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龙少年》将《龙樱》这个日系热血向的故事,做了相对成功的本土化改编。
在《龙樱》中,逆袭团考东京大学,是为了证明自己,叩问的问题“学霸宁有种乎”?
《鸣龙少年》里,逆袭团考青北大学 ,是糟糕的原生家庭让他们没有安全感,用名牌大学来给自己换一个新可能。
做翻拍剧,难度最大的就是需要编剧根据本土文化和时代环境,重新梳理人物的动机和性格。
说来容易,做好难。
比如在文化环境方面,中日两国的审查制度就不一样,日剧能拍的,国剧却会成为红线(反之亦然)。
《龙樱》第二集,樱木建二给逆袭团打鸡血,就说了世上的所有规则,都是既得利益的聪明人为了获得更大利益制定的(大意)。
因为我们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这种台词不符合我们的国情,第一集,《鸣龙少年》做了个场面宏大的社会学实验,揭开差生之所以成为差生,很可能和原生家庭有极大的相关关系。
这种改动利于过审,看似更接地气。
有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真相是,“各种教育,尤其是文化教育(甚至科学教育),暗含地以一整套有教养阶级传递的知识、本领、表达模式为前提。……它导致了这种特权者游戏面前根本性的不平等。然而,每个人都得参加这一游戏,因为它以具有普遍性价值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
雷鸣在第一集做的社会学实验,就是在戳破残酷真相,教育的游戏规则,对家境富裕的孩子更有利,苦出身更容易成为弱势群体。
富人家的小孩通常是鸣英的学生(重点中学),穷人家的则通常是龙海的学生(普通中学)。
两所学校合并后,分为桃李班和松柏班,两者界限,也隐藏着贫富差距的残酷现实。十一班的五位同学全部来自松柏班。被降到松柏班的江晴朗是唯一家境不错的学生,其他四位都是苦出身。
为了突出这些贫富差距带来的冲击,李燃那条线采用非常戏剧化的设定,住处被收回,无奈之下住在奶奶打工的家庭,富二代沈耀家中。
一个是出身优越的学霸,一个是家境贫寒的学渣,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设定,在第8集就显得悬浮了。
第8集中,雷鸣化身盖世英雄,帮李燃追债,李燃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有点钱后会租个小房子,也很难再沈耀家住下去了。
然而,追债这条线只是为了化解雷鸣和李燃的芥蒂,不负责解释李燃的住宿问题——不这样做,当然依旧是为了用贫富差距来做戏。
我难以给《鸣龙少年》优秀的评价,一则它不是原创剧本,缺少动人的原创内容,二则人物形象和情节常有虚假过火的倾向。
用原生家庭来作为个人命运不幸的来源,简直是近十年来国产剧最流行的旋律,有这种创作风潮,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的国家正处于剧烈的转型期。
简单讲,社会变化太快,以父母为代表的上一代秉承的传统价值观并不能解决年轻人的当下问题。比如,父母认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之后就要催生,生一胎不够, 还要多子多福。然而,生儿育女买房子,拼尽全力当社畜,用三十年的房奴生涯换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幸福人生,这到底值不值?
中国人的代际问题,成为当下最重要的问题之一,这种问题也反映在影视作品中。于是,近十年来出现的,以年轻人为主要受众的影视题材,很容易将父母作为困境的象征,《鸣龙少年》也未能免俗。雷鸣是这样,程雨杉也是如此。
尤其是程雨杉,她的原生家庭简直是集齐人间悲剧之大成,二婚亲妈给色鬼后爸当免费保姆,父母共同打造重男轻女小家庭。同母异父的姐弟关系也很俗套,程雨杉天生王炸没有得到很好地培养,弟弟是废柴,却占有家中最多资源。
第三集,导演拍程雨杉家的早餐戏,从饭桌座次到镜头语言,很容易让女性观众感到窒息。
《鸣龙少年》的编剧是女性,果然懂得讲述女性困境。不过她为了戏剧冲突,有些情节处理地有些过火。比如第10集,十一班放假三天,程雨杉早晨刷题,八点钟就被妈妈喊去帮忙。
一个棋牌室,八点多就这么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毕竟,在开头前几集,程家在这个时间点还能一家四口一起吃早饭呢。
有些情节经不起细看,有些细节细品才觉得好,比如江晴朗的父母线,乍一看母亲是恶人,父亲是慈父,事实上,江母焦虑的背后也隐藏着丧偶式婚姻,家庭教育缺失的现实。
文章的最后,我要吐槽网播平台的骚操作很劝退。
本是一部翻拍剧,却搞vip日更一集,Svip日更两集那一套,我正式放弃追更了。
这是我第一次给《鸣龙少年》写评论,也应该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