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画是世界艺术宝库的一朵奇葩,人们对这种艺术的赞誉不仅是由于它个性显明的艺术风格,更是因为它的创作者往往都是没有受过艺术专业教育的文化程度不高的人。这些农民画的作者是一群就地取材,“现蒸现卖”的艺术家。鄠邑农民画家李秋兰对这一点的体会尤其深刻。
说起李秋兰,也许知道的人不多,但看过《回娘家》这幅画的人肯定不少。据李秋兰讲,这是当年创作的第一幅农民画,也是用时最短的一幅画,却赢得了无数大奖,进了美术教材,甚至京东还用它为自己打广告……
说起这幅画的创作,李秋兰就兴奋不已:我虽然在陕西长大,但我的老家是山西。年轻时经常回老家武乡县走亲访友,在路上经常看见有人推着独轮车赶集、回娘家。在对劳动人民智慧不胜赞叹的同时,李秋兰的艺术灵感如涌泉奔流,她用自己的画笔轻巧地将农民带着媳妇回娘家这幅农村风情画描绘下来:
在黄土高原崎岖的山间小道上,一个扎着羊肚手巾,身着对襟衣袄,肩上背着搭裢的农村小伙子,推着一辆木制小车,坐在车上的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抱着“小宝宝”,盘腿而坐;小红被紧紧裹着的宝宝露出稚嫩的笑脸,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天空;小媳妇身穿花衣,胳膊上挽着招财进宝的花包袱,怡然自得的神情展现出她对新生活的美好憧憬。小推车吱吱呀呀地滚动着,车辕上拴挂着鲜活的鸡鸭。小小的独轮车上,承载着这对山乡青年夫妇吉庆有余的幸福生活和希望……。
李秋兰出身在西安市鄠邑区的一个离休干部家庭,她的艺术“基因”来源于父母。父亲喜欢画水彩画,母亲会剪纸,也会在做缝补衣服的活计时都会在衣服上绣一个艺术图案,甚至在给袜子缝袜底时也会绣上一个好看的图案,这一切都让她对绘画、剪纸、手工制作等艺术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她上山下乡时,在别人眼里枯燥乏味、谈不上卫生的农村环境却深深地吸引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拿起画笔描绘起来,《逗鸡》、《好收成》、《闹丰收》、《欢》等作品就这样诞生了。很快李秋兰就成为当地有名的农民画家之一(虽然她不是农民)。
《逗鸡》也是李秋兰这一时期的代表作之一。它描绘的是孩童与鸡同乐的画面:小孩扬起双手,正在组织一场生动的“斗鸡运动会”,运动员是两只红、蓝大公鸡,观众是几只呐喊助威的小鸡,小孩既是组织者,也是裁判。两只大公鸡伸脖展翅,猛啄狠斗,鸡毛飞舞,真实地再现了雄鸡争斗过程中的勇猛顽强精神。这幅画既描绘了生活趣味美,又抒发了乡村纯朴逗乐生活的情景,给人以赏心悦目,其乐融融的感受。
回城招工以后,李秋兰虽然换过几个单位,但都是在幼儿园当教师,也曾担任过幼儿园园长。在教育孩子们的过程中,李秋兰那一颗纯真的艺术之心没有泯灭,反而更加成熟。她主动承担起园里的板报设计制作,为孩子们制作玩具时也要做成工艺品一样,得到了大家的啧啧称赞。工作之余,李秋兰继续遨游在艺术的海洋里,创作了各式各样的美术作品,数量不多却很精致,形成了自己淡雅明丽、装饰性强的艺术风格。
艺术讲究师法自然,源于自然而高于自然。李秋兰的艺术创作就是如此,年轻时用画笔描绘生活,这是一个需要对生活素材给予提炼、构思、重塑的过程。到了中年以后,她更着重于就地取材,利用大自然的各种现有材料创作作品。李秋兰自己给这种作品起了一个名字叫“原生态拼贴画”。这种画主要用昆虫、植物进行拼贴。拼贴画的制作过程比较漫长,首先要收集昆虫、植物制作成标本,然后开始构思、拼贴。一只蝴蝶,一片发黄的洋槐树叶,一束干枯的松枝,一张废弃的广告纸,平时很不起眼的东西,在别人看来与垃圾无异的东西,在李秋兰的眼里都是宝贝,都会成为精美艺术品的材料。难怪有人说:你这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对于这一点,李秋兰说,我画画也罢,制作也罢,都出于天性爱好,不是为了成名成家。我看到生活中有美好的事物,有可以利用的素材,就不由自主地想用一种艺术形式表达出来,有的用绘画,有的用剪纸,有的用拼贴画。这也就是我后来绘画很少,却出现了大量拼贴画的原因。也正因为这样,我只是热衷于创作作品,却很少加入协会。
李秋兰的创作的作品数量不多,但大都是精品。到目前为止,她已创作农民画、剪纸、原生态拼贴画等作品1500余幅。她的《回娘家》获2006年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举办的“建设新农村”美展特等奖,2007年被重庆美术馆收藏;《闹丰收》、《欢》分别入选2002、2004年全国农民画联展并获优秀作品奖。她创作大量的原生态拼贴画人见人爱,不少被海内外权威美术机构和艺术馆收藏,也有不少作品被编入国内外画册和美术教材。
李秋兰曾在2001、2003年分别受邀赴“杭州河坊街开街盛典”“厦门民俗文化欢乐周》举办个人艺术作品展。2008年,上海金山区在枫泾古镇中洪村建立中国农民画村,全国九家农民画乡入驻其村,户县(现在的鄠邑)列为首选。退休在家的李秋兰作为户县作者代表首次派驻金山。李秋兰进驻金山后,她的《回娘家》 、《逗鸡》等作品被该村做成大牌子广告 ,树立在旅游点的门口和道路边。
2008年4月28日,李秋兰被作为全国九家画乡的农民画家代表,在全国农村旅游示范点金山画村开幕式上发了言。7月9日上海市委书记俞正声、市长韩正等领导到李秋兰的画室参观交谈并合影留念。
李秋兰的原生态拼贴画让人想起金庸先生笔下独孤求败的第四柄剑:一柄已腐朽的木剑。独孤求败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李秋兰的原生态拼贴画取材自然杂物,不拘一格,尽入艺术画框,艺术思维臻于化境,与否与独孤求败的手中万物皆可为剑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