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苏里高海峡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
奥尔登多夫根据金凯德的指令,于该区域部署以拦截日军舰队。金凯德确信,日军将在当夜试图突破防线。他与奥尔登多夫少将已精心策划,准备迎接一场夜间战斗。防御布局如下:海峡南端部署有鱼雷巡逻艇扼守南入口,中段配置三个驱逐舰中队,而海峡通往莱特湾的北端,则安排了六艘老旧战列舰与八艘巡洋舰形成坚固防线。
自晨至暮,美军未侦测到日军南路舰队的踪迹。现有情报仅表明日军南路舰队将穿越苏里高海峡,但对其具体编制及实力未提供详细信息。金凯德忧虑该舰队可能具备强大战斗力,这将加大奥尔登多夫的防御压力。鉴于此,金凯德反复强调奥尔登多夫需做好充分准备,若遭遇强大日军舰队,应采取逐步抵抗策略,将敌人阻隔于苏里高海峡之外,直至援军抵达。防御部署再次确认:南端由鱼雷巡逻艇警戒,中段配置驱逐舰中队,北端则以战列舰与巡洋舰构成强大屏障。一场周密的防御战准备就绪。此时,日本南路舰队分为两队,正大举逼近苏里高海峡。西村祥治指挥的舰队率先抵达,采用传统纵队编队,前导为“扶桑”号与“山云”号战列舰,其后紧随巡洋舰“最上”号及四艘驱逐舰。志摩清英率三艘巡洋舰与四艘驱逐舰随后,两队间距约三十公里。志摩舰队自日本本土远道而来,部队已显疲惫。尽管两队几乎同时到达,却因个人恩怨及升迁竞争,彼此缺乏沟通,各自独立作战,对对方的行动计划一无所知。志摩与西村虽曾在日本海军军官学校同窗,但如今却因职业发展而暗中较劲;西村早期的晋升速度曾一度超越志摩。志摩后发先至,超越西村,尽管其掌管舰队规模较小,却在官阶晋升上早于西村六个月。就作战经验而言,二人均乏善可陈,多凭一时意气,且互不相让。当前,胜利曙光初现,只需穿越苏里高海峡,便可挺进莱特湾。此刻,大雨倾盆,雷电轰鸣。苏里高海峡异常寂静,唯有海鸟悲鸣,两岸轮廓隐于黑暗之中。“警惕前方,保持搜索,驱逐舰恢复战斗阵型。”西村深知,苏里高海峡已近在眼前,胜利触手可及。他判断,既然沿途未见敌踪,此处作为最后关卡,敌人必在此伏击。西村判断无误,金凯德确已在此设下埋伏。
晚10时36分左右,鱼雷巡逻艇雷达侦测到敌方踪迹。奥尔登多夫随即下令鱼雷艇编队发起攻击。夜色朦胧中,39艘鱼雷艇犹如幽灵般疾驰,分为四批,呈半月形包抄而去。与此同时,西村全神贯注地凝视前方,舰队全员高度戒备。片刻后,雷达警报声响起,那正是敌方鱼雷艇的讯号。他立即命令部队按照夜间遭遇鱼雷艇的预案展开反击。战斗一触即发。正当鱼雷艇即将接近日军军舰之际,日本舰队突然灯火通明,海面犹如白昼。奥尔登多夫的鱼雷艇尚未进入有效射程便暴露无遗。两艘驱逐舰迅速逼近,对鱼雷艇编队展开炮击。鱼雷艇152号中弹起火,但一枚偏离的炮弹溅起水柱,意外地将火势扑灭;鱼雷艇130号和132号相继受损,人员伤亡惨重。尽管鱼雷艇初战受挫,然而,西村指挥官在行动中的一处失误显著:其舰队完全暴露于美军监视之下,致使奥尔登多夫将军准确掌握了西村舰队的航行方向、速度、编队阵形及舰船数量。通过观测,奥尔登多夫发现西村舰队实力并不雄厚,仅包含两艘战列舰,缺乏航空母舰的支持,遂决定发起果敢的攻击。随后,大量鱼雷快艇向日本舰队发起连续猛烈攻势,与此同时,奥尔登多夫指令停泊于海峡中段的驱逐舰部队迅速增援。在第54驱逐舰中队旗舰“里米”号上,菲拉格中校通过广播向全体舰员发出动员:“注意,我是舰长。日本舰队正试图阻挠我军登陆莱特岛,全体军舰需全力加速前进,务必拦截敌舰,愿天佑我等。”驱逐舰沿海峡两侧迅速推进,很快进入有效射击距离,美国军舰的炮火随之猛烈展开。