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今天想跟你们唠唠我45岁这年,那如坐过山车般刺激又心酸的人生转变。
那天,我站在23楼电梯间整理领带,手指触到袖口脱线的毛边,心里“咯噔”一下。这衬衫还是五年前定制的,当时我的建材公司刚签下创业园区最大的展厅,那叫一个意气风发,仿佛整个建材市场的钱都要被我赚进兜里。
“王哥早!”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我转身,一个穿着JK制服的姑娘冲我点头,她胸前别着“实习生”的徽章。电梯镜面映出我鬓角的白发,和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站在一起,我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老古董,中间隔着道无形的次元壁。
行政部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路过会议室时,里面传出激烈的讨论声:“直播带货必须安排上!传统渠道转化率太低了……”我透过玻璃瞥见市场部总监挥舞的手臂,那是个扎着脏辫的年轻人。上周五,他让我重做三遍报销单,就因为出租车票没按时间顺序排列。当时我差点没忍住火气,可想想现在的处境,还是咬着牙把火压了下去。
我的工位在打印机旁边。打开电脑时,邻座小李正往马克杯里倒蛋白粉:“叔,要不要来点?比咖啡健康。”这称呼让我眼皮跳了跳,突然想起自己儿子也刚上大学,岁月这把杀猪刀,真是不饶人啊。抽屉里躺着褪色的总经理名片,边角还沾着装修时的白漆,那是我曾经辉煌的印记,如今却成了回不去的梦。
“王老师,能帮我看下这份报价单吗?”财务小张抱着文件夹过来,鼻尖沁着汗珠,说供应商咬死涨价15%。我翻着明细表,二十年代理建材练就的眼力自动标出异常数据:“让采购查查佛山那家新厂,上月广交会他们展台在B区23号……”小张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崇拜。
茶水间飘来咖啡香时,我正用便当盒热昨天的红烧肉。带我的主管啃着三明治凑过来:“王哥,下午和甲方的会你主讲?”这个三十出头的海归硕士,上个月还因为我用错PPT模板发过火。
想起半年前那个暴雨夜,银行的最后通牒电话像一道惊雷,把我从美梦中劈醒。价值百万的意大利岩板在仓库积灰,合伙人在电话里说“建材城空了三成铺位”。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现在看着饭盒里妻子早起煎的荷包蛋,突然觉得,能按月领工资,也是种福气。
下午的会议比预期顺利。当我说出“这个户型配深色石材显压抑”时,甲方总监眼睛亮了。散会后他特意要了我的微信,说十年前他经手的第一个楼盘就是用我们代理的瓷砖。小主管拍我肩膀的力度带着迟疑的敬意,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
下班时收到妻子消息:“新卤的牛肉给同事带了些”。我把保鲜盒放在公共区,附上纸条“山西老陈醋腌的”。第二天发现便签旁多了盒杭州龙井,还有张画着笑脸的便利贴:“谢谢王叔!”
临下班前接到猎头电话,说有个副总职位。我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灯,工位隔板上贴着女儿画的加油小人。“暂时不考虑了,”我说,“这边项目刚上轨道。”
收拾东西时碰到保洁周大姐。她正踮脚擦我工位旁的绿萝叶子,见我过来忙让路。“您先请,”我把工具箱往旁边挪,“这发财树该换土了,我老家种过……”
电梯下行时,手机震了震。业主群里跳出消息:创业园区那间展厅,终于有了新租户。我笑了笑,那些曾经的辉煌与落寞,都随着这电梯的下降,渐渐远去。45岁重新开始打工,虽然只是普通职员,但我在这平凡的日子里,找到了新的方向,也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我相信,只要不放弃,未来总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