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去了泰国旅游后,我却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噩梦
一周前的凌晨,我半梦半醒时突然看见了我的老婆站在我的床前,她的名牌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每天都精心打理的发型变得凌乱不堪,白皙姣好的脸上满是血污。
我大惊失色,急忙询问:“老婆你怎么了?”
可她只是噙着一汪眼泪,一脸痛苦地看着我。
我很着急地向她跑去,一下子从床上跌了下来。
原来这是个梦啊……
可直觉告诉我,远在泰国的老婆,一定出事了。
-2023年3月17日,我接到了中国驻泰国大使馆的电话。
工作人员通知我:我的妻子苏览在曼谷失踪了。
我订了最早飞往泰国的机票,内心不停地祈祷着这只是一场乌龙闹剧。
-2023年3月18日上午十点,我坐在曼谷某警局里,手里拿着案件受理的回执单。
我聘请的律师拉库坐在我的身边,用带着蹩脚口音中文说道:“文先生,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我也一定会发挥我最大的能力帮您寻找您的妻子。”
他脸上带着一种惋惜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看得出来您和您的太太感情很好,只是我还是劝您做好最坏的打算,在曼谷这个地方失踪的大部分人,最后都……”
他没忍心说出来最后那几个字,但是我的心却如坠冰窟。
苏览最后的社交媒体动态是在一家男模餐厅里用餐时的照片,看来这才是她此次非要和闺蜜来曼谷旅游的主要目的。
这段时间网上突然出现了大量关于泰国男模餐厅、泳池餐厅的营销视频,还有大批网红前去打卡,号称是女人的天堂。
更有甚者,打着解放女性枷锁,鼓吹女性权利的旗号,煽动国内的女性前去消费。
苏览和她的闺蜜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苏览以往就很热爱旅游,甚至不惜辞掉了在上海的高薪工作,成为了一名专职的旅游博主。
对于妻子的喜好和事业,我全力支持,尽心尽力地维持着我们这个温馨的小家庭。
只是没想到,在我们结婚五周年之际,苏览却失踪了。
从警局回来的当天夜里,我辗转难眠,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警察不抱任何希望的眼神和拉库一脸惋惜的神情。
他们似乎从接到这起失踪报案之后,就认定了我的妻子已经遇害了。
到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我朦胧间突然看见我的床头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苏览。
只是此刻的苏览蓬头垢面,身上全是血污,身上的名牌首饰全都不见了,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白皙姣好的脸颊一大块青肿。
我看着这般狼狈的苏览,心下一急:“你去哪里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苏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双杏眼里噙着一汪热泪。
见状我更加着急了,急忙伸手想去拉她,结果却一下子跌到了床下。
我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
苏览给我托梦了。
我坐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和拉库描述着我的梦境。
拉库作为一个泰国人,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接受得很快:“如果您的妻子可以为您托梦,那说明她的灵魂被困在了身体里无法解脱,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这种途径来寻找您的妻子!”
在拉库的介绍下,我来到了一位白衣阿赞的住处,阿赞看我是中国人,眉头一皱就要关门谢客。
拉库急忙上前拦住了即将关上的大门,语气飞快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番,阿赞一边听着一边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我。
2
等拉库讲完,阿赞叹了一口气,将我们迎进了客厅。
我看着阿赞点燃了一根线香,然后从一旁的竹篮里拿出来了一颗鸡蛋,他将鸡蛋绕着香头转了三圈,又举着鸡蛋做了一套怪异的动作,最后重新跪在香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将鸡蛋放在我的手里,说道:“问出你的问题。”
“我的妻子还活着吗?”
阿赞点了点头,将鸡蛋拿过来,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鸡蛋磕破倒入面前的白瓷碗里,鸡蛋的颜色很浑浊,让人看着不适。
阿赞叹了口气,说道:“将死之人,你没有时间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梦中苏览的模样,心下不由得一阵心痛,但是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死之人,便是她还活着,大师,我求您帮我找到她,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阿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开始用泰语和拉库交流。拉库对我说:“文先生,马拉穆大师说他不能干预已知结果的事情,但是他可以帮你在梦里再次见到您的妻子,至于之后能不能找到您太太并解救她,就要靠您自己了。”
“我愿意!”我不停地点头说道:“我愿意!”
马拉穆见状便走进里屋,过了一会拿了一个荷包出来,然后重新点了一根线香,将荷包夹在两手指尖,念了一大段咒语,最后绕着香头顺时针转了三圈,逆时针又转了三圈。
他郑重其事地将荷包放在我的手里:“夜里睡觉压在枕下,你便能见到心中所念之人。”
从马拉穆的住处出来,我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的状态里,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得到了一根木棍得以喘息。
当天夜里,我早早地便洗漱上床,郑重其事地将荷包放在了我的枕头下面,期待着自己快速入睡。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强光,等我再次睁开眼,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户外。
在一片及腰的杂草中,我再次看到了苏览的身影。
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破败不堪的棚户区。
我看到苏览张开了嘴,里面竟然空无一物,难怪她一直不开口说话。
她的舌头被人拔掉了!
