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婚纱照时，突遭隔壁煤气爆炸。
女友把唯一的高层缓降器给了她的摄影师竹马。
他们获救时，我正被预制板压着双腿，痛苦挣扎。
后来，我的结婚照是坐着轮椅拍的。
推着轮椅的婚纱女主人，早已不再是她。
1
“周华，你看……”
未婚妻孙芳转过头来，面露难色。
她身上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那婚纱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将她整个人衬的像天仙一般。
“砰！”
一声巨响从我身后传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掀翻在地。
我整个人向前扑去，面对我的孙芳和站在她身边的摄影师也向后倒去。
疼。
火辣辣的疼自我后背传来。
我的耳边一片轰鸣，一时之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四周地上全都是碎玻璃，婚纱架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我懵了片刻，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随即外面传来源源不断的尖叫，将我唤回现实。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刚刚遇到了爆炸。
我艰难的爬起身，商场中的许多人已经开始四散而逃。
惊恐和不安表露在每个人的表情上。
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寻找孙芳的身影。
这种生死关头，我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未婚妻不管！
四周都是被烤黑的墙壁，往日里坚硬无比的承重墙，甚至有些变形。
我们应该距离爆炸点很近。
每多在这里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思索间，我终于在店门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看到了让我心寒的一幕。
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孙芳正拉着摄影师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外跑。
丝毫没有找我的意思。
我来不及难过，既然她已经跑了，我也该自保了。
我跨过地上的障碍物，追在他们身后，看着二人进了安全出口。
就在我离出口处还有十几米时，一条火舌猛的窜出，堵住了我的出路。
无奈之下，我被火舌逼退回了婚纱店内。
二次爆炸很快再次袭来，我又被掀翻在地。
2
接连两次的摔打让我有些眼冒金星，意识开始恍惚。
迷离间，我又想起孙芳拉着摄影师奔向安全出口时的背影。
想起孙芳对摄影师的笑。
给我们拍摄的摄影师名叫刘智明。
我和孙芳今天本来是来拍婚纱照的。
可她和刘智明似乎总是在眉来眼去。
她的笑不是因为拍照需要，而是发自真心的。
那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娇羞，是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过的。
就连她的婚纱，都是刘智明给她挑的。
我也给孙芳选了一套，但是她没要。
“周华，你选的这套也很好看……但我们还是听摄影师的吧，他更有经验，知道什么样的衣服成片效果更好。”
倒是个冠冕堂皇的好理由。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摄影师。
他是孙芳的竹马。
我是在大四和孙芳谈的恋爱。
后来，我从室友背着我的小声议论中得知，孙芳虽然没有过男朋友，但是有个竹马。
她的竹马身体不好，患有慢性肺结核。
眼见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孙芳父母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果断搬家，阻止了二人关系进一步发展。
那个竹马，就是刘智明。
当孙芳和我报出这家婚纱摄影店的名字时，我就知道她是要来找刘智明了。
但我没有阻止，我想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如果她什么也不做，只是来见刘智明最后一面，作为告别，我也就默许了。
一个好好的告别，我还是可以容忍的。
毕竟以后和孙芳共度余生的人是我。
我们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这就够了。
可这婚纱照拍着拍着，孙芳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她笑不出来了，眼神停留在刘智明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甚至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转过头来。
爆炸就发生了。
3
“周华，你看……”
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想悔婚的吧。
我有些心疼自己，意识也逐渐恢复清明。
我还没恋爱脑到未婚妻和她的竹马都要私奔了，我还不计较的地步。
她孙芳和刘智明都还活的好好的，我凭什么死在这！
我要看看他们的结局到底有多美好。
想到这儿，我强撑起身体，逼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逃离这里的方法。
一般店内，尤其是这种商场内部，都会设有消防设备。
除了灭火器可以灭火，还备有高层缓降器可以逃生。
也就是说，只要我找到高层缓降器，就有逃生的希望！
我沿墙艰难摸索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被压在几件婚纱下的设备。
