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生的转折不是你选择了什么,而是你错过了什么。
1983年的一个夏天,刚刚提干回家的我,人生正风光得意,却在家里饭桌上听到了嫂子一句话:“你回来了正好,晓霞这个姑娘,我看挺合适。
”这句话像个毫无征兆的炸弹,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没抬头,只顾扒拉碗里的饭,心里盘算着嫂子口中的“晓霞”到底是个啥样。
听说是农村姑娘,长得还行,会干活,也读过书。
可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是军官,怎么也得找个城里姑娘。
这种心思,我没说出口,但嫂子还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接着说:“你可别小看农村的,这姑娘懂医术,心还热乎,说不定真是个好媳妇。
”我敷衍地答了声:“再说吧。
”根本没当回事。
谁能想到,这段话却成了后来改变我一辈子的伏笔。
初见乡下姑娘:从“看不上”到刮目相看迫于嫂子的热情,最终还是决定跟晓霞见一面。
她来了,穿着朴素的花布衣服,皮肤白皙,整个人干干净净的。
晓霞开门见山:“听说您是部队的人?
那挺了不起,我爸常夸你们军人踏实。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我,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
让我意外的是,她果然懂医术。
一聊下来,我才知道她读过高中,还自学过医书,说起诊断问题头头是道。
虽然她并不漂亮,但这份机灵劲儿和自信,让我对她的印象从“一般”上升到了“还行”。
回家后,嫂子笑着问我:“怎么样,还看得上不?
”我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成吧。
”
可是日子刚定下来,父母马上炸锅了。
“什么?
农村姑娘?
”母亲无奈地摇头,觉得我这门婚事选得太掉价。
父亲倒是更实际:“你这好不容易当了军官,要找个城里的,要不然将来转业调单位都难。
”我低着头把想法藏起来,心想着,晓霞不是那种“草草了事”的人,这婚结得值。
而且,与她聊天的那些细节让我觉得,她是个踏实可靠的伴侣。
就这样,在父母的反对声中,我们成婚了。
婚后新生活:小诊所里的艰难起步婚后,两个人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朝着我们努力的方向走。
可谁知,刚转业不久的我就赶上了下岗,当时县里很多人都失了业。
一向从容的晓霞却出乎意料淡定:“咱们重新来!
”她拿出了父亲留下的治疗秘方,说想开个诊所,“看不了大难的病,但能帮个小忙。
”我最初是反对的——没资格证,能行吗?
可晓霞认真地看着我:“学医的就得治病救人,这是爷爷教我的。
”听她这么说,我也只能答应了。
有了诊所之后,我们的日子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起初,几乎没有病人来光顾,她就亲自去村里挨家挨户问情况,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渐渐地,在乡亲们的推荐下,诊所才有了点起色。
最忙的一次,是半夜来了个突发阑尾炎的老大爷,当时没设备、没灯光。
晓霞硬是靠煤油灯,用最简单的工具稳稳当当完成了手术。
这事之后,附近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有个特别靠谱的“女大夫”。
从最初的小诊所,到打出一点名声,我们一路磕磕绊绊,却也让生活有了光。
生活总是这样,单靠一个人的坚持是远远不够的。
一路坚持下来,我和晓霞也逐渐从最初的生疏、甚至勉强磨合,变成了如今的互相依靠。
说真的,没了晓霞,我可能早就一蹶不振了。
有时候,我们聊起当年,晓霞就打趣我:“当年你明明没看上我,还装得挺勉强。
”我一愣,干笑道:“不瞒你说,那时候确实是你嫂子非推给我。
”没想到,她竟然回嘴:“还有呢,我本来也看不上你——我爹硬是说你是军官,将来大有可为。
”听得我都哭笑不得。
合着我们俩,都是被安排的人生,最后靠自己努力走出了一片天。
每次到了这种轻松的聊天氛围,我都庆幸自己当年没有一时任性错过。
晓霞是很普通的女人,可正是这些普通的努力、坚持和善良,一点一点成就了我们如今的幸福日子。
就像她时常说的:“日子都是小块拼图拼出来的,只要方向对,就一定能拼出完整的一幅画。
全家人的依赖和骄傲:她如何用医术撑起一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全家人都开始围着她转了。
小时候,母亲对晓霞还有成见,说她是农村姑娘,可现在逢人都夸:“我们家晓霞,简直是能人。
”一是靠医术救了乡里的不少人,二是后来医院提高资质后,她更成了家族里的顶梁柱。
去年三哥家遇到难处,她二话不说拿出积蓄帮忙。
弟妹生宝宝难产,也是她当医生全程护送才安全落地。
大家也终于明白,那些所谓“农村”或“城里”的标签,远没晓霞的一腔真情重要。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有一天母亲感慨:“儿子,咱家哪是看不上农村人,是从来没见过晓霞这样的农村人!
”这话听起来很朴实,却打动了我。
原来,晓霞的努力早已化解了成见,让所有人都对她心服口服。
结尾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在嫂子的提问下,我一口回绝,那我现在会怎样呢?
可能换了个人结婚,日子却并不这么踏实。
晓霞的存在让我明白,生活从来不是裹着光环的“城里姑娘”或“乡下人”能定义的。
它的价值,在于一起渡过风浪的那份默契与信任。
回头看这些年,我曾经嫌弃过她,也怀疑过自己的选择,但最终,那些平凡的日子告诉了我答案。
正如晓霞常说的:“生活靠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相互需要。
”其实,这样的故事也许平淡无奇,但就是这些平凡中的点滴,拼凑出了我和晓霞共同的幸福人生。