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这一回，我们讲大夏政权的崛起。
上一回，我们讲到，后秦天王姚兴和北魏皇帝拓跋珪讲和，惹恼了一位野心勃勃的小爷，此人名叫刘勃勃。
刘勃勃，字屈孑，曾祖是匈奴铁弗部首领刘虎，南单于的后裔，与汉赵帝国的开国皇帝刘渊同族。
早在公元376年，匈奴首领刘卫辰，受到代国（拓跋部）的威胁，向前秦求救，苻坚派出大军，以刘卫辰为向导，一举灭掉了代国。到了公元391年，已经复国的拓跋珪率众报仇，击溃刘卫辰部，诛杀刘卫辰的家人、亲属、近臣、手下五千多人，刘卫辰本人死在逃亡路上。刘卫辰有个小儿子，当时刚十一岁，辗转逃到时任前秦骠骑将军的没奕干处，没奕干非常欣赏这个娃娃，后来还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他。这个娃娃，就是刘勃勃（详见拙文《》）。
公元407年，五月，后秦与北魏讲和，互送礼物，“交换俘虏”。
刘卫辰对拓跋珪，有灭国之恨；而拓跋珪对刘勃勃，则不但有灭国之恨，还有杀父之仇。因此，后秦和北魏媾和，刘勃勃出离愤怒了。
此时，柔然首领郁久闾社仑也与后秦关系搞得不错，送来八千匹马，走到大城（内蒙古杭锦旗东南），刘勃勃截了个胡，把这些马全部抢了。然后，集结部众三万余人，宣称去高平川（高平平原，宁夏南部清水河流域）打猎，但突袭高平（宁夏固原县），一刀杀了他岳父、高平公没奕干，将没奕干的数万部众据为己有。
柏杨先生评论：没奕干为了保护刘勃勃，被北魏帝国大张挞伐，受尽苦难……刘勃勃第一击的对象便是恩主，他宣称他之所以背叛，是后秦帝国跟北魏帝国和解的缘故。那么，他应该恨北魏帝国入骨才对。可是根据以后的史实，他对北魏帝国却畏惧如虎，碰都不敢碰，而只敢对恩重如山的后秦帝国，屡施毒手，忘恩负义之辈，不管他是干什么的，口里说的是一套，笔下写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衣赐履说：也许刘勃勃担心被姚兴出卖，把他送给北魏，因此，他造反尚可理解，但第一个干掉的就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岳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六月，刘勃勃称大夏天王，大单于，大赦，建立年号为龙升，设置百官。刘勃勃号称是夏后氏（大禹，姒文命）的后代，因此，国称大夏。
刘勃勃任命大哥刘右地代为丞相，封为代公；二哥刘力俟提为大将军，封为魏公。任命叱干阿利为御史大夫，封为梁公；他的老弟阿利罗引为征南将军、司隶校尉，若门为尚书令，叱以鞬为征西将军、尚书左仆射，乙斗为征北将军、尚书右仆射，其他人也都各有任命。
其余人等，各有任命。
衣赐履说：五胡十六国中，大夏，也称胡夏，是第十五个建立的。现在，中国大地上九国并立：
东晋、后燕、后秦、北魏、南凉、北凉、南燕、西凉、大夏。
本年，刘勃勃二十七岁。
十月，刘勃勃攻破鲜卑薛干部等三个部落，收降一万多人，紧跟着，又进攻后秦三城（陕西省延安市）以北的几个要塞，斩杀后秦将领杨丕、姚石生等。
衣赐履说：按照《通鉴》的记录，当初，十一岁的刘勃勃，逃到薛干部落，拓跋珪派人前往索要。薛干部落首领太悉伏，指着刘勃勃，对使者说：