我刚准备穿戴好设备，从窗户处下去，就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我手中的缓降器猛的被抢走。
我回过头，看到孙芳和刘智明一同站在我身后，刘智明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灭火器，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我顿感不妙：“你要干什么？！你们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安全通道的门打不开，我们两个先下。”
“智明他身体不好。你经常健身，体力和健康状况都比他好。智明有肺结核，在这种环境下不能久待，他撑不住的。”
她语气坚决，带着毋庸置疑。
连一点礼貌或是请求都没有，仿佛我理所应当给他们二人让路。
她这是要为了她的竹马，弃我的死活于不顾。
还是用硬抢的方式。
这就是我谈了那么久的女朋友，我一直喜欢，一直爱着的女朋友。
那一刻我心寒到了极点。
“？”我满脸问号，不惯着她，直接回骂。
“孙芳你有病吧？我俩到底谁才是你的未婚夫？”
“谁的命不是命啊，况且这缓降器还是我找到的。”
“你俩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着正准备把缓降器抢回来，刘智明却忽然从背后抱住我。
说他身体不好，可他束缚我的力量丝毫不弱。
孙芳见状，就势从我手中抢走了缓降器。
然后孙芳随便找了一件衣服，绑住我的双手。
二人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配合堪称完美。
论谁看了都会夸这是绝佳的默契。
我的未婚妻就这样头也不回的，在我面前和她的竹马一起顺利逃生。
好一个杀人诛心！
4
等我挣脱开绑住手的衣服时，店里早就黑烟弥漫。
我受不住烟雾的熏呛，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孙芳和一堆医生围在我身边。
天花板从我眼前不断滑过，白晃晃的灯光照得我眼晕。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担架车上，应该是已经脱险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手术室了。”
孙芳握着我的手，看着前方，表情焦急。
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语，还是是说给我听。
她表现的好像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让人看了都为之动容。
可也是她，在关键时刻为了救她的竹马，和我抢夺逃生工具。
甚至绑住我的手，差点毁了我生的希望。
我不理解，为什么她明明都放弃我了，现在还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她这副嘴脸让我觉得恶心。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刘智明，我当然要成全他们。
否则就算我对她死缠烂打，我们以后的婚姻也不会幸福。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含糊不清，根本没有力气提高音量。
相比孙芳，还是医生先注意到我的动作。
“女士，您先生好像有话和您说。”
孙芳这才俯身凑近我耳边。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她道：
“祝你和刘智明新婚快乐。”
“你们的婚纱照一定很漂亮。”
5
我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中，我回到了刚和孙芳谈恋爱的时候。
她是我的初恋，我用尽心思讨她开心，学着去做一个合格的男友。
我会悉心照顾她，提醒她天冷加衣，在她生理期的时候买暖宝宝和热红糖水送到她宿舍楼下。
会去查卫生巾的型号，买几片备在包里，以防她忽然要用的时候能用上。
和她约会，我从不迟到，甚至会早到半个小时，为她买好她喜欢喝的奶茶。
她的口味偏好，我全都了熟于心。
每一次和孙芳见过面后，我都格外开心。
我哼着小曲回到宿舍，同寝室的同学开玩笑似的提醒我：“你真不在乎她的前任啊？好歹打听个分手原因。”
我没有听进去，只说孙芳没有前男友，我也是她的初恋。
这是孙芳亲口跟我说的。
我从来都是相信她的。
可后来我才知道，她对我撒谎了。
这是她对我撒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谎言。
尽管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没有过多追问。
因为在不久后，孙芳就自己和我说了她与刘智明之间的事。
我以为她肯和我坦白，可以说明她和那人一定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她的口中，刘智明只是她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他从小陪她做游戏，给她辅导作业功课。
会在孙芳做错事的时候，主动站出来替她承认错误。
会每年送她生日礼物，那是礼物无论贵贱，都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都是她喜欢了很久的东西。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会像他对我一样好的男孩。”
我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当时的自己，觉得那个单纯的我傻得可怜。
我竟然认为那是她夸我的话。
她最好的朋友为她做过的事，我都做过了，我真仔细。
可我怎么就没反过来想想，完全是刘智明先我一步，为她做了所有男朋友该做的事。
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女，怎么可能不会被这种炙热和细心打动呢？
男女生间很少会有纯友谊。
