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他十年，却在和他欢愉一夜过后被送去讨好敌国国主。
“宇文川烛，你……为何这样对我？！”
高殿之上，我被用于各种酷刑，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质问他。
“人人都知敌国国主性格阴癖，喜好男人，宇文青煜，你是庶出！母亲又是身份低贱的丫鬟！所以送你去再合适不过了。”
我落泪嗤笑，他们却以为我疯了。
可后来，当我成功俘获国主芳心，在他身边安然无恙过得甚好，也不再念及过去时，皇兄却后悔了！毅然攻城哭着求我回家……
1
我爱上了我的皇兄，可我是个男人，更是人人都见不得的庶出。
皇城之内，也许从一开始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我始终没奢求过什么。
直到……宇文川烛醉酒的那夜，他骗我说他也爱我，从见我第一眼起便深陷其中。
我信了，傻乎乎地将身子交付给他，以为彼此能够诚心相待，珍惜这普天世俗之下的唯一一点真情。
可事实却证明，我错的彻底！
谁能想到前一夜还在床榻对准我耳边温柔呢喃着情话的男人，会在隔日独居高堂之位，冷颜命令将我以贡品奉送给敌国国主。
我猩红着双眸，质问他为何这样对我。
然而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句：
“你一个丫鬟生的贱种，还指望这辈子有什么出路？！朕以为把你送给西北的蒙洛王以缓解两国交情已经是抬举你了！”
“再说……你不也刚好喜欢男人嘛？昨夜便是最好的证明。皇室……可容不得你这种孽障继续祸乱纲常！”
此话一出，众朝臣一片哗然，纷纷请柬尽快将我送入西北国，一来迎合蒙洛王拓拔羽的变态嗜好，二来清除皇室孽种。
这一刻我总算懂得他昨夜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可他不知道，我爱了他十年。
倘若宇文川烛执意对我如此，大可以和我明说，为何又要先行试探，以这种方式来戳我的心……
我嗤笑。
但旁人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半晌后，我冷问道：
“如若我不答应呢？”
面前的男人大袖一挥，随即上来几个兵卒，还拖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不答应？朕这是命令，还容不得你来选择！”
说罢，我便被身后的兵卒死死压制，趴在木凳上，承受着惨无人道的酷刑！
“不要……不要……啊——！”
朦胧的眼眸中，我瞥见高堂之位的皇兄瞧着我的模样发笑，嘴里甚至一口一个“怪物”。
一瞬间，曾经我自以为美好如愿的十年即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境的恨！
…………
“宇文川烛，你……一定要如此绝情？”
一个时辰过去，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身体几乎快要失去最后的知觉，只有头脑保持着唯一的清醒。
我想质问他为什么一夜之间转变如此之大，难道过往的那些陪伴，那些守护，那些朝夕相处都是假的吗？！
当初因为受尽宫中凌辱，我打算自缢时，明明是宇文川烛拼命拉我一把，可如今……他却要让我坠入比先前更为恐惧的深渊。
我想不明白！
然而对此男人闭口不提，反而用尽各种借口逼我妥协。
“七弟，你该知道敌国是怎样的实力，倘若这次不牺牲一个人，危急的则是全城百姓！难道你想你母亲遗祸千年，你也做个罪人？”
宇文川烛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这样望着……却让我瞧着陌生。
“呵，罪人……罪人？”
既然如此，不妨就做个死得清净的罪人罢了。
稍后，我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人，齿尖一点一点咬上舌根，任由红褐的血从嘴角淌出……
“皇兄，我这条贱命也算换个方式给你了。”
趁着最后一丝力气，我冲他傻笑，一如我们儿时的瞬间。
宇文川烛倏地脸色骤变，忙弯腰捏住我的下巴，却还是止不住那股热流。
“你敢……你敢！宇文青煜你不能这么对我……来人，快来人！”
恍惚间，我看到了他眼角流出斑斓的泪。
可惜，我再不愿相信这些年所谓的情谊了。
2
然而昏睡许久后醒来，我还是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微风穿透我的身体，像是即刻泼了盆凉水给我。
宇文川烛见我睁眼，一改担忧的神色，立刻皱着眉从床榻起身。
“既然没死，那便多养几日等敌国派人来接吧，宇文青煜，别以为你耍些花招就能违抗圣令！”
呵，原来在他眼里我已经下贱到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赌。
“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毕竟从先前开始，我已经彻底死心了。
“什么意思？你同意了？”