这个娃娃国破家亡，走投无路才跑到我这里来，我宁可和他一起逃亡，又怎么忍心把他交给你们魏国呢！
随后，太悉伏把刘勃勃护送到没奕干那里。也即是说，薛干部对刘勃勃，也是有再造之恩的。
我们发现，向恩主动刀，刘勃勃毫无心理负担，这一点，跟拓跋珪相当类似，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拓跋珪或多或少有所遮掩，刘勃勃则是明火执仗地干。
然而，我们说然而，一条史料的出现，差点让我崩溃了。
《十六国春秋·赫连勃勃传》载：
刘勃勃，是刘卫辰的第三子，逃到叱干部，叱干部的老大他斗伏要把他送给拓跋珪，他斗伏的侄子阿利听说之后，劝叔父放过刘勃勃，表示即使咱不能救他，至少可以放他去逃命啊。他斗伏不听，还是把刘勃勃押往北魏。而这位阿利，率人在路上把刘勃勃给抢下来，送往后秦高平公没奕干那里，云云。
这里的叱干部，就是薛干部，他斗伏就是太悉伏，只是音译不同罢了；而阿利，就是叱干阿利。
这下子坏了，对刘勃勃的人设，一下子塌掉了一半。他对叱干阿利好，拜为御史大夫，封为梁公，是因为叱干阿利救过他的命，也即是说，他不是一个总向恩主动刀的人。既然太悉伏当初打算把他送给拓跋珪，那他打薛干部当然理直气壮。
刘勃勃手下干部都说：
陛下如果要争霸天下、夺取长安，那就应该建立自己的根据地，让跟着您的人心有所依，身有所靠，像现在这样东边儿砸一榔头、西边儿整一棒槌，怎么可能建立大业呢！高平地区山高谷深，地势险要，土地肥沃，可以作为都城。
刘勃勃说：
诸位，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大业草创，部众不多。而姚兴并不是笨蛋，他也算得上一时之雄，他的将领们都愿意为他去死，关中我们很难拿下。如果我现在固守一座城池，姚兴就会全力攻打我，他们人多势众，真要死磕起来，我保证，我们死得没有最快，只有更快！而现在，我们战马驰骋，来去如风，出其不意，发动攻击，他救前面，我就搞他后面；他救后面，我就搞他前面，他疲于奔命，我则悠游自得。用不了十年，岭北（岭，指九嵕山，甘肃省礼泉县北。嵕读如宗）、河东（山西省西南部）地区便都是我们的了。等姚兴一死，我们就着手夺取长安，姚兴的接班人姚泓，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么活捉他我都已经想好了。当年轩辕黄帝也是居无定所二十余年，我可并不是古今天下独一份儿诶。
衣赐履说：还真别说，这个家伙有他自己的一套。
从此，刘勃勃率军四处侵扰抢掠，岭北地区的城池，白天都不敢打开城门。
当年，姚兴任命刘勃勃为车骑将军、奉车都尉，经常参与军事。姚兴的老弟姚邕说：
刘勃勃天性不仁，养不熟，陛下对他宠爱太过，我觉得不妥。
姚兴说：
刘勃勃有济世之才，我正打算用他共同平定天下，你为什么这么说他？
于是，任命刘勃勃为安远将军，协助没奕干镇守高平。姚邕又坚决反对。
姚兴说，兄弟，你如此看不上刘勃勃，你的依据是什么？
姚邕说：
刘勃勃对上傲慢，对下残暴，贪婪狡诈，没有爱心，说翻脸翻脸，说离弃就离弃，对这种人，如果过于宠爱，今后一定会成为祸患。
姚兴没有听从，至此叹息说：
我不听姚邕的话，才到了这个地步！
十一月，刘勃勃派使者向南凉秃发傉檀求婚，秃发傉檀拒绝。刘勃勃大怒，率二万骑兵袭击南凉，一路冲到支阳（甘肃省永登县南），砍死砍伤万余人，掳掠老百姓二万七千多口，还有几十万头牛马羊等牲畜，然后晃晃荡荡回军了。