只不过我和孙芳，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罢了。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孙芳的对话内容基本都是围绕着刘智明。
不是我要求她说的，而是她主动讲给我听的。
我做的很多事情，她都会说：“那时候智明也会像你这样……”
我居然还为她肯主动和我分享她的过去，能让我对她有进一步的了解而高兴。
那明明是她对过去满满当当的回忆。
看着那时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替身。
孙芳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她是因为在我身上，能看到刘智明的影子。
她把我幻想成了一个健康的，能陪她走向婚姻殿堂的刘智明。
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
即使我早就吃醋过，质疑过。
可我还是无数次的逃避现实，帮她找借口，骗过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潜意识。
我那么爱她，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付出罢了。
往事如过电影般一幕幕划过。
我想在任何一个选择的路口阻止曾经的我。
但我做不到。
如果我没有死的话，现在后悔，也算为时不晚。
我们还没有结婚，就当这几年的付出喂了狗。
我不能再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搭上。
6
梦醒了。
耳边的仪器声提醒着我，我回到了现实。
孙芳正守在床边，见我醒了，她面露欣喜之色。
“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吓坏我了！”
随后她按下了呼叫铃，让医生查看我的情况。
一个不在乎我生死的人，昏迷就能吓到她。
我要是到现在还相信她，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在等待医生到来的短暂时间中，我的感官正在慢慢恢复。
剧痛从我大腿处传来，我甚至感觉不到小腿的存在。
我想看看我的腿怎么了，但身上使不上半点力气，甚至连坐都坐不起来。
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往最糟糕的方面猜想。
因此当医生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问：“医生，我的腿还在吗？”
我完全不知道在我昏迷的期间发生了什么，我是被怎样救出来的。
医生一边低头往本子上记录情况，一边道：“放心，你现在状态还良好。腿保住了，就是恢复期有些漫长。具体时间还不好说，要再观察看看。”
医生查看完我的情况，见我没什么大问题后就离开了。
病房中只剩下我和孙芳两个人。
半晌，她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我们找到你时，你的腿被爆炸砸下来的棚顶压在下面。好在只是骨折，没什么大问题。”
说完，她这才意识到害得我这般境地的人正是她本人，于是止住了话头。
我哽住，继而问他：“刘智明呢？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我留下来照顾你，他已经回婚纱店计算赔偿了。”
“那就好，你去陪他吧。”
我十分平静。
既然上天给了我过好余生的机会，我就要学会珍惜。
再和她纠缠，就是我不礼貌了。
孙芳听了我的话，一动没动。
她就那样盯着我，好像在判断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半晌，她见我态度坚决，忽然问我。
“周华，你那天说祝我和刘智明新婚快乐，你是什么意思？”
7
她倒是把我问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
我疑惑不解：“你这么问我，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
孙芳问：“你不和我结婚了？”
“我像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吗？”
“周华，你别这样～”见我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她语气软下来：“我只是想和他道个别，又或者说，和我的青春道个别。我爱的是你。”
我被她这话逗笑了：“这话你自己信吗？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孙芳不接话了。
我自言自语：“让我猜猜，应该是……周华，我们的婚礼能不能往后推推，我还不太想结婚……”
我太了解孙芳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她身边，深谙她什么情况下会说什么样的话。
果然，她在听到我这样说后，脸色迅速黑了下来。
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猜的那么准。
可她还是继续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她想让我因为不信她而自责，进而心软。
但我和之前不同了。我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心软。
“我相信你啊。”
“可是孙芳，正是因为我相信你，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站在你身边，被你欺骗。”
“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这份信任吗？”
“你在爆炸现场和他一起抢走我的缓降器时，你坚定的选择他时，你头也不回的丢下我时，你都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即使我自认为已经过了这个槛，可再次提起时，我还是忍不住情绪激动。