“你不就希望看到这一幕吗？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听你的，更何况你现在是皇上，我哪儿敢不应。”
男人见状丝毫不顾我的虚弱，大袖一挥便狠狠掐住我的颈脖。
“你若再这般阴阳怪气，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
我握住他的手，一遍遍加深力度，却让对面的人感到发慌。
“做什么……不，朕不准！”
宇文川烛一把甩开我的身体，得以让我喘几口粗气。
稍后，我注意到他眼眶微红，身子也越发颤巍着。
这一刻我以为自己短暂地赢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如同让我深陷冰窖。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晚你亲口说的，我都听到了，所以……既然你喜欢我，帮我分担一些国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身子即刻开始发抖，瞬间怒气涌进胸腔使得我口吐鲜血。
看着宇文川烛沾沾自喜的笑，我觉得万分恶心！
可那些话却又像玻璃碴似的不断穿透我的心脏，刺得我隐隐作痛。
红着眼眶，
“我不爱你了……宇文川烛，你听清楚我不爱你了！今后我们分道扬镳，只做君臣！”
男人眼色骤然降若冰霜，但却对我的疼痛视若无睹。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做什么，也只能由我说了算！”
“来人，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七郎独自离开！”
……
他把我囚禁起来了。
而我也日渐明白宇文川烛口中的“做什么由他说了算”是为何意。
每当夜深，总会有一个人悄悄钻进我的床帐。
尽管我反抗至深，也终究是抵不过被双手双脚绑在四柱之后，惨遭羞辱的命运。
他说，
“别多想，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让你提前适应适应，再说他蒙洛王是个什么玩意？也只配玩儿朕剩下的而已！”
我整夜哭咽，受尽折磨，内心却充斥着无限的恨！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难道我注定从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吗？！那之前又为何三番几次救下我！
可我逃不掉！
即使用尽各种方式，宇文川烛也还是能挖地三尺地找到我后继续变本加厉！
整整一个月……我白天被带到地牢受刑，夜晚被他责骂羞辱。
我几乎快要活不下去了！可皇兄却又不准我轻易寻死！
不仅如此，我喜欢同性的事被大肆宣扬，更是传遍京城！
宇文川烛为了要我难堪，不惜拉我游街示众！
囚车中，我绝望地看着周边的人群，可他们的眼神却让我望而生畏。
被扔东西、被辱骂叫嚣、被一口一个“异类”地喊着是什么滋味……
如若不是我“亲爱的”皇兄，大概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这些！
可我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如今就连平日里与我相交甚欢的朋友，都要远离我几步！
难道这个世界真就如此？容不下我小小一人？
我麻木了……
夜里，宇文川烛醉酒后在我身上缠绵。
“皇兄，我真恨你！”
可惜他太投入，听不到我说了什么。
几个钟头过去，看着一侧的人酣然大睡，我从床榻小心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把尖刀。
回想起这些时日我受过的屈辱和痛苦，我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可每朝宇文川烛走近一步，我就多一分害怕。
身子不断瑟缩，眼眶也越发酸胀，掉落出一滴滴泪。
恨啊……我恨！
可直到刀刃对准他的心脏，我最终还是没敢下手，落荒而逃……
3
“下一世，我再也不要生的这般荒唐！”
望着湖面中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样，我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一跃而下。
霎时冰冷的湖水浸透我的整个身体，刺得我生疼。
可恍惚中，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俊朗威猛的男人！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将我一把捞起，带我涌上湖面。
“咳……你，你是谁？”
“什么事非要寻死解决？在你眼里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对面的人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对我的行为颇有些恼怒。