“救我。”苏览无声地呼喊着。
此时地面突然一阵动荡,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竭尽所能地去记住这里的地形地貌。
下一秒,天地突然翻转过来,我吓得大叫起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身上的睡衣此时全部被汗水打湿了,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浑身无力,但脑海中的影像却清晰无比。
我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急忙翻身下床,打开了电脑开始搜索泰国相似的地区。
那片棚户区周围十分的荒芜,没有任何现代都市的感觉,一定离市区非常的远。
杂草丛生,说明这个地方很偏僻,轻易不会有人涉足。
远处还有连绵不断的高山。
3
但很快我的希望又被现实无情地敲碎了。
泰国的贫富发展悬殊,这样原始荒芜的地域几乎遍布泰国的每一个城市,仅仅靠这些地貌特征去作为参照点寻找这个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已经来到泰国三天了。
寻找苏览却没有任何进展。
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大使馆和警察署的电话确认是否发现新的线索。
可是依旧毫无线索。
我坐在酒店房间里,身边堆满了酒瓶。
我是一个从不喝酒的人,因为苏览不喜欢。
可如今或辛辣或苦涩的酒混杂着流入我的胃里,竟也无法使我产生一丝醉意,反而使我的痛苦越发清晰。
苏览的失踪如同一道插入我心脏的利刃,搅乱了我所有的理智和镇静。
泪水混着酒水滴落在衬衫上,可我却毫不在意。
不过三天的时间,这个国家就将我从一个体面的中年男人变得须发凌乱,浑身酒气,犹如路边随处可见的酒鬼乞丐。
拉库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我睁着一双赤红的双目异常清醒地盯着他。
“拉库你来得正好,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僵硬地向门外走去。
拉库到底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律师,即使发现车越开越偏僻也只是略微惊讶了一瞬。
“文先生,您太太给您指的是这里吗?”
“我不知道,泰国类似的地貌实在是太多了。”我吸了一口烟,推开车门往外走。
拉库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我往贫民窟走去。
毕竟我给的钱是他在泰国打十年官司都挣不到的。
贫民窟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道路两旁随处可见人类的粪便和尿液,一旁破旧的屋子里时不时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呼喊声。
我们在一排排衣服里穿梭着,试图在这些四下漏风的棚户区里寻找能够藏人的地方。
两个钟头过去了,我和拉库一无所获。
正当我开始焦虑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系统识别到了亲密用户。
一瞬间我仿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了,整个人激动得无法喘息。
我举起手机,试图让信号更强一些,一边高兴地冲拉库大喊:“拉库!苏览的手表在这里!”
说罢我便自顾自地跟着定位导航走去,看着离定位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逐渐紧张起来。
当我看到一个小孩手上戴着苏览的手表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近乎晕厥。
但我还是不死心,我示意拉库去询问小孩手表的来路。
拉库回来后说道:“是一个女人送他的,给他看了苏览的照片,但是他认不出来。”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送他手表?”
拉库:“是一个中国女人,但她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对方很恐惧,似乎在躲避什么。”
一想到苏览曾经在极度惊恐中逃亡,我的心就不由得抽痛起来,她当时,该有多么的无助啊!
“后来呢?那个女人后来怎样了?”我失态地冲上去扯住小孩的隔壁,把孩子拽得大哭起来。
4
拉库见状急忙将我拉开,一边往小孩子的手里塞钱一边用泰语安慰小孩不哭。
周围的人有些好奇地向此处张望,但是却并没有人过来,这里的人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极致的麻木。
小孩看着手里的钱,很快就止住了哭声,一边抽噎一边说话,拉库立马及时翻译给我:“后来那个女人跑来的方向传来了狗叫声和枪声,我很害怕,就躲起来了,后来那个方向就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和惨叫声,等声音平息之后我再去原地看,只看到很多血迹,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那个女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苏览的舌头……
我急慌忙地拉着拉库赶到了苏览出事的地方。
靠近这片棚户区的边缘,很明显就看到了一大片倒伏的杂草,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了,只在泥土里还残留着丝丝黑色的痕迹。
我看着这片地方,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我感觉苏览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可能真的再也没办法带她回家了。
“文先生!你看这是什么!”拉库的声音在草堆里响起,语气充满了惊吓。
我急忙走过去,将草垛踢开,便看见了一条已经干瘪的舌头,舌头被整条拔起,断口齐整,是直接被刀割断的。
拉库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嘴巴,我也感觉后脊背一阵寒意。
我通知了警察署,随后法医将舌头和苏览的DNA进行了对比,确认了这就是苏览的舌头。
从警察局出来,拉库很沉闷:“法医说,按照现场的出血量来看,苏览很有可能在被拔舌后的三到五个小时就死亡了……”
我点燃了一根烟,蹙着眉头猛吸了一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找不到苏览,我就不会死心的。”
拉库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显然,他被这群亡命徒的手法吓到了。
“如果你愿意继续帮我,我可以追加二百万给你。”我喷出一个烟圈,眯着眼睛看着拉库,我想我此刻的神情一定像个疯子,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拉库似乎做了很大一番心理斗争,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在钱面前,所有人都是亡命徒。
回到酒店,我立马倒在床上,内心不断地祈祷着苏览可以再多给我一些指引。
在极端的焦虑中,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苏览瘦弱的身影又渐渐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次的她衣衫凌乱,整个人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如同干涸的池塘没有一丝的光彩,空洞又无神,看起来仿佛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偶。
她双手抱臂,静静地蹲在地上,不远处有一片低矮的平房,远远地能依稀看见城市高楼的影子。
房子外面有带着枪的人来回地走动,还有狼狗在门口虎视眈眈。
这种地方,就算是成年男子也很难逃出生天,女人在这里,几乎是任人宰割。
突然,一双手揪住了苏览的头发,像拖垃圾一样将她拖曳进一旁的房子里,苏览挣扎着,但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