孙芳终于放弃了抵抗，向我道歉：“对不起。”
见我不为所动，她又信誓旦旦的用承诺继续打动我。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以后不见他了，再也不见了。”
“以后我不会再提有关刘智明的任何事，我们一起安安稳稳的生活，就我和你两个人。”
我摇头苦笑：“不，我才是你们中间的那个第三者。你和刘智明，才应该是受到祝福的一对。”
“不是这样的！你昏迷的这些天，我整天吃不下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如果你醒不过来，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我当时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我帮智明只当是在帮朋友……我是怕你会来抢缓降器才绑你的。如果你来抢，那我们大家谁都跑不了！”
直到现在，她还在为自己辩解。
她悔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自受。
“我们都要结婚了啊！”
孙芳低下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语气中带了哭腔。
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动，我一定会推开她。
“孙芳，自从你选择带着刘智明先走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真的没有一点挽救的余地了吗？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抬头看着我，泪眼婆娑。
“这就像爆炸前后你穿的那条婚纱。脏了就是脏了，我们，回不去了。”
8
孙芳还是坚持不懈的来医院看我。
尽管我没再理过她。
我一句话都没再对她说过，甚至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但凡她来，我就装睡。
她毅力惊人，每天都来，然后坐在床边喋喋不休的说上一个小时。
自言自语，也不管我是不是在听。
把我烦的要命。
我实在受不了，拖兄弟打听来了刘智明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我和孙芳分手了。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麻烦你看住她，别总让她没事就往我这儿跑。我不想看见她。”
刘智明安静的听着，只说了一个好字。
他心里应该是高兴的。
他终于等到了我退位，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了。
不用费尽心思，不用偷偷摸摸。
对我俩来说，这是件双赢的事，真好。
9
“37床周华，该做复健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我找的复健护士来了。
从医生建议我开始做复健之后，我立刻找了个专业人士。
我的腿越早回复，我才能越早的投入到新生活中，重新开始。
护士名叫赵文文，扎着低马尾，皮肤白皙。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整个人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我经历了从信心满满的做复健，到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再到被复健的缓慢进度消磨意志的全过程。曾经的我也以为只要坚持，就会有结果。
只要我付出，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时间总会给我答案。
可许久以来的止步不前，让我一再陷入自我怀疑。
我甚至认为医生是在诓骗我，我的腿根本没有再好起来的可能，是他为了让我有希望有目标，说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望着三个月来没有任何好转迹象的双腿，我曾无数次崩溃。
这种崩溃从自己深夜一个人默默忍受，到后来无处倾诉，终于在复健的过程中爆发。
我曾大吼着发泄情绪，自暴自弃的任由自己摔坐在地上，不肯再尝试着站起来。
我在害怕，害怕那一次又一次，似乎永无止境的失败。
关键时刻，是赵文文向我伸出了手。
“来，我拉你起来。”
一个人，若是在自己起不来的时候有人愿意拉你一把，是多么的可贵。
我抓住了那个救赎。
我平静下来后，会懊悔自己崩溃时的举止，和她道歉。
“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吧？”
“没关系，我习惯了，这是我的工作。”
她安慰我：“许多人，也许复健了两三年才有一点效果。但那又怎样呢？即使是丝毫的进步，也足以让人开心。这证明着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还有康复的可能。”
我点头，比起那些人，我付出的这点时间又算什么呢？
她又说：“以后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别憋着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有个倾诉对象总比一个人硬扛着好。心理健康也会影响身体恢复的。”
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
我总觉得赵文文能带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只要和她说话，心中的烦闷就可以一扫而光。
她问起我腿伤的原因，我一五一十的如实告知。
“做的好，这种女人不配你真心相待。”
我见惯了她温柔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的义愤填膺。
那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可爱，生起气来一点架势都没有。
