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
丞相府千金,一朝成为荒淫公主。
我用一辈子的荒诞行为,给王朝带来了稳定。
即便是女帝登基,我依旧是长公主。
直到我勾搭走女帝的将军,他终于反了。
01
明明上一秒我还是丞相府千金,转眼我就占据了公主的身体。
眼前装扮华丽的妇人看着我,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
“峥玉啊,大家都说你得了怪病,我来看看,是不是在太液池喝了两口水,把什么都给忘了?”
峥玉…梁峥玉!皇上最心爱的嫡出公主!
心口像被撕开一样疼,梁峥玉的记忆猛然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灵。
记得那天我在太液池边玩,夕阳如血,我看得出神。岸边似乎有块石头松了,我就那样掉进了太液池中。
我猛地记起来,这位名叫梁峥玉的公主还没成年就凋零了。
“现在是什么年份?”
“峥玉,你真是糊涂,现在是丰宁五年啊。”
梁峥玉在丰宁五年的冬天离世,皇上失去爱女,悲痛万分,甚至改了年号。
我望向窗外,梅雨季节已过,雨却依旧绵绵不绝。
“您是谁?”
“傻丫头,我是你母妃啊。”
梁峥玉是穆皇后所生,穆皇后不久便因病去世,哪来的母妃给我。我心里疑惑,明目张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子。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可能觉得我病没好彻底,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我,随后便离开了。
宫里的侍女告诉我,她是皇贵妃,名叫柳枫。
穆皇后去世后,皇上让我由她抚养成人。
在我的前世记忆里,后宫没有柳枫这号人物,也没听说过什么贵妃。
一切都乱套了...
02
丰宁五年,皇上以铁腕手段整治商贾,严令盐铁官营。但是交由何人经手,群臣百官一吵就是半年。
丰宁五年七月,皇上决定由青玄公主梁峥玉掌管盐铁经营,以为权宜之计。永丰五年冬,公主病逝。龙颜震怒,后宫讳莫如深。
我把玩着手里雕刻得十分精巧的一块玉牌,细细回想,很难不将死亡和它联系到一起。
盐铁经营关系着半个国库,谁人不想经营,也许有人要来害我。
我照了下镜子,脸上也没什么气色,嘴唇还有些苍白,大概是还在病重的缘故。
我披散着头发,一身素衣就冲到了朝堂上,红着眼睛,跪倒在阶前。
“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峥玉,你何时醒的,怎么这副样子跑出来了。”
“父皇,儿臣做了一个梦,梦见今年下雪时儿臣惨死……”
“峥玉,不可胡说。”
“父皇信我,我惨死宫中,魂魄离体时,出现了一个茅山道士,他说儿臣之所以惨死就是因为这块盐铁玉令。他说有奸人觊觎儿臣的玉牌,儿臣不能要,儿臣不敢要啊……”
我颤抖着将玉牌丢了出去。
朝堂上一片唏嘘。
皇上却声音也软和了许多。
“峥玉不怕,有父皇在,谁敢害你。”
“退朝。”
我从前是相府最柔顺的女儿了。
而现在演了一场戏,父皇满眼心疼地安慰我时,我一点都不觉得羞愧。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想活下去。
也只有当着父皇和满朝文武的面说这些看似疯癫的话,那些已经在幕后蠢蠢欲动的人才会心虚,有所忌惮。
我平安地度过了这个冬天,开始学习盐铁经营之务。
“听说白马寺有位得道高僧,曾到天竺受活佛点拨,驱邪最是灵验,要不陛下再把他请过来试试?”