但这句话，也总算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
“抱歉……公子，是我太莽撞了。”
我泣不成声，恨自己懦弱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哭啼啼不成体统。
男人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他言重了。
“不碍你事，请公子别放在心上。”
说完我就要起身，跌跌撞撞想先找个避身之处。
然而身后的人见状，突然凑上前拽住我的手。
“先跟我走吧，我可不想费劲救上来一条命又白白可惜了。”
他是怕我再寻死。
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个人的背影，让我感到无比安心，甚至忘了我们只认识不到一刻钟。
然而我的确跟着他走了，去到了宫外一处静谧的府上。
后来我才知道，救我的男人名叫陈靖川，第一次来京城，说是洽谈生意。
“青煜，陪我去外面走走可好？”
“刚刚听闻西街有烟花秀，一起去看看如何？”
“我老家有道糕点很不错，我做给你尝尝吧青煜？”
住在府上的那段时日，陈靖川总是处处陪着我，找事情开解我的心绪，生怕我再有意外。
可我根本不敢踏出门外半步，毕竟现在京城内无人不知晓我的事。
我害怕连这唯一的容身之处都待不下去了！
然而……他越对我好，我就越心慌，内心始终踌躇不定是走……还是留。
直到我意外得知，京城已经贴满了我的告示。
可笑的是宇文川烛竟然是以逃犯的罪名要缉拿我！
当晚，我紧急收拾好东西，打算先逃出京城再说。
毕竟我多待一会儿，对陈靖川的危险就加一分；再说我更不想回到那个恶魔身边！
“你这是要去哪儿？！”
陈靖川见我备好包裹，脸上的慌乱不言而喻。
我也有些被吓到了。
“陈公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现在必须得走，等有机会我一定答谢你。”
“不要！我……我是粗人，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我只希望你别走。”
我疑惑，可撇头对视上他的眼神，一瞬间就懂了！
“不，不行！陈靖川你答应我，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你喜欢……总之，我们好聚好散！”
我怕他成为和我一样人人耻笑的怪物。
更何况我的命运还一无所知，又怎么能轻易沦陷在当下的美好愿景中。
说罢我夺门而出，为了防止身后的人追上我更是马不停蹄地向外跑。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宇文川烛身为皇帝的实力。
京城再大，可只要我这张脸一现身，无非就是自投罗网。
我忘不了被带回皇宫打得遍体鳞伤，皇兄是怎么一边踩在我脸上，一边嘲讽我的。
“你居然还想杀朕？那你怎么没下手？原来你爱我爱得这么惨啊？”
这一刻我听他的话完全就像是在放屁。
一改先前的懦弱和委屈，我狠狠回应道：
“你一个垃圾，我再怎么也不能看走眼第二次！而且你以前经常告诉我说，皇宫之外的东西才是最好的，这次我总算明白了，外面的东西的确比皇宫里的都要好，包括人。”
霎时，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张俊逸的脸。
我开始不自觉地傻笑。
然而下一秒脸上的力度再次加重了！
“你爱上别人了？他是谁？！哪个贱狗？！你信不信朕杀了他！”
我沉默不语，换来宇文川烛一次又一次的气急败坏。
可这次，我怎么都不觉得疼，反而是释然过后的轻松……
4
听说敌国国主蒙洛王已经进京了，这段日子也不知怎的，宇文川烛每夜竟突然变了法的折磨我。
“你的苦日子到头了，等明日……皇兄就再不会这样对待你了，满意吗？”
男人赤裸躺在我左侧，手却时不时撩过我的发梢。
“当然，我巴不得离你远一点。”
说着，我侧过身。
既然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我想无论以后我怎么样、遇到谁，也会比待在宇文川烛这个混蛋身边好一万倍！
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来日朝堂之上卑躬觐见的蒙洛王会是陈靖川！
台下的男人身着华服，眼神却自始至终盯着席上的我，仿佛疑惑我怎么会在这儿。
可他没有明说自己心中的疑虑，反而装作一副才见过我的样子。
而当宇文川烛挥挥手示意让我起身为陈靖川敬酒时，
我走过去，因为动作牵扯了先前的伤口，没站稳一不小心将热茶泼向了他。
“哟，这是摆明不欢迎我拿我撒气，还是你们皇室的男人都这般无能啊？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早就听说蒙洛王性格暴戾，脾气直率，可若不是先前有过接触，我也不会仅凭这么一句话就感受到疼。
紧接着，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奴才，不由分说地便打了我一耳光。
