钻出去,我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他们那么多人,我只怕没走出多远,就会被抓到,不如来个灯下黑!

我藏进狗洞里,又开始拽动木柜。

外面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我正好将木柜挡在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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