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帮人的橡皮树
文/周长行
近段时间,笔者每天出门遛弯或归来之时,都要在我家这棵橡皮树前驻足片刻。又是一年户外的生长。它一年中最葳蕤最活泼可爱的时期。
每年春天暖和到没有霜冻时,我就把它从屋内搬出去,再从花盆里小心翼翼地移出,植入泥土,让其回归大自然。待到迎冷时,再把它从地里连带着它周边的泥土一起捂进花盆里。看上去,它细微的根须都被我保护得好好的。然而,它照样要患一场病,和移出屋外时的表现大同小异。只是它在屋内时从不长出新的根须,也不长出新的叶片。
人挪活树挪死,移植却也是伤筋动骨的。今年春天在移出屋外时,曾有一个多月时间,看上去它真的是不行了,蔫昏耷脑得怪可怜人。然而,不知不觉中,它竟起死回生,老叶子重新抬头滋生,打着细卷的嫩叶子慢慢展开芳容。然后是重整旗鼓再出发,隔几天就要长出一片新叶。这个夏天它竟然绽放出36枚新叶片,阳光下亮晶晶的神采飞扬。有风吹来时,满树叶子一片“击掌欢呼”声,以资庆贺它们的户外新生活。
自家的花草,自个儿喜见。出门时看它一眼,顿时就觉得心明眼亮一般。归来时再打量它一番,立马就浑身舒坦。有时写作累了下楼来,看它一阵子换换脑筋。唉,你别说,笔者从这棵橡皮树身上竟然获取过写作灵感哩。
就在它奄奄一息的当候,笔者胸腔里也跟着它积郁出相当悲观的句子:人活百年,是一生;少年夭折,也是一辈子;莫回首,往事不堪;别望远,世事难料;活好当下,做做神仙。
就在它显现“复活”生机的时候,笔者好像也在黑暗中看到光明,于是,匪夷所思的句子又向我扑来:再生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无从知道,但却坚信,属于它的新鲜故事,就在明天!果真如此,眼前的根深叶茂,则是我曾经预判到的“明天”。有明天就有希望。
即使是笔者的这篇小文,也是在外出归来后与橡皮树再见,突然犯了写点儿什么的瘾头。其实,真正想说的话,却是关于“地气”的感想:花盆里的生长,总是让它憋屈;屋子里的空间,难见风雨和阳光。活成这样不容易,归根结底靠“地气”。
……
橡皮树不可能会思考,但它却能为我的思考不断提供“材料”。比如,“地气”往往决定生死,就是它告诉我的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真真切切的道理。
(写于9月8日)
【作者简介】周长行(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记者、诗人。著有长篇纪实文学《鹍鹏腾飞的地方》《大山的呼唤》《大京九解说词》《赵忠祥写真》《乔羽恋歌》《不醉不说乔羽的大河之恋》《大国词人乔羽传》《伟大的我们》《大浪淘金》;中篇报告文学《岩石岁月》《悠悠玉兰情》《巷道雪洞》。诗集《句子的队伍》。作品曾获《解放军文艺》大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