我都能联想到她从小到大，连吵架都吵不赢的场面。
我逗她：“你也是女生，怎么不帮着她说话？不是都说什么女孩子要互帮互助吗？”
她看我的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那也分时候好不好，我又不是三观不正！你还想让我向着她说话啊？”
她搀住我的胳膊：“行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今天练的够多了。过量训练对你的骨头只有损伤，没有好处。”
我的腿确实已经有些疼了。
她扶我到轮椅上坐下，细心的帮我盖上毯子，推我回了病房。
“最近进步挺大的，我们三天后见。”
我开始愈发期待和赵文文的每次见面了。
10
第四个月的时候，我和赵文文定下了婚期。
尽管在外人看来有些忽然，但我和赵文文早已在复健的过程中互生情愫。
经历过一次背叛，我更能分出什么样的女孩值得珍惜。
让我没想到的是，孙芳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我要再次结婚的消息。
她跑来医院，在我面前各种哭闹，甚至下跪求我重新和她在一起。
我无动于衷。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真的要抛弃我吗？”
“周华，你就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死心。她到底哪儿比我好？”
“如果我这辈子就这样废了，再也好不了了，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你愿意为了照顾我，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吗？”
孙芳愣住，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我点点头：“如你所见，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年，我却依旧坐在轮椅上。”
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一旁。
我早已知道了答案，趁机继续道：“可是她愿意，这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孙芳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几近发疯。
“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你才喜欢上她的，对不对！”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错觉！你只是感激她，那不是喜欢！”
“如果换做是我，你也会喜欢我的！我只是被刘智明缠住了，没能来照顾你而已！”
我摇摇头，她还是那么的执迷不悟。
“如果你想来照顾我的话，你总会有办法来的。就像现在，你不是正站在我面前吗？”
“缠的住的是人，缠不住的是心。”
那天，孙芳是哭着被医院保安拉走的。
事后我兄弟和我说，孙芳之所以再来找我，是因为她家里拖不下去了。
我们拍婚纱照之前，婚期都已经定好了，就在两个月之后。
孙家迫不及待的向亲朋好友发去了邀请，说是女儿要结婚，但没说新郎是谁。
我和孙芳分手后，孙家借着我在爆炸中受伤，还没康复的由头一直拖着婚期。
现在我的订婚的消息传来，他们拖不下去了，短时间内想找到一个女婿，几乎是不可能的。
孙家二老好面，死活不肯和大家说婚礼取消，但又不想随便找个人就让自己的女儿出嫁。
于是他们想起了之前一直被他们嫌弃的刘智明。
孙芳来求我，正是因为她不想让刘智明的身体成为她后半生的累赘。
没想到我这边也断了她的念想。
11
不出一周，孙芳和刘智明礼成的消息就传来了。
听说她婚后过的很不好。
婚前刘智明就因那次爆炸加重了病情，不过因为是慢性，所以过了两个月才慢慢显现出来。
孙芳动不动就陪他跑医院，中药西药试了个遍。
不仅花费了大量的医药费，还把全部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家上。
刘智明身体虚弱，所有事都要孙芳来做。
两人收入微薄，花的倒不少，日子越过越拮据。
婚后他俩彻底锁死，想必情况只会比婚前更糟。
真是恶人自有恶报。
至于我和赵文文，她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然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我们一起整理好衣着，她推着轮椅上的我，去了婚纱店。
我曾问过她：“等我好了再拍不行吗？这样多难看。”
“不难看啊，如果你想的话，等你好了我们可以再拍一组。”
她笑着答我，眼神认真：“到时候我们把两组照片放在一起，每次我们看到时，我就会想是我把你治好的，很有成就感。你也要想，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以后要加倍对我好。”
“好，都听你的。”
婚纱店里，文文每试一身婚纱，就会走出来转圈给我看。
“这身好看还是上一套好看？我觉得这一套显得我胖，但挺好看的。”
“都可以，你穿什么都好看。”
“后面还会再拍呢，一次拍那么多套没有用，快选嘛！”
这次，我未婚妻的婚纱，是我亲自挑选的。
“来，男士的头再往女士这边偏一下，对，好看的。”
“看镜头，笑，一二三。”
咔嚓——
照片中的男人西装革履，女人明媚动人。
我俩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一刻幸福有了具象化，进而被定格，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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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谱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