“蒙洛兄，是朕没管教好自己的臣子，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两人一唱一和，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原来……我真遭人这般嫌弃，所以是个人都能肆意羞辱欺凌我吗？！
我注视着陈靖川的双眸，脸上却火辣辣地疼。
顷刻间仿佛我们先前的所有也就在此悄然瓦解了。
亏我曾幻想，他能是我唯一的救赎和解药……
宴席结束，我醉着酒怅然地走在宫殿之外，不自觉地将身上的披风搂的紧了紧。
可不曾想，陈靖川半路杀出来拦住了我的去向。
“以前是小人有眼无珠，还请蒙洛王能放我一条生路。”
朦胧着双眼，我几乎快要失声哭出来。
“你耍什么性子？！难道不是你逃避在先？”
他死死拽住我的手腕，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寒光。
我痛到忍无可忍，终于甩开男人的手！
“是！我就是懦弱，遇到事情除了逃避什么都做不了！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放过我？连你也是，说到底不也是你骗我在先嘛？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教我！你们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怒不可遏，恨不能当初在任何一个机会当中死掉，也好过现在的万分之一。
“那我问你，你还爱他吗？你的皇兄？”
挣扎中，陈靖川突然搂住我，眼神恳切地询问道。
我微微一愣，随即摇头。
“那如果我说，要你跟我走，你究竟愿不愿意？”
这一刻我彻底傻了。
“你知道你在说……唔。”
话未说完，男人倏地将脑袋凑上来，堵住我的全部。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嘴唇都快变得麻木了，陈靖川才终于肯放过我。
“跟我走。”
他一脸真诚，脸上的红润清晰可见。
微风拂过，我的大脑即刻开始清醒。
可我还是同意了。
即使明白我们之间有着怎样的鸿沟，即使明白如今的我是多么破碎不堪，我也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重获幸福、坦坦荡荡地活在这世上的机会。
“还疼吗？”
男人轻抚上我的脸颊，眼神中毫不吝啬地充斥着担忧。
“是我不对，只是……京城内早有听闻你对宇文川烛有着不一样的情谊，是我心胸太窄了。”
难怪刚刚在宴席上他如此针对我叫我难堪。
可解释一番，心里倒也不觉得难过了。
那晚过后，我和陈靖川一起聊了很多，甚至涉及到我们的未来。
他说自从见我第一眼，就觉得心动，只是迫于身份不敢先行明说，并未有故意欺骗之意。
“等我，不出几日，我定带你回西凉国。”
5
然而我走的并不是十分顺利。
不知道宇文川烛是从哪里看出了蹊跷，觉得我和陈靖川之间有些什么。
于是一改以往的态度，突然在旁人面前对我百般示好起来，也再没提过奉送我给敌国的事。
我不明白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直到一天夜里被皇兄堵在床帐之中。
“你什么时候和陈靖川那么熟络了？你是不是就想逃离我，然后随便跟哪个人走都可以？”
“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的命运不一直由你决定吗？”
说罢，我想逃走。
可顺势却被宇文川烛一把捞了回来，他诚恳地看着我，问道：
“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
话语间带着些许难过的气息。
“爱与不爱，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之间早已不是说这些字眼的关系了。”
我的一句话让对面的人哑口无言，默默愣在原地好久。
然而第二天，宇文川烛就昭示出了要我跟随陈靖川回西凉国的消息。
这一刻我再没以往的害怕和难堪，心头反而涌上一股轻松。
我以为我终于能够逃离这段可怕的经历，活得自由脱俗一点，和心爱之人携手到老。
可想不到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宇文川烛特意为我编织的梦。
在我们赶往西凉国的途中，原本十分安全的路段突然闯出一伙强盗！
因为是趁其不备，陈靖川的队伍根本招架不住，很快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我没想到对方像是刻意冲我来的，他们拿了钱财还不够，连我也一并掳走！
“皇弟，许久未见，你想不想我啊？”
我被摘下头套，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这么多时日过去……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摆脱他了，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