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城记》发表于1933年,于1932年8月至1933年4月在《现代》月刊连载,随后由现代书局发行了单行本。《猫城记》是老舍一部非常特别的小说,是科幻小说。
故事的发生地是与地球有着天壤之别的火星,除叙述者外,主要角色都不是地球人,而是老舍想象出来的长着猫脸的人“猫人”。小说以“我”的视角来观察猫国和猫人,当我乘坐宇宙飞船来到火星,降临在“猫城”的时候,看到“猫城”是一个充满了肮脏、贫穷、战争、混乱的地方。
而猫城中主要有“大蝎”“外国人”“小蝎”“大鹰”几个形象,他们分别代表不同的阶层。普通猫民则是一个愚昧、麻木、冷漠的群体,从众心理支配着每个猫民的所有行为,甚至颠覆了整个社会秩序。
在猫城,上下各级政府、社会、文化、教育机构俱在,但全是一具具空壳。有学校而没教育,有政客而没政治,有人而没人格,有脸而没羞耻。人人扯着虚伪的大旗,粉饰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国度。全国不事经济活动,全靠售卖两万年积累下来的古物、图书支撑,而古物院和图书馆都已经被搬运一空了。
当外国军队攻打猫国时,猫人的怯懦也发挥到了极致,君主第一时间弃国而逃,民众不加抵抗,坐等屠城,军队只管朝敌人相反的方向逃窜。大局已定时则为了获得投降的优先权相互厮杀。怯懦的背后是猫人“无动”的本性,“污吏压制之也而不动,虐政残害之也而不动,外人侵慢之也而不动,万国富强之成效,灿然陈于目前也而不动,列强瓜分之奇辱,咄然迫于眉睫也而不动。”
举国上下除公使太太一家和真正的爱国者大鹰以外,都以类似于鸦片的迷叶为食,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然而,可悲的是,当全国只剩下两个猫人时,他们终于动了起来,在被囚禁的笼子里自伤残杀,完成自我灭绝。
总的来说,在“猫城”,社会秩序崩溃、价值体系崩塌,一切符合寻常逻辑的东西全部被彻底颠覆。
猫人擅长窝里斗,对外国人却无比畏惧,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军阀的密林看护,都需要外国人主持,否则什么都办不成。外国人在猫国打死人,不仅不受任何惩罚,而且法官还要表示感谢。
在《猫城记》中,老舍揭示出猫人的愚昧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在文化水平上,识文断字者极少;二是完全不重视教育,入学即失学;三是迷信,连曾经是“新人物”的地主军阀大蝎都深信不疑,收获迷叶后出发回城时看到鹰便认为是不祥之兆,下令返回;四是没有见识,喜好围观。猫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一个石子都要看半天,甚至大批的上流社会人士花钱去围观“我”洗澡。
那么,为什么猫城会这样,猫人会这样?根本原因在于长期的专制。在那个猫城中,专制的统治者为民众构建了一个封闭式的囚笼,将所有人囚禁其中,政治上高压、经济上压榨、文化上控制,无孔不入的权力渗透,使得民众毫无任何权利、自由和思想。
意识形态的控制和对外闭塞使得他们饱受奴役却沉浸在奴役的享受之中,甚至有人要打破他们的奴役,他们却还不干。封闭式的环境、专制高压统治造就了一群上诈下愚的猫城猫人。
而老舍就是借小说来揭示现实,讽喻时事,批判当时社会中民众愚昧、麻木的生存状态和国家灰暗衰败的局势。除了批判国民性,更是给予国人严肃的警示:若不正视黑暗的现实、不唤醒沉睡的民众,不及时矫正,长此以往,民族国家前景堪忧,猫国的悲剧将在现实中上演。
当年的大革命并没有改变什么,“革命了若干年,皇上始终没倒”,历史还在原有抛物线的轨道上继续循环,社会的病灶没有得以肃清,拖拽着“猫国”走向毁灭。批判和讽喻只是手段,引起国人的关注,唤醒国人,振兴才是根本目的,老舍用心良苦。
本文参考文献:
老舍.《猫城》
柯英.《猫城记》软科幻恶托邦的现实推演与人文反思
马海娟、郭欣艳.论老舍《猫城记》的表现主义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