日本舰队的探照灯在炮火中熄灭,海面陷入一片漆黑,舰影与山影难以分辨,雷达屏幕上亦模糊不清,难以确定军舰具体位置。凌晨3时01分,奥尔登多夫通过侦察手段确定了日本舰队的具体位置,驱逐舰随即发射了首批鱼雷,数分钟后,鱼雷精准命中目标。同时,舰炮也发射出强烈的火力,被击中的敌舰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半小时内,西村舰队遭受重创:旗舰“山城”号战列舰遭受重创,火光照亮半边夜空,爆炸声震撼着海面和海岸;驱逐舰“山云”号亦被鱼雷和舰炮击中,一贯以炮术精准和夜战能力强著称的日本海军此时陷入困境,夜间无法有效锁定目标,炮弹偏离甚远。西村指挥官愤怒至极,命令以“山城”号为掩护,其余军舰继续前行。他发出了最后的指令:“我们遭受鱼雷攻击,你们继续前进,见到船只即予以打击。”战列舰“扶桑”号等舰艇, 巡洋舰“最上”号与驱逐舰“时雨”号,遵循西村舰队的指令,奋力向莱特湾挺进。
美军炮火密集如暴雨,致使日舰难以突破。凌晨四时整,一枚鱼雷精确命中“山城”号舰体中央,触发弹药库爆炸,瞬间火光冲天,映红天际。4时19分,“山城”号不幸倾覆沉没,西村舰长坚守岗位,拒绝撤离,随司令旗杆一同没入深海。与此同时,“扶桑”号遵循西村指令,竭力前行。因峡口狭窄,舰队仅能单舰通过。美军舰艇则扼守海峡入口,灵活变换阵型,时而一字排开,时而穿梭游弋,机动攻击,逐一消灭排成纵队的日舰。美舰舷炮集中火力猛攻前导敌舰,而日舰仅能依靠舰首炮塔还击。海战局势愈发激烈,进入白热化阶段。随着奥尔登多夫发出“攻击”指令,驱逐舰发起决定性打击,巡洋舰亦加入战局。夜幕下,火光冲天,炮弹纷飞。“扶桑”号与“最上”号身中多弹,燃起熊熊烈焰,舰体剧烈震动。不久,“扶桑”号接连发生大爆炸,大块金属碎片腾空而起,整舰化为火海,海面热浪滔天。火势持续至天明,“扶桑”号最终断裂沉没,“最上”号亦随后在烈火中沉没。驱逐舰“时雨”号见势不妙,迅速撤退。西村舰长不幸牺牲的消息传来时,志摩舰队缓缓抵达战场。志摩体态肥胖,行动略显笨拙,他深知西村已在前线开辟道路,自己无需过分担忧。他专注于养精蓄锐,以备决战。因此,当西村舰队遭遇毁灭性打击时,志摩仍在沉睡中。其态度傲慢且强硬,无人敢于打扰。即便战斗已至最后阶段,志摩将军仍在舰桥上沉睡。当志摩舰队抵达战场,海面笼罩在巨大的热气之中,日本军舰与阵亡官兵的遗体堵塞了海流。成群结队的沙丁鱼在海面翻腾跳跃,部分甚至钻进漂浮的日本水兵衣物内穿梭,啃咬与争食的嘈杂声清晰可闻。水兵们纷纷涌向甲板,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震惊不已。舰桥内的志摩被喧嚣声惊醒,他仍沉浸在困倦之中,烦躁地闭目询问参谋:“发生何事?”参谋们心怀畏惧地报告,海中遍布日本军舰及水兵遗体。“什么?我们的军舰由谁指挥?”志摩问道。“西村中将。”参谋回答。“啊!”志摩惊出一身冷汗,“他人在何处?”“此处无一生还者。刚才一艘驱逐舰无故撤离,仅称舰舵故障。”志摩环视四周,突然发现前方有大片黑影,惊恐之下立即下令发射鱼雷。击中的竟是西村指挥的“最上”号。由于热气弥漫,天色朦胧,距离判断失误,志摩的旗舰“那智”号不慎撞上“最上”号。
甲板上的水兵被抛起后重重摔落,志摩也险些跌下舰桥。惊慌失措之下,他选择撤退以保全性命,全然不顾昔日以身殉国的誓言,转而驶回民答那峨海。苏里高海峡战役在黎明时分落下帷幕,日军惨败。美军方面,仅损失一艘鱼雷艇,另有一艘驱逐舰受损。日军实施的钳形攻势中,其南部侧翼已被成功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