秃发傉檀勃然大怒，就要率军追击刘勃勃，手下干部焦朗劝谏说：
刘勃勃此人，既天姿雄健，又如同邪魔（天姿雄鷔。鷔，读如熬，古代传说中的一种不吉祥的鸟，形状像大雁，红嘴，羽毛白色，据说这种鸟聚集在一起时就预示着国家要灭亡），他治军严格，号令如一，万万不可轻视。现在，他携带抢到的财物，率领思家心切的战士，每个人都有死战之心，这样的部队，难与争锋。依我看，我们不如从温围（甘肃省皋兰县）向北渡过黄河，在万斛堆（甘肃省靖远县）堵住河水，扎下大营，扼住刘勃勃的咽喉，这才是百战百胜的好办法。
另一干部贺连怒道：
刘勃勃不过是一个战败逃亡的余孽，率了一帮乌合之众，逆天作乱，侥幸取得些许战功罢了。如今牛羊塞路，财宝如山，人怀贪念，他们哪有抵抗我们的心思？我们大军所过，他们一定土崩瓦解。为什么要率军远避，显得我们软弱胆怯呢？我军现在气势正盛，应该即刻追击！
秃发傉檀说，就这么定了，立即追击，再有反对的，斩！
刘勃勃听说南凉派军来追，大为兴奋，下令在阳武下峡谷（甘肃省靖远县境）中凿开黄河中的冰块，用冰块和车辆堵死峡谷。秃发傉檀命善于射箭的将士，对着刘勃勃猛射，刘勃勃左臂中箭受伤。刘勃勃大吼一声，率军冲出，大破南凉军，一直追出八十多里才收兵，斩杀士众数以万计，南凉的名臣勇将，阵亡的十之六七。秃发傉檀仅与几个骑兵逃奔南山，差点被刘勃勃的追兵抓了活的。
刘勃勃下令，砍下死者的头颅，堆积起来，用泥土封好，做成京观，称之为髑髅台（髑髅读如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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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赐履说：京观，指在古代战争中，胜者为了炫耀武功，收集敌人尸首，封土而成的高冢。髑髅，是死人的头骨。刘勃勃的京观，只封首级，不用尸体，故其称为髑髅台。
秃发傉檀是真被打怂了，担心东西邻国乘机来犯，将三百里以内的老百姓，全都迁入首都姑臧（甘肃省武威市），国人惊骇，怨声载道。
刘勃勃回军岭北，又在青石原（甘肃省镇原县西南）击败后秦将领张佛生，俘虏斩杀五千七百余人。
衣赐履说：不得不承认，这个刘勃勃，在打仗方面，严谨而充满想像力。
公元408年，五月，后秦天王姚兴派大将齐难等人率众二万，征讨刘勃勃。
七月，刘勃勃听说秦军即将到达，退至河曲（黄河北流转向东流处）据守。齐难以为离刘勃勃很远，纵兵抢掠。刘勃勃突然率军杀到，俘获秦军七千余人。齐难奔逃，刘勃勃一路追到木城（陕西省榆林市），把齐难捉了活的，俘虏后秦将士一万三千余人，战马万匹。于是，岭北的少数民族和汉人，前来归附刘勃勃的数以万计。
公元409年，正月，姚兴决定再次讨伐刘勃勃，他派老弟、平北将军姚冲，征虏将军狄伯支等，率骑兵四万出征。部队行至岭北，姚冲打算率军回击长安，抢夺皇位，狄伯支坚决反对，姚冲只好作罢。姚冲担心狄伯支告发自己，一杯毒酒，毒死了狄伯支。
二月，姚兴从平凉（甘肃省华亭县）抵达朝那（宁夏彭阳县西古城乡），听说了姚冲曾想回击长安的阴谋，下令姚冲自杀。
四月，刘勃勃率骑兵二万，进攻后秦，掳掠了平凉地区杂胡七千多户，进军到依力川（华亭县南）屯驻。
七月，姚兴亲征刘勃勃，到达贰城（陕西省黄陵县西北），派安远将军姚详等人分别督运粮草。各军尚未到齐，刘勃勃突然来袭，姚兴当即决定轻装快马奔往姚详军营。群臣惊恐，全都反对。
