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遭遇过一位禽兽教师。
12岁那年,我被她霸凌,下场凄惨。
现在,她儿子10岁,成了我的学生。
风水轮流转,有些事,我会比这个女人做的更好。
1.
我叫李向阳,今年26岁,三年前师范毕业后选择回老家谋生,入职了现在这所小学,一直干到了现在。
在同事眼里,我团结友爱,在领导眼里,我刻苦努力,在学生眼里,我更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老师。
但维系这样的体面,需要耗费太多心力,我病态般追求为人师表的美好形象,日复一日,恶性循环。
终于,上学期送走一批六年级毕业的的孩子们后,我的身体发出疲惫的信号。
考虑许久,我本想申请卸任班主任一职,申请表都写好了,敲开陈主任的办公室,最终却没有把那张纸递出去。
手上的纸被我攥的皱巴巴,我的心脏也激烈跳动着。
因为我瞥见了陈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一份新学期插班生入校的名单赫然进入眼里。
连同家长的身份,我也看的仔细。
姜晓峰,10岁,单亲家庭的孩子。
他唯一的监护人,是他的妈妈姜娜,42岁,曾经是邻县育英小学的语文教师,如今入职了离我们学校较远的德才中学。
她也是我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是我当时的噩梦,是如今仍不时纠缠我的梦魇。
2.
向阳,温暖人心又充满希望的名字。
但在我高中毕业之前,我的成长之路十分不顺。
小学三年级父母离婚后,单亲家庭经济拮据,妈妈忙于生计到处打工,而缺少陪伴的我每天游走在学校与家里,努力读书,习惯孤独。
到了六年级,我才交到了一个稍稍谈的来的朋友,但本该变好的日子却在遇到临时接班的姜娜那天,彻底急转直下。
我才发现原来生活还有更糟的一面,超越自己贫乏的想象。
成绩优异被怀疑作弊、成绩下降被埋怨拖后腿、班费丢失被冤枉偷窃……因为被讨厌,所以贫困资助被拦截,许多参赛资格被剥夺。
而被讨厌,可以仅仅是因为看起来穷,所以一定脏。可以仅仅是因为没有可以送礼的家长。
而我曾经还不怕死的在她的公开课上不小心睡着,可那是因为前一晚我照顾醉酒的妈妈到天亮,实在精神混沌。
但姜娜没有耐心给我,也从未对我施舍善意。
那天之后,她变本加厉的处处惩罚我,而我的同学们,在那个时候又能有什么明辨是非善恶的判断和胆量呢。
他们跟随班主任的引导,有热闹欺负的,也有冷眼旁观的。
满是蟑螂的铅笔盒、故意砸来的篮球、黏住胶水的书本、被拖把打湿的头发……
那之后的中学生涯,我被阴影笼罩,无法喘息。
等上了大学,靠看医生和心理疏导,整个人才渐渐恢复了些生机。
我再次惊醒,冷汗直流,用手指轻点右手臂内侧,那不平整的皮肤。那坑洼的触感、四五个圆圈状被烫伤的疤痕,都是我接下来展开复仇的动力。
就在昨天,我递交了申请,成为了四年1班的班主任,即将成为姜晓峰的语文老师。
风水轮流转,有些事,我会比姜娜做的更好。
3.
“李老师,天气还很热,你一直穿长袖,不会不舒服吗?”
“对啊,开学典礼那天你也是这样穿,我就没见过你穿短袖呢。”
我刚结束班会课,几个活泼的孩子就围了过来。
这个话题其实连同事都不再提起了,因为我一直如此,大家也渐渐习惯了。
学校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几个领导,他们相信了我的说辞,只当是小时候一次不小心的事故。
只是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这些可怖的疤痕最好不要外露,免得惹来奇怪的议论。
所以我笑了笑,只对他们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别操心我了,该干嘛干嘛去,下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却停留在靠后的姜晓峰身上。
一个瘦弱、苍白的孩子,表情淡淡的,不怎么搭理人。
刚刚点名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到,他才悠悠地从趴在桌子上状态慢坐直了身子。
对上我的眼神,看我朝他微笑,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让人惊讶的是,他成绩不错,全级排名在前一百,就是有些偏科。
像极了当初的我,没什么存在感,不耽误功课,也不热衷其他。
我最后提醒大家一句:“明天下午放学后的家长会,大家都要回去说明,让家长们准时参加。”
说完,我放慢了脚步,故意观察姜晓峰的动静。
他抿嘴沉默,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样我就明白了,姜娜和她儿子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坚固融洽。
而我要推波助澜,让它变得岌岌可危。
我没有直接离开教室,而是装模作样的往教室后面走,停在姜晓峰的课桌前,让他和他身边的几个同学今天放学后留下。
有人立刻怂了,问:“老师,为什么要留下来啊?我害怕。”
“怕什么?我又不是怪物,会吃了你们啊。我看了你们之前的各科成绩,语文这块还有待加强,所以我要了解下情况。”
说完,我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我能感受到,我的背后有一道追随而来的视线。
没错,其他人都是障眼法,只有姜晓峰是我的目标。
姜娜啊姜娜,你明天会不会来家长会呢?
我真的很期待你能看到我,不过明天还不是时候。
刀得慢慢磨,有些痛苦,也得慢慢来。
4.
之前从家长信息表看到的,姜娜现在依旧是一名学校的任课老师,不过她明明教的就是语文,姜晓峰的语文成绩却是主科里分数最低的。
所以我才会想要把他留下来,从这找切入点开启话题。
姜晓峰一开始不愿意多说,后来几个被我留下的同学走了,他才配合我的提问开始回话。
他说:“这几年妈妈经常换学校,所以我们经常搬家,每次她都会选择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家里有保姆,我睡觉的时候会离开。”
他又补充:“她说这次是最后一次转学。”
像说给他自己听的。
一板一眼地说完,看我一眼,一副怕我不信的模样,典型的没有安全感。
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做足了关心的姿态。
姜娜是个有野心的女人,爱钱也爱权,就业选择一多就不安分,可怜了姜晓峰要跟着到处奔波。
在建立人际关系逐渐趋向自我选择的年纪,频繁转学哪里能交到什么好朋友呢?
怪不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有这样的妈,实在晦气。
我说:“晓峰,我想帮助你提高语文成绩,特别是你的作文,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愿意吗?”
缺爱的孩子,突然得到关心,显示出的是不可置信,或者受宠若惊。
姜晓峰两者兼具,没忍住问我:“当老师都很忙很辛苦……李老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隔着布料搓了搓发痒的手臂,说:“因为我也是单亲家庭,我对你的成长环境感同身受,说句肉麻的话,我可以当你在学校的依靠,做你的……”
姜晓峰是真的愣住了,眼圈泛红。
我用嘴型表达“做你的老师妈妈”,这句话击中他内心的柔软。
“约定好了哦,把你的语文成绩交给我吧。”
然后,把你的人生也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