“也罢。峥玉以前最是柔顺了,落水之后居然性情大变,朕如何不担心啊。”
听到父皇和刘贵妃的对话,我悄悄离开了。
如今我已经及笈了,距离我上次大闹朝堂也已经过去了两年,贵妃却说我这是中邪了,父皇深信不疑。每个月都请高僧到宫里做法事。
03
他们说的性情大变。
其实不过就是父皇为我许了人家,我不喜欢那人,亲自提了剑闯到家中,刺伤了那人。逼得父皇不得不将婚事作罢。
皇宫里面有个太医,实在是好容貌,我立府后便求着父皇将那小太医赐给我,逼着他学琴,每天晚上睡前为我弹奏一曲。
我曾去白马寺上香,偶然在寺里撞见个和尚,手指修长,连我都羡慕,我就逼着他还俗,到公主府学箜篌,夜宴时谈给客人听。
京城中有几个灵秀的男人,有些来自微薄之家,有些是王权子弟,我们常聚在一处,可是每当夜阑人静,想要享受巫山云雨那些乐事的时候,总觉得少些趣味。
这是我唯一的遗憾,可惜了这么些个灵秀的人儿。
和羲城有十几座青楼,现在都成了我的产业。我把南苑也都买下来了,里面的小倌实在是好容姿。
有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居然为我写了几十首诗,说喜欢我,我就带他去青楼。
“你所谓的喜欢不过就是肌肤之亲,这里的女人都可以做到,温香软玉,而且做得比我好。”
书生不为所动,我便又带着他去了南苑。
“不喜欢,莫不是有龙阳之好?这里的小倌,达官贵人都喜欢。你中意哪个,我送给你当书童。”
“公主,臣只想跟在你的身边。”
“哪怕做条狗?”
我嗤笑着问。
李书生从此以后成了公主府的狗,脖子上还系上了铃铛,见到我就笑,瞧着倒也是让人欢喜。
和羲城有户姓崔的,也是门阀世家,他家的公子有一天踹了我的李书生,我提上火油就把他们家院子烧了,我把崔家的雕梁画栋砸得只剩梁和栋,崔家公子被我打得牙都掉光了。
这样活着真是痛快。
不过父皇的书案上每天都堆满弹劾我的奏章,他们说我蛮横,荒淫。
有人派画师潜入公主府作夜宴图,竟说什么此情此景连画春宫的都自愧弗如,直接把父皇气吐血了。
父皇又想给我议亲,和羲城的门阀世家听说后,急忙让家里的郎君收拾行李躲到外面,生怕自己的儿子尚公主。
唯有一位将军从边疆回来。他叫东方颢,往年见过几次,年纪和我差了十岁,父皇说他性子稳重,还想给我们赐婚。
是刘贵妃说他常年戍守边疆,不能长相守,父皇才把那道赐婚的圣旨收了起来。否则我可能也要提剑到边疆刺他一剑。
04
父皇这两年身子不大好,多半就是被我气的吧。
他把政务托付给了贵妃,这两年都不怎么上早朝,朝堂上只有柳枫垂帘。
父皇驾崩的时候,我还在南苑戏弄小倌。天子驾崩的消息还是与我往来密切的王谢两家的公子跑来告诉我的。
我赶到宫里的时候,地上跪满了人,王尚书和谢尚书几位重臣都到了。只是东方颢却身披铠甲伫立在那儿,实在让人费解。
“都到齐了。那本宫便开始宣读遗诏了。”
“自贵妃柳枫垂帘以来,政清人和。太子庸庸碌碌,不堪大用,朕痛定思痛,决意……”
贵妃还没有读完,便有人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问。
“柳枫,你是想效仿吕后,牝鸡司……”
那个人倒是个忠臣,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滩血就溅到了我的脸上。旁边的东方颢从容自若地将剑收回鞘中。
“决意禅位于贵妃柳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东方颢就像等不及了似的跪下去。
我与太子并非同胞兄妹,也不亲近,但我知道太子哥哥很有才干,是贵妃擅权专政,不让他干涉罢了。
父皇只有昏了头了才会留下这种遗诏。
我大摇大摆地走了,几位重臣不约而同地跟着我走,气得柳枫直接在里面砸东西。
不过东方颢手握兵权,在她的拥立下,柳枫顺利继位了。听说登基大典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东方颢亲自到公主府请我,开口叫我长公主。
我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跟着他走了。我一出现,群臣百官自然也跟来了。不过我不会给柳枫下跪,打断腿都不会。
东方颢看出了我的态度,便也没有强求。
女帝很快就按耐不住,她找了各种借口把我的几位哥哥们都杀了,不过她不敢动太子。
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旧王朝的象征,也许在门阀世家眼里我十分不堪,蛮横也罢,荒淫也罢,我才是正统。就凭这个,女帝暂时也不会杀我。
05
王谢两位尚书忽然带了好些人冲进公主府,李书生拦都拦不住。他们开口就喊救命,原来是家里的郎君被东方颢抓了,我说这几天怎么都见不到人。
他东方颢也不好好打听打听,我梁峥玉是很护短的。
我提剑就杀去了天牢。东方颢稍迟一点赶了过来。
“这些人在国丧期间夜夜笙歌,斗酒耍乐,难道还不能囚禁吗?”