尚书郎韦宗迎合姚兴的心意，一个劲儿劝说赶紧出发。
行兰台侍御史姜楞，跳将出来，厉声说：
韦宗这个不要脸的货，不顾国家安危，应该腰斩以谢天下！如果陛下车驾离去，六军恐惧，人无斗志，国家就危险了。应该派使者去征召姚详等人。
姚兴默然不语。
右仆射韦华等劝谏说：
如果陛下大驾离去，部众一定惊骇恐惧，不用贼寇来攻，我们自己就崩溃了，那样的话，恐怕陛下也不一定能到达姚详军营。还请陛下三思。
姚兴于是派将领姚榆生抵拒刘勃勃，姚榆生被刘勃勃捉了个活的。姚兴又派左将军姚文宗率禁兵出战，中垒将军齐莫率氐兵作为后援，姚文宗和齐莫都是出了名的猛男，他们以死力战，刘勃勃这才退兵。姚兴留下禁兵五千，协助姚详镇守贰城，自己返回长安。
刘勃勃又进攻后秦的敕奇堡（甘肃省平凉市西北）、黄石固（宁夏固原县东南）、我罗城（甘肃省平凉市北），全部攻克，把七千多户居民迁移到大城（内蒙古杭锦旗东南），任命丞相刘右地代，兼幽州牧，镇守在那里。
公元410年，三月，刘勃勃派尚书胡金纂率骑兵二万，进攻平凉。姚兴率军援救，胡金纂力战而死。刘勃勃又派侄子、左将军刘罗提率步、骑兵一万，进攻定阳（陕西省宜川县西北），城陷之后，生擒守将姚广都，坑杀将士四千余人，任命姚广都为太常。
后秦将领曹炽、曹云、王肆佛等，各率几千户边民迁往内地，姚兴把他们安置在湟山（今地不详）和陈仓（陕西省宝鸡市东陈仓镇）一带。刘勃勃进犯陇右（陇山以西），击破白崖堡（甘肃省清水县西），直扑清水（甘肃省清水县）。略阳（甘肃省天水市东）太守姚寿都弃城逃跑，刘勃勃把那里的一万六千户居民迁往大城，姚兴追击，没有追上。
本年，齐难、姚广都叛逃，被刘勃勃诛杀。
衣赐履说：对刘勃勃的这种来去如风的战法，姚兴基本上束手无策。但是，如果刘勃勃永远都只打游击，也不可能发展壮大。
公元411年，正月，后秦安北将军姚详，放弃贰城，屯驻杏城（陕西黄陵县西南），刘勃勃率军威逼，姚详粮尽，向南逃奔大苏堡（陕西省黄陵县南），刘勃勃派平东将军鹿奕干截击，将姚详部众全部俘获，诛杀姚详。
公元412年，二月，刘勃勃率骑兵三万攻打安定（甘肃省镇原县东南曙光乡），在青石北原（安定东）大破后秦将领杨佛嵩，俘虏部众三万五千人，缴获战马二万匹。又进攻东乡（安定东），后秦将领党智隆投降，刘勃勃任命他为光禄勋，将三千余户老百姓迁往贰城。
后秦镇北参军王买德投奔大夏，刘勃勃对他说：
我将顺应天命而兴起，光复大禹的功业，你觉得怎么样？
王买德说：
自从晋朝衰落，皇室南移，中原一带，群雄并起，人人都有问鼎之意，更何况陛下累世圣德，神武超过汉高祖，圣略远胜魏武帝，岂可不乘时运而建立大业呢！如今，秦国虽然国势衰落，但它的地方武装依然有相当的实力，我希望陛下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刘勃勃认为王买德说得很对，任命他为军师中郎将。
十月，后秦天王姚兴任命杨佛嵩为安远将军、雍州刺史，率岭北之兵攻打刘勃勃。大军出发数日后，姚兴对群臣说：
杨佛嵩骁勇果锐，每次与敌人对阵，都勇猛得无法自制。我为了节制他，每次给他配兵都不超过五千人。这一次他兵力众多，遇到敌人，一定失败。大军走得太远，追他已经来不及了，我很担心，为之奈何？
手下干部都觉得姚兴多虑了，不久之后，杨佛嵩果然大败，被刘勃勃生擒，杨佛嵩自杀身亡。
衣赐履说：一路读下来，感觉刘勃勃就是姚兴的克星诶。
