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太阳晒得方向盘发烫，老李在机场停车场等了俩小时还没接到单。这辆去年咬牙贷款买的埃安S，座椅上还留着上任车主贴的网约车平台标志，现在连车贷都快供不上了。

旁边抽烟的司机老张扯着嗓子喊：“现在跑车不如送外卖，我闺女昨天还笑话我，说她们学校门口煎饼摊月入都比我高。”‌

去年这时候顺风车还算条活路，现在打开手机，地图上密密麻麻全是等单的小蓝点。东莞的老王上个月试过凌晨三点出车，结果在科技园转了三圈，抢到个起步价8块钱的短途单，算上充电费和停车费倒贴两块五。

平台倒是变着花样搞奖励活动，可等你真跑够二十单，不是说你服务分不够，就是派个跨城单让你自己贴高速费。‌

深圳的小赵给我看过账单，每月车贷4800，充电费1500，再扣掉吃住开销，净收入比电子厂打螺丝还低。他说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轻信了“零门槛月入过万”的广告，这哪是退路，简直是条死胡同。

也不是完全没戏，得会挑时辰挑路线。

深夜的充电站总飘着泡面味，老司机们蹲在马路牙子上交流生存秘籍。

跑机场线的王哥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瞧见没？这单去浦东机场的显示58块，实际到手32，平台抽成比油费涨得还快。"他扒拉出微信里十几个接单群，"现在得跟黄牛买'包车单'，一单给中间商抽15块茶水费，总比抢不到强"

"接单先看乘客资料，选年轻姑娘和戴眼镜的男的，这种脸皮薄好说话。"他翻出聊天记录演示：平台接单后马上私聊，"兄弟，这趟要走高速快半小时，您看能不能补个20块过路费？"碰上犹豫的，就补句"不然咱走国道得绕四十分钟"。上周他靠这招多赚三百二，代价是账号被封三天‌‌

有些跑成了民间包车头子，微信里攒了几百个固定客户，直接绕过平台接私单。可这些都要熬人脉熬时间，对于急着用钱的中年人来说，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昨天在充电站碰到个新入行的兄弟，开的是租来的北汽，他说干满三个月就撤。我递给他瓶矿泉水没说话，三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