“斯人已逝,本宫都不难过,将军又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我不屑地瞥了眼前的男人,冷笑道,“将军是不是觉得自己过几天就要当上我们大周的皇后了,所以就可以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了!”
东方颢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显然已经被我给惹怒了,王谢两家的公子在后面清咳了几声,不停地暗示我。
我不爽地踹了他们几脚。
“怎们,本宫难道还要怕他东方献之不成?天下士族都叫我一声长公主,就连女帝都要给我三分薄面,天下盐铁尽掌握在我手中,他不就是有兵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过几天爬进长乐宫的红鸾帐,怕是连怎么握剑都忘了吧。”
“梁峥玉!”
“告辞!”
看着东方颢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才觉得解气,便带着我的男人们潇洒地离开。
王谢两位公子骂骂咧咧地,不停跟我吐槽那个东方颢。
我并不知内情。原来他们两个人有旧,是青梅竹马,只是一封封妃的诏书,柳枫进宫了,东方颢也去了边疆。
一别就是十年,一旦重逢就难舍难分。听说东方颢在和羲城有自己的宅邸,这两个月却一直宿在皇宫内。
现在想想,我这位温良贤淑的母后当初费尽心思不让父皇赐婚,原来还有这种深意。
想到父皇把她纳进宫后这十年独宠她一人,总觉得荒唐可笑。
女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把我召进宫。
她好像刚洗完头发,乌黑的长发任意披散。
她从容地倚在靠垫上。东方颢就站在她的身旁,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长发如瀑落下,剐蹭过他的手背,他也没有移动一下。
“天牢的事情,朕都听说了。”
“陛下,王谢两位尚书都是父皇的股肱之臣,两家的公子与我也是少时的情谊,他们求到了公主府,我于心不忍。”
我假装擦了擦眼泪,又继续道。
“他们聚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给父皇写悼亡诗,没想到会被大将军误会,实在是冤枉。昨日我在天牢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将军见谅。”
女帝立刻就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
“先吃饭吧。”
06
女帝和东方颢挨坐在一起,另外给我安排了一张桌案,他们的动作我都看得分明。
女帝给东方颢夹了菜,他全都吃掉了。
“献之,我想吃那个。”
女帝指了一盘菜,几乎就摆在她的面前,她突然又就变得娇羞起来,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东方颢给她夹菜的时候,她微微笑着,眨眼间,她整个人仿佛都变得娇小了,龙袍加身,却一点儿也不像皇帝。
烛火摇曳,我瞧了瞧东方颢的眼神,也有几分柔情蜜意。
我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
“怎么没有人倒酒?”
“来人啊,给长公主倒酒。”
“陛下,我想让将军给我倒。”
对面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东方颢步履从容地朝我走过来,面容冷峻。我感觉他其实是想直接把酒浇在我的头上,或者是把那个空酒杯直接塞进我的嘴里。
当东方颢躬下身来倒酒的时候,我悄悄扯住他的衣角,进一步挑衅,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