另，上文刚讲过，公元412年，刘勃勃在青石北原大破杨佛嵩，俘虏三万五千人，而姚兴表示，配属杨佛嵩的兵从不超过五千，两者出入太大，让我对史书关于刘勃勃记录的真实性，更加怀疑。
公元413年，三月，刘勃勃下令大赦，改元凤翔。任命梁公叱干阿利兼领将作大匠，发岭北少数民族和汉人十万余户，在朔方水（无定河，流经陕西省北部，于陕西省清漳县注入黄河）之北、黑水（细河，无定河支流）之南，兴建都城。
刘勃勃下诏说：
朕正要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可以用统万（陕西省靖边县）为都城之名。
史称叱干阿利是个技艺高明的大国工匠（性尤工巧），但是残忍刻暴，视人命如草芥。筑城所用的土，全部在笼屉中蒸过。叱干阿利常对城墙的坚固程度进行测试，让人用铁锥猛刺城墙，如果铁锥能刺入城墙一寸深，就诛杀筑墙之人，连尸体一并筑入墙中；如果铁锥不能刺入城墙，则诛杀持锥之人。
刘勃勃认为叱干阿利同志非常忠诚，所以把修建都城的任务交给他。
刘勃勃又让叱干阿利制造兵器，每一件兵器都经过千锤百炼，又结实又锐利。兵器制成之后呈送叱干阿利过目，一定会有工匠被处死。比如，射不穿铠甲的，就斩杀制作弓箭的人；射穿了铠甲的，就斩杀制作铠甲的人。
又用铜铸成大鼓，及飞廉（风神）、翁仲（铜人）、铜驼、铜龙、铜虎之形，都用黄金装饰，列于宫殿之前。这一系列工程下来，工匠就杀了好几千人，因此，所造之物，无不精美华丽。
衣赐履说：这一段读着虽然很刺激，但我认为大概不实，是史家对刘勃勃和叱干阿利的黑化。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工匠这个物种，是时间打磨出来的，不是拉个人过来加几天班儿就能对付出来的，年头和火候比聪明才智更重要。好的工匠，没个十几二十年工夫，出不了师。二年的厨子和二十年的厨子，就是不一样，你把那二十年的杀了，非要让二年的炒出二十年的味道来，就纯属扯淡了。
当然，城墙质量不行，弓箭铠甲质量不行，杀几个工匠，威慑一下，既是可能的，甚至也是必要的，但要按史书记录的这么杀，只怕工匠都杀绝了，任务也完不成。
叱干阿利，就是御史大夫、梁公叱干阿利，看来，他不但是刘勃勃的救命恩人，而且是一位大国工匠。
本年，刘勃勃下诏说：
朕的祖先，北迁幽朔，改姓为姒氏，发音与中原不同（音殊中国），因此从母氏，改姓为刘。儿子跟母亲姓，不合礼法。古人姓什么，并没有一定的常规，有的以出生地为氏，有的以祖父之名为氏（或以王父之名），朕打算以义理改姓。帝王，是上天之子，美好显赫，与天相连，现在，就改姓为赫连氏。上天之尊，不可让庶出的宗族相同，不是嫡系子孙的，都用铁伐为氏，希望他们刚强锐利如铁，都能攻伐敌国。
柏杨先生评论：刘勃勃的胡夏帝国，在短命王国群中，凶恶愚昧，集于一身，此时刘勃勃不过只拥有一支飘忽不定的军队而已，纵是最盛时，领土也不过陕西省的一部分和甘肃省的一部分，便发烧得花样百出。
衣赐履说：柏杨先生的评论，让我笑了半天。从史书记录来看，这位赫连勃勃，绝对是个大神级的恶人；但我码字至此，多多少少感觉，他恶恐怕是恶点，但可能没那么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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