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11月14日下午,毛泽东主席到达湖北孝感车站,同孝感地委、县委、区委和生产队长、妇女代表座谈,主要是对中央向湖北提出的年产600亿斤粮食摸个底。
湖北省委书记王任重和省委秘书长梅白按时到达孝感车站,其他干部也准时来到这里。
梅白先问毛主席:“任重同志低烧,我代表任重同志向主席汇报可以吗?”
毛主席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现在我们的日子不好过,自己骗自己,这也许是下情不能上达,也许是我们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
梅白接着又说:“主席要对湖北600亿斤粮食摸个底,允不允许讲真话?”
毛主席说:“你为什么不敢讲真话?”
梅白向主席反映说:“我刚从故乡黄梅调查过60个生产队,从调查情况看,湖北今年年产600亿斤粮食根本不可能。在端午节前的一个多月,平均每人只有4两2钱粮食,黄冈地委还要从黄梅调出40万斤粮食。”
毛泽东听到这里,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自责道:“毛泽东啊毛泽东,切记脑子发热,决定一切呀!”然后又很伤感地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地委书记王家吉说;“梅白同志刚刚讲的,符合我们孝感的实际情况。”
县委书记王振民也说:“高指标是中央压省委、省委压地委、地委压县委。”
说到这里,妇女代表晏桃香来了。她性格豪爽、敢说敢做,因此见到毛主席并没有胆怯。毛主席见到她也很高兴,招手让她过来,亲切地谈起话来。
没想到晏桃香正患感冒,刚坐下就打了一个大喷嚏,竟喷到毛主席的衣服上、脸上,大家顿时紧张起来,晏桃香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神情十分紧张。
毛主席却微笑着对她说:“不要紧,我是60多岁的老头子,不怕被传染,也不怕死。人家说身经百战,我也是身经百战不死,你的一个喷嚏打得死我吗?你比美帝国主义厉害?比日本侵略者厉害?比蒋介石厉害吗?”
主席这样一说,气氛缓和了,晏桃香的神情也变轻松了。
这时,毛主席问她:“你所在的生产队粮食产量能达到指标吗?”
晏桃香直言相告:“差十万八千里。”
毛主席又问:“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晏桃香恳切地说:“希望上面实事求是。”
生产队长、劳动模范官木生斗胆直言:“现在的生产指标不造假不见报,省委书记都有责任,省压地区,地区压县,县压到我头上。我解放以来是劳模,带头干,但是粮食产量我不敢带头,带这个头是没良心,老百姓就要饿肚子。”
他停顿了一下,非常诚恳地对毛主席说道:“主席,我同意梅白同志的汇报,要求中央实事求是,事实上有的已经开始饿肚子了。老百姓担心‘算盘一响,眼泪一淌’。”
毛泽东听到这里,流着泪说:“你们要我实事求是,我就看到你们实事求是。我不该同意给湖北600亿斤的意见,600亿斤是主观主义、官僚主义,不了解这个问题。不怪任重,也不怪你们,怪我这个中央主席。”
他看了看大家,接着又说:“多好的人民啊!我对不起人民。”
他还说:“唐代诗人钱起曾经说,‘邑有流亡愧俸钱’,我现在的心情是‘国有流亡愧此生’。”
毛泽东这种实事求是和自我批评精神是从国家和人民利益出发的,永远值得人民尊敬。
参考资料:《毛主席在湖北》(湖北人民出版社)、《毛主席在人民群众